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0字大章，兩章合一。）
誰殺的？
這個問題誰都想知道，只不過普通人卻沒有找到丁點信息。
而且現在軍方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那些想要謀取新聞的媒體人們。
在他們徹底將這件事情弄清楚之前，軍方會封鎖一切能夠封鎖的信息，只剩下那些帶着無數疑問的民衆們在猜測。
作爲親手將特斯托姆格殺的人，沐凡坐在巡邏艦內，透過厚厚的觀察窗看向下方，那長達一公里的爆炸地帶。
從高空才更能將那慘烈的狀況看的一清二楚。
大大小小的醫療救援車與消防部隊將三個區域全部包圍起來，躍動的火海依舊不斷向上翻卷。
可以看到有衆多特用型機甲已經參與了滅火救援行動。
當巡邏艦經過這段爆炸區域的盡頭時，沐凡還看到騰出的一片空地上，在上千名士兵制造出的空曠警戒區內，密密麻麻擺放着成堆的焦黑屍體。
這些該死的變種人……
沐凡眼中一片冰寒。
“這些孬種！”
耳邊傳來壓抑不住的憤怒低吼，沐凡轉頭看去，龍德少校的眼球佈滿血絲，雙拳捏的咯吱作響。
“將戰爭武器用到平民頭上的……都是懦弱、骯髒的雜種！那些打劫商路的星盜都比這些人高尚一萬倍！只有現實中軟弱無力的人才會想着去向平民動手。”
轉過頭，看着目光平靜看着自己的沐凡，龍德少校用力點點頭，一字一句的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內幕，但是我就是想說……殺、得、好！”
沐凡透過對方的眼睛看到那心底壓抑的痛苦，這一幕讓他恍惚想起了當年自己的養父母死於星盜襲擊的一幕。
斷斧星盜團當時進攻洛伽星時，一樣屠殺了無數的平民。
不過很快沐凡的眼神就森冷下來。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什麼公平所言，每個人都想活下去。
他是從荒野中走出的孤兒，他不懂得什麼道德大義。
他只知道，殺死敵人，活的就是他。
僅此而已。
咯吱。
在肌肉的作用下，拳頭髮出扭曲的響聲，沐凡面無表情的看着下方說道：“這纔剛剛開始。”
……
當沐凡跟隨龍德少校進入軍方會議大廳時，諸多人早已嚴陣以待。
軍、警、政府、學院，這四方勢力代表齊齊匯聚於此地。
沐凡在人羣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巴赫教官。
這名留着平頭的中年男人，給了沐凡一個安心的表情。
不過沐凡依舊如之前那般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只是平靜的點點頭。
這名來自一年級的新生，其心志堅毅冷靜的可怕，完全沒有一名愣頭青初見大場面時的不安。
“你就是沐凡？坐吧。”
利克少將坐在最中央，看着那面容平靜的青年，聲音沒有半點波動。
數十人坐在對面，自己彷彿法庭上被審判的罪犯。
但是沐凡泰然自若的孤身一人坐在衆人對面。
兇手的信息他們已經得知，來自夜牙團的機械改造人特斯托姆，很明顯對方是針對沐凡的。
想了想，利克少將手中的鋼筆帽點了點會議桌，看向沐凡。
有些事情，需要在這裡問清楚。
“關於今晚的事情，你是直接當事人，所以我們需要和你瞭解一些情況。你知道夜牙團的人來找你麼？”
“不知道。”沐凡淡淡的聲音迴響在大廳上空。
“那你們爲何會在爆炸地帶之外交手。”
“他控制了一臺攜帶能量炸藥的無人機嘗試過襲擊我，不過被我躲了過去。”
“請你將今晚事件的詳細經過告訴我們。”
沐凡想了想，點點頭，用簡潔的令人髮指的語言將這些事件如同白開水一樣說了出來。
“就爲了殺你？”
利克少將臉色有些不好看，因爲在沐凡的口中，就是死去的特斯托姆製造這一切爆炸，僅僅是爲了拖延軍方到達他和沐凡交手的地方。
然而包括特斯托姆自己都沒想到，會再次被他們眼前這個平靜的青年格殺當場。
所以，關於爆炸案的一切結果水落石出。
爲了殺沐凡一個人，目前已經有超過7000人喪生……
或許這個統計數字還會進一步上升。
“那你選擇停留在當場的目的是什麼！”利克少將雙手撐着桌子，目光逼人，場中央無形的威勢壓到沐凡身上。
這是身體本能習慣的給目標施壓，產生一種心理壓力促使對方在語言和神態上露出破綻。
然而註定讓他失望了，在會議大廳內，衆人的灼灼目光下，沐凡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
就像一臺機器人。
終於，當空氣靜謐到幾乎要出現尷尬時，沐凡開口了。
