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亮驅散了黑暗。也照亮了一張張驚恐不安的臉。
“哎呀,農民摔到地上去了!”色農的聲音也同時傳入了衆人的耳中。
吳小文忙將火把往地面上照去。這一照不打緊,頓時把他嚇了個魂飛天外!
只見一個眼睛散發着綠螢螢光芒的、毛乎乎的身影正在拖拽着農民的身體,已經拖到了排水溝邊。
“好象是隻野狗!”江勇驚呼一聲。
“打!打狗!”吳小文、劉大俠、李壽生、黃跑跑一齊狐假虎威地喊叫起來,又是跺腳又是拍手,將車廂擋板拍得“嘭嘭”響。
田小兵卻不喊,而是解下皮帶掄在手裡從車廂上一躍而下,直向那黑影追去。
那黑影終於扔下農民逃之夭夭。田小兵一面去攙扶農民,一面衝車廂上面的人叫道:“你們快下來幫忙啊!”
吳小文、舒文、色農、劉大俠、江勇等人攀着車廂擋板躍下地來,奔到排水溝邊,和田小兵一起攙扶起農民。只見農民雙目緊閉,不知是死是活?
吳小文首先將農民的腦袋囫圇着摸了一遍,看有沒有摔破了或者紮了窟窿,發覺他的腦袋還是好好的,也有沒有摸到粘乎乎的液體,因此也確認了他並沒有摔出血或者腦漿,當下鬆了一口氣道:“好了,腦袋沒摔破,就表示他不要緊,死不了。”
舒文道:“還是先將他擡到車上去再說吧。”
衆人便扯手的扯手、扯腳的扯腳,象擡死豬一樣將農民擡到了車上。
這時。舒文記起了一件事情,問道:“剛纔我們好象聽見蝦皮驚叫了一聲,怎麼沒見他的人影?”
吳小文摸了摸花崗岩腦袋,驚叫一聲道:“哎呀,蝦皮還在駕駛室裡,咱們快去看看!”
幾個人屁滾尿流地又跳下車廂,奔到駕駛室旁,透過車窗玻璃往裡面看去……
只見蝦皮象條蝦米一樣地蜷縮在座位上,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但眼睛卻緊閉着,顯然已經嚇昏了過去。
“快把他弄出來搶救!”舒文心急火燎地叫道。
田小兵等人拉開車門,將蝦皮給攙了起來,讓他靠穩在座位上,以便能順暢地呼吸。
劉大俠道:“蝦皮肯定是被剛纔那條野狗嚇昏過去的。”
吳小文則搖搖頭道:“還‘總書記’呢,也太不禁嚇了吧?”
色農爲蝦皮辯解道:“在當時的情況下,蝦皮哪裡清楚那只是一隻野狗啊,他肯定以爲是‘夜叉鬼’之類的東西。”
江勇道:“真奇怪,這隻野狗爲什麼要來拖農民的身體呢?狗不是隻吃屎嗎,難道也要吃肉?”
“那要看是什麼狗?如果是吃肉的狗,或者已經變成了‘殭屍’的狗,那肯定是要吃肉的。”吳小文答道。
“什麼意思?難道剛纔那隻狗……”江勇只覺得後脖子根裡就點發涼。
“很明顯,今天晚上的狗叫聲,還有剛纔來到這裡的這隻狗,特別這一切發生之前的那聲特別悽慘的狗叫聲,都預示着今天晚上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吳小文目光嚴峻道。
此刻,呆在車下和駕駛室裡的是吳、舒、江、色農、劉大俠、田小兵等人,黃跑跑和李壽生是呆在了車廂上面。另外昏迷不醒的農民也躺在車廂板上。
吳小文等人正在議論紛紛,忽聽車廂上面又傳來了一聲怪異的駭叫,是黃跑跑的聲音:“快來人啊,農民要吃人了!”
