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請!”
周芷若心知龍小寶以江湖第一大教教主之尊,必定不會先行出手,當下長鞭一抖,形如黑蛇出洞,又似長槍破盾,筆直竄出,鞭梢更是微微顫動,顯然還隱藏着極爲厲害的變化。
小寶好整以暇,不爲所動,果然對方長鞭的來勢急如星火,但至中途忽然鞭梢斜擊向上,嗤嗤有聲,剎那間已將小寶面門和脖頸的各處要害籠罩其中。小寶只覺軟鞭上傳來的陰寒內勁之中,竟彷彿透出絲絲鬼氣,令人極不舒服,當即左手袖子一拂,渾厚無匹的九陽真氣陡,催動少林絕技“破衲功”,以陽克陰,以正驅邪,周芷若的陰寒內勁登時消散,跟着身形微閃,不退反進,搶身而入。
周芷若面無表情,手腕輕抖,長鞭的後半截登時有如怪蟒翻身,又是抖出幾個圈子,欲將小寶圈住。適才殷梨亭便輸在了她這一招下,被其詭異內勁所制,長劍脫手,險些喪命。但龍小寶當下的武功造詣,已遠勝武當諸俠數倍,左手橫掠,右手旁引,御氣化勁,真力含而不露,使出一招“持觴勸侯嬴”的掌法,暗運“乾坤大挪移”第七層神功,周芷若的軟鞭登時無法運勁成圓,不由自主揮向一旁。
龍小寶這一招“俠客行”的掌法,天下英雄還是次得見,自是無人識得。只是羣雄見他輕描淡寫便將周芷若詭異兇險的招式隨手破解,許多人心下佩服,不禁大聲喝彩。好似少林高僧,各派高手,見他舉手投足,揮灑自如,內勁吞吐收放,存乎一念,招式精妙絕倫,前所未見,不由得暗自一凜。各人均想這傢伙的武功本就極高,現下似乎又有增進,委實可畏可怖。
周芷若見他雙掌擺動,虛實難辨,不知欲向何處,只得閃身趨避丈餘。她身法奇,如鬼如魅,軟鞭順勢反轉,回捲橫掃。小寶不避不讓,沉腰坐馬,口中一聲低喝,左手一劃,右掌推出,正是北丐洪七公昔年威震天下的那一招“亢龍有悔”!
周芷若但覺小寶的掌力猶如排山倒海一般,手中的軟鞭登時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條海蛇,亂抖亂顫,無法掌控,心中一驚,急忙縱身再往後退。
這一招降龍十八掌,武林中誰人不知?尤其是丐幫衆人見小寶掌力雄渾,至陽至剛,便和傳說中洪老幫主昔年行俠仗義,懲惡揚善之時,所使出的掌法一般無二,威力無窮,無不竭力拍手,大聲喝彩。那傳功長老年過花甲,少年時曾有幸親眼目睹洪七公威懾羣魔小丑的情景,此刻想起老幫主在生之時的豪俠風采,忍不住熱淚盈眶。心想洪老幫主後繼有人,三位弟子無一不是當世絕頂的人物,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必定深感欣慰。
適才交手一招,小寶便知周芷若的真實功力比那不似來自人間的神秘人差得太遠,所仗的不過是身法招數太過奇幻詭異。然則度雖快,終究比起當年的東方不敗還要稍遜一籌,自己想要勝過她倒也算不上多麼艱難。此刻二人鬥在一處,這貨有意炫耀,所使的均是降龍掌、九陽功、易筋經、挪移乾坤、少林絕技,以及俠客行裡面的“千秋二壯士、縱死俠骨香”這些光明正大,陽剛威猛的功夫,如此方能顯出他的俠烈之氣。
至於逍遙派的諸般絕學,固然瀟灑飄逸到了極點,但招招致命,過於狠毒。又如“六脈神劍”只須掌指微動,便可傷敵於無形之間,實是天下最實用、最厲害的功夫,但站在那兒雙手指指點點,實是難顯招式的精微奧妙。這貨既然有心爲之,類似的功夫便即暫且棄而不用,如此兩相比較,頓時將他襯托得形象高大,俠光四射。
反觀周芷若,縱有絕世容顏,奈何與人交手之時,周身陰氣密佈,形如鬼魂,邪門至極,即便武功厲害,也極難博得旁人的欽佩。此時她在某個心存不良的傢伙刻意爲之的情形下,愈顯得邪氣瀰漫,但凡正直之士不免越瞧越是厭憎。羣雄之中許多人斜眼望向峨嵋派那邊,暗自思量堂堂中原名門大派,怎會藏有這等邪魔外道的陰毒功夫?莫非他們還有什麼其它見不得人的隱秘不成?
