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猛的回過神,腦子裡浮現兩個字:曖昧!她不自然的偏過臉,低喃道:“誰讓你長那麼妖孽。”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我沒有……沒有……這種感覺。”林西有些語無倫次。
“別急着做決定,有些事情不能急在一時,總要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林北輕咳一聲道:“好好休息,王府還有事。既然病好了,明日我就不過來了。”
林西呆呆的看着林北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
……
月黑風高,萬物靜寂。
柳柏梅背手立在林家庭前,目光如草原的狼一樣,亮着光芒。
這是一個農夫的家,三間小屋,簡簡單單,普普通通,與這世間所有的鄉間小屋一樣,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柳柏梅緩緩推開門,掏出懷裡的夜明珠,一寸一寸細細查找。天將破曉時,他疲倦的背靠在牆壁上,眼中的血絲清晰可見。
一個地地道道莘國農人的家,沒有丁點魏人的痕跡,……會不會只是巧合,又或者是他多心了。
柳柏梅揉了揉發酸發漲的眼睛,自嘲的笑了笑。
實在難以想象,堂堂貴妃,侯府千金,靜王世子,從小竟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
倘若這事不是他親眼目睹,憑他是誰說,都不會相信。
柳柏梅輕嘆一聲,一個躍身。人已在屋外。
……
林北抱胸斜靠在樹上,看着夜色中一騎快馬,疾馳而過,眼中閃過譏笑。
“公子,看來是一無所得!”齊退沉聲道。
林北淡笑而不語。
齊退暗鬆一口氣,瞬間眉頭又緊鎖:“公子,先帝週年忌,公子身爲靜王世子,必要出面,萬一魏國的人……到時候公子打算怎麼辦?”
林北俊眉輕挑:“用小西的話叫涼辦。”
……
晨曦的第一縷太陽照進來。柳柏梅已端坐在文睿浩的房裡。將一碗素面,半碟牛肉吃了個精光。
文睿浩精裸着上身,無可奈何的看着死皮賴臉,非要在他房裡用飯的人柳柏梅。默默的嘆了口的氣。
“撲了個空?”
柳柏梅將最後一口湯喝完。將碗重重往桌上一擱。接過侍衆遞來的帕子,搖頭道:“撲了個空!”
“到底什麼情況?”
柳柏梅打了個飽嗝,思忖道:“不好說。那院子完全就是個莘國農人的院子。很簡漏,也收拾的很乾淨。”
文睿浩起身,披上衣衫:“我就說吧,人有重名,物有重樣。青龍明月刀,也並非你是叔叔一人能用。江湖上英雄好漢這麼多,難保有人跟他一樣。”
柳柏梅恍若未聞,用手沾了些茶水,在桌几劃草幾筆。
文睿浩仔細一瞧,竟是“林宇”“二木”幾字。
柳柏梅回神,道:“說實話,我父親這些年暗下也在打聽叔叔的事,去年我來莘國,也細細打聽過一番,偏偏一點音訊也無。我真懷疑,他在不在世。”
不等文睿浩回答,他又道:“我總覺得這個‘林’字,這個‘木’,有必份蹊蹺。”
文睿浩細細一琢磨,點頭道:“這話聽來倒是有幾分道理。柳家都以木字爲旁,你這輩是三個木,你叔父柳柏宇,是兩個木。”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令柳柏梅渾身一顫,他迅速的向文睿浩看去,兩人呆呆的對視片刻,均從此彼眼中看到了深意。
文睿浩迅速道:“梅梅,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此人必能爲你解惑?”
“你是說林西?”
文睿浩笑得一臉得意:“這女子若真是你叔父的孩子,這樂子,就更好玩了。不過,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萬一又是咱們想多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柳柏梅黑眸一沉。叔父的武藝高強,曾是魏國第一武將,他的女兒,身手絕非普通,偏偏林西那三角貓的功夫……
柳柏梅剛毅的臉孔陷入沉思
……
先帝的週年忌,禮部操辦得十分隆重。皇親國戚,文武百官,盡數到齊。魏國楚王和柳將軍也出席了忌禮。
原本這事跟林西沒什麼關係,偏偏太后想她了,召她入宮。林西正巧想與師姐說說話,於是一身素衣,跟着侯爺夫婦入了宮。
今日宮裡一片肅穆,衆人行色匆匆,眼睛都不帶斜視的。
逍遙侯爺遞給林西個“一邊玩去”的眼神,林西便屁顛屁顛的去了貴妃處。
……
太廟裡,皇帝趙靖琪一身明黃,領着皇室弟子,衆大臣們舉行祭祀大禮。
林北着朝服,隱在人羣中叩拜,目光卻緊緊的盯着最前頭的高則誠。
這個一代權相,站立的位置僅次於帝,後二人,可見其地位的重要性。這樣的人,不知道會不會因爲兒子的堅持,而同意小師姐嫁到高府?
