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一間極爲隱秘的洞穴,燈火照得透明,一座用天山精鋼鑄造而成的牢籠在洞穴正中間。牢籠之內坐着一個黑袍老者。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老者手捂着胸口,額頭上盡是汗珠。他氣沉丹田,運行真氣遊走三經六脈七十二絡。此時的老者已然受了重傷,全身的真氣渙散難以積聚起來。他試了幾次沒能讓真氣通過全身經脈,喘着粗氣,只覺着體內如同有萬條蟲蟻在撕咬,痛苦異常。
洞穴的門嘎然一聲打開,洞內侍衛全都跪下,恭迎所來之人。“屬下拜見武尊。”
武尊韓遲點點頭,讓衆手下起身。他信步來到牢籠前,看着籠子中的陰不二,道:“千年魔宗也不過如此,到最後還不是落得個如此不堪的下場。”
陰不二擡起頭眼裡冒出憤怒的火焰,他只恨的牙癢癢,如果在平時,肯定會衝破牢籠跟韓遲拼個高下。他苦笑一聲,發出一聲長嘆,“天欲亡我,我只能信命。”
武尊韓遲發出一聲冷笑,“哼,想不到千年魔宗遇到這樣一點失敗就信天命,枉你還自稱魔宗。”
被武尊韓遲當着面這樣恥笑,陰不二臉上無光。他受了重傷,真氣積聚不起來,別說跟韓遲對敵,就是一個普通的鬥師也能隨便把他給滅掉。他現在成了韓遲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陰不二,我之所以把你救出來,不是想看你這副知天命的模樣。”韓遲加重了語氣道,“我要你幫我完成大業。”
陰不二不得不正視站在跟前的韓遲,心中感嘆此人不簡單。韓遲之所以先派出龍騎兵團,爲的就是打消其他人對他有可能的懷疑,更讓屬下帶上帝都特有的標誌,以此嫁禍給帝尊蕭鼎。如此一來,他可以藉助他人的力量來打擊蕭鼎,從而獲利。
“你夠狠。”陰不二冷冷的道,“跟你合作,我總有一天會死在你的手裡。”
韓遲發出一陣狂笑,“哈哈......你說的不錯,我不會讓任何一個對我的霸業產生阻礙的人活在世上。”
“那你爲什麼還要救我?”
“陰不二,咱們都是聰明人,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以我目前的實力還不能一統天下。我需要你。”
“呸。”陰不二對着韓遲吐出一口濃痰,“笑話,我是千年魔宗,怎麼會聽從你的指揮?”
韓遲並不生氣,他看着抑鬱不得志的陰不二,道:“到現在你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定位。一千年前你是魔宗,不過也是一個不成功的魔宗。到今天你還整天拿自己魔宗的身份來說事兒,你不覺着可笑嗎?一千年發生了多少變化,哪一個時代沒有風流英雄人物,結果不還是歸於一抔黃土。我希望你認清當今的形式,現在早就不是你陰不二的時代。”
這些事情陰不二心裡都清楚,他不過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總想着上天垂憐,讓他經過千年磨難後能夠一飛沖天,重新奪取地斗大陸的最高權力。如今被衆人所傷,他心中十分失落,再被韓遲把情況挑明,心裡更是難受。
“我寧願死,也不會給你做下手。”陰不二好歹是魔宗,他說什麼不能丟了自己的身份。
“死?”韓遲發出不屑的笑聲,“我費這麼大的勁把你救出來,你認爲我會讓你死嗎?”
