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琅嬛福地

龍小寶看見那道大瀑布已知幾日功夫沒有白費,總算找對了地方。前方便是無量劍派的禁地,料想也沒有無量劍弟子敢擅入此地,但仍耳聽八方,小心前行。不多時已到了山崖邊上,運足目力撥開樹叢向下一看,果然如書中所寫隱約可見雲霧瀰漫,深不見底。

然則小寶如今真氣充沛,單純論內力猶在無崖子之上,這懸崖雖高卻也難不倒他,當即提一口氣悄無聲息的飄身而落,藉助崖壁上的草木樹枝,凸石沙礫,手腳並用,緩緩而下。

如此不知向下攀援多久,耳中轟隆之聲越來越響,水滴不時飛濺在他身上,山崖也漸漸不再筆直而立,斜坡越來越大,小寶欣喜難耐,乾脆施展輕功,順坡飛馳,片刻已至谷底。

只見左邊山崖上一條大瀑布如玉龍懸空,滾滾而下傾入一座清澈異常的大湖之中。瀑布注入處湖水翻滾,距離瀑布十餘丈外的湖水卻一平如鏡。此時皓月當空,湖中便也映出一輪皎潔圓月,乍一看竟似分不清月亮究竟是高懸天宇,還是嵌於湖心。

這般自然奇景平生僅見,小寶心道虧得無崖子師父能找到如此妙境隱居。

走到湖邊,但見茶花遍地,暗夜飄香,只可惜一種都不認得。擡頭順着瀑布向上望去,只見瀑布之右一片石壁光潤如玉,似琉璃,如明鏡,心知那便是無量劍派東宗西宗爲之比武爭搶不休多年的所謂的“無量玉璧”了。

正在回憶書中所述,忽見那塊玉璧上有一道朦朦朧朧的人影不停晃動,似真似幻,手舞足蹈。小寶先是一驚,隨即心想莫非段譽那個書呆子已經先下來了不成?

想到此處,小寶連忙奔到崖邊仔細尋找。如此找了一陣,忽聽樹叢後傳來氣喘吁吁的傻笑聲。小寶輕手輕腳的撥開樹叢一看,只見一片光溜溜的石壁前正有一人迎着月光在那胡亂拳打腳踢。小寶仔細觀望,依稀是個少年,猜想這傻小子多半就是段呆子了。

小寶回頭遙望瀑布旁那塊玉璧,暗自好笑,心想若是左子穆和辛雙清這幫人當真恰巧看到這所謂的“玉壁仙影”用心牢記,回去後潛心揣摩,不知會否就此創出一套稀奇古怪的武功。

耳聽那少年的喘息聲越發粗重,終於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地,那玉璧上的影子便就此消失無蹤。小寶眼珠轉了轉,忽然站起身來咳嗽了一聲。那少年大驚跳起,順手抓起一塊石頭,顫聲問道:“是誰?”

小寶忍住笑,板着臉緩緩走了過去,指着那神情驚慌的少年道:“你又是誰?”

那少年見是一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小胖子,心神稍定,說道:“在下姓段名譽,乃大理國人氏。你是何人?”

小寶嘴角微翹,心道果然是這個書呆子。臉上卻裝出一副冷傲的樣子,說道:“此間主人乃是在下的師尊,你一個外人怎能擅闖而入!”

段譽一聽大喜:“原來這裡是有主人的,我還當是一座荒谷呢!”說到這兒連忙拱手作揖,“小生不幸從山崖上失足跌落,還望兄臺指點一條生路,在下立刻便走,絕不敢叨擾尊師清修。”

小寶心想這呆子果然好忽悠。口中卻是厲聲呵斥:“胡說八道!這山崖有數百丈高,你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跌下來早已摔得粉身碎骨!快說究竟從何而入,來此有何居心,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段譽雙手連搖,叫屈道:“在下的確是從上面跌下來的,原本是必死無疑,幸得‘八大夫’救命……”

小寶插言道:“什麼八大夫?”

“就是一顆大松樹!”段譽唏噓道:“當年秦始皇在一棵大松樹下避雨,事後賜封那棵古鬆爲‘五大夫’;今日那松樹老爺子救了在下一命,這救人性命又豈是爲人遮蔽風雨可比?因此……因此在下便封了松樹老爺子做‘八大夫’!”