好似這般猜想的人越來越多,對周芷若的嫌惡之情便愈來愈大。觀戰之人大半都爲龍小寶加油喝彩,明教教衆無不昂挺胸,揚眉吐氣。那邊峨眉派的木棚下卻是一片沉寂,眼見周芷若和龍小寶相鬥百餘招,情勢愈不利,漸落下風,看似滿場遊走,身法如魅,來去如電,手中長鞭也是千變萬化,實則在場的武學高明之人均已瞧出當下的周芷若幾乎全無還手之能,只有躲閃趨避之力,這般打法,遲早大敗。峨眉衆弟子無不神情緊張,蹙眉焦慮,只有滅絕師太仍是一動不動,木然端坐。
楊逍、韋一笑等明教高手,見教主已然勝券在握,均是面帶微笑觀戰,神態甚是輕鬆。正當衆人以爲最多不過二三十招,周芷若便要一敗塗地之時,忽見龍小寶不知爲何突然立足不穩,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登時大吃一驚。
明教羣豪驚駭莫名,人人站起身來,不知教主身上出了什麼古怪之事。周芷若萬沒料到小寶竟會突生變故,一怔之下,也沒能趁機反攻。只見小寶身子搖晃向旁移開數步,咳了兩聲,雙掌一錯,便又猱身而上。周芷若揮鞭格擋,二人又鬥了十餘招,小寶突然間又是大聲咳嗽,身法招式愈散亂無章。這下明教羣豪固然大驚失色,周芷若也沒再錯失良機,一聲輕叱,軟鞭當頭擊落。
小寶左手撫胸,貌似內傷作,腳下一絆,側身伏地一滾,勉強避開,甚是狼狽。周芷若擔心小寶暗使詭計,藏有什麼圈套,並沒有貿然全力以赴,這一鞭只用了七成功力,度便慢了幾分。她一擊落空,眸子卻是一亮,跟着縱身再上,手中軟鞭幻化出數十道虛影,猛攻而前,勢如狂風驟雨,顯然已盡全力。
羣雄但見龍小寶咳嗽不停,內勁的力道大減,身形東倒西歪,腳步凌亂,宛若醉漢,連連退避。場上形勢峰迴路轉,大出意料,觀戰者無不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峨眉衆弟子眼見龍小寶好似內傷作,或是身中劇毒,周芷若頃刻扭轉戰局,反守爲攻,雖然人人不明所以,卻是精神大振,歡呼雀躍不止。明教羣豪則是人人臉色劇變,一時間心亂如麻,搓手頓足,不知如何是好。周顛顫聲問道:“楊左使、殷白眉,教主……教主這是怎麼了?是中毒了麼?”
殷天正白眉聳動,楊逍臉色鐵青,一起搖了搖頭。周顛登時跳起腳來,又急又怒,指着楊逍的鼻子叫道:“你……你不是自負武功淵博,無所不知麼?怎地瞧不出……瞧不出其中的端倪?他媽的,教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老子……”說着聲音竟然哽咽起來,心中焦躁不知如何泄,順手抄起一隻茶壺狠狠摔在了地上。
片刻之間,小寶已是盡落下風,迭逢險招。周芷若軟鞭的攻勢越來越兇,好幾次明明可一擊得手,偏偏小寶總能在千鈞一之際,險之又險的死裡逃生。
此時不少人均已現他面色蒼白如紙,脣角竟然溢出一道細細的血絲,看來多半是受了嚴重的內傷。明教衆人心焦如焚,彭瑩玉低聲道:“莫非教主前幾日獨自和那三個老和尚大戰一場,當時便已受了內傷?只是教主不想我等擔憂,故意強行抑制,不動聲色,此刻激戰之下,終究作起來不成?真是……真是……唉!”這一聲嘆息,滿懷自責之意。
韋一笑、說不得幾人一聽,大有同感,個個神情愧疚。鐵冠道人張中沉聲道:“彭大師說得有理,多半就是如此!”
