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下,羣情沸騰,吶喊助威聲不絕於耳,數千武林高手中氣十足的喊叫聲,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這些人站在凳子上,一邊吼叫着,一邊揮舞着手裡的物件,慫恿着臺上的兩人趕緊火拼!
臺下是熱鬧之極,而臺上卻是呈現出一副截然不同的光景,死一般的的寂靜。
臺上,一個身體魁梧,手持兩個木槌的光頭壯漢,渾身急劇顫抖着、他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站在對面,那個身着一身白衫,相貌冷漠,但卻難掩清秀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手中,握着一把三尺長的木劍。此時,劍尖下垂,輕輕觸着地面。似乎是無意間,划動着地面,那咯吱咯吱的聲音,讓大漢的眼皮不禁一個勁兒的抖動着。
這位神秘的白衣俠客,是今天武林大會涌現出的一匹黑馬,真正的黑馬,從武林大會開始到現在。這位爺一共挑戰了上百名的高手。無一落敗。
就在剛剛,青城山的那牛鼻子恆一,也被人一腳踹的飛了下去。滿嘴的門牙,掉了一地。
現在,牙齒咯咯打架的魁梧大漢,是今天最後的一個挑戰者。他看着對面這白衣俠客,心裡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而這位白衣俠客,則是一臉的冷漠,靜靜的站在那裡。他神色淡淡,偶爾會擡起頭看着對面,那不斷吞嚥着口水的壯漢。然後神色清冷的擡起手中的劍,輕輕的撫摸着劍身。
那神色,儼然絲毫沒把對面這個,身狀如牛的大漢放在眼裡。而大漢手裡的那件超級大的錘子,似乎在人家眼裡,就是兩個大號的棉花糖,呃,不,是兩個大號的西瓜一樣。
稍有些清風吹過,院子四周的柳樹輕輕搖曳,枯黃的落葉紛紛飛揚着。在這拂面而過的清風中,枯葉落下,白衣俠客靜靜的站在那裡,衣襟紛飛,面沉如水。
嘖嘖,帥哥啊!
呂恆站在人羣最後面,靠在一棵樹上,靜靜的看着臺上那勝券在握的白衣俠客,摸索着下巴,點頭讚道。
這纔是自己心目中,絕頂高手的形象。
亂風吹過,如墨的髮絲在硬朗的臉頰上拂過,他的白衣微微揚起,顯露出一股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的唯我獨尊的霸氣。
這般的氣質,估計,傳說中的劍神,西門吹雪也不過如此吧!
正想着這些的時候,臺上的那個滿頭冷汗的大漢,突然之間大吼一聲,終於發動了攻擊。
只見這大漢,呼呼的在胸前揮舞着雙錘,一邊吼着,一邊咚咚的踩踏着擂臺,像一輛無堅不摧的坦克一般,朝着那個身體略顯瘦弱的白衣俠客衝了過去。
那體型,那聲勢,那嗓子,看比後世的帕瓦羅蒂。在臺下觀戰的各門派長老們,聽到這大漢震耳欲聾的吼聲後,不禁打了個哆嗦,連忙擡起手捂住了耳朵,生怕被這巨大的吼聲震聾一樣。
短短的幾息時間內,大漢已經衝到了白衣俠客的面前。他哇呀一聲大吼,雙臂高高揚起,奮力的舉起木槌,朝着那白衣俠客的頭部砸去。
雙錘帶起的勁風,將擂臺上颳得飛沙走石。呼呼的氣流,將落在臺上的樹葉都捲了起來。揮動的雙錘發出一聲嗚嗚的聲音,彷彿帶着千鈞之力一般。聽着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臺下觀戰的武林中人,不禁聞風色變。
而就在此時,只見那白衣俠客,身體突然一動,宛若鬼魅一般,留下一道讓人目不暇接的殘影。就那麼在眨眼之間,躲開了落下的雙錘。腳下踩着神奇的步伐,輕輕一轉身,不可思議的飄到了大漢的背後。
然後,在臺下無數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只見這白衣俠客,漫不經心的擡起腳,朝着大漢肥碩的的臀部,輕輕一腳踹了過去。
看上去很無力的一腳,但是當白衣俠客踢到大漢的時候。只見,身狀如牛的大漢,哇呀一聲慘叫。二百多斤重的體重,就那麼直直的飛了起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朝着臺下的裁判席飛了過去。
轟……在後面,那些各門派弟子們驚愕呃目光中,只見那些已經是七老八十的老頭老太太們,竟然跑的比兔子還快,轟的一聲,眨眼逃得一個人影都沒有。原地只留下了亂七八糟的椅子凳子。
而那飛在空中的大漢,看着下面橫七豎八的椅子凳子,臉色頓時煞白,心中充滿了無比的悔恨,痛罵着這幫沒心沒肺的老東西,也不懂得接住老子。
轟的一聲,大漢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臉部貼着地面,五體投地。一陣滾滾的煙塵後,露出了他那宛若小山丘一般壯碩的身體。他的手腳抽搐了兩下,便再也不動彈了。
四周的圍觀的門派弟子們,見這滾滾的煙塵落下,露出了大漢發達的四肢,還有埋在一堆破木頭裡的腦袋,不禁眼皮挑了挑。嘶,這得多疼啊!
