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怎麼辦,從地下行不通,難道要飛過去啊?”意見被反駁,王西讓也沒有生氣。只是翻了個白眼,心裡煩亂的說道。
太原守軍擁有着大周除了火器外,最精良的裝備,強弩、百鍊鋼刀。這其中,尤其是各種強弩,讓人看見就頭皮發麻。
當年突厥人曾經一度攻破雁門,兵臨太原城下。但面對着太原守軍的強弩,饒是悍不畏死的突厥人都望城興嘆,最後鎩羽而歸。
如今,這隻曾經讓突厥人都害怕的弩兵,箭頭一轉,卻指向了自己的同袍。不得不說,這真是一種諷刺。
如今,火器不能發揮它的作用。那自然就只有冷兵器了,而且,聽軍師話中的意思。顯然,連弩箭的覆蓋射擊都不行。精確到點的戰法,難比登天。
“而且,還有一個事情!”呂恆想了想後,嘴角帶着一抹苦笑,淡淡說道:“據七天前的情報顯示,晉王似乎是吸取了高麗人戰敗的教訓,他把防守太原的叛軍,駐紮在百姓聚集的地方。呵……所以!”
呂恆一臉的遺憾,聳了聳肩膀,苦笑着道:“我們一旦在攻擊中發生了誤傷平民的事情。叛軍一定會大肆煽動太原百姓對抗朝廷,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說這話的時候,呂恆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青嵐郡主一顰一笑時,展露出的迷人風情。
呵……
恐怕也只有她,那個蘭心慧質的女子,纔有如此巧妙的心思吧。
神思飄忽間的時候,一旁的段鵬和王西讓,正在激烈的討論着戰法。短短的幾秒鐘,二人都是憋紅了臉,像是鬥雞一樣,瞪大眼睛,吵鬧着。
“你飛一個我看看,能耐挺大啊!沒看出來啊!”王西讓一改老實憨厚的樣子,說話間極盡惡毒諷刺意味。氣的段鵬哇哇大叫。
“那也比你當老鼠強啊,挖洞,你等挖進城裡,估計東京都被叛軍攻下了。你還挖什麼挖啊!”段鵬也不甘示弱,紅着眼睛,扯着大嗓門諷刺王西讓的挖洞戰法。
被段捧着一頓搶白,王西讓頓時憋得胸悶。深吸一口氣,極力壓制着心頭的憋屈,解釋道:“我只是打個比方,又沒說一定要挖!”
“既然不挖,你幹嘛說出來!說了一堆廢話,簡直就是白癡!”段鵬撇撇嘴,言辭依然惡毒。
“老子想說什麼,幹你屁事!”王西讓也火了,叉着腰站起來,指着段鵬的鼻尖,口水亂飛的罵道。
“老子就是隨便說說,你不愛聽我換點別的!”段鵬撇撇嘴,不屑的移開了目光,鄙視的說道。
“你……”
“咋地……”
“閉嘴!”見這兩員大將不顧身份,不顧時候,像個罵街的潑婦一般,嘲諷對方。滿頭黑線的呂恆擡起頭來,盯着他們,寒着臉,斥責了一句。
被軍師這麼一吼,二人齊齊啞火。連忙正經未作,目不斜視。
“我都不惜的說你……”王西讓陰陽怪氣的低聲嘟囔了一聲,差點讓段鵬再次爆炸。
“說什麼呀,說來聽聽!”呂恆冷着臉,盯着王西讓,冷聲問道。
王西讓聞言,連忙低頭,再也不敢說話了。
對面,段鵬也看到軍師真的發火了,心裡忐忑,連忙低頭不語。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顧得在這裡吵架?”呂恆臉色不善,盯着二人,沉聲說道。
看到兩人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不敢言語一聲。
呂恆微微一嘆,再次表演了那讓人發瘋的失望目光。
“軍師,卑將知錯了!”
被軍師那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掃過,二人如芒在背,渾身不舒服之下,心中充滿了羞愧。連忙站起來,站在呂恆面前,單膝跪地,軟玉求饒。
“哦?”呂恆懶洋洋的擡起頭,冷哼了一聲,語氣不善的問道:“錯在哪兒了,說來聽聽?”。
“這……”聽軍師這話,二將心裡雖然依然?忐忑,但再也不想剛剛那麼的懸着心了。不過,他們從軍師的語氣中,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軍師似乎並不着急與目前太原之戰的事情,反而其樂無窮的在這裡,揪着他們的小辮子。這說明什麼,這說明,軍師心裡,已經有了克敵制勝的法寶。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二人心裡鬆了一口氣,不過也挺慚愧的。說來,一直都是軍師在想辦法,自己只能用人家現成的。如果此次軍師沒有隨軍的話,那他們該怎辦?正如軍師白天裡跟他們說的,爲帥者要統領全局,在一場戰役上,不光要考慮軍事的勝利,更要考慮到政治的得失。心中試問一下,自己能做到統領全局嗎?