周顛叫道:“多多多……多你個死人頭!咱們教主武功蓋世,天下無敵,倘若不是內傷作,怎麼會打不過那個邪氣陰森的臭丫頭!他奶奶的,管它什麼比武大會的臭規矩,再不去救教主,恐怕大事不妙!”說着他擡腳便要衝出去,楊逍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拉住,低喝道:“顛兄且住!”
周顛大怒,使勁一甩胳膊,卻無法掙脫,轉身罵道:“姓楊的,你他孃的趕緊放手!再不放手,休怪老子對你不客氣!”用力掙了幾下,便要翻臉動手。
便在此時,一隻手掌按住周顛的左肩,周顛渾身一震,登時動彈不得。他心裡怒不可遏,轉過頭來正要破口大罵,卻見出手之人,竟是冷謙。
五散人情若兄弟,十分了解彼此的性格脾氣。其中冷謙武功最高,惜字如金,一年之中也不見得能說上二十句話,但所言所行,必有其理。周顛一見是他,當即將到了嘴邊的粗言穢語強行忍住,喝道:“冷麪鬼,你也不許我去麼?”
冷謙直直的瞪着他,說道:“別動!”
韋一笑也上前相勸:“周兄,楊左使和冷先生攔住你,必有道理,你先……”
周顛和韋一笑的關係極好,怪眼一翻,打斷道:“有他媽什麼道理?臭蝙蝠,你也跟姓楊的穿一條褲子,來欺負老子麼?”明明冷謙也來出手攔他,他卻偏偏只罵楊逍。
韋一笑道:“你莫衝動胡鬧,仔細瞧瞧再說。”
周顛道:“瞧什麼……”沒等說完,冷謙伸手一扭他的下巴,把他的臉對向場中,嘴裡蹦出一個字:“看!”
周顛對冷謙深信不疑,愣了一下,隨即怪眼圓睜,一眨不眨的瞧向場中。只見龍小寶仍是東倒西歪的連退不止,時不時還要摔上一跤,比起適才更加狼狽。
周顛瞧了一會兒,心中實在不耐,張開嘴巴,又要開罵,楊逍忽道:“我看教主使的多半是‘聖火令’上的古怪功夫。”
他這麼一說,周顛登時閉嘴,又瞧了幾眼,忽而恍然大悟,登時轉憂爲喜,正要張口歡呼,張中連忙伸手按住他的嘴巴,低聲道:“噤聲,別給旁人聽到。”
周顛武功不俗,在五散人中僅次於冷謙和張中,比說不得和彭瑩玉還要高上那麼一點,只可惜生性暴躁,不善謀略,腦袋瓜子向來不大靈光,做起事來往往很是衝動。但他雖然衝動,卻不糊塗,當下將張中的手撥開,笑道:“我只是不大明白,教主的武功明明高出那臭丫頭老大一截,爲何還要玩這麼多花樣,乾脆利索贏了她不就成了?”
他話音方落,忽見龍小寶跌跌撞撞連退了幾步,剛好背對着峨眉派衆人,只有幾步之遙,彷彿連站都站不穩了。峨嵋派的幾個尼姑指着小寶的脊背譏笑不止,只聽靜照冷喝道:“江湖傳言,明教教主武功天下第一,今日一見卻也不過如此!”
