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豔豔,煙霧繚繞,不是這裡的基調。那是在外面往裡面看看不清楚遐想的畫面。等你真的進來之後纔會明白這裡遠不是一點顏色一點迷幻可以形容的。
紅色的霧氣便是這方獨立世界的穹頂。光亮自有,卻不知道從何而來。環視周圍不知多寬多遠,入眼滿是怪石嶙峋,地面盡是顆顆尖釘。一根根十字架般的石柱子漫山遍野都是。
“不試試你的刑具嗎?”薛無算笑問道。
馬面連忙點頭,手一翻,一把半尺長的黑色鉗子便出現在了他的手裡。此物名爲“舌鉗”用處跟名字一樣,就是用來拔掉人的舌頭的。是地獄裡的專屬刑具,由掌刑使掌控,需要時可以複製無數分發給各個獄卒。
亡魂沒有舌頭的,有也是魂體幻化出來的。但這只是在地獄外面。到了這裡,亡魂會被地獄的規則暫時賦予活着的時候所有的感官:疼痛、勞累、飢餓、冷熱等等等等。魂體也會被暫時變得跟肉身相近。甚至變得敏感十倍百倍。
薛無算遠眺,每一根石柱就表示可以捆綁一個惡鬼受刑。漫山遍野無邊無際,要是能有一日看到這些石柱上綁得滿滿的又會是如何的場面?會不會很熱鬧?
獄卒的人選很不好找,孽鏡臺的惡魂也不好找。都需要時間慢慢來。
不知多久。薛無算一直心心念唸的“牛頭”並沒有找到,卻迎來了“狗頭”“豬頭”“狼頭”......
這些畜生道的生靈種類繁多,只要有合適的都會被容子矩提出來然後讓薛無算過目。
薛無算是來者不拒。光是第一層地獄就需要獄卒無數,再多也不嫌棄。而最後思前想後保留下來的卻只有三百隻。因爲系統告訴他獄卒也是需要花錢養的。靡費跟陰兵營寨的陰兵一樣,每隻每月10點亡魂點。沒辦法不控制。
第一隻“惡鬼”終於從黃泉路上被提溜了出來。原因自然是因爲“惡”。至於什麼惡,那是孽鏡臺的事情。從上到下沒有鬼在乎。
孽鏡臺被薛無算整理過。關於“惡”的標準已經變得大不一樣了。這是他薛無算的標準,也是這方無道地府的標準,以後或許還會成爲萬千世界中的標準。
被提溜了出來,一衆獄卒都拿着看玩具的眼神好奇且有興奮的上下打量這隻已經被嚇得魂體猛顫的傢伙。
馬面覺得自己作爲地獄的掌刑使,第一隻入駐的惡鬼自然要它親自動手料理。也好給諸獄卒做個榜樣。
拔舌地獄。漫山的石柱裡終於有了熱鬧可看。
一到了這裡,惡鬼便發現自己似乎變回了活着的模樣。手腳雖然冰涼可不再虛幻,臉上、身上,摸着甚至感覺到了皮膚的觸感。不可置信的以爲自己死而復生了。興奮的剛要開口說話卻被馬面抓小雞仔一樣抓起來,大字型的隨意綁在一根石柱上。
不管惡鬼如何呼喊、求饒,馬面卻絲毫沒有反應。大手一張,“舌鉗”便到了它的手裡。然後另一隻手捏開了惡鬼的嘴巴,小心翼翼的鉗住舌頭尖端,慢慢,慢慢的往外面扯。
說來也奇怪,惡鬼的舌頭被馬面慢慢的拔了十來分鐘,伸出來足足半尺,但卻並沒有斷掉,而是在鉗子上繼續變長。直到快一尺的時候才啪一聲,飆出大量的鮮血,一根尺來長的舌頭才掉在滿是尖釘的地面上,接着化成血水飛快的消失不見。
活人的舌頭不可能有一尺長。這是地獄爲了讓這裡的住客們能更多的享受到被拔舌的樂趣才刻意做出的改變。
正常拔舌二十倍的痛苦讓石柱上的惡鬼哀嚎不已,足足一小時,疼痛纔好轉,可接着又是奇癢從嘴裡傳來。癢得讓它發瘋。不知多久,發現奇癢間一根新的舌頭又從它的嘴裡冒了出來。心中來不及慶幸就看到馬面一揮手,一個狗頭人身的獄卒興奮的吐着舌頭,從馬面手裡接過“舌鉗”依樣畫葫蘆的第二次捏住了它的嘴。到此時它才意識到了什麼。
“啊!”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狗頭獄卒的手藝似乎比起馬面來還好了些,足足扯了一尺一寸才扯斷舌頭。興奮的捧着扯斷的舌頭朝馬面邀功。
“滾!”馬面擡手扇飛狗頭獄卒,然後朝着後面近三百行刑的獄卒說道:“機會難得,爾等可排隊練練手,等下一個進來,按照試手的順序分派任務。明白嗎?”
“屬下明白!”
三百各異的畜生道獄卒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排起隊來,各自手裡一把“舌鉗”一邊踮着腳觀摩,一邊也在心裡琢磨等會兒輪到自己的時候該怎麼做得更好。
一條、兩條、三條......惡鬼已經數不清自己被拔掉了幾根舌頭,也記不清過了多久,更不清楚還要持續多久。它本以爲回數多了,自己也該習慣這種難以想象的劇痛和奇癢了。誰知到,每一次都是一樣的痛一樣的癢,根本不會因爲反覆如此而變得麻木或者習慣。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要這樣!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每一次舌頭重新長好,惡鬼都要趁着下一次的苦難開始的間隙瘋狂的喊叫這一句話。可是獄卒們根本不會搭理它,它們哪裡知道這貨會在這裡待多久?這是地獄管的事情,它們小小獄卒,只管行刑而已。
有了第一個,便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當一隻只惡鬼被孽鏡臺照射,然後被提出黃泉路送進地獄之後。漫山遍野的石柱上就更熱鬧了。
“閻君,屬下已經湊齊了三百惡鬼,想要請閻君前去瞧個熱鬧。”馬面找到了薛無算,一邊說一邊磕頭。
“瞧熱鬧?什麼熱鬧?”
“屬下聽聚魂使容子矩大人說閻君您喜歡看熱鬧,屬下就想,地獄行刑的時候聲音很大,很熱鬧,於是想請閻君去樂呵一下。”馬面有些忐忑。它雖然是馬變的,可從沒拍過馬屁。從容子矩那裡聽到說閻君喜歡熱鬧,心裡就琢磨這事兒。
這是在拍馬屁?薛無算有些懵。他見過請吃飯、請看電影、送東西拍馬屁,但請人看行刑拍馬屁的倒是第一次見。
不過看着憨厚的馬面,薛無算又覺得好笑。這老實鬼也學人拍馬屁,可腦子不靈光,能想到這個也是奇葩。不好打擊馬面的積極性。於是笑着答應了。
看着特意聚攏的三百惡鬼一起受刑一起慘叫,薛無算心裡莫名其妙的覺得很有意思。倒不是說他喜歡血腥殘酷,而是覺得地獄很有意思。居然可以把簡單的“拔舌”的痛苦放大到如此程度。難以想象要是再往下,會慘到何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