小寶肚裡都快笑噴了,心想這傢伙果然呆氣十足。強自憋住笑說道:“你以爲自己是秦始皇嗎?居然也來效仿給松樹封官,真是好笑。”

段譽認真道:“我雖然不行,但只要離開此地後回去奏明我的伯伯,爲松樹老爺子封個官倒也不算什麼難事。”

小寶明白段譽說的正是當今大理國的保定帝段正明,暗忖這個世界果然亂的厲害,明明段正明應該是南帝段智興的先祖,如今一燈大師反倒成了段正明的伯父。

這些事自然都是喬峰告訴他的,想來一燈大師出家後不願留在故土徒增傷心,如此纔會選擇遠離天南覓地隱居吧。

小寶上下打量了段譽幾眼,佯裝勉強道:“好吧,我就姑且暫時相信你。但要想從這高不可攀的山崖原路返回逃生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這裡確實另有出路。”

段譽喜動顏色,連連打躬作揖,懇求道:“如此便麻煩兄臺了,日後在下必有重報!”說完眼巴巴地望着小寶,當真是情真意切之極。

小寶故意皺眉道:“看你一身衣服爛得不成樣子,就先隨我進洞去換件乾淨衣裳吧!”

此時月亮西沉,小寶見段譽身旁那塊石壁上隱隱有彩光閃動,須臾凝成一柄散發出彩虹一般光暈的長劍影子,暗叫了一聲好彩!

當下凝神細看劍尖所指方向,果然是對準了北方一塊大岩石。此時段譽也發現了劍影,不禁大爲驚歎;小寶故作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走吧!”

小寶大步走到那塊岩石前,俯身一摸,那塊大岩石果然凌空置於一塊小岩石之頂,頓時心頭微熱,三兩下將大小岩石間的蔓草葛藤盡數拔去,撥淨了泥沙,雙掌發力一推,那塊齊胸高的巨石便如一扇大門緩緩轉動移開。

段譽一心只想儘早離開好去“萬仇谷”找人救鍾靈,也沒注意到小寶既說此處是他的師門重地,又怎會好似多年不曾有人居住,連充作門戶的大石几乎都被藤草纏住。只是呆望小寶推開大石,見後面露出一個三尺來高的洞穴,心想看來這裡的確是這小胖子的師門,換做旁人哪裡能夠輕易找到如此隱蔽的門戶。

殊不知小寶也是暗自鬆了口氣,慶幸一切都與書中所寫的沒有兩樣,否則定會破綻百出。

小寶當先彎腰進洞,段譽緊緊跟隨。走了十幾步洞中已無光亮,小寶燃起火摺子繼續前行。只見腳下道路平整,洞中地道空間勻稱,顯然是人力所爲。走了片刻便看到一扇大門,小寶握住門上鐵環,用力一拉,那門緩緩開啓,心知前面不遠便是朝思夜想已久的“琅嬛福地”,不由更是心跳加速。

又向前走了一會兒,果然又看到了一扇略小的木門,小寶輕輕一推,木門向裡開啓,眼前陡然光亮。

只見裡面是一間圓形石室,光亮從左邊透來,但朦朦朧朧不似天光。小寶裝作若無其事走進去偷眼四下觀察,段譽卻是張大了嘴巴盯着引入水光的那塊臉盆大小的透明水晶,連聲讚歎。

小寶故作鎮定走到段譽身邊,望向水晶外面遊動的魚蝦水族,兩隻瞳孔習慣性地變成了錢眼兒的樣子。

這貨進來時早已看清室中到處積滿灰塵,此刻便故意傷感嘆道:“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與師尊重逢於此!”

段譽問道:“尊師不在此處嗎?”

小寶一臉惆悵狀,悠悠道:“家師乃世外高人,雲遊四海已是數年未歸。我奉師命闖蕩江湖,也是三年未曾回來,真是好生思念師尊啊!”

段譽是個情癡,本就多愁善感,見小寶“難過”不免也是心有慼慼然。目光一轉,看到石桌上的銅鏡等物,脫口問道:“尊師是位女子嗎?”

