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皇上正式下旨令王清進入內閣,成爲五閣老之一。
王家有此喜事,自然是要宴客慶賀的。八月二十那日的一大早,王檀便坐了馬車回了孃家。
王檀回來得早,到王家時還沒多少的賓客上門。蔣氏親自在垂花門前接了她,和她一起去給王老夫人請過安之後,接着回了錦春院。
閔氏也在錦春院裡,見到王檀等人進來,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扶着肚子笑着道:“八妹妹。”
閔氏已經是近九個月的肚子,圓鼓鼓的肚子令人看着就十分的觸目驚心。蔣氏有些擔心的連忙走過去虛扶着她,辦是關切半是責怪的道:“你怎麼從你院子出來了,這麼大的肚子,萬一撞到了怎麼好。”
閔氏笑着道:“娘,沒事呢,我身邊不是有丫鬟跟着麼。”說着又望向王檀,笑着道:“我聽說八妹妹回來了,所以纔想出來看看。”
王檀也走過去道:“原該是我去看嫂嫂的,現在倒讓嫂子頂着大肚子來看我。”
蔣氏扶着閔氏坐下,王檀和蔣氏也跟着在椅子上坐下來。
閔氏又道:“這有什麼,”說着一邊撫摸自己的肚子一邊道:“大夫和產婆都說我這個時候應該多走動,這樣生產的時候纔會順當一些,況且我一個人在院子裡也是悶得慌。”
王檀正是疑似懷孕的狀態,以前看到別人頂着大肚子沒有什麼感覺,但此時見到閔氏圓鼓鼓凸出來的肚子,心裡突然覺得十分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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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小塊的一個部位,但卻能孕育一個生命,她只覺得女人的肚子真的是強大的很。她不由伸手過去放在閔氏的肚子裡摸了摸,肚子裡的孩子彷彿感受到了她的動作,突然玩鬧般的對着她的掌心踢了踢,她激動道:“呀,她踢了我了。”
蔣氏笑了笑,解釋道:“孩子長大了,會有知覺了,知道外面有人在碰他,就喜歡踢肚子跟人玩。”
閔氏也是滿臉溫柔的摸了摸肚子,然後道:“這孩子頑皮得很,沒事最喜歡踢着肚子玩,白天還好些,晚上可折騰死人。你哥哥還說這樣好,頑皮的孩子都機靈些。”她話中雖是抱怨,但臉上卻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幾人正說着,丫鬟送了茶水和水果點心上來,這其中便有一碟新鮮紅豔個頭飽滿的荔枝。
閔氏不能吃荔枝,蔣氏便將一整碟的荔枝移到王檀的面前,道:“這都是昨天宮裡賞下來的,你愛吃荔枝,多吃點。”
只是她話剛剛說完,站在王檀身後的蓮霧已經急忙開口阻止道:“夫人……”
蔣氏有些奇怪的擡起頭來問道:“怎麼了?”
蓮霧看了看王檀,接着笑着道:“少奶奶現在怕暫時不能吃荔枝這些東西,大夫說,少奶奶可能有身子了呢。”荔枝臊熱,孕婦是不能吃的。
蔣氏激動的站起來,道:“什麼?”先是有些不相信,接着又掩不住的高興起來,然後半責怪的對王檀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說完便拉着王檀站起來,一直笑眯眯的往她的肚子上瞧。
王檀嫁進繼遠侯府不到半年,雖說還沒有到該急的時候,只是女婿到底年紀有些大了,連蔣霈這個姐夫都比他要小些,而如今蔣霈和楹姐兒都已經有了兩個兒子。雖然周世瑛保證過不會納妾,但她只怕繼遠侯會着急兒子沒有子嗣,會給檀姐兒施加壓力。她雖然面上不說,但心裡隱隱還是有些着急的,覺得檀姐兒還是該早點先生下個兒子來才能讓人安心。
閔氏也跟着笑起來,對王檀道:“恭喜八妹妹了,世子爺知道了,怕要高興壞了吧。”
王檀笑了笑,道:“太醫只是說可能,到底還沒確認呢,要再過些時候,等脈相明顯了才能確定。”
蔣氏卻不以爲意的道:“那些大夫啊太醫啊都是這個樣子,什麼事情都不敢說死。這些事情還不如我們女人自己知道得清楚。”說完小心翼翼的扶着王檀坐下來,然後拉着她的手問道:“你的月事遲來多久了?”