就連那些圍觀的裁判,看到這大漢摔得如此慘烈,臉部肌肉不禁抽搐了一下。心有餘悸的吞了一口唾沫。
“死了沒!”一裁判看着那生死不明的大漢,臉色有些慘白,轉過頭來,低聲詢問着身旁的同伴。
“不,不知道,估計活着也只剩下半條命了吧!”同伴噎了一口唾沫,心有餘悸的拍拍麻木的臉,低聲說道。
“過去看看!”
“好,好吧!”
兩人商量了一陣,便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蹲下身子,伸出手推了推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大漢。關切的問道:“哎,怎麼樣!”
“唔,別動!”趴在地上,滿身塵土的大漢,突然像是詐屍了一樣。擡起手擺了擺,悶聲說道。
“靠!”
倆裁判被這傢伙突然的出聲嚇了一大跳,驚懼之下,連忙後退,踉踉蹌蹌的差點摔倒。
“媽的,沒死就趕快滾!”緩過神的裁判,沒好氣的衝過去踹了他一腳。然後轉過身,面對着擂臺上的白衣俠客抱拳拱手道:“恭喜白大俠獲勝!”
見臺上白衣俠客淡淡的對他點點頭,裁判臉上那諂媚的笑容,頓時一僵。嘿嘿乾笑了一聲,轉過頭來,怒目瞪着着那些不敢與自己對視,紛紛低下頭的俠客,咳嗽了一聲,嚷嚷道:“還有誰!”
一言既出,圍觀的衆人紛紛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回頭鄙視的看着那老頭。心裡罵罵咧咧的不停。
媽的,這老貨,狐假虎威。人家白公子贏了,跟你有半文錢的關係。你在這兒咋呼什麼呢。
老頭看着對面豎起的無數根中指,頓時氣得臉色煞白。伸着手指,指着那些王八羔子,渾身哆嗦不已。
而擂臺邊,剩下的幾個裁判,看到衆人都無戰意。便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然後,一個穿着灰佈道袍的白鬍子老頭,越衆而出。
他咳嗽了一聲,擡起頭來,看着臺上,那個正細心整理自己白衫的大俠,朗聲道:“恭喜白公子,奪了這次武林大會的頭魁!”
他對着那白衣公子抱抱拳頭,然後大手一揮,喝了一句:“來人吶!”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小道童,端着一個盛放着銀錠的木盤走了上來。
“白大俠,這是本次武林大會的獎金。還望您收下!”老道士站在擂臺上,對着白衣大俠笑了笑,然後在背後偷偷的伸出手,推了推這個小道童,示意他將這金銀送上去。
剛剛這位白公子展露出來的實力,和那狠辣的手段,讓人心驚不已。此時,看到這位面色依然冷漠的白大俠,老道士雖然是這次活動的主辦方,但仍然生怕上去捱揍,所以,也只好讓一個小道士上去試試水深淺了。
反正嘛,死道友不死貧道!嘿嘿!
小道童無比委屈的看了一眼,這個陰險的老傢伙,心裡暗罵一句,你大爺的。你怕死不敢上去,就讓道爺我上去送死。真缺德。
不過,心裡雖然鄙視老道士,但無奈人家級別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籌。小道士哀嘆了一聲,心有不甘之下,也得擡起腳朝着上面走去。
“等等!”就在小道童走上臺階,邁步朝着擂臺上走去的時候。
只見這位白大俠,擡起頭來,靜靜的看了一眼臺下的那老道士,緩緩的伸出了手。制止了小道童的繼續上臺。
“白,白大俠,還有何指教?”老道士臉色一變,偷偷退後一步,雙手擋在胸前,做出一副防守的姿態,心裡暗暗戒備着,沉聲問道。
白衣公子看到這老頭這般花架子,不禁譏諷一笑。搖搖頭後,卻見目光轉到了擂臺下,那個一直蹲在牆邊的柳樹下,抱着胳膊,摸索着下巴,正樂呵呵的看着熱鬧的青衫公子身上。
“不是還有他嗎?”白衣公子冷冷一笑,目光微凝,伸手指着呂恆,冷漠的說道。
老道士頓時鬆了一口氣,面色緩和,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下來。他順着白衣公子所指的方向,轉過身去一看,頓時愕然。
咦,真的還有一位!