靜迦怪聲怪氣的叫道:“武林中虛有其表,沽名釣譽者,本就不少,有什麼稀奇!喂,臭小子別再退了!若是驚擾了我師父,休怪貧尼在你身上刺個透明窟窿!”便在此時,周芷若右手長鞭自上擊落,左手一翻,青光閃動,不知從哪裡又拔出一柄短劍,疾刺小寶胸口。
羣雄不知她除了軟鞭之外,竟還藏有其它兵刃,這一劍當真快如射星逸虹。眼見龍小寶大口喘息,嘴角血跡斑斑,似乎已是強弩之末,就算勉強擋住頭頂軟鞭,這當胸一劍也是極難避開,許多人不忍目睹,閉上了眼睛。
電光火石間,忽聽得一片驚呼聲響起,跟着又是一聲清嘯。那些閉眼之人連忙睜目觀望。只見峨嵋派那邊不知爲何亂作一團,周芷若木然僵立,左手短劍不知去向,右手長鞭垂落,鞭梢那邊的半截卻隱沒在峨眉派弟子的人羣中。
再看龍小寶不知何時已回到廣場中央,氣定神閒的用袖子抹了抹嘴,擦掉了脣邊的血跡,朗聲道:“宋夫人何以這般氣急敗壞?打不到龍某人,卻也不必把火氣撒到自家丈夫的身上呀!嘖嘖……宋少俠雖然重傷垂死,說不定也還有得救。這下卻是……唉……”說着滿臉痛惜之色,搖頭嘆息不止。
峨嵋派人羣分開,靜迦起身悲聲道:“師妹,青書他……他死了!”她身爲師姐,但語音和眼神中竟似有說不出的驚恐之意。
羣雄踮起足尖張望,只見宋青書直挺挺地躺在一副擔架上,周芷若手中軟鞭的鞭梢不知爲何死死纏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本已頭骨盡碎的腦袋軟軟的歪向一邊,模樣甚是恐怖。而他的胸口則是深深插着一柄短劍,雙目凸出眼眶,似有不盡怨恨,一張俊臉早已扭曲不堪,原本只剩下一口氣吊着,這下當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俞蓮舟、殷梨亭和張無忌本來也是頗爲緊張小寶會不會就此落敗,但憑俞、殷二俠的武學造詣,不消片刻便即瞧出小寶所用的是一門極爲怪異的功夫,頓時寬心。此刻真真切切的望見宋青書已死,三人心中又喜又痛。殷梨亭兩行熱淚滾滾而下,仰天喃喃自語,俞蓮舟也是緊握雙拳,眼圈紅,難忍激動。
張無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仰面高呼:“七師叔,今日你大仇得報,可以瞑目啦!”說罷用力磕了三個響頭,伏身哭泣不止。
羣雄譁然,面面相覷,大半竊竊低語,只覺妻子親手殺了丈夫,這等慘事人間罕有,誰也不敢貿然歡呼。周芷若默然獨立,過了良久,這才緩緩轉過身來,冷冷望着小寶,緩緩道:“你假扮內傷作,故意露出敗相,就是爲了誘我全力出手,借刀殺人麼?”
