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孫乾帶着金銀珠寶投小路徑至漢中,先來見楊松,依孔明之言說知此事,奉上金禮。楊松果然愛財如命,見之大喜,便引孫乾來見張魯,陳言方便。
張魯聞之,躊躇道:“玄德只是左將軍,如何保得吾爲漢寧王?”
楊松人品雖爲人不齒,但卻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當即進言:“他是大漢皇叔,正合保奏。”
張魯猛醒而大喜:“吾幾乎忘了玄德乃天子之叔也!”遂差人教馬超罷兵;孫乾只在楊松家靜待回信。
不一日,使者回報:“馬超言,未成功,不可退兵。”
張魯又遣人去喚,馬超堅不肯回,一連三次不至。楊松謂孫乾道:“此人素無信行,不肯罷兵,其意必反。”又恐張魯不能深信,遂使人放流言:“馬超意欲奪取西川,自爲蜀主,爲父報仇,不肯臣於漢中。”
張魯聞之心慌,問計於楊松。楊松趁機進讒言:“主公可一面差人去說與馬超:汝既欲成功,與汝一月限,要依我三件事。若依得,便有賞;否則必誅。一要取西川,二要劉璋首級,三要退荊州兵。三件事不成,可獻頭來。一面再教張衛引軍緊守關隘,以防馬超兵變。”
張魯本無大智,聞言從之,便差人到馬超寨中說這三件事。馬超聽罷大驚:“如何變成這般!”自忖一月之間如何做得這三件事,乃與其弟馬岱商議,意欲退兵。
這邊楊松又放流言:“馬超回兵,必懷異心!”於是張魯令張衛分七路軍,緊守隘口,不放馬超兵入關。馬超進退不得,無計可施,空自每日切齒痛罵楊松。
此時孔明早得信報,謂劉備道:“今馬超正在進退兩難之際,亮憑三寸不爛之舌,親往其寨,說馬超來降。”
劉備道:“先生乃吾之股肱心腹,倘有疏虞,如之奈何?”孔明執意要去,劉備再三不肯放行。正躊躇間,忽報黃忠書薦西川一人來降。
劉備召入問之,其人乃是建寧俞元人也,姓李名恢,字德昂。劉備道:“向日聞公曾苦諫劉璋,今何故歸我?”
李恢道:“吾聞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前諫劉益州者,以盡人臣之心;既不能用,知其必敗矣!今將軍仁德佈於蜀中,知事必成,故來歸耳!”
劉備遂起身請入席就座,教烹茶相待,又道:“先生此來,必有益於劉備。”
李恢道:“今聞馬超在進退兩難之際。某昔在隴西,與彼有一面之交,願往說馬超來降,若何?”
孔明笑言:“正欲得一人替吾前往,願聞公之說詞。”
李恢便於孔明耳畔陳說如此如此,諸葛亮聞之大喜,即時遣行……
李恢行至馬超營寨,先使人通報姓名。馬超聞報,冷笑道:“吾知李恢乃辯士,今必來說我。”遂喚二十刀斧手伏於帳下,叮囑道:“聽吾號令,即將其砍爲肉醬!”
須臾,李恢昂然而入。馬超端坐於帳中不動,叱道:“汝來爲何?”
李恢神色淡然:“特來做說客。”
馬超憤然道:“吾匣中寶劍新磨,汝試言之。其言不通,便請試劍!”
李恢笑言:“將軍之禍不遠矣!但恐新磨之劍,不能試吾之頭,將欲自試也!”
“哼,吾有何禍?”
“吾聞越之西子,善毀者不能閉其美;齊之無鹽,善美者不能掩其醜。日中則昃,月滿則虧,此天下之常理也!今將軍與曹操有殺父之仇,而西涼又有切齒之恨;前不能救劉璋而退荊州之兵,後不能制楊松而見張魯之面;目下四海難容,一身無主。若復有渭橋之敗,冀城之失,將軍又有何面目見天下之人乎?”
馬超長嘆頓首謝道:“公言極善,但超無路可行。”
“將軍既聽吾言,帳下何故伏刀斧手?”
馬超大慚,盡退左右,便請李恢就坐。李恢道:“劉皇叔禮賢下士,吾知其事必成,故舍劉璋而歸之。公之先父,昔年曾與皇叔約共討賊,公何不棄暗投明,以圖上報父仇,下立功名乎?”
馬超聽罷,如醍醐灌頂,擊案而起,便教左右將監軍楊柏捉至帳中,一劍斬之,將首級與李恢一同上關來降劉備——那楊柏正是楊松親弟,此番命喪,楊松亦是咎由自取,徒與馬超結下不共戴天之仇!
劉備於葭萌關外親迎馬超入內,待以上賓之禮。馬超頓首謝道:“今遇明主,如撥雲霧而見青天!”