自己這般表現,顯然與軍師心中的期望,相去甚遠。如今,大戰在即,自己還在這兒吵嘴。哎,自己在軍師心中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了。
嘆了一口氣後,想起軍師對自己的深厚期望,段鵬心中滿是慚愧,擡起頭來,歉意的看着呂恆說道:“卑將,辜負軍師厚望,有罪!”
看着段鵬眼中歉意忐忑的神色,呂恆面色稍緩,靜靜的盯了他一會兒後,微微點頭。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爲帥者更是如此!在戰場上,你的一個決定,關係着數十萬士兵的生命。生死之事,存亡之道,不得不察啊!”呂恆伸出手,烤着火,語重心長的對他道:“段鵬,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
“是,卑將一定銘記在心!”段鵬激動的應了一聲,單手撫胸,鄭重行禮。
見段鵬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呂恆頗感欣慰。轉過頭來,看着一臉愧色的王西讓,微微笑了笑道:“王將軍不必太過緊張。你的精打細算,在軍中都是出了名的。所以,說你什麼了,只是希望你牢記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個條件。即便是沒有,那要開動腦筋,創造條件。而且,你要善於傾聽別人的不同意見。這樣的話,才能做到兼聽則明。剛剛我對段鵬的那句話,希望你也要記住。”
“是,卑將一定銘記在心!”王西行禮,重重的點頭道。
見兩位將軍放下了成見,展顏一笑。呂恆心中也頗感欣慰。
指了指一旁的毛毯子,示意他們坐下。
呂恆一邊輪着火堆,一邊說道:“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說說這太原之戰的事情”
往火堆裡,扔了一塊木頭後,火勢逐漸旺了起來。火紅的火光,照亮了呂恆那平靜,睿智的目光。
“其實,你們剛剛已經想到了關鍵,只是,錯過了而已!”呂恆笑了笑,看了二將一眼。
“什麼關鍵?”王西讓不解,撓頭問道。
“飛……飛過去?”段鵬眼裡一亮,滿是不可置信的問道。
呂恆笑了笑,將手裡的木棍扔進火堆裡,點頭道:“對,飛過去!”
“啊?”
段鵬與王西讓頓時傻眼,目瞪口呆。
呂恆笑了笑,轉過頭來,看着段鵬道:“你還記得在高麗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有一樣東西,能讓人藉着風勢滑翔在天空的事情嗎?”
段鵬想了想,?點頭道:“記得,軍師您當時說,那種東西叫滑翔傘。只是,您當時也說,要製造出滑翔傘,恐怕得很長時間呢!”
呂恆微微點頭,面帶笑容,看着兩位瞠目結舌的將軍,笑着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在我離開東京的時候,大周武庫已經將這種滑翔傘設計了出來。而且,已經在咱們的隊伍當中了!”
呂恆笑了笑,轉身,伸手指着大軍後面的輜重部隊道:“東西,就在他們那裡!”
“啊?真的?”段鵬頓時一喜,唰的站起來,高興的問道。
“你以爲呢!”呂恆笑了笑,沒好氣的笑罵道:“要不然,你以爲前幾天的時候,我讓你選拔精兵,加強訓練高臺落地,吃飽了撐的啊!”
見段鵬嘿嘿撓頭傻笑,眼裡掩飾不住的驚喜。呂恆微微笑了笑,指着攤子,示意他坐下。
“之前沒跟你們說,是因爲這種東西要嚴格保密,所以,直到現在,我才說出來!”呂恆擡起頭,朝着遠方夜幕下,綿延的雪山望了一眼道:“畢竟,現在我們已經在路上,距離山西很近了!”
“段鵬!”收回目光後,呂恆盯着段鵬,面色嚴肅,沉聲說道。
“是!”段鵬知道軍師要下達作戰任務了,立即起身,身體如標杆般挺立,立正敬禮。
“待會兒,你就帶你的兵,去領一下滑翔傘。然後,這幾天開始訓練。距離出山我們還有七天,時間雖然緊了些。但是我希望,七天裡,你能把你的那些兵,給我練出來!有信心嗎?”呂恆目光灼灼的盯着段鵬,沉聲問道。
“軍師放心,卑將保證完成任務!”段鵬大聲回答道。面色堅定。說罷,段鵬這廝還不忘給一旁的王西讓一個白眼。挑釁意味濃重之極。
呂恆自然也看到了這傢伙對王西讓的挑釁。不過,也沒有理會他。只是微微點頭,隨後反手指了指,不遠處與阿貴說話的兩個士兵道:“喏,他們是展雄留給你的滑翔傘教官。這幾天,就由他們來訓練你的兵!”
“是!”段鵬連忙應了一聲,隨後眼珠子轉了轉,蹲下來,壓低聲音問道:“軍師啊,展雄去哪兒了,好幾天沒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