吳小文等人只聽黃跑跑的聲音喊得格外的悽慘恐怖,絕不象在作戲,當下不由都吃了一驚,一齊往車廂上面看去……
只聽見“撲通、撲通”兩聲悶響,是黃跑跑和李壽生不顧命地跳了下來。兩人的臉都駭得發了綠。
再往車廂上一看,只見農民的身影正在上面搖搖晃晃,喉嚨裡發出一陣陣的嘶嚎,那嘶嚎聲就象一頭發了狂的野獸!
他想要撲下車來,但被車廂擋板擋住了,他沒法下來,只能一下撲到這邊、一下又撲到那邊,同時將車廂擋板搖晃得“噼哩啪啦”響。
衆人一個個都心驚肉跳道:“農民這是幹啥了,是不是患了精神病?”
吳小文一拍腦袋道:“哎呀,壞事了,剛纔我檢查農民的腦袋的時候,發現他脖子上有兩個淺淺的牙印子,我也不當回事,只以爲是剛纔野狗拖動他時不經意帶出的痕跡。現在想起來不對勁,農民一定是被那野狗給傳染了——就算牙印子咬得淺,甚至沒有咬出血,可病毒同樣能夠通過皮膚表面迅速滲透進血液裡,並影響到他的大腦……”
舒文道:“你想說什麼?你認爲他得了狂犬病?”
吳小文道:“如果他只是得了狂犬病那還好辦一點,天亮後隨便找家診所,給他注射一劑狂犬疫苗就好了。就怕他得的不是狂犬病,那就麻煩了……”
“不是狂犬病是什麼病?”舒文問道。
“屍毒!”吳小文從牙齒縫裡透出兩個令人從背脊上直涼到心裡的字!
“什麼屍毒?”舒文隱隱約約想到了一點,卻還要明知故問道。
“就是色農的外太婆身上帶着的殭屍啊!我敢肯定,色農的外太婆從這裡逃走後一定是先咬了那隻狗,然後那隻染了毒的狗又來咬了農民……”吳小文道。
劉大俠往車上望了一眼,心驚肉跳道:“這麼說,農民也變成了殭屍了?”
“變成殭屍倒還不至於,但他染了毒卻是實實在在的!”
“那怎麼辦?”劉大俠、江勇等人已經快魂不附體了。
“他現在在車上,下不來,因此對咱們還沒有多少威脅,咱們只要不靠近他,就不會被他咬着。”吳小文道。
“咱們現在呆在地上總不是個辦法,這地上實在是太不安全了,萬一那隻殭屍狗又回來了,咱們該怎麼辦?”江勇疑問道。
“是啊,呆在這地上實在是太恐怖了。”劉大俠的牙齒也一個勁地在打顫。
舒文道:“沒辦法了,只有想個法子將農民擊昏,咱們再呆到車上去。”
“可是,農民這個樣子,誰敢靠近他、捋他的虎鬚啊?”劉大俠道。
“是啊,這就象叫老鼠給貓掛鈴鐺,誰敢去掛?”
“我有辦法!”田小兵提着一條活動扳手走了過來道。
衆人道:“你有什麼辦法?”
田小兵道:“我需要兩個膽大的人去把一側的車廂擋板放下來,你們誰敢去?”
劉大俠和江勇一齊搖頭道:“我們的膽子小得很呢。這事讓……讓別人去吧。”
此時,黃跑跑和李壽生仍然驚魂未定,叫他們去放擋板肯定也是不現實的。吳小文和舒文對望了一眼道:“看來只有咱們硬着頭皮上了……”
“我給你們‘保駕護航’!”色農操起一條大木棍顫抖着說道。
吳小文和舒文兩個人戰戰兢兢走到車廂旁邊,伸手去放那車廂擋板……
農民聽到了動靜,立即撲了過來,嚎叫着要來撕咬吳小文和舒文。他首先撲到了舒文的那邊。舒文雖然駭得毛骨悚然,臉上卻掛着不自然的笑容道:“農民,我是老舒呀,你連我都認不得了麼?你磨牙齒是不是想吃我?我都是骨頭,不好吃,你要吃,去吃那邊那個胖子吧,他一身的肥肉,夠你吃的了……”
吳小文一聽,立刻不滿道:“老舒你怎麼這麼缺德,竟然叫農民來吃我?你應該叫他吃你自己纔對!”