小寶心想這呆子對女人的東西果然認得最是清楚,口中卻道:“家師乃是男子,這些梳妝的用品是我師母的。”

段譽道:“哦,原來尊師是與夫人一起隱居在此。”邊說邊四下張望,想必是在琢磨這間小小石室的出口在哪裡。

小寶目光轉向西南一隅,果見石壁上似有一道縫隙,連忙走過去伸手一推,那道石門就此打開,後面現出一道石階。小寶順階而下,走了十幾步又有一門,隨手推開後眼前一亮,只見一個宮裝美女,手持長劍,劍尖筆直的對準了他的咽喉。

白癡小和尚個子不高,這幅皮囊比起段譽要稍矮一些,劍尖自然不會指向他的胸膛。興奮之下小寶一時忘了這座玉像的存在,險些驚呼出聲,好在腦子轉得夠快,及時把驚叫又咽回了肚裡。

不想身後卻是一聲驚呼突然響起,小寶嚇得一哆嗦。

這貨也不搭理段譽,從玉像身邊繞了過去,貪婪的掃了幾眼兩邊石壁上鑲嵌的寶石水晶等物,徑往石洞後室走去。待得穿過一道月洞門,果然裡面有張石牀,牀邊擺着一張小小的木製搖籃,心知當年這搖籃裡放的便是無崖子與李秋水的女兒,如今居於姑蘇水鄉的那位王夫人。

石壁上掛着一張七絃琴,琴絃已斷;牀左一張石几上刻着一副棋盤,所擺的正是無崖子所創的“珍瓏”棋局。牀尾處又有一座月洞門,門旁刻着四個字——琅嬛福地。

小寶雖知裡面的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笈應該早被盡數搬到了姑蘇燕子塢,慕容家的“參合莊”內收藏,還是踏足入內一觀。進去後果然看到偌大一間石洞中排滿的木架上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無數寫着各大門派名稱的籤條。

小寶心想日後若是有朝一日能勝過慕容復那傢伙,小爺倒要進他家的“還施水閣”住上個把月,閱遍天下武學,盡力完成無崖子師父的遺願,開創一門包羅萬有,空前絕後的蓋世奇功。

想起無崖子,這貨怔怔出神,這會兒是真的有些難受。發了會兒呆,小寶重又回到外面的石室,就看見段譽正跪在那玉像腳下不住磕頭。小寶自然知道這傢伙呆氣發作,無意中見到玉像雙足內側鞋上繡着的“叩首千遍,供我驅策;遵行我命,百死無悔”十六個小字,便要磕足一千個頭才肯罷休。

小寶剛要嘲笑他兩句,忽然想起段譽這般作爲正好省了他的大麻煩,頓時心中大喜,也不打擾他,躲在月洞門後自行賞鑑起無崖子刻在石壁上的那些詩詞。

如此過了好久,終於聽到段譽數到了“一千”整,小寶霍然轉頭,飄身來到已經累趴下的段譽身邊,注目望向玉像腳邊的小蒲團,果然見到蒲團上的草葉已經裂開,露出了裡面的綢包。

小寶故意大聲道:“咦?蒲團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說話間已把蒲團抓在手中,伸手一掏,將綢包取出,來不及看那白綢上繡着什麼字,趕緊打開,只見裡面果然是一卷帛卷。

小寶雙手微顫將帛卷展開,只見第一行便寫着《北冥神功》四個娟秀挺拔的小字,霎那間熱血沸騰,忍不住狂喜大笑!

如此笑了一陣,小寶低頭一看,只見段譽正坐在地上伸長脖子想要看他手裡的絹帛上寫着什麼。這貨此時笑得合不攏嘴,向段譽深施一禮道:“多謝段公子幫我找到本派最上乘的神功秘籍!”

段譽本是心急想知道“神仙姐姐”留下了什麼好東東,沒想到卻是他最不感興趣的武功秘籍,登時興味索然。

小寶坐在段譽對面,興高采烈道:“段公子,今日全賴有你,我才能得到本派的無上神功,不如咱們現在就開始一起學吧!”

段譽一愣,奇道:“我幹麼要學?”