如果高相執意不同意,那麼高子瞻會就此放棄,還是一意孤行。
如果一意孤行,高子瞻的所持的是什麼?會不會是崔家的遍佈京城的門生?
人羣的最後,是魏國使者。柳柏梅朝文睿浩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瞧前頭的人。
文睿浩知道梅梅所指的是靜王世子。入太廟前,文睿浩曾遠遠的看過一眼。僅僅這一眼,文睿浩腦海中浮現一句話“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柳柏梅低聲道:“這林家真真了不得。光林南,林西已令人驚歎,偏這個林北比之那二人,更甚一籌。我實在難以想象,那三間小屋居然能養育出這等人物。”
文睿浩摸了摸鼻子,贊同的點點頭。
柳柏梅又低語道:“浩子。我越想越覺得林家的人不簡單。所以……”
“所以……你想幹麻?”
“我想去會會她。你若得空也去會會林北,咱們分頭行動。”
“這……本王素來只對女人感興趣,男人還沒嘗試過,這林北雖然……”
“浩子!”柳柏梅見他說得離譜,厲聲喝住。
“好吧,好吧,會會就會會!”文睿浩忙不迭道。
……
林南一早就盼着林西進宮,特意讓小丫鬟候在宮門口瞧着。
小丫鬟見林西來,一溜煙跑進去回話。
兩人坐定,林西歪着頭將林南好一翻打量。見她膚色白裡透紅。眉角含春,嘴角含笑,方纔歡喜的挑了挑眉。
“師姐,我想與你說個事?”
林南半分貴妃的架子也沒有。着一件簡單的宮裝。頭上幾點爲珠翠。素手纖纖替林西剝着桂圓,“你說!”
林西遂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師姐。
林南聽罷。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她接過春夜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道:“這事,師弟怎麼說?”
“師弟還是那句老話,一切只看我本心。”
“旁的呢?”
“沒了!”林西實話實說。
林南忍不住問:“小西,你是不是確實喜歡那高子瞻?”
林西臉上浮過一層羞澀,嗔道:“師姐,你如今好歹也是貴妃了,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直接。”
林南氣笑道:“這麼大的事,我要是不直接,怎麼能知道你心裡的想法。”
林西思了思道:“師弟說,喜歡就是這人在你身邊,還未離開,你就開始思念。可是,我好像並沒有這樣的感覺。”
林南暗鬆一口氣,不等她答,林西又道:“師姐,當初你和皇上一個宮裡,一個宮外的,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
林南蔥白一樣的食指點了點林西的額頭,點頭如實道:“師弟這話說得極對。”
林西託着下巴,臉色有結彷徨。
“小西,這事不急着應下,那高子瞻也不過是說說罷了,相府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師姐,相府的人都不同意,說我的出身不好,不配做大少奶奶。夏夫人已經上門跟我說了。”
“放他孃的屁!”
