那保安正猶豫着應該怎麼回答,一根粗大的鐵棍在另一名年輕人手中飛掠過去,砸中白色奔馳的前窗擋風玻璃。
“砰”的一聲,擋風玻璃呈現出一個海碗大的蜘蛛網狀裂紋。
那年輕人顯得十分驚訝,道:“質量這麼好?”隨即舉起鐵棍又砸了一記,擋風玻璃終於破碎,一塊碎片還濺到了保安的臉上。
“老大們,有事好商量!晚上我請你們喝茶!”保安遠遠站在十米開外的安全距離,軟綿綿的叫道,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無助的,飽受家庭暴力侵擾的可憐婦女。
然而三名年輕人根本不去管他,徑自開始修理這輛名貴轎車。
手起棍落,三名年輕人興致勃勃,彷彿在舉辦一場激動人心派對,砰砰聲不絕於耳。
僅僅過了兩分鐘,公司其餘保安聞訊趕來增援的時候,原本嶄新的車頂、引擎蓋、車門已被砸得不平,如同傷痕累累的月球表面。
一塊塊白色的漆皮在扭曲的鐵皮作用下必波作響的脫落。
一名年輕人鑽進車內開始破壞裡面的高保真音響和全球導航定位儀。
幾位保安聯合起來,一方面緊急向附近的派出所求助,一方面試圖對年輕人的破壞行爲進行阻止。
當一個身高達一米八八的粗壯保安被那年輕人不耐煩的來個過肩摔,躺在地上吭吭哧哧半天爬不起來的時候,保安們又後撤了十米。
“喂,我們人數比他們多,拼了怕什麼!”有人叫道。
“你他媽傻的,沒看到他們都沒動用鐵棍?分明是手下留情了,我猜他們肯定是混幫會的,說不準就跟前天的打砸事件有關係,別沒事給自己惹麻煩!”見多識廣的保安隊長壓低聲音訓斥道,同時緊張的盯着年輕人的動作。
年輕人只對白色奔馳感興趣,手腳非常利索的撬開引擎蓋搗鼓發動機,保安們只能一面對着對講機吶喊,一面眼睜睜看那價值比自己五年薪水還貴的發動機逐漸變成不可修復狀態。
車裡的年輕人精準的虐掉高保真音響,順手掏出鋒利的蝴蝶小刀一片片劃破真皮坐墊,裡面的泡沫填充物爆了出來。
這種破壞美好事物的悲劇性場景可是堪比好萊塢大片的畫面,至少有不下一名保安藉助對講機的掩飾,拿出四卡雙待的蘋果4手機拍攝,作爲日後朋友聚會的談資。
盧國茂心急火燎趕到樓下時,他們正不緊不慢地用錐子扎破了車輪,然後跳進自己的黑色寶馬揚長而去。
“我的車!你們這夥該死的暴徒!”盧國茂急怒攻心,緊着給警察局打電話,又忙不迭檢查愛車情況,越看越是痛苦不堪。這還是車嗎?怎麼就像被狗啃過似的?從車頭到車尾沒一處完整的地方。
保安們這才圍了過去,義憤填膺的口頭討伐那些沒規矩的小混混。
那捱了個過肩摔的保安一下變得生龍活虎,指着青腫的傷處大談而談,聲稱自己爲公司兢兢業業奉獻一生,如今更是光榮負傷,爲保護公司領導的私人財產付出巨大代價,你們這些公司高管就算不發獎金,今晚至少也要給我們加餐慰勞慰勞。
派出所來的還是周所長,帶着一名年輕的協警。迫於上司的壓力,他們這次出警速度很快。先是現場拍照、勘測,讓拖車把破車拖走作進一步技術鑑定,再把目擊者保安和盧國茂叫到所裡筆錄。
“盧總,您再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和人發生過矛盾什麼的?”在筆錄室,周所長遞了一杯紅茶過去,坐在他面前換了個較輕鬆的姿勢問道。
盧國茂已從先前的負面情緒中走了出來,聞言一愣,回想了一番,自覺從沒與人結怨,說:“周所,我在公司、在業界都算是得上是著名的老好人,見面點頭微笑,一天不知要打多少次招呼,那些受到我恩惠的員工數不勝數,哪可能和人有仇呢?”
“盧總,這僅僅只是表面上的假象,有時候也可能會無意間觸犯別人的利益,引起別人的仇視,然後再在某件事中爆發出來,具有很大的偶然性,你不要擔心。這樣吧,你回去好好想想,這對我們來說是一條極爲重要的線索,需要你的全面配合。”
盧國茂也沒心情繼續上班,心事重重回到錦花居民小區的家中,卻差點沒被嚇死。
防盜門淋滿豔紅的油漆,一直淌到走道,牆壁上刷着一個歪歪扭扭的死字,還打了個大叉,令人觸目驚心。刺鼻的氣味充斥整個樓道,粘稠的油漆還沒幹,淌在地上厚厚的一層,踩上去連鞋子都拔不出來。
這套位於十二層的樓中樓建築面積一百八十平米,環境優雅,交通便利,設施齊全,當初購買時花了兩百多萬,裝修得富麗堂皇,是他和妻子的愛巢,這下該怎麼交代?難道真的惹上了不該惹的人物?