農民此刻中了毒,本來是什麼人也不認得、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什麼東西也看不到,完全靠嗅覺來判斷物體的方向。吳小文一頓大聲咆哮,呼出的氣流幾乎都噴到了農民的臉上。農民聞到了吳小文的氣味,立刻又向吳小文這邊撲了過來……
吳小文也駭得臉色都發了綠:“別……別過來……”
“別怕,你快乾活,我給你保鏢!”色農在他身後狂吼一聲。同時揮棒往車上的農民打去。沒想到農民力大如牛,竟一把將色農的棍子搶了過去,並“喀嚓”一聲折爲兩截……
色農也嚇呆了,不由自主道:“農民變成了殭屍,力氣也跟着變大了……”
劉大俠在後面陰陽怪氣道:“那你外太婆的力氣一定更大!”
色農一聽雖然氣結,但卻沒辦法反駁,只能裝聾作啞。
“你們兩個快點把擋板放下來啊!”田小兵焦灼地叫道。
吳、舒二人卻鬆開了手,結結巴巴道:“不……不行呀,農民太厲害了,咱們沒法幹活……”
這時,遠處又傳來了一陣狗吠聲。附近的樹林裡似乎有許多陰影在走動,間或還能看見綠螢螢的眼睛。
田小兵道:“你們再不抓緊時間,那些殭屍狗馬上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咱們腹背受敵,逃都沒地方逃!劉大俠、江勇、李壽生、黃跑跑你們四個一齊上,一邊三個,兩個人放掛鉤,一個人掩護,不要讓農民咬到就行了!”
衆人此刻也都感覺到了繼續呆在地面上可能帶來的危險,因此終於聽從了田小兵的命令,一齊涌上前去放那擋板的掛鉤……
“哐當!”擋板終於被放了下來。農民也跟着撲了下來。由於他落地的時候站不穩,因此完全是四腳着地的方式摔了下來的。不等他爬起來,田小兵舉起活動扳手,照準他的腦袋狠狠地一拍……
農民“咕咚”一聲再次被敲暈過去。
吳小文驚魂未定道:“你敲得那麼狠,就不怕敲出他的腦漿?”
田小兵揚了揚手中的活動扳手道:“我是拍不是敲,因爲受力面寬,所以只會將他拍暈,而不會敲出他的腦漿,如果我是這樣側着敲,那當然後果很嚴重……好了,我們把農民擡上車去,綁住他的手腳,再堵住他的嘴,他即使再醒過來也對我們沒有威脅了,至於蝦皮,就讓他呆在駕駛室裡吧。”
驚心動魄的一夜終於成爲了過去,新的一天來臨了。昨晚圍着車子轉了一夜的殭屍狗也都不見了蹤影。農民也早已醒來,但仍然是中了屍毒的樣子,咿咿唔唔的想要吃人。由於手腳被捆得緊梆梆、嘴巴也被一塊破布嚴嚴實實地堵住,自然是想吃也吃不成。
蝦皮也醒來了。田小兵向他報告了昨天晚上他昏過去後的經歷,請示他該怎麼辦。
蝦皮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攔車,回基地,帶上必要的武器和裝備後再來,一定要找到色農的外太婆的遺體;如果這裡的動物已經發生了病變,那我們很可能還要對病變的動物進行清醒,絕不能讓屍毒禍害這裡的老百姓!”
舒文道:“咱們雙塔鎮還有幾位隊員在休假,要不要通知他們也參加行動?”