平靜的聲音迴盪在大廳，也振聾發聵在每一名與會者的心中，當聽到面前這名青年學員的回答之後，他們的手掌不自覺攥緊。
“讓你們發現兇手，然後關於他死狀的圖片自然會流傳出去。”
“關於這個消息恐怕軍方無法隱瞞，因爲民衆需要交代，那些失去親人的民衆們需要來自政府和軍方的交代。我的出現可以令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民衆想要的結果發佈出去。”
聽着對面那有條不紊的回答，利克少將腦海中閃過一絲不是很妙的預感，並且在眼底透出一陣隱隱的精光。
“然後呢？你只是好心的讓我們交差？”
“當然不是……”
沐凡擡起頭看着頭頂淡淡的燈蘊，目光幽遠，似乎穿透空間。
“我只是想讓那些躲在暗中的老鼠們也清晰的看到這條新聞，看到他們想看到的內容。”
大廳內出現了詭異的寂靜，就連巴赫教官都用震撼的目光看着沐凡。
當初阮光頭告訴他的是這孩子很純樸啊……
現在看來豈止是純樸，簡直是純樸的可怕！
“你說的老鼠們指的是……s級傭兵團……夜牙？你真的瘋了麼？”
利克少校腦海中終於清晰的回憶起當初手下送來的一段視頻，那個視頻的主角赫然是接受簡易程序的沐凡！
眼前這個小子或許真的瘋了，現在他真的知道在做一件何等恐怖的事情嗎？
夜牙團僅僅一個人就對平民造成了如此大的損傷，如果這樣算來，那些傳聞的死於這個組織的人數15萬甚至都可能是一個連保底都算不上的數字。
不斷激怒這樣一個黑暗中的瘋子組織，這是隻有同樣身爲瘋子才能做出的事情。
以利克少將爲首，他附近的一羣坐立的高官全都注視着那邊孤獨的青年。
“我來到這裡，是想問一句——如果我把夜牙團滅掉，賞金多少？”
沐凡冷冷的開口。
而在長桌的另一端，警備局局長則滿頭大汗，下意識的就像撩起袖子擋住臉。
“安得利斯局長，如果滅掉夜牙團，你們警方給多少賞金？”
聽到軍方少將的話，局長心中早已破口大罵起來。
錢他們警方出，然後維穩的功勞全部放到軍方頭上，天底下哪有這麼多好事！
壞事都我們做，好處都你們得？
還有，這件事也太過異想天開了吧。
“我覺得說這些話之前，還是腳踏實際的好一些，夜牙團你可能不大瞭解……”安得利斯努力整理了一下語言，現在這種場合，他面的可不是一名普通學生，而是一個比殺人魔還要恐怖的人啊！
“我很瞭解，夜牙團一共下屬三大分部，一名團長，十二名副團長。”孤零零坐在對面的沐凡毫不客氣打斷警備局局長的發言。
安得利斯如同看仇人的目光看向沐凡，警局都準備出錢了，你還想要怎樣！
“由於涉及人數較多，所以可能需要我們警方統計一下才能告訴你最終結果。”
最終在同僚們默然的目光中，安得利斯頹然說道。
“可以。那這次事件死亡的特斯托姆屬於六級變種人，聯邦賞金通緝令1200萬星幣，請問警方什麼時間交付？”
沐凡無視了在場那數十雙威勢攝人的目光，只是木然注視着安得利斯。
“24小時！24小時內會打到你的個人賬戶上。”
“我不要。”沐凡搖了搖頭。
安得利斯面色難看起來，你不要那還問什麼？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自己開口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那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安得利斯的聲音尖銳起來，本來被軍方強行扯過來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還被一名沒有半點職務在身的學員戲耍。
“那些錢用來人道救援吧，款項流程全部公開即可。”
沐凡淡淡開口，1200萬星幣的走向，直接被他輕飄飄決定了。
自己分文不取。
這讓一衆人眼中透出意外，沐凡的平民出身讓他們詫異到極點。
這筆鉅款足以做很多事情了，但是面前這個小子竟然隨口就將這些錢扔了出去。
在人羣的角落中有一名面容冷豔的女軍官，低頭看着桌子，眼中透出深深的恨意。
“你怎麼……”安得利斯喃喃的開口，這筆鉅款，以他的地位都產生過不止一次覬覦之心。
“巴赫教官，今天的事情交代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沐凡轉過頭看着自家的教官，根本沒有理會安得利斯。
沐凡並不是作爲犯人押進來的，自然也就不可能被採取強制措施。
現在他們眼前這名青年開口了，他們還有很多話想說，很多話想問，但卻無從開口了。
但是這時，一聲冷冰冰的女人聲音卻從角落中響起，讓衆人不禁回望過去。
