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繼軍醒得挺早,洗漱完畢,打開辦公室的門,站在走廊處,連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清晨的空氣總是那麼自然、清新。初冬的早晨雖有些寒意,但阻擋不住人們晨練的步伐。天,霧濛濛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卻看不到人的影子。
關上門,打開日光燈,再一次翻起昨天主任交給的資料埋頭學習。
昨晚的羊湯和狗肉又浮現在腦海中,喉嚨中的唾液開始多了起來。索性合上書本,回味着那味道。
“咚咚!”是敲門聲。
“來了!”趙繼軍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往門邊走去。
“小趙,我們去食堂吃飯,完了我帶你去下隊。”站在門外的周強,看樣子並不打算進來。
“強哥,‘下隊’是啥意思?”趙繼軍不解地問。
“就是到基層工作,其實就是去村裡。”
早餐的伙食還不錯:一杯牛奶,兩個肉包,一個茶葉蛋,一小碗稀飯。
周強吃得比較快,吃完後抹抹嘴,坐在位子上等着趙繼軍。
雷洲端着碗坐了過來,問:“小趙,今天起得挺早的?”
“昨天睡得也早,雷哥。”趙繼軍禮貌地說。
“車準備好了吧?”周強問。
“強哥,我正想說這事的呢,早上發動不起來,剛纔打電話報修了。”
“也不知啥時能修好,這麼巧,偏偏在這個時候出毛病!”周強抱怨道。
“晚些時間下隊不可以嗎?”雷洲側着臉問。
“算了,我跟小趙騎自行車去吧,反正也就四五里地。”
“雷哥你慢吃!我先走了。”
趙繼軍抹抹嘴跟在周強的身後離開了食堂。
“小趙,你有自行車嗎?”周強問。
“有,我昨天就是騎車過來的。”
“到你屋先待一會,然後我們就出發。”周強笑着說。
“好啊!”
進了辦公室,周強手插在褲兜裡,來回度着步子。
“強哥,你老家是哪兒的?昨天問你,你還沒告訴我呢!”趙繼軍有些拘謹地問。
“官山鎮的,比你家還要遠。”
“是蠻遠的。”趙繼軍附合道。
“那是我老家,父母的家,我新家在縣城。”
“新家?”趙繼軍一臉疑惑地問。
周強笑了笑說:“老弟,我在六年前搬到縣城,相對於老家來說,你說是不是‘新家’?”
“是的是的,嘿嘿!”趙繼軍連連點頭說。
“好了,我們準備出發吧。”
“嗯!”
望山村是離鄉政府比較近的一個村。這一路上全是水泥路,路況還不錯。
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潮溼,霧越來越大,趙繼軍和周強肩並肩慢騰騰地蹬着自行車。迎面駛來的一輛大貨車,車速開得很慢,車頭的兩隻照射燈,如手電筒般地亮着,並沒有發揮出多大的作用。
“小趙,霧太大了,不能騎快,我們下來推着走吧,估計再過十多分鐘就到了。”
“行,強哥。”說着趙繼軍剎了車閘,擡起腿下了自行車。
“今天的霧咋這麼大呢!”周強自言自語道。
“是啊,昨天還好好的。”
沒多久,兩人來到了一個牆上噴着標語的院子處。
“小趙,這就是村部。”周強指着這所有些破舊的院子介紹說。
雖說趙繼軍生長在農村,事實上長這麼大,並沒有真正去過村委會,因此村委會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陌生的。
進了院子,辦公室的門上清一色地掛着鐵鎖,周強以此感到有些失望。
掏出手機撥了一組號碼。
“劉主任,在家嗎?我是計生辦的周強。”
“哦,是周專幹啊,你好啊。”
“我們到你們村部了,你馬上過來吧。”
“老周啊,不好意思啦,外甥女今天出嫁,我在我姐這,村裡去不成了。”
“那好,你忙吧。”
周強和對方几乎同時掛了電話。
“喂,單支書嗎?”
“周專幹啊,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這是一個沙啞而又略帶磁性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和同事小趙來到你們村部了。”
“你跟劉主任聯繫吧,我在我女兒家,中午回不去,失陪了,老弟。”
沒等周強掛電話,對方已把電話掛了。
“媽的,都不在!”周強罵了一句。
又撥了一組號碼。
“高會計在家嗎?”
“在,你是誰?”
“是嫂子吧,我是計生辦的周強,我們到你們村部了。”
“噢,他在換鞋,正準備去趟村裡的呢,我馬上給娃他爹說,讓他快點去。”
“行,嫂子,掛了吧。”
“好的,再見。”
老站在院子裡感到有些無聊,倆人便走出院子,朝四周望了望。
院子旁邊是個小賣部,小賣部的門口放着兩部檯球的桌子。
屋面坐着一個神情庸懶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女人,時不時地打着哈欠。旁邊的電視機裡頭正播放着一些廣告。
周強走過去,朝裡面看了看,那女人顯然看到周強,按了一下電視的遙控器,站起身走了出來。
“喲,哪陣風把周專幹給吹來了,霧這麼大還過來啊。”
“我這不是想你了嘛,謝仙姑。”
看來周強跟這小賣部的老闆娘有些相熟。
“死鬼,怎麼也學會說好聽的了?”
老闆娘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顯得年青一些,脖子下面的兩個圓圓的如碗口那麼大的饅頭,屹然高挺。細細的腰,高翹的部,正是男人們追求的“前挺後翹”的那種類型。
小賣部的門口只有三個人:
女老闆——謝仙姑,周強和趙繼軍。
“生意還好嗎?你男人回來了嗎?”周強一本正經地問。
“生意就那個樣子,不好不壞。俺家那個死男人,我纔不管他呢,他愛回不回。”
謝仙姑的男人長年在外,整整三個年頭沒回過家,不知在外搞什麼明堂。謝仙姑把家裡的幾畝地退了,開個小賣部,掙點小錢糊餬口算是不成問題。男人長年不在家,在別人看來如同守活寡,可她卻絲毫沒這種感覺。每天都笑呵呵的,日子過得給神仙似的,所以村裡人給她起個外號叫謝仙姑。
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她跟多個男人有一腿,成天過着飄飄欲仙的生活。當然,這種說法還有待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