蝦皮點頭道:“可以。”
話說這條鄉道大白天的車輛還是很多的。蝦皮他們不久就攔到了一輛回城的中巴,衆人便坐上中巴車回到了雙塔鎮,回到了養豬場的公司大院。
這裡實際上已經被搬空了,根本就沒有什麼裝備在這裡,更不要說武器了。當然,他們的萬能棒還是在這裡的地下室裡鎖着。但蝦皮不讓動用,舒文和吳小文只好拿着特遣隊的調槍證件,去地方上的武裝部借了幾條槍,將衆人武裝了起來。
武裝部裡的槍都還是上個世紀的,不過好歹借到了一支八一式,兩支七九式,還有兩支六四式,長槍就這幾支。另外每人配了一把手槍,對於沒有長槍的人來說,也算是有了武裝了。
蝦皮將八一式分給了田小兵,田小兵雖然個子比較小,人也瘦瘦的,正是人如其名“小兵”,但小兵卻扛大槍。因爲只有他的心理素質最穩定,軍事素質也只有他最過硬,自然將唯一的一把突擊步槍交給了他。舒文、吳小文、劉大俠和江勇自然是持了那四把衝鋒槍,其餘的人包括蝦皮在內就只能用手槍了。
衆人整理好行裝後,又將農民關在了地下室裡,而沒有帶着他走。畢竟他現在還不是正常人,所以只好將他關着。
處理完了這一切後,蝦皮率領衆人又去中巴車站搭中巴車。爲了不引起混亂,衆人都將槍拆開了裝在旅行袋子裡。蝦皮同時讓舒文給正在休假的趙俊傑、王顯平、段建明、易志雄、龍庭衛等隊員打了電話,讓他們即刻趕到雙塔鎮來,並告訴了他們確切的位置。
一個小時後,衆人乘坐着中巴車回到了他們的汽車拋錨的地點。
這一次他們從基地裡帶了修車的工具以及充足的油料。汽車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碰在樹上,把油路給卡住了。而黑夜裡看不清,所以沒法修。現在大白天裡光線良好,舒文很快就找到了毛病,並將車子修好了。
蝦皮道:“昨天晚上小兵已經初步勘察出了老人家出走的方位,色農,你是本地人,你來判斷一下那邊是什麼方向?”
色農掂起腳,往蝦皮手指的方向望了望道:“那邊是個四五十戶人家的小村莊,叫柳樹腳,離此有兩里路。昨天晚上的狗叫聲大部分是那個村子裡的。”
蝦皮道:“我們現在就去那個村子裡看看。色農你心情悲痛,就不要去了,在這裡守汽車,另外等待趙俊傑他們。”
色農道:“不,我心情好得很,我……”
舒文笑道:“你是怕我們會對你外太婆的遺體不利?你放心吧,我們會善待她老人家的。”
劉大俠則嗤道:“色農你真是個不孝子,你外太婆死了,你竟然還說心情好得很!”
“好了,你們別調戲色農了,我們出發吧。”吳小文叫道。
“蝦皮,讓我去吧。”色農堅持道。
蝦皮只得同意道:“那好,你去吧,誰留下來?”
吳小文道:“蝦皮,我看應該留下來的人是你,你現在只有一隻眼鏡片,活脫脫一個獨眼龍,你去能有什麼用呢?”
“那好吧,我就不去了,老吳你就代替我指揮。另外有情況要隨時向我報告!”蝦皮給了吳小文一個對講機道。
吳小文道:“這玩意老掉牙了,還不如手機呢,咱們的耳鼓式呢?”
“耳鼓式沒帶來,你就將就將就吧,別囉哩八嗦了!”
準備妥當,衆人便由吳小文帶隊,向那個叫做柳樹腳的村莊走去。
“你們說,這村莊裡的狗是不是已經全變成殭屍狗了?”劉大俠問道。
“有這個可能!”李壽生接口道。
“色農,這個村莊有多少隻狗?”吳小文問道。
色農道:“農村裡的人都喜歡養狗,如果按一家一隻的話,起碼也有四五十隻狗。”
“我的天,那不成了羣狼了嗎?”黃跑跑的背脊一下子又冰涼了起來。
“爲了保險起見,我建議,咱們只要看見了狗就將它擊斃掉,以免得它的屍毒發作!”江勇提議道。
“那是不行的,農村裡養狗一般都是用來看家護院的,因此和狗的感情都比較深,有的甚至到了視狗如命的程度,你要是把人家的狗打死了,人家還不跟你拼命?”舒文反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