小寶掏了掏耳朵,將小指甲裡的耳垢漫不經心的彈掉,淡淡道:“宋青書親手殺害自己的師叔,罪不容誅!既然他僥倖沒死在俞二俠之手,那麼我便讓他死在自己的老婆手裡。這叫一報還一報,公平得很!”他的語音不大不小,語氣平靜至極,但卻潛運玄功,清清楚楚的把這兩句話送進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
羣雄心中一凜,人人都聽出了小寶這話隱藏的恨意極深,心道這等匪夷所思的報復手段,不知他是如何想出來,又是如何做到的。看來這姓龍的雖然有恩於大宋百姓,咱們武林中人與有榮焉,共敬其功,明教教徒也不似過往那般胡作非爲,但他畢竟是明教教主,總不免會沾染幾分昔年那些手段很辣,陰險狡詐的大魔頭遺留下來的邪氣。
事實正如周芷若所想,小寶先是展現正大光明的凡武功,以示邪不勝正;再突然假扮內傷作,力不能支。羣雄到來後,不少人都曾聽聞,龍小寶夜探南少林寺,與寺中隱居苦修數十年的三位前輩高僧打了一場,據說不分勝負。後來不少人又親眼目睹明教三大高手,如何大戰三位神僧,人人均以爲龍小寶果然武功登峰造極,倘若那三大神僧不是修煉了一種極其獨特,類似陣法的少林絕技,怕是早已輸給了明教。
然而渡厄三僧的武功內力強到了何等境界,羣雄也是有目共睹。適才小寶假扮內傷作,衆人一驚之下,很快便反應過來,以爲這貨即便武功再怎樣高強,內力再如何渾厚,獨自力戰南少林三大元老,終究還是受了點內傷,這也算不得什麼意外之事。只是當此關鍵時刻,突然作起來,想必定是他一心只想救出謝遜,不肯靜心休養,暫時以絕頂內功強壓住體內傷勢,沒想到卻弄巧成拙,內傷一經觸,登時加劇加重,竟而導致輸在一個邪門至極的年輕少女手中,實在令人惋惜。
在場羣雄之中自然不乏武學高手,見識不凡的高明之士,不過片刻,便已瞧出小寶乃是有心爲之,只是不知道他如此做法的目的何在。小寶心知周芷若與那神秘人必有淵源,武功奇詭難測,今日除了自己之外,怕是再無第二人可有必勝的把握。何況倘若時間稍長一些,多半會給周芷若瞧出破綻,因此他所用的皆是聖火令和歐陽鋒獨門武功中最爲精妙怪異的招數。
周芷若武功雖強,但畢竟只是個十**歲,心高氣傲,幾乎全無實戰經驗的少女,先前又被小寶追着打了半晌,神情雖是清冷不變,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要儘快將小寶擊敗,便忘記了謹慎小心,終於不管不顧的全力搶攻。她一步步落入小寶設下的圈套,最終在挪移乾坤和太極心法兩大傳世神功融合爲一的牽引之下,長鞭箍頸,短劍穿胸,等於是親手殺了宋青書這個名義上的丈夫。
廣場上數千道目光集中在周芷若身上,有憐惜、有快意,或漠然、或譏笑,幸災樂禍有之,居心不良有之。周芷若那張清麗絕世,冷漠如冰的臉龐,在衆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下,慢慢浮現出一層紅暈的怒意。她右手五指一鬆,長鞭墜地,身形一退一進,快得無法形容,隨即縱身而前,那柄插在宋青書胸口上的短劍已然握在右手,挺劍刺向小寶。
羣雄大多隻看到了一串虛淡的殘影,眨眼間周芷若和小寶便又鬥到了一處。此時龍小寶哪還有半點身法遲滯,氣喘吁吁地疲憊,“凌波微步”的飄逸,加上“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灑脫,縱使周芷若魅影如幻,也沾不到他半片衣角。
二人再次交手,這貨將“天山六陽掌”和“逍遙折梅手”交替使出,各種奇招妙招彷彿無窮無盡,“北冥真氣”更是忽剛忽柔,陰陽相合,直如神仙踏虛,好似足不沾地,不消片刻羣雄便已瞧得如癡如醉。
夕陽晚照,周芷若身上的陰寒之氣消耗甚巨,便似萬載玄冰漸漸融化。陡然間,龍小寶一聲大喝,猶如虎嘯龍吟,右手不知何時取出了一枚聖火令,一招“吳鉤霜雪明”直擊而落。只聽得一聲脆響,周芷若掌中的短劍恍若流星斜飛而去,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銀光。
緊隨而出的是她看似弱不禁風的嬌軀,如同秋風裡的一片落葉,飄然墜落。羣雄不及喝彩,注目相望,見她雙眸緊閉,暈倒在地。然而那一身陰寒至極的森森鬼氣卻已盪滌無存,彷彿是打得累了,就此甜睡入夢。
這一刻,她不再是傲視羣雄的狠辣魔女,只是一個清純無依的柔弱佳人,當真是我見猶憐,恨不能將其輕擁入懷,溫柔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