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叢林十分偏僻,而黃丁丁也有我傳給她的高明斂息變”的出現,終於讓黃丁丁暴露了自己。不管有意無意,路途經過這叢林的人,都感應到了這恐怖的天變異相,都知這必定是一位絕世強者在此修煉。膽小者根本不敢多探,直接便繞道而行,膽大好奇者,貿入天變影響範圍之中,無論人族還是獸族,無論數量多少,只要進入瀑布範圍方圓十里,便全都被黃丁丁擊殺,其中不乏天階高手。
在如此血腥手段下,漸漸地,這片區域便成了一處禁忌之地,所有人都知道,這裡住着一個絕世兇魔,只要靠近禁忌範圍,便絕無活命的可能。而五年之後的今天,黃丁丁練功所影響的範圍,已經擴大到了方圓百里。而禁忌範圍,則依舊是方圓十里。至於她現在強到了什麼地步,根據她自己的說法,力量上說,應該是天階中品的樣子。
聽完黃丁丁的述說之後,我沉默下來,良久纔看着她道:“丁丁,你可還記得,我當初答應教你功夫時,曾說過什麼?”
黃丁丁坦然迎着我的目光,道:“我知道天定哥你想說什麼,你當初說不準我不能用你傳的功夫濫殺無辜。可是,我殺的這些人,都不是無辜之人!不管他們有什麼理由,他們靠近這個瀑布,就是危及到天定哥你的安全,我不會讓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存在於你的身邊!”說到最後,她面容變得冷如冰霜,眼中閃過冰冷的殺機。
我沉默良久,嘆息道:“丁丁,你的殺心太重了。”卻也不好太過責怪她,畢竟她這麼做。也可以說是爲了我。
黃丁丁目光柔和下來,卻有些不以爲然地淡淡道:“在這個亂世,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有些人不殺。只會禍患蒼生……”隨即她目光又是一冷,“當初若非我太弱,阿爹他們就怎麼會被那些人給殺掉?”
我看着她,暗中一嘆。想不到五年過去,黃丁丁心中的仇恨,似乎一點也沒有減少。仇恨固然會成爲動力,讓她在修煉上持之以恆、不斷精進,卻也容易矇蔽人的雙眼。做出一些失當地行爲,這對她來說,也不知是好是壞。我也只有以後在她身邊照看着點,讓她不誤入歧途了。
休息了十天,在黃丁丁的精心照料下,我的身體慢慢地好轉了。身體也不像開始那樣單薄。而在這段時間裡,黃丁丁一直用真氣調理着我的身體,終於是以自身將我受損嚴重的經脈完全修復了。
本以爲這樣一來,我也就有了成爲強者地希望。然而。不知道哪裡出了錯,雖然經脈完好,但是我依舊是像當初一樣,根本修煉不出任何真氣。即使是黃丁丁將自身的真氣灌輸進我的體內,也會很快消散。
“天定哥。不能習武也沒什麼啊,丁丁會一直保護你的!”黃丁丁眼神堅定地看着我,安慰道。
對此我只能苦笑。腦中空有萬千法門,自己卻全都不能修煉,這豈非諷刺?不過眼下除了讓黃丁丁來保護我,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在這十天中,我便挑選着,將記憶中的一些精妙招式教給了黃丁丁。黃丁丁盤踞此地五年未曾一敗,除了她本身實力驚人外,沒遇到真正高手,也是個很大的原因。一般對敵的時候,她都是以偷襲以及功力地優勢取勝,在招式方面都是自己從野獸攻擊的方式中揣摩出來的野路子。雖然有其特點和優勢,但並不完善。故而我這番傳授,對她來說,實在是恰當至極。
十日之後,將瀑布洞口的陣法再改良一番,讓其更具有迷惑性之後,我們便離開了這個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回到了部族所在的地方,村莊還在,卻已是徹底荒廢,到處都是高草,有不少地方還長出了樹木。
我和黃丁丁默默地用手清理了廣場上地雜草。當初的一把火,將所有人的屍體都化成了灰燼,五年之後的今天,除了地上還有依稀地炭火痕跡,骨灰已是不可找尋。黃丁丁揮手間,廣場上便起了一座巨大的墳墓。按照黃鼠狼一族的傳統,黃丁丁在墓前栽種了一棵花樹。
站立在花樹前,黃丁丁很是沉靜,眼中跳動着仇恨的火焰,輕聲道:“爹,你們看着吧,女兒一定會爲你們報仇的!”
我站在她身邊,腦中閃過那些人地樣子,緊緊握住了拳頭。雖然我不主張殺人,但是這些人,非死不可。
我們兩人恭敬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頭,便帶着無限的感傷以及復仇的決心,離開了這片充滿最美好和最痛苦回憶之地。
接下來地一段日子裡,我和黃丁丁四處走動,尋找線索,因爲我們並不知道當初那些人的來歷。然而,他們行動快速整齊,出手更是果辣,短短時間裡就能將
族都屠殺一空,可見他們受過嚴格的訓練。而他們要在人族的勢力團體中認真尋找,總有一日可以將他們找出來!