“你身上揹負着這麼多人命，難道就想用這些錢洗刷掉這些罪惡麼！你纔是一切災禍的源泉。”
這句話所蘊藏的意思終於讓場內的軍政高層們眼中透出興奮的光芒。
終於有人站出來了！
沐凡身形站定，眯着眼轉過去，赫然是特務部的戎薇，此刻她眼中帶着刻骨銘心的恨意。
“什麼意思？”
戎薇雙手撐着桌子站起來，飽滿的胸口幾乎將制服撐破。
一雙冷冽的鳳目看着沐凡，“什麼意思？難道你沒有聽出來麼，我在說你就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你，根本不會有爆炸案發生，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人的死亡。”
身爲特務部中校，軍方體系中唯一曾經提審過沐凡的存在，戎薇的發言讓更多高層將目光投到她身上。
自然也就有一些人帶着厭惡的眼神看向沐凡。
戎薇說的沒錯，這件事如果排到最後，全部都是因爲沐凡引起的。
可以說，現在戎薇的話字字誅心，一旦有半點沐凡回答不上，那麼今天這場原本還算平和的碰面將完全變了意義。
在這一干各懷心思的目光下，沐凡冷漠的擡頭，注視着那邊的戎薇。
“我不承認。”
沐凡的話語落地有聲。
四個字冷冰冰的甩出，讓戎薇臉上一愣。
他的右手依次豎起四根手指，看着對面這一干別有心思的軍政要員：
“第一，我不知道來的人是誰。”
“第二，我不知道來的人會做什麼。”
“第三，我知道的是，他來殺我，所以我把他殺了。”
“第四，也是最後一點。”
沐凡平淡的眼睛看着戎薇，看着這屬於特務部的軍花，看着這將無數人命因果堆在自己頭上的冷豔女人。
他看到戎薇眼神中那深深的惡意，也看到周圍一些人眼中帶着的幸災樂禍，在環視一週後漠然開口：
“我沐凡做事，無需向任何人解釋。”
“就是死十萬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分掉那些錢，僅僅是我想做這件事而已。”
衆人呆滯的聽着這令人心中生寒的話語。
從始至終，面前這名來自定川學院一年級的新生，竟然根本沒有將這數千人的生命放在心上。
沐凡冷眼看着這些人的反應，面無表情。
放在心上，或者不放在心上，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
“你是一名軍人，你忘了還是一名軍人，我要將你送上軍事法庭！”戎薇身體顫抖的說道。
“沒有罪名，我不接受！”
“給我攔住他！”一名中校猛然站起，他早就看這個小子不順眼了，他是來自情報部的代表軍官之一。
咔咔咔，沐凡身後兩名士兵同時擡槍對準沐凡。
十年了，十年中還沒有任何一人敢在他們情報部和特務部的眼皮底下如此囂張的存在。
而且當他站起時，在場的最高長官利克少將並沒有任何表示，這足以說明上級的態度。
既然軟的不吃，那麼就將你硬扣下來。
只有把你推出去，才能將軍方頭頂的這口黑鍋給徹底甩掉！
只是，這名中校似乎並不知道當初在特務部具體發生了什麼。
所以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沐凡的反應激烈的徹底超出局面掌控。
這名中校掏出了自己的配槍，拉開保險，槍口對着沐凡頭部，一步步走來。
“你這個罪人，你再狡辯一個字，信不信我斃了你！”
“罪名？”
沐凡垂下眼皮淡淡說道。
“我讓你罪名！”面色陰狠，這名中校大步直接衝到沐凡身前，槍口重重向前杵去。
啪的一聲，中校的手臂僵在半空中。
定睛看去，沐凡右手擡起，恰好握住他配槍的槍管。
“鬆手！”
“你滾回去。”沐凡擡起眼皮，目光森冷。
面前這名中校怎麼可能是意氣用事，他背後的官員恐怕正在冷眼注視自己呢吧。
不過註定讓你們失望了。
“我他、媽斃了你！”
中校太陽穴的血管憤怒的暴凸出來，手指當時就要扣下扳機。
“收手！”
“放下槍！”
場內看到這個驚變，頓時好幾人站起來，臉色帶着驚慌。
砰！
一聲巨大的槍聲迴盪在大廳內。
會議廳頂部的一盞燈瞬間被打爆。
在沐凡沛然莫測的巨力之下，槍口生生被擡向了頂部。
真的敢開槍……
沐凡眼睛眯了起來，瞳孔中一抹兇狠閃過。
右腳猛地提起，轟然踹出！
咣！
在一衆軍政要員驚怒的眼神中，一道身影直接被直着踹出十多米遠，將遠處的巨大花瓶撞爛，接連撞翻六七把椅子後停在牆角。
噗！
一口鮮血吐出，這名中校痛苦的捂住自己胸口，恐懼而又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那邊惡魔一般的身影。
他……真的敢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