劉備喜不自勝,時孫乾已回,孔明便教記下李恢、孫乾之大功。當夜劉備設宴以待馬超,正歡飲時,忽傳雒城急報。劉備觀之,大叫一聲,淚如雨下。諸葛亮急忙搶過書信觀看,方知龐統引軍攻打綿竹,不料卻爲守將李嚴一箭射中要害,現如今昏迷不醒,傷勢嚴重。
諸葛亮跌足嗟嘆:“士元性急矣!”慌忙跑出堂外看星星——只見將星昏暗,搖搖欲墜;仔細觀之,卻有一團青氣始終托住將星。
孔明心中暗奇,急入內寬慰劉備。玄德心急如焚,傳令馬岱、龐德守關,清晨便與馬超、孔明引一軍奔赴雒城而去……
原來劉璋聞聽雒城已陷,慌聚衆官商議。從事鄭度獻策:“今劉備雖攻城奪地,然兵不甚多,士衆未附,軍無輜重。不如盡驅巴西梓潼民,過涪水以西。其所屯倉谷,盡皆燒除,深溝高壘,靜以待之。彼至請戰,勿許。久無所資,不過百日,彼軍自退。我乘虛擊之,劉備可擒也!”
劉璋斷然搖首道:“吾聞拒敵以安民,未聞動民以備敵也,公言非保全之計。”
正議間,人報法正有書至。使者入內呈上書信,劉璋視之,其略曰:“昨蒙遣差結好荊州,不意主公左右不得其人,以致如此。今荊州眷念舊情,不忘族誼;主公若得幡然歸順,量不薄待。望三思裁示。”
劉璋大怒,扯毀其書,大罵:“法正與張鬆一樣,皆是賣主求榮,背信棄義之賊!”原來張鬆聞聽漢軍攻取巴郡,嚴顏歸降後,便已暗中準備。及至龐統與小寶合謀取下雒城後,張鬆便偕同家眷星夜投奔雒城而去,只留下了一封書信與劉璋,其意大致亦與法正相同。
劉璋怒逐使者出城,即時遣妻弟費觀提兵前去把守綿竹。費觀保舉一人同去守城,乃南陽人士,姓李,名嚴,字正方。
二人引三萬兵馬來守綿竹,龐統聞報決意趁其立足未穩,引軍搦戰。
兩下於城下列陣,那魏延與龐統一般的心思,都是立功心切,便搶先出陣與李嚴交鋒。不想二人大戰五十餘合,竟不分勝負。魏延心焦,佯敗而走,欲使拖刀計勝之。怎奈李嚴有勇有謀,早望見旗門下龐統立馬就在陣前。當即佯作緊追魏延,及近百步,忽施強弓冷箭,一箭正中龐統前胸!
龍小寶大驚,急喚魏延護送龐統回寨。李嚴見龐統中箭落馬,把槍一招,揮軍掩殺。小寶心中大怒,親自斷後,單騎直奔李嚴殺去。蜀軍難當小寶神威,所過之處,血貫衣甲,勢如破竹。
李嚴亦知寶哥名頭,見其來勢兇猛,心下先怯了三分。二馬交鋒,不數合,李嚴便退。小寶引黑甲軍直殺至護城河外,差點便趁勢殺入城內。
城上費觀眼見一場大勝,卻幾乎變成了一場慘敗,驚得魂飛天外,即令緊閉城關,再也不敢出戰。
龍小寶在關下戟指大罵了一番,憂心龐統傷勢,強壓怒火,飛馬回寨。此時龐統已是面如金紙,呼吸困難,軍醫束手無策。小寶斥退衆人,心道天命難違,這小子雖然沒死在“落鳳坡”,卻還是難逃命中的殺劫!急忙召喚出久未現身的木瓜大師,央其相救龐統。
重傷垂死的龐士元在可以“起死回生”的木瓜眼裡不過是身受小瘡而已,當下他老人家勾了勾小手指,一道無形的宇宙原能從小寶腕上的“宇宙之心”裡釋放出來,頃刻間便封住了龐統流血不止的傷口。
龍小寶眼看着那支要命的狼牙箭自動脫落……眼看着箭瘡緩緩癒合,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沒等龐統完全恢復如常,木瓜只是稍顯“神通”便收回了神奇的宇宙原能。小寶大急,木瓜毫不客氣地斥責義氣深重的某個糊塗蛋:“你丫腦袋被驢踢了!這個醜八怪要是現在就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衆人面前,你說會是什麼後果?”
寶哥驚醒,心急之下忘了如今自己可是身處於古代的三國,距離二十一世紀有着將近兩千年的時間跨度。想必就算是那位傳說中的神醫華佗,也沒有不到十分鐘就令奄奄一息的龐統毫髮無損,神清氣爽的繼續吆五喝六的本事吧!
低眉順眼地道歉作揖,一如慣例地請走了木瓜這座大神,龍小寶便到帳外傳令——軍師傷重,但無性命之憂,只需安心靜養。任何未經本將軍的允許擅自入帳者,斬立決!