我們東奔西走,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一路之上,卻看到了無數慘劇。
人族殺人族,獸族殺獸族,人族殺獸族,獸族殺人族……整個彷彿瘋了一般,又彷彿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在廝殺中求生存,很多時候,性命變得不如一個饅頭值錢。
這一日,我們經過一個獸族村落,正見一隊正規人族軍隊正在用槍屠殺着整隊列好的無辜的獸族平民。
所有人族士兵的臉上都沒有仁慈,而那些獸族的臉上也沒有恐懼,只有的怒和怨恨。
隨着一聲令下,槍聲響起,前面的獸族平民就此倒下,露出了很大一批被護在後面的獸族少年和小孩。
人族軍官眼中閃過狠厲,猛一揮手,槍聲不斷響起。
鮮血飛濺,卻不是那些獸族小孩的,所有人族軍人的手臂齊肩而斷,紛紛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什麼人!”那軍官面色一驚,怒喝道。
一聲冷哼,那軍官便見一隻纖細的手掌到了他眼前。軍官大駭的同時,身經百戰的他並不慌張,提聚全身功力揮掌迎上。
轟!
在還沒有交手之前,軍官根本想像不到那纖細手掌竟蘊涵如此恐怖之力,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整個人被轟飛出數百米,半空中已是一具屍體,重重落地後身上一片血紅。
所有軍人都是驚駭不已,恐懼地看着突然出現在場中面色冰冷的女子。
“滾!”不帶感情的聲音,讓這些軍人如夢初醒,雖然裝備有槍械炮彈,但他們卻很清楚,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這些東西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哪敢再有多想,許多人連斷臂都來不及撿起,便拼命地逃離開。
站在黃丁丁身邊,看了一眼身後那些用恐懼眼神看着我們的獸族小孩,我暗暗一嘆。
這樣的情況,我們並不是第一次遇到了。無論是人族,還是獸族,只要是有屠殺的地方,我們都會插手其中,救下勢弱的一方。
而像剛剛這種配備有機械武器的軍人,其實都已不是真正的軍人。自聖光臨世、世界大變之後,人族國家間的爭戰不斷。而人們發現自身力量比槍炮更加可怕之後,機械武器也隨之退出歷史舞臺。最終爆發的核戰,代表着機械武器的最輝煌以及最沒落。一場核戰爭之後,人類文明受到嚴重破壞,擁有強大力量的諸侯割據,國家這個名詞也成了過去時。原本的國家軍隊,不是被私人勢力所收編,就是像剛纔這些人一樣,藉着武器淪爲流匪,靠殺掠平民爲生。
“走麼?”身體籠罩在黑袍中的我看着黃丁丁。
之前的幾次,在解救完那些平民之後,我們就會很快離開的。
黃丁丁沒有做聲地看着那些僥倖不死的獸族,眼中突然多了幾分我看不懂的東西。
現在的黃丁丁,已是比之前成熟了許多,原來的野性和活潑都慢慢地消失了。很多時候,她都不愛說話,喜歡看着天空愣愣出神。
“天定哥,我有話想和你說。”黃丁丁看了我一眼,走到了遠處。
我跟了上去。
黃丁丁看着天邊的晚霞,靜默不語,良久之後,才輕聲道:“天定哥,你說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多戰爭呢。”
我沒有說話。
黃丁丁的神色有些落寞,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爲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和有些人比起來,我實在是幸運太多……最起碼,我還有天定哥你,還有你教給我的一身功夫。可他們,沒有了家園,沒有了家人,甚至沒有生命和希望。”
我依舊沉默。
她轉過身來看着我,神色很平靜,眼神卻很是認真。
“你想說什麼?”我隱約地猜到了一些,平靜地問道。
“我想結束這一切。”黃丁丁眼中閃過光芒,在這一瞬間,彷彿她的身形也變得高大:“人族怎麼樣我不知道,也不想管,但是,獸族這邊,我不想再看到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不想讓我的功夫,只荒廢在報仇上面!獸族之所以如此混亂,就是因爲沒有一個領導他們的‘皇’,只要有一個‘皇’,成爲所有獸族心之所向的‘皇’,獸族就不會再是一盤散沙!種族之間的戰爭也會大量減少,更能夠團結起來,有組織地抵抗人族的屠殺!或許很久以前我們神智未開,只是野獸……但是現在,我們有思想,有語言,有力量,我們有生存的權利,也該有屬於自己的土地!”說到後來,黃丁丁的語氣和神色都變得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