韓遲早就料到陰不二不會輕易的跟自己合作,他做好了長期計劃,眼下重要的是控制住陰不二的傷情。韓遲對人的心理頗有一番研究,尤其對陰不二下足了工夫,他相信自己能夠控制陰不二,讓這個不可一世的魔宗爲自己所用。
“啊!”陰不二的背部和胸前都往外流着噁心的墨綠色的汁液,混雜着黑紅的血,他的衣衫被浸溼,看上去十分的狼狽。他疼痛難忍,終於發出低低的**聲。
“我看你能堅持多久。”韓遲看着痛苦**的陰不二,他以一副勝利者的語氣道,“自古勝者王、敗者寇,現如今你輸了,你就沒有任何資本跟人討價還價。”
陰不二栽在韓遲的手裡,算是徹底沒有逃生的辦法。
韓遲處心積慮了二十多年,一直沉默隱忍,爲的就是等待一個絕佳的機會,能夠一舉攻克帝都,拿下五旗,滅掉四門,以及除掉紅衣坊,開闢一個屬於他武尊韓遲的全新時代。現在機會終於來了,他可以從戰鐵身上獲取火靈石,上天又送來一個千年魔宗,他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陰不二全身疼痛的厲害,身體發出忽明忽暗的光,他體內的真氣在一點點的外溢,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他肯定會真氣衰竭而亡。真正做大事的人能屈能伸,陰不二開始打自己的算盤。如果自己不接受韓遲的建議,迎接他的會是生不如死。他了解韓遲這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好了,別硬撐着了。”韓遲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這是千年靈藥回魂丹,吃了它會保你真氣不再外泄。”手指輕輕一彈,回魂丹到了陰不二的手裡。
陰不二受制於韓遲,他索性放開一切雜念,只要活着纔有機會重振雄風。他一仰脖,將回魂丹吞了進去。當時體內便產生了一股清涼的氣流,與他外泄的真氣集合在一處,帶動着要外泄的真氣重新歸於體內經脈。
“哈哈......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韓遲笑道,“回魂丹每天一粒,這裡有七粒,你先服下,等七天之後我再來看你。”
陰不二接住回魂丹,看着韓遲離去的背影,發出一聲英雄沒落的嘆息。
韓遲徑直從洞穴走出,來到他的書房。他坐下來閉上眼睛,想着下一步的計劃。“陰不二應該不成問題,下面就是如何讓更多的人相信救走陰不二的人是蕭鼎。”他眉頭緊鎖,雙手不停的摩挲着。
帝尊蕭鼎在地斗大陸可以算得上是泰斗級的人物,他的功力和法道絕對不在韓遲之下。明着跟他鬥,自然不是上算。單憑救走陰不二這件事,恐怕不能把蕭鼎扳倒,他必須想出更有效的方法,讓蕭鼎成爲衆矢之的。
想把蕭鼎除掉,韓遲謀劃了不下十年,結果到最後都以失敗告終。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蕭鼎是上天派下的天神。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方法,最後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恨恨的道:“蕭鼎,我總有一天會要了你的命。”他下定決心把陰不二收服,然後儘快取得靈石,練就不敗真身,明刀明槍的殺掉那些對他霸業有阻礙的人。
陰不二端坐在地上,將真氣自丹田處重新運行,在服下韓遲給的靈藥之後,他嚴重的內傷得到了暫時的緩解。在一段時間的打坐之後,他身體虛弱的很,頭腦昏沉,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報告武尊。”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剛剛接到盟尊的加急密函。”
韓遲讓侍衛進來,展開密函,是盟尊藍向天的親筆書信。信上的大體意思是說,讓韓遲儘快去一趟正靈旗,有重要的事情相商。至於是什麼事情並沒有說明。
韓遲把密函看了幾遍,露出一個很有把握的笑容。他能夠猜到藍向天不僅僅給他發出了密函,而且會給其他的皇者發出密信。所謂重要的事情應該就是商討到底是誰救走了陰不二。
韓遲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周全,他救走陰不二這件事除了段騰飛知道外,其他人根本不知情。當時跟着他一同去救陰不二的手下也是被埋在鼓裡。說的明白一些吧,那些神秘手下其實已經失去了意識,完全是活死人。
第二天一早,韓遲帶着幾個心腹從容不迫的往正靈旗趕去。
韓遲猜得不錯,藍向天召集了五旗旗主,同時也給蕭鼎發出了邀請函。這一次老傢伙算是鐵定了心,一定要把救走陰不二的人給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