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鐵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採集完清晨之露後,便全身心的投入到靜心訣的修行當中。盤腿坐在冰寒洞裡,閉目運氣。吸納天地自然之氣,排出體內濁氣。平靜焦躁之心,忘卻俗世之貪念,化掉生來之邪惡念想,解除心上之慾望。他修行的很用功,每一次都能感悟到一點東西,關於生關於死。出於塵世,心自不驚。有時竟能達到忘我之境,有遁入空門之感。只不過身在此境,並不覺着有何不妥。
凌翠翠在得知戰鐵被凌長河“囚禁”之後,特地來過。她在整個馴獸旗是很受寵的,平常提一些小要求,凌長河都能答應。這一次卻不行,別說帶戰鐵走,就是見他一面都不能。
“長老,你就讓我見他一面。他可救過我的命。”凌翠翠拉着凌長河的手撒嬌道,“我知道你最喜歡翠翠了,求求你了。”
凌長河雖然仍是笑容可掬,卻絲毫不妥協,道:“時候不到,到的時候我自然會放他走。你回去吧。”長袖一揮,人兀自進了洞穴。
凌翠翠碰了一鼻子灰,心裡懊惱,頓頓腳道:“我再也不理你了。”說完騎着白狼,突突的遠去,直奔張銘的住所。
在路上剛好碰到張銘。見凌翠翠嘟着嘴,有些惱恨的盯着自己,他把目光放在別處,等着對方開口。
凌翠翠道:“我問你,問什麼要處處跟我作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明知道戰鐵是我的朋友,爲什麼要在旗主面前說殺掉他,而且還派人盯着他,最後還把他趕到長老那裡?”凌翠翠瞪着那雙好看的眼睛,大聲的問。
張銘明白了凌翠翠是爲戰鐵的事來找自己的,心裡憋着一口氣,丟下一句“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跟我沒關係。”冷冷的催動黃獅,繞過凌翠翠往前走去。
凌翠翠緊緊跟着,不依不饒。“你別走。奇生和田媚兒呢?”上次她把奇生和田媚兒帶回來,結果被張銘接到柯寒的命令把兩人給暗中轉移了。
張銘也不解釋,只是臉色漲得發紅,聲音略帶顫抖地道:“我不是跟你作對,我也不會跟你作對,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頓了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他們。”
凌翠翠沒再說什麼,跟在他的後面。總覺着張銘一直以來都有意躲避着自己,從來不正眼看自己,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幾次想跟他好好地談一談,都被他的冷淡給打退。心裡也就生出了一絲怨恨。
奇生雙眼無神,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百無聊賴坐着,並不搭理田媚兒的懇求。田媚兒沒停下過修行鬥魂,這些天來,反倒有些進步。差不多能達到六品鬥師的水平。
“奇生,咱們不能放棄。千鑄旗的興盛還指望我們呢,咱得打起精神,在困難面前不能低頭。我知道現在你難受,別人會嘲笑你,但我不會。我相信你一定能重新站起來,讓人們知道你纔是真正的強者。”
不管田媚兒怎麼說,奇生都無動於衷。他已經失掉了信心,既然上天有意跟他開玩笑,他又何必逆天而行,一切都是天命。人怎麼可能鬥得過天?看到奇生頹廢的樣子,田媚兒比誰都難受。當初他執意離開千鑄旗後,要不是她跟在身邊,他可能已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總以爲自己能夠喚醒他內心的鬥志。兩年過去了,奇生的情況依然沒有好轉。她的精神也幾近崩潰。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趕緊轉過身。
奇生看到田媚兒微微抖動的肩膀,聽到小聲的啜泣,心下不忍,強自站起,走到田媚兒跟前,用手將掛在臉上的淚水拭乾。
這時候密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張銘和凌翠翠走進來。
凌翠翠覺着對不起兩個人,有點歉意的道:“媚兒,奇生,你們還好吧?”
田媚兒摸了摸眼角,轉過臉恨恨的回道:“少在這裝好人。你們憑什麼把我們囚禁在這裡?快放我們走。”凌翠翠之前只是賭氣才把二人抓來,被田媚兒一說,臉上一陣發燒,她自覺理虧,一時語塞。
張銘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是時候我自然會放你們走。”
“什麼時候纔是時候,難道你們準備囚禁我倆一輩子。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你們馴獸旗原來是這幅德行。”田媚兒朗聲道,“別讓我出去,不然的話,我一定告訴全大陸的人,看你們怎麼在地斗大陸上混。”
“隨你的便。”張銘道,“明白的告訴你們,想要出去也不難,只要擁有八品鬥師的能力,自然能突破重障。如果是之前的奇生,這當然是很輕鬆地事,不過今天的奇生……”
奇生的額頭滲出汗珠,牙齒咬的咯咯響,渾身顫抖。想他兩年前是何等的瀟灑。無論是天賦還是悟性均爲地斗大陸百年之未見。單說出生之時,口含玉石就與衆不同,在以後修行鬥魂當中更是突飛猛進,連五旗盟尊藍向天也讚賞有加。自然千鑄旗復興的大任落在他的肩上,正是躊躇滿志的時候,可惜天意弄人,兩年之前在修行靈通層時,不行從天幕打出一束極光,正好擊中他。從那時起,非但沒有半點進步,而且從八品鬥師的能力降格爲二品鬥師。
一代奇才就這樣的墮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