得了,還是繼續報警吧。
盧國茂已被一系列的事件搞得精力憔悴,是第二天十點多鐘纔去上的班,剛到公司便被總裁李謙叫到了辦公室。
“你來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謙不等盧國茂落座,怒氣衝衝的直接扔過去一疊照片。
盧國茂的姐姐是葉氏財閥家主一位旁系堂兄的妻子,通過這層關係,他獲得了許多本來不屬於自己的敬重。而這次大鬧天宮聯合拍攝計劃也是由於他從中牽線搭橋,天象公司纔得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因此平時李總裁對他禮敬有加,倚作得力副手,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般疾言厲色。
“這是……”盧國茂滿心疑惑的接過照片,上面是一組關於公司大門的正面拍攝,照片右下方的時間顯示爲今天早晨八點左右。
在照片中,公司大門被人擺放了兩個碩大的花圈,周圍撒滿紙錢。一個花圈上寫“李謙千古”,一個花圈上寫“盧國茂永垂”,宛若佈置得似模似樣的靈堂,一看之下真真叫人毛骨悚然。
李謙嘆了一口氣,說:“根據監控錄像顯示,是早上六點左右被人擺上去的,那時候公司還沒人。來上班的員工已經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撤走了,所以你沒有看到。”
盧國茂定了定神,說:“李總,一定是競爭對手看我們發展得太好,故意搞出這種下作手段打擊人心。我們必須趕快行動起來,找出幕後黑手,通過法律制裁他們。”
李謙很認真的看着他,說
道:“盧總,你沒有什麼事瞞着我們嗎?我們在發現花圈後向派出所反映情況,他們說昨天下午你的白色奔馳被砸毀,你的家被人潑了油漆,還有我們公司被惡意打砸、擺放花圈,這一系列的事情很明顯都是同一夥人所爲,其中三件事是針對你而來的。”
李謙年齡還不到三十歲,由於常年身處娛樂圈的關係,穿着打扮顯出一種“九零後”的年輕化,看起來就像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大孩子。但他能管理這麼一家大公司,盧國茂可不敢有什麼輕視之心,忙說:“李總,我根本是毫不知情啊!他們一定搞錯了。”
“雖然還沒抓到任何一名兇手,但我和治安支隊的陳九駒支隊長通過話了,他暗示一個叫做螃蟹會的黑幫團伙與你有私仇,導致公司也受到了連累,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可要想清楚了,現在是我們和葉氏財閥合作拍攝大鬧天宮的緊要關頭,萬一有什麼差池,損失的可是上億元資金。”
盧國茂完全被搞懵了,抱着腦袋坐在沙發上:“李總,我真是不知道哇!”
李謙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文件,說:“螃蟹會是來自西城的幫派,他們控制着西城百分之二十的娛樂城所,就連警方對此也無能爲力,勢力非常龐大。前些日子,螃蟹會一位綽號三太子的人與大鬧天宮劇組單方面簽訂了安保合同,據說合作十分愉快,還和李導成了好朋友。但我就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得罪他們呢?現在可是我們公司發展的最重要時機,一旦錯過,我們拿什麼和別人競爭?”
“李總……”
“我聽邵舟導演講過,螃蟹會成員有很多人是之前舉辦的選秀節目選手許蘇杭的粉絲,這樣吧,我看能不能透過李導這層關係和他們搭個話,電影進度耽誤不得,每耽誤一天就是幾十萬的損失。”
“許蘇杭?”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盧國茂彷彿一道晴天霹靂直衝腦門劈落,整個人都傻了,“他們是許蘇杭的粉絲?” WWW¸т tκa n¸C〇
“對了,你一向負責主持選秀節目的工作,也同我一起去吧。怎麼?有什麼狀況不成?”
盧國茂一下喘不過氣來,腦子裡全是震驚和悔恨,低聲道:“李總,有個事情我、我、我想彙報。”
“你說。”
“那個許蘇杭是象京大學藝術學院舞蹈專業的學生,入選前三名了,但是在舞臺上表現糟糕,我秉着公平公正的態度,最後選擇了另一位選手,許蘇杭因此落選,他們會不會……”
“是這樣嗎?”李謙陷入了長久的沉思。按鈴讓秘書送來那期選秀節目決賽的錄像,盧國茂忐忑不安的陪在一旁觀看。
屏幕上許蘇杭充滿天宮仙子的出塵氣質,舉手投足都凸顯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相形之下,被選爲第一名的樑紅燕無論哪個方面都比她略遜一籌。
李謙不得不由衷讚歎:“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選秀節目選手,沒有人比得上。我這段時間都在負責融資工作,倒是錯過了這麼一棵好苗子。”說到這,語氣一轉,陡然變得嚴厲起來:“盧總,許蘇杭的表現堪稱完美,是三人中最佳的嫦娥角色人選,你爲什麼會認爲她不行?其中有什麼內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