這廝兇名在外,衆人不敢不從。幾位軍醫眼見小寶手裡抓着沾血的利箭,心中雖有疑惑,但見這傢伙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屁都不敢放一個,灰溜溜的滾蛋了……
等到劉備的大軍趕到雒城,龐統的傷勢已無大礙。劉備、孔明見其已能起身,不由大喜,當即便要重賞隨軍的醫官。那幾位醫官豈敢居功,紛紛進言軍師痊癒神速,全仗龍將軍妙手回春,吾等實在是醫術淺薄,無有寸功。
這下劉備和諸葛亮不禁嘖嘖稱奇,便問小寶如何救得龐統。這廝哪裡肯說,擺出一貫無賴的嘴臉,嬉皮笑臉的插科打諢,顧左右而言他。
劉備佯裝大怒,意圖威逼小寶;這廝豈會吃這一套,直接抱着肚子喊疼,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遇上這號無賴,任你是玉皇大帝也是無計可施,劉備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劉備親自接見了張鬆,一番噓寒問暖之後,便與孔明商議如何取下綿竹,儘快掃平攻取成都最後的障礙。諸葛亮便教人假作戰報,放言巴郡、涪城降軍叛亂,情勢危急,傳令馬超和龍小寶各引一軍前去救援。
來日早有探馬報上綿竹,具言親眼所見,馬超與龍飛各引一軍趁夜離去。李嚴聞之大喜,忽報城外魏延搦戰。李嚴抖擻精神,披掛整齊,奮然出戰,誓言必要生擒魏延,以雪前日之恥。
二人於關下又戰了二十餘合,魏延詐敗,引兵便走。李嚴趕來,迤邐追入山谷,猛然醒悟。急待回時,兩邊炮響,馬超、小寶各引一軍排開陣勢,大呼:“吾奉軍師令,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шшш ⊙тт κan ⊙¢ O 李嚴此時方知中計,又見兩邊山上弓箭皆張,諸葛亮立於山頭,喚道:“公若不降,兩下已伏強弩,欲與吾龐士元報仇矣!”李嚴只得下馬卸甲投降。
孔明引李嚴來見劉備,玄德待之甚厚。李嚴感激,自告奮勇道:“費觀雖是劉益州親戚,與某甚密,當往說之。”劉備即命李嚴回城招降費觀。
李嚴入綿竹城,對費觀贊劉備如此仁德;今若不降,必有大禍。費觀遂從其言,開城投降。劉備便引大軍入綿竹,商議分兵攻取成都……
劉備於雒城、綿竹整備軍馬,人報蜀將劉晙、馬漢引軍到。小寶請戰:“某願往擒敵將!”言訖,上馬出城。
劉備引馬超上城觀戰,未及安坐,聞城下軍士歡呼吶喊,卻是小寶已斬二人之頭,獻於關前。馬超前番與小寶大戰一場,已覺心驚;今觀其勇,更加敬重。暗忖主公麾下猛將甚多,自己新來,當立大功,莫使他人小覷纔是。
當下馬超請命:“不須主公軍馬廝殺,超自去成都喚劉璋來降。如不肯降,某自取成都,雙手奉獻。”劉備大喜應諾,是日盡歡。
劉晙、馬漢敗兵逃回成都,劉璋大驚,終日閉門不出。這日忽有人報城北馬超救兵到,劉璋方敢登城望之。
馬超引軍立於城下,大叫:“請劉季玉答話!”
劉璋於城上問之,馬超鞭指喝道:“吾本領張魯兵來救益州,誰想張魯聽信楊松讒言,反欲害我。今已歸降劉皇叔。公可納士拜降,免致生靈受苦。如若執迷,少時城破人亡!”
劉璋聞言驚得面如土色,大叫一聲氣倒於城上,衆官慌忙救醒。劉璋哭道:“吾之不明,悔之何及!不若開門投降,以救滿城百姓!”
益州太守董和勸道:“城中尚有兵三萬餘人,錢帛糧草,可支一年,如何便降?”
劉璋淚如雨下:“吾父子在蜀二十餘年,無恩德以加百姓;今攻戰年餘,血肉捐於草野,皆我之罪也!事已至此,我心何安?不如投降以安百姓!”衆人聞之,皆墮淚。
忽一人進言:“主公之言,正合天意。”視之,乃巴西人,姓譙名周,字允南,此人素曉天文。
劉璋問之,譙周道:“某夜觀乾象,見羣星聚於蜀郡;其大星光如皓月,乃帝王之象也。況一載之前,小兒謠雲:若要吃新飯,須待先主來。此乃預兆,不可有違天道。”
黃權、劉巴聞言大怒,欲斬譙周。劉璋勸止,忽報:“蜀郡太守許靖,逾城出降矣!”劉璋大哭回府,就此決心開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