而在那顆早已沒有了葉子的柳樹下,那個一直蹲在那裡,樂呵呵看熱鬧的書生,見到擂臺上的武林高手,突然指着自己。頓時一愣。
轉過身,左右看了看。
呃,沒有人啊!
轉過頭來,凝聚目光,朝着擂臺上看去。
只見那白衣公子的確是指着自己這裡的。
他在說誰啊!
呂恆納悶的心裡嘀咕道,再次左右張望一眼,還是沒有人啊!。
再次轉過頭來,正好對上了那擂臺上,目視着自己的白衣大俠,心裡頓時一驚。
他,不會是在說我吧!
呂恆臉上擠出一絲難堪的笑容,指着自己,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結結巴巴的問道:“這位大俠,您不會是再說在下吧!”
白衣公子見呂恆吞着口水,一臉怕怕的樣子。淡淡一笑,嘴角掀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點點頭,漠然道:“就是你!”
呂恆:“……”
震驚了半晌後,呂恆急忙擺手,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訕笑着對這位武功高超的絕頂高手道:“大俠誤會了,在下是進來看熱鬧的。在下不會武功的!”
豈料,這白衣大俠彷彿就是人盯了呂恆一樣。輕輕笑了笑,擡起袖子,輕輕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微塵,擡起頭來,歪着頭看着呂恆,冷笑着道:“這裡是武林大會,能來到這裡的人,皆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你說你,不會武功,呵,這話也只能去哄騙三歲小孩兒了!”
他見呂恆臉色微變,更是人盯了呂恆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淡淡笑了笑,疑惑的問道:“這位公子不肯出手,莫不是因爲看不起白某?要是這樣的話,白某定會使出畢生所學,跟公子一決高下!絕對不會讓公子失望的!”
說罷,白公子哼了一聲,擡起手摸向了腰間的那似乎有些股囊的腰帶。
在呂恆和那些裁判震驚愕然的目光中,只見這白衣公子,握在了腰間的手,閃電般的一拉。
嗤拉一聲,一道寒光蹦現、陽光下,這道寒光反射出無數道刺眼的光芒,臺下的人,無不擡手遮擋。
呂恆透過手指縫,看到那反射着寒光的物件後,頓時冷汗津津而下。
此時,那白衣公子,手裡竟然是握着一把嗡嗡顫抖的三尺軟劍!
見這白衣公子,竟然抽出了兵器。臺下的諸多裁判,頓時面色一變,“白,白大俠,按照本次武林大會的規矩,是不允許帶兵……,呃,您,您隨便,呵呵,您隨便!”一個老頭義憤填膺了跳了出來,手指頭顫巍巍的指着白衣公子,滿嘴口水亂飛的嚷嚷道。
不過,他也僅僅是說了半句話,就看到這位白衣公子突然轉過了頭,眼裡滿是森然的看着自己。老頭那義憤填膺的話頓時吞了回去,一臉的正義一時間化作烏有,臉色一僵,隨即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連忙抱拳對白衣公子陪着笑說道。
然後,他轉過頭來,盯着臉上神色變化莫測的呂恆,一臉秉公辦事的樣子,咳嗽了一聲道:“本次大會雖然不允許傷人,但是,個人仇怨的除外!這位公子,您……”
老頭深深的看了呂恆一眼,一臉惋惜的搖頭嘆息:“您自個保重吧!”
說完這話後,老頭轉過身去,對着其他裁判,一擺手道:“各位,今曰武林大會在我觀山觀舉行,乃是武林同道給貧道面子。貧道已經在後院準備好了香茶,還請各位道友前往共享美味,如何!”
“觀山道長所願,乃我等所願也!”諸多裁判齊齊拱手讚頌了一番後,拍拍屁股,跟着那觀山道長,一溜煙的跑的無影無蹤。
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了臺上的白衣公子,還有臺下,那低着頭,眼中神色變化莫測的呂恆。
許久之後,呂恆苦笑着搖搖頭,擡起頭來,看着臺上那在手持寶劍,盯着自己的白衣公子。
“這位兄臺,在下不相信,兄臺如此苦苦相逼,僅是爲了揍在下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明人之前不說暗話,公子有何指教,但說無妨。在下如若知道,定當告訴兄臺!”呂恆笑了笑,目光灼灼的盯着這個白衣公子,沉聲問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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