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繼軍往自己走來，於杏雲大聲說：“你要幹嗎？”
被捏疼了的陳大海接着老婆的話說：“你幹嗎？”不過聲音卻是如蚊子般的小。
“你說我要幹嗎？”趙繼軍一邊往前走一邊兇狠地說。
“哥哥，你看我嫂子她弟弟要，要……”胖女人於杏雲看到趙繼軍兇狠的樣子有些害怕便喊了救兵。
哥哥於樹軍必競是正往自己走來的這個小夥子的姐夫，他以爲此時的小舅子會買姐夫的帳。
“軍子！你站住！”於樹軍平常隨着媳婦也是這麼稱呼趙繼軍的。
哪知姐夫這麼一叫，非但沒能把趙繼軍給喝住，相反，趙繼軍走得更快了些。
“老趙家不是好欺負的，我姐太受你們的氣了！”趙繼軍一邊往前走一邊唸叨着。
“軍子！回來！”是姐姐的聲音。
姐姐的叫喚如同電燈的開關，很靈也很準，趙繼軍停了下來，轉過頭望着姐姐，流露出別人無法看到的一絲笑意。
姐姐的嘴角也微微咧了一下。
血濃於水，姐弟間的默契是無以比擬的。
趙繼軍像來了靈感到樣，衝姐夫於樹軍嚷道：“姐夫還要我姐賠禮嗎？你當着我的面讓姐磕頭賠禮，你讓我姐的孃家人的臉往哪擱？我父母要是過來的話，你是不是也要這樣？你在侮辱我們老趙家，你明白不？”
趙繼軍的話把於樹軍說得一愣一愣的。
“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磕頭可以，至少得過來認個錯吧。”
“我哥說得有道理，至少得這樣！”於杏雲幫腔道。
“有道理個屁！”趙繼軍顧不得那麼多，便說了句粗話。
院子裡沒了聲音，老於家的人面面相覷。
“姐夫，還要賠禮嗎？”趙繼軍用一種近似威脅的口吻再次問道。
“這事，就，就以後再說吧。”於樹軍含糊其辭地搪塞，當然也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姐夫，我姐在你家大爺說話難聽的情況下抓了一把，大爺有錯，我姐也有錯。被人打成這樣，大爺跟大娘眼巴巴地看着坐視不管，這就是你們的不對。只要以後能好好過日子，這些事也不必非要爭個高低。”說到這裡，趙繼軍頓了頓，看了姐夫一眼，說：“我姐被人打成這樣，我們不能無動於衷吧。按理你最應該先出頭，我們倆現在就去找打我姐的人，這口氣絕對不能咽，怎行樣？姐夫。”
“這，這……”於樹軍看了看坐着的於老頭和於老太一眼，面露難色。
“兒啊，你要是出頭了，你孃的老臉往哪擱，人家打你媳婦是因爲護着你爹，如果你再去找人家麻煩，你爹以後出門怎麼見人？堅決不能讓你去！”
於樹軍一聽娘講得也有道理，尷尬地看了趙繼軍一眼，無言以對。
“舅舅，打我媽的人我認識，就在那邊，不遠的。”壯壯抱着趙繼軍的腿說。
“行，帶舅舅去，現在就給你媽報仇！”說着趙繼軍牽起小外甥的手往門口走去。
“壯壯！回來，不要去！”於老太試圖喝住孫子。
見孫子硬是拉着趙繼軍的手往外走，便急忙站起來，小跑着來到壯壯身邊，將壯壯一把抱起說：“壯壯乖，奶奶帶你去玩，咱別去惹麻煩哦！”
“不要，我要替媽媽報仇！我要報仇！”壯壯哭鬧着說。
“別哭哦，壯壯乖！”於杏雲也過去幫於老太一起鬨起了侄子。
“軍子，就別去惹事了，姐擔心你！”
趙繼軍笑着說：“姐，弟會把握分寸的，我有兩手你還不知道吧。”
“什麼兩手？你不就是小時候喜歡瞎打打拳什麼的嗎？”
趙繼軍將嘴附在姐姐趙春蘭的耳邊說：“我小時練過，初中和高中時我拜過師你是不知道的，私下裡學過六年。要是拼起來，兩三個人都沾不到我的身體。”
姐姐有些吃驚，但又不無擔心地說：“我還是不支持你去。”
“不行，絕對要去，不能讓他們白打！”
“那你得小心點！”說着姐弟倆一起走出了院子。
於樹軍擔心老婆，便跟着走了出去，於杏雲擔心哥哥會吃虧，便拉上老公也跟着出去。
趙春蘭和趙繼軍來到一棟樓房處，客廳里正坐着四個人，搓着麻將。
見趙春蘭過來，正搓着麻將的一個胖女人從桌子邊站了起來，挖苦地說：“怎麼，找事啊？”
胖女人的話音一落，身後便站了一個五大三粗，比趙繼軍還高半頭的男人，這個男人叫王天樂，是這個村個頭最高也是最有錢的一個人，據說黑白兩道都能吃得開。
另外兩個男人，個頭雖然不高，可人都長得較爲敦實，剃着光頭，瞅着讓人有幾分寒戰。
“趙春蘭，你是不是找人過來報仇啊，還是捱揍沒挨夠啊？”叼着香菸的王天樂眯着眼睛問。
“哈哈”王天寶的兩個朋友也跟着站到了門旁。
於樹軍、於杏雲和於老頭夫妻倆都陸續趕到。
王天樂有些吃驚地說：“叔，你兒媳打你，我們過去幫你，你不會過來找麻煩的吧。”
“不是，不是！我是過來把兒子閨女叫過去的。於老頭陪着笑臉說。
於杏雲拽着哥哥於樹軍的胳膊說：“哥，我們回吧。這是他們老趙家跟王家的事。”
於樹雲蚊絲不動。
“哥，你是不是想把爹孃給氣死？”於杏雲又拉了哥哥一把。
“放開我，你回去吧。”於樹軍掙開妹妹的手說。
“哥，你怎麼這樣呢？”
“什麼這樣那樣，我老婆被人打過一回了，現在要是再被打，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問你我怎麼向岳父岳母交代？老婆被打，丈夫躲在後面，還算是男人嗎？我能對得起你嫂子嗎？”
“你……”於杏雲白了哥哥一眼，但細細一想又覺得哥哥講得有道理。
趙春蘭朝於樹軍充滿柔情地瞟了一眼，於樹軍裝作沒看見，咳嗽兩聲，直接衝到最前頭，問：“天樂哥，這事你看怎麼解決吧。”
“解決？解決什麼？你不會是來找麻煩的吧。”說着王天樂將披在身上的泥子大衣往老婆手裡一扔，將蛤蟆狀的大嘴張了又張，活像是電視裡拳擊比賽前的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