林南心頭一急,藏了許久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出來。
“明明是那高子瞻配不上你,他相府居然還敢嫌三嫌四。得了,這種婚事不要也罷,安安份份過兩年,你就嫁給師弟。”
“可是……”林西猶豫。
“可是什麼可是,那相府有什麼好,你在那府裡吃的虧還不夠。”
林南迅速截了話:“依我看,這世上但凡富貴些的公子,都一個德性,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沒一個好東西。你真要嫁給高子瞻,別怪我林南翻臉不認人。”
林西敏捷的捕捉到這話中一絲不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師姐,是不是皇帝他……欺負你了。”
林南面色一頓,心道這丫頭真是太機靈了。
……
話說林南入宮後,與那趙靖琪真如蜜裡調油一秀,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偏偏樹欲靜而風不止。那四妃都是世家女子,爭寵奪寵的手斷從小而渲目染,段位比頭腦簡單的林南,不知道高出多少。
那日林南去御花園,恰巧見到趙靖琪將德妃摟在懷裡,心中泛上醋意。
女人的心,從來就只有那麼大,饒是林南進宮前再三說服自己,帝王之心不可能只屬於她,然真真切切的用眼睛看到時,心中仍是痛不可擋。
林南強忍性子,一言不發離去。回了寢殿,脫了外衫練了一通拳方纔平復心情。並一連三天,以身子不好爲由,讓皇帝歇到了別的宮裡。
她哪裡知道,那德妃是遠遠看到她的身影,才藉故倒在了皇帝的懷裡。
趙靖琪那幾天忙着先帝的忌日,並未在意,等發現貴妃對他有些冷淡時,已是幾日後。暗下打聽一翻後,才知道心愛的女子原是爲她打翻了醋罈子。
欣喜之餘也不敢大意,把事情的真實情況說了個大概。這才又重抱美人歸。
兩人一通恩愛後,趙靖琪撫着林南光滑的後背,語得心長的道出了心裡話。
趙靖琪是個帝王,他對林南一往情深不假,然爲莘皇室繁衍後代,是他身上肩上不可推卸的責任。唯有這樣,太后才允許他對林南長長久久的寵之愛之。
林南聽出男人言語中的無奈,也深知他對那些嬪妃不過是應付。想着自己進宮的初衷,林南心中一嘆,玉手纏上了男人的胸膛。
抵死的纏綿後,男人饜足的摟着她沉沉睡去。林南卻清醒無比。這個男人,疼她愛她到骨子裡,自己雖然冷性冷情,又何嘗不是將他放在心裡。
人一旦動了真情,並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一笑而過,這酸意真真切切,就如同她對他的心一樣,真真切切,不容忽視。
……
林西見師姐心中矛盾,早就忘了她自己的那點不痛不癢,開心的開導起師姐來。
在林西看來,師姐如今所遇到的事,她早就有所預見。
林南是個心直口快,胸無城府的人,喜怒哀樂全在一張臉上。這樣的人在深宮裡顯然是不適合的。既然師姐一意孤行入了宮,那就必須接受這樣的現實。因爲她喜歡的不是別人,而是皇帝。
……
祭祀活動,延續至午時。
林西在貴妃宮裡廝混了一個上午,見師姐臉上又恢復了笑顏如花,心頭喜滋滋的,覺得自己頗有幾分用處。
出了貴妃宮,又入長門宮,林西陪着太后用了午膳,一邊吃,一邊說,逗得她老人家一頓飯光顧着笑了,連飯菜是什麼滋味都沒有嚐出來。
太后把林西摟在懷裡寶啊,貝的直叫喚,若不是宮女進來回話,稱逍遙侯夫婦求見,還不肯放手。
太后不悅道:“你祖父,就是見不得咱們倆人香親。”
林西陪笑道:“祖母,祖父解了禁,頭一件事就來宮裡給祖母磕頭,其心可嘉,祖母就勉爲其難的見見吧,只當給小西一個薄面。”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哀家與他兄妹幾十年,豈能不知道他。必要有什麼事要求哀家了。”
說話間,逍遙侯夫婦一前一後進來,跪拜後,太后賜座。
李英傑朝太后看了一眼,笑道:“小西啊,靜王世子在外頭等你,你們兄妹倆說說話吧。”
林西樂得趁此機會離開,與太后行過禮後,朝春陽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方纔離去。
太后見李英傑把孩子打發走,深知必有事要說,接過春陽遞進的茶水,輕啜了一口,示意二人說話。
李英傑輕咳一聲,笑道:“今日來見太后,是想請太后一個示下。”
李太后目光輕輕掃過錢氏,不溫不火道:“說來聽聽?”
PS:??感謝書友們的提出的輩份問題,包子一看之下,驚住了,確實搞錯了。
吃驚之餘,又有些驚喜,說明你們看得很細。
現在的時間是凌辱兩點半,包子失眠,只因睡前喝了杯星杯克,然後……然後……就再也睡不着了。更要命的是,只習慣喝茶的包子,因爲這杯咖啡,居然還鬧了肚子。
總算明白了一個事實,包子是個土包子,開不了那洋葷。
睡不着,起來碼字吧……心中有無數怨念。
讓我睡了吧~~(還是設定更新的時間爲11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