小寶指着白綢上的幾行字念道:“汝既叩首千遍,自當供我驅策,終生無悔。此卷爲我逍遙派武功精要,每日卯午酉三時務須用心修習一次。若稍有懈惰,餘將蹙眉痛心矣!神功既成,可至‘琅嬛福地’遍閱諸般典籍,天下各門派武功盡集於斯,亦即盡爲汝用。勉之勉之,學成下山,爲餘殺盡逍遙派弟子,有一遺漏,餘於天上地下耿耿長恨也!喏,你看清楚,這上面寫明你叩首千遍,就要供其驅策,終生無悔,勤修秘籍中的武學。”

段譽愁眉苦臉,心驚肉跳,搞不懂爲何“神仙姐姐”既然要他學逍遙派的武功,卻又教他日後殺盡逍遙派的弟子,這種事他哪裡肯做,便是想都不敢想一下。只是其中那一句“若稍有懈惰,餘將蹙眉痛心矣”卻逼得他縱使萬般不情願,也要硬起頭皮去練這門武功——若是惹得“神仙姐姐”痛心,那他段譽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段譽腦子裡胡思亂想,小寶卻是已將絹帛展開。只見帛捲上是一個橫臥的女子畫像,全身一絲不掛,面貌與那玉像一般無異。小寶叫段譽來看,段譽只看了一眼頓時面紅耳赤,全身發燒。

小寶指着卷首的那篇莊子的《逍遙遊》故意大聲道:“段公子,你可看清楚了,這最後一句可是寫明‘以下諸圖,務須用心修習’;你要是就此不學,那可是對她大大的不敬!”邊說邊用手指了指玉像。

段譽閉上眼睛定了定神,好容易才張開雙眼看向帛卷。小寶呵呵一笑,不再逗他,專心看那畫像。只見一條綠色細線自畫中女子左肩起始,橫至頸下,斜行而至右乳,再通至腋下,延至右臂,經手腕至右手大拇指而止。小寶心知這便是《北冥神功》第一課“手太陰肺經”的運功脈路,當下便反其道而行之,從拇指“少商穴”逆行而上仔細存想。

他體內既有無崖子八十餘年苦修的北冥真氣,那麼再練這《北冥神功》簡直就是不費吹灰之力。按照圖中所示功行三轉,輕輕鬆鬆便將第一課“手太陰肺經”練成了。

小寶見段譽又別過頭去望向一邊,不禁戲謔道:“怎麼,你又不學了?”

段譽臉色如豬肝,囁嚅道:“在下……在下不曾學過武功,須得慢慢修習……慢慢修習。”

小寶心中一動,轉了轉眼烏珠,狡猾一笑道:“咱們先看看後面畫的是什麼,回頭再練也不遲。”說着裝模做樣的快速翻動帛卷,只見每幅畫像中的裸身女子或立或臥,或現前胸,或現後背,容貌雖是一樣,但卻神情各異,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輕嗔薄怒,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翻到最後,只見帛卷盡頭寫着“凌波微步”四字,其後便是密密麻麻無數足印,註明“歸妹”“無妄”等等字樣,盡是《易經》中的方位。

段譽一見之下登時精神大振,喜道:“這個我懂!”

小寶奸計得逞,故作驚訝道:“這易理卦位最是深奧,段公子果然學識淵博。”頓了頓又道,“不過咱們還是先將前面的‘北冥神功’練好,然後再來學這‘凌波微步’吧!”

段譽的腦袋立刻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急道:“不好不好……依在下之見,不如我先來專攻‘凌波微步’,兄臺先將那‘北冥神功’記熟了;然後我再將‘凌波微步’仔細告知兄臺,至於那‘北冥神功’,呃……到時兄臺隨便教我一兩道經脈就可以了。”

小寶心知只要不讓段譽看李秋水的裸像,此時叫他做什麼都無妨,故意蹙眉道:“可是公子你心急離開此地,這門‘凌波微步’的輕功又是繁複無比,在下只怕耽擱了公子的時間。”

段譽拍了幾下胸膛,挺起腰桿大聲道:“兄臺儘管放心,只消給我一天時間,在下便能將這步法盡數牢記,揣摩通透。到時轉而教給兄臺,定然事倍功半,卻也用不了太多時間。”

小寶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就此二人分工而習,很快便將心神全部投入到了逍遙派至高至深的神功絕學當中……

(第一,咱寶哥必然會將金大俠所創的諸般蓋世神功集於一身;第二,向首都遇難同胞致哀,一路走好;第三,奧運會開始了,聲嘶力竭祝願祖國健兒續寫08奧運輝煌傳奇!中國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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