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165 月下聽琴
165??月下聽琴
吃完晚飯，天色漸黑，姐姐和姐夫留在孃家過夜，小舅子跟姐夫之間其實沒什麼話可說。
“不如回村裡算了！”趙繼軍在心裡唸叨。打定主意，便笑着跟母親說了句：“娘，我馬上回了！”
“回去？回哪去？天都快黑了。”沒等母親開口父親瞪着眼睛說。
“也就個把小時的路程，不要緊的。”趙繼軍緊持自己的意見。
趙春蘭朝母親笑了笑，天真地說：“軍子，別回了，晚上讓娘再給俺們講故事。”“嘿嘿”趙繼軍咧咧嘴說：“姐，今晚就算不回，明天也要起得很早哩，廂房的那張牀比較大，你跟姐夫今晚睡那裡吧。”
“娘，軍子很懂事了哩！”趙春蘭當着母親的面誇起弟弟。
“非得回去啊？又不是沒地方住！”父親手指着橫在正屋門旁的單人牀說。
“姐，娘，我要回了！”趙繼軍說着站起身，準備往門外走。
“跟他爹一樣，說一不二！”娘嘀咕一聲。
趙繼軍聽不懂母親是褒還是貶，笑了笑，便推起自行車往外走。
無前奏的離開，使母親和姐姐感到有些突然，姐姐愣愣地說：“軍子，你說回就回啊！”
“那當然！”趙繼軍拍拍胸脯高興地說。
“路上注意安全哦！”趙春蘭叮囑着說。
“好的，姐，娘你們都回去吧。”已跨上自行車的趙繼軍又擺擺手說。
一路上，趙繼軍滿腦子都在想着那根讓他出盡風頭的三節棍，他後悔沒把棍子別在腰間，萬一路上碰上三五個歹徒，有了棍子不僅可以防身，同時也能一顯身手。
寬闊的馬路上偶爾會有行人跟趙繼軍照面而過。趙繼軍總是警覺地看上一眼，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直到進入李園村境地時，才鬆了一口氣，迴歸到鬆馳的狀態。
天已完全黑了，一輪浩月掛在空中，旁邊是隱約可見的飄動着的浮雲。
低頭看馬路，地上出現一個短小的人影，兒時月光下玩耍的記憶又閃現在腦海中。
不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咦，農村人還有好這一口的？
一戶人家的院子敞開着，琴聲正是從這個院子裡傳出的。車子在經過院子門口時，趙繼軍將自行車往路邊一歪，用腿支撐着，停下來，朝院子裡望去。
一個年青的姑娘正在投入地彈着電子琴，旁邊坐着一個扎着個粗粗辮子的小女孩。
“這身影咋這麼熟悉的呢？”趙繼軍暗自念道。
臉，雖有些看不清，可身材極像是楊芳。
“楊芳！”趙繼軍站在院子門口投石問路般地叫了一聲。
琴聲嘎然而止。
彈琴的姑娘站了起來，一邊往院子外走，一邊嘴裡說着：“誰呀？”
“哇，是楊芳！”趙繼軍聽出了楊芳的聲音，心裡一陣驚喜。
楊芳離自己越來越近，“趙繼軍，怎麼會是你？！”楊芳顯然很吃驚。
“我剛好路過這裡，被琴聲吸引停了下來。”趙繼軍聳聳肩說。
“嘻嘻”即便是藉着月光，張開嘴牙齒是很難看到的，楊芳依然是捂着嘴笑着。
“你是從哪裡來的？”楊芳問。
“從家裡趕來的！”趙繼軍頓了一下又說：“你在幹嗎？家教？”
“嗯，算是吧。”
“有酬勞嗎?”
“什麼酬勞？聽不懂。”楊芳爲難地說。
“人家是不是給你錢？”
語言最能讓人懂的還是大白話。
楊芳指了指走到她身邊的看上去有些靈氣的小姑娘說：“沒有啦，都是一個村的，這女孩非常喜歡彈琴，我過來幫她輔導一下。”
“叔叔好！”小姑娘禮貌地跟趙繼軍打起招呼。
楊芳摸着小姑娘的頭笑了笑說：“進來坐一會吧。”
“嗯！”
軋了自行車，跟着楊芳朝院子裡走。正屋裡正亮着燈，一位年近三十五六歲的男子正坐在沙發上看着《新聞聯播》，電視的聲音開得很小，生怕對楊芳她們造成干擾。
聽到院子裡的說話聲，男子站起身，轉過頭朝趙繼軍望了一眼，緊忙走到一書桌旁，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盒香菸，便從屋子裡走出來。
“喲，這不是趙主任嗎？你好你好！”說着男子便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香菸，恭敬地遞給趙繼軍。
接過香菸與男子寒暄幾句，楊芳順勢插話道：“二哥，你回屋看電視吧，趙主任這邊我來照就應。”說着楊芳笑嘻嘻地輕輕推了男子一把。
男子向趙繼軍擺擺手，笑呵呵地往屋裡走去。
楊芳搬了個板凳往地上輕輕一摔，用命令的口氣說：“給，坐這裡！”
“好哩！”趙繼軍愉快地坐下去。
坐下來的楊芳，將手放至胸前，稍稍平靜了一下心情，便開始時入狀態。
“你不用譜子，怎麼教人呢？”趙繼軍冒失地說了一句。
“哈哈，譜子咱倆都會！”楊芳朝身邊的小姑娘看了看，小姑娘笑着點點頭，說：“我要看着楊老師的動作，找感覺哩！”
“找感覺？”這話從一個不足八歲的小女孩嘴裡說出來真是讓人覺得可愛至極。
“叔叔要不你跟我一起找感覺吧。”
“哈哈哈”楊芳和趙繼軍一同笑了起來。
趙繼軍將板凳朝前挪了挪說：“我跟小朋友一起找感覺！”
“嘻嘻嘻”女孩笑時的酒窩依稀可見。
楊芳纖細的雙手已放到琴的鍵盤上。隨着手指頭的輕輕觸動，一首有些耳熟的曲子從指尖處流淌出來。
“這是啥曲子呢?”趙繼軍暗自思忖。
終於想起來了，是《紅梅贊》。
小女孩仔細地看着楊芳的每一個動作，月光下，楊芳披着的散發隨着身子的挪動左右輕微地搖擺，手指已變成流動的音符。
楊芳陶醉在音樂之中，全然不顧趙繼軍此刻正睜大眼睛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