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凡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收起，他盯着面前棱角分明面容儒雅的大校，“糯糯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在她前往韜雲學院之前，這件事還沒發生。”王凌峰擡起茶杯，將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
“所以今天我被邀請到這裡。”
沐凡雙手已經從茶桌上離開，整個人雖然盤坐在茶榻上，但是眼神和剛進來時已經完全不同。
他上身繃的筆直！
沐凡的聲音平靜、鎮定，完全沒有一絲異樣，這讓王凌峰瞬間高看他幾分。
“我是她的父親，有些事情對於糯糯來說我認爲很殘忍，但是你不一樣，你的經歷比他要多很多。”
“這件事，並不算我個人的意志，這是整個家族的意志，很多年輕人在二十歲的年齡時，總認爲自己喜歡一個人，不會有人比自己照顧她更好，但是實際往往是……”
“時間會告訴他們，不但有人比他們更會照顧意中人，而且還不在少數，殘酷的真相……更多的時候往往是我們一廂情願罷了。”
“作爲補償，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這一次你可以少奮鬥二十年。”
王凌峰的語言平靜，帶着特有的平緩節奏，總是令聽者不由自主的選擇去相信，整個交談的過程他都沒有提到紫荊花家族半個字，實在是這種對比已經毫無必要。
王家連同浴火重生的洛基重工，在紫荊花家族眼中都是小拇指都能隨手捏碎的存在。
然而……
在他面前的沐凡面無表情，迎着王凌峰的目光，起身直立，輕輕鞠躬。
“其實很簡單，您不必來找我，只需要糯糯親自對我說一聲，我自然會離開。”
沐凡起身，在離開茶室前轉頭說道：“沒想到在今天這樣一種局面下和您見面，更沒有想到談論的是這樣一件事情，但是您或許並不瞭解我。如果糯糯在這裡，她一定會告訴您……”
“不勞而獲的名譽、富貴，對我來說……沒有半點吸引力。”
“活到現在，站在這裡，我依靠的並不是所謂的貴人。如果我想要得到的，一定會依靠自己的雙手。”
王凌峰聽到這裡，不爲所動，而是帶着審視的目光看向沐凡，在首都星許多年的軍政生涯，早已將養氣功夫鍛鍊的爐火純青。
“你要讓糯糯親口告訴你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像個男人一樣，不要試圖去幹擾她的決定。”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相當直接。
沐凡聳聳肩，推開茶室房門，一步跨出，剩下半句話傳入屋內。
“我很討厭這種交易，您不瞭解我，也不瞭解糯糯，她的心靈比水晶還要純淨。而您可以放心，我比您更希望得到一個真實的答案。”
沐凡大步離開。
他的目光冰冷。
十八年，他的親情在幼年即被剝奪。
成年時他情竇初開，然而也就在這一年，有人以如此侮辱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鑑於對方的身份，他卻偏偏無法動粗。
“把我當成貴家族前進的絆腳石了麼……”
“你又把糯糯當成了什麼……”
沐凡閉上眼睛喃喃的說道。
這個世界，終究是比他見過的、想象的還要複雜。
年滿十八歲的沐凡，血液終究是滾燙的。
所以，他的心情最終還是掀起了波瀾。
那是一種心緒的鬱結。
“md黑大爺忍不了了，要不是他是小胖妹的老爹，黑大爺早一口噴死他了。”
“少奮鬥二十年？”
“他奶奶的黑大爺讓你們再奮鬥五十年，能追上暗影島的科技，本大爺跟你姓。”
“一幫井底之蛙，對着本大人的宿主這麼說話，連亞柯帝國的女王都不敢這麼不敬，還是說他當他是莫翰達那種被譽爲宇宙驕傲的種族麼。”
“黑忍不了了。”
“黑特別生氣。”
“沐凡，給我暗影艦隊的授權吧，我想再去擼一遍天熊星那些星匪。”
“不行……謝謝。”
沐凡在經過那名上尉副官身旁時，禮貌的微笑點頭，然後斷然拒絕黑的提議，但是語氣一緩，還是對黑道出了謝謝。
無論如何，最終陪伴他的永遠都是那個喜歡碎碎唸的智能生命。
他是異位面最強武者的唯一傳承，曾名爲聖堂。
他是那曾經血腥鎮壓巴納德星系木卡納星球的聯邦上尉。
他麾下的暗影艦隊曾和聯邦兩萬艦隊以及齊龍象深藍艦隊硬撼。
他擁有着矗立於這片宇宙巔峰，一擊可以覆滅星辰的終極武力……修羅！
“我所做過的事，你們又才知道多少？”
“當年圍攻父親與修羅的那些聯邦勢力……那些真正的十二魔神機……我還不可以暴露。”
沐凡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每一步跨開他身上的氣勢就騰起一分。
他的眼神也越來越堅定。
“你願意，我會主動放棄。但是，你不願意，誰都不可以逼你。”
“哪怕有一天……和世界爲敵。”
沐凡的眼神冷然，瞳孔中的迷茫這一刻已經盡數消失。
此刻他前進的方向正是沿着街道向前，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和白毛他們約定的方向，沐凡也並不在意。
現在他想自己去轉一轉。
認識這麼久，好像自己從未給糯糯送過禮物。
一直以來，那個掛着彎彎月牙的可愛少女，總是在向自己默默的付出。
在其他人看來或許糯糯有着諸多缺點，但是對於他來說，始終是當初開啓心門的那個善良女孩。
僅僅這一項，就夠了。
自己該去給糯糯買一件禮物了。
“黑，賬號裡還有多少錢？”
沐凡突然開口。
“還剩下476萬星幣處於凍結中，你滅掉血牙團分團的賞金還在審覈並沒有發放，而且目前黑火公司還未真正建立，沒有現金流支撐，所以你的存款只有這些了。”
這些數字看似很多，但是在黑的眼中，連研究引擎三天的開銷都無法支撐。
科技突破，從來都是燒錢的大戶。
“幫我解凍，475萬。”
“啊？你要幹什麼？”黑有些吃驚，這還是沐凡第一次提出解凍資金的要求。
“我要去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