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父親的教誨,又要聽母親的嘮叨。
飯桌上,趙繼軍的母親問長問短:
“兒啊,這些天你是怎麼過的?”
“我過得很好,領導和同事都很照顧我。”
“沒拿被子過去,你是怎麼住的?”母親心疼地問。
“計生辦給我買了。”
“哎喲,孩她爹,你看公家就是好,你兒子的被子都是人家給買的。”母親笑看父親。
“軍子,掙錢了別亂花,我跟你爹再苦再累也不花你的錢,俺們這兩把老骨頭也沒什麼好指望的囉。”孃的話跟爹如出一轍。
“娘,我會努力的!”
吃完晚飯,趙繼軍在自己的房間裡把畢業照、留言冊和上學時的書籍什麼的,歸弄了一下。
母親把趙繼軍換下來的臭襪子不吭聲地給洗了,父親在堂屋津津有味地聽着唱片機裡播放的大鼓戲——《王天寶下蘇州》
洗好了襪子,趙繼軍的母親也搬着小板凳湊到了老伴趙秉成身邊,一起聽起了大鼓。
“爹,娘,我先睡了。”趙繼軍打了招呼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趙繼軍睡得很香。
一早,家裡的那隻大公雞快活地打着鳴,趙繼軍睜開眼一看,天已在亮。屋外傳來了父親掃院子的聲音。
“啊啊”趙繼軍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穿上衣服,去了一趟廁所。從廁所出來後,發現廚房的煙囪上冒着青煙,母親起牀一向很早。
早飯吃的是稀飯和鹹菜。趙繼軍的母親專門爲兒子煮了一個白水雞蛋。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趙繼軍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姐!”是趙繼軍姐姐打來的。
“你跟娘過來了沒有?”
“我們馬上就出發!”
“好,我在家等着。”
“掛了吧,姐。”
“嗯,再見!”
趙繼軍推着車子和母親離開家門。
“嬸子,走親戚去?”村裡的一個少婦跟趙繼軍母親打起了招呼。
“是的,守花。”
“大嫂吃了沒?”趙繼軍主動問候少婦。
“吃過了,大兄弟。你今天休息是吧?”
“是的,嫂子。”
往姐姐趙春蘭家去的路並不好,全是泥土路,晴天倒還好,遇上陰雨天,不要說騎車子,就是步行,也很困難。
趙繼軍騎着自行車帶着母親,一路上娘倆有說有笑。
一個小時後,姐姐的家到了。
這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家。六間瓦房,正屋三間,偏屋三間。院子不大,一臺長滿青苔的手壓井,突顯院子的古樸。
“外婆,舅舅!”趙春蘭的兒子——壯壯高興的從屋裡跑出來,撲向外婆的懷裡。
“想外婆了沒有?我的小乖乖。”母親抱起外孫,不停地用嘴親着他的小臉。
小傢伙有點沉,趙繼軍的母親抱了一會,便慢慢放了下來。
“壯壯,看看舅舅給你帶什麼來了?”趙繼軍故意逗起小外甥。
“舅舅,你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了?”小傢伙好奇地問。
趙繼軍慢慢地從包裡拿出糖果,朝壯壯麪前晃了晃,說:
“想不想吃?”
“想!”說着壯壯便伸出手。小壯壯的這一動作,可愛至極,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趙春蘭挽起母親的胳膊往裡屋走,趙繼軍領着小外甥跟了進去。
“姐夫不在家?”趙繼軍問姐姐。
“出去打零工了,要三四天之後才能回來。”
趙繼軍找了個杯子,拎起熱水瓶倒了一杯水。原本不太渴,可能是工作後養成的習慣,不端着茶杯不舒服。
“軍子,上班的感覺如何?”趙春蘭望着趙繼軍笑着說。
“感覺蠻好的。”
“以後過來不要買東西給壯壯吃了,省點錢,我還指望過兩年給我找個弟媳婦呢!”趙春蘭開起了玩笑。
“兩年?姐,你希望我這麼早就結婚?”
“二年後你二十四五了,不好結婚了嗎?”
“最起碼要四年後,再考慮結婚。先把工作幹好,有了事業基礎再考慮成家。”趙繼軍一本正經的說。
“唷呵,你倒不着急,娘可要急了,娘還想早點抱孫子的呢,對不,娘?”趙春賴着又朝母親望了一眼,企圖拉攏母親一起“討伐”弟弟。
“先立業,後成家。”趙繼軍還是一本正經。
“撲哧”趙春蘭捂着嘴忍不住笑着說:
“好啊,你就先立業後成家吧,不要求你當國家主席了,你能混個計生辦主任也算你有本事了,到那時你再結婚吧。”
“姐,你可別門逢裡看人,把人看扁了,你就知道我以後不能做計生辦主任?沒準五七年以後我就是計生辦主任!”趙繼軍的表情更加認真。
“軍子,你今天是怎麼了?姐就不能跟你開玩笑?我知道我弟弟將來肯定有出息,我怎麼會小看你呢,要知道你有本事,當主任或是當鄉長,俺爹媽做人不僅更能擡起頭,我這當姐的也能跟着沾光,還有就是俺家的小壯壯能有個當官的舅舅,我不是巴不得的?”
“嘿嘿嘿,姐,瞧你說的,俺以後看來真得爭口氣,使勁往上爬了。”趙繼軍像是在鼓勵自己。
“有多大勁你就使多大的勁,姐給你加油!”趙春蘭咧着嘴,深情地看着弟弟趙繼軍。
“娘,中午怎麼吃?”趙春蘭側着頭問起母親。
“有什麼就吃什麼!”母親笑着說。
繫上圍裙準備去廚房洗菜,趙繼軍跟着進去。母親在給壯壯講“狐狸成精”的故事。
趙繼軍和姐姐趙春蘭的感情從小就一直很好,在趙春蘭面前,趙繼軍無話不說。
和姐姐一起洗着菜,講着工作這段時間的趣聞,趙春蘭認真地聽着弟弟的“彙報”,時不時插嘴問一問,不知不覺菜已洗好。
壯壯躺在母親懷裡,這祖孫倆居然動着了。趙春蘭和趙繼軍攝手攝腳地走進屋,生怕驚醒這娘倆的美夢,趙春蘭從米袋裡用碗輕輕地舀了兩碗米,放到趙繼軍端着的盆子裡。
姐弟倆配合得很好,又輕輕地走了出去。廚房裡姐弟倆小聲地交談着。和姐姐聊天,趙繼軍感到非常放鬆,沒有人比姐姐更瞭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