王檀回答道:“有半個多月了吧,只是您也知道,我的月事有時候是不準的。”
蔣氏直接忽略掉了後面那句話,高興道:“那就是了,這十之□□便是有了。”說完又繼續問道:“那你最近有沒有泛酸想吐,或者想吃算的東西?”
王檀搖搖頭,道:“沒有。”
蔣氏不由露出了略微失望的表情,但接着又繼續問道:“那最近胃口有沒有什麼變化。”
王檀想了一想,回答道:“嗯,最近就是有時候想吃生的東西,像生的大米之類的。”
蔣氏又重新高興起來,道:“那就對了,懷孕的人一般都會口味變化的。當初我懷泓哥兒的時候也是一樣,也特別喜歡吃生的大米。”
說着握緊了王檀的手,看着王檀像是鬆口氣一樣,道:“你懷孕了我就放心了。”
看着蔣氏的模樣,王檀一時覺得亞歷山大,無論是蔣氏和周世瑛,都是極盼望着這個孩子的,若是最後發現這只是個烏龍,她根本沒有懷孕,到時蔣氏和周世瑛不知有多失望。
正在這時,王楹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道:“誰懷孕了?”說着看到和蔣氏坐在一邊的王檀,也高興的問道:“檀姐兒,是不是你懷孕了?”
王楹的身後還跟着被奶孃牽着的慎哥兒,慎哥兒進來看到蔣氏等人後,突然甩開奶孃的手,跑過來撲到蔣氏身上,一邊撲還一邊道:“外祖母……”
等撲完了蔣氏,又轉頭一邊喊着“小姨”一邊要往王檀身上撲。蔣氏嚇了一跳,連忙將慎哥兒攬到了自己懷裡。
王楹看着慎哥兒的樣子,不由故作生氣的瞪了他一眼,道:“還有沒有規矩,給外祖母,小姨和舅母行禮了沒有。”
慎哥兒向來有些怕母親,見母親要生氣,不由抓住蔣氏的衣服往蔣氏懷裡縮了縮。蔣氏摸了摸他的頭,對王楹道:“好啦,好啦,這麼小的孩子,學那麼多規矩做什麼,等大些再教也不遲。”
慎哥兒知道有人護着,也不怎麼怕了,只是在蔣氏懷中還悄悄的往母親臉上瞧。王楹見了,不由搖了搖頭,但也不再管他。接着又走到王檀另一邊坐下,將剛纔被打斷的問話又問了一遍:“檀姐兒,你是不是懷孕了。”
王檀道:“大夫還沒確定呢。”
蔣氏則高興道:“多半是的。”
王楹也高興起來,道:“真的?”說着又將剛纔蔣氏問她的問題又問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道:“看來十之□□是有了。”
然後蔣氏、王楹和閔氏這三個已經生過孩子或者已經快走完一遍懷孕流程的孕婦便七嘴八舌的給她傳授起懷孕注意事項,懷孕營養知識普及,懷孕期間禁止做的事。
然後,王檀覺得自己壓力更大了。
等再過了一會,賓客陸陸續續的來了。蔣氏要出去招呼賓客,王楹前去幫忙,而王檀和閔氏這兩個孕婦和疑似孕婦則被留在了院子裡。因怕外面賓客一多會衝撞了她們,蔣氏直言等開席的時候再讓人來請她們入席就行了,這時候不要出去了。
王檀本還打算也出去一起幫忙的,見蔣氏這樣說,也只能作罷。
王家請客請得不多,內外院各開了二十桌。內院是蔣氏和王楹以及裴氏等人在忙着招呼,而外院則是大老爺領着泓哥兒浩哥兒等幾個兄弟在招呼。
而作爲今日主角的王清則是早朝的時候與周世瑛一同被皇上留在了宮裡說話,直到快近午時的時候才被放了出來。
周世瑛和王清一同來了王家,兩人剛進內院,便先來看了王檀。
王清這兩年的氣質越發的沉穩有氣勢了,只是他不喜歡留鬍子,保養得又得宜,明明已經四十的年紀,但看着卻像剛剛三十出頭一樣。若是在現代,別人只怕還要懷疑他是不是還沒有娶妻,但在這裡,誰能想到他是已經做了外祖父而且即將做祖父的人呢。有時候王檀想想,其實挺裂三觀的。
就比如她自己也是,假如她十六歲生孩子,而她的孩子也是十五六歲生孩子的話,那她也要在剛剛三十出頭的時候就桌上外祖母或祖母了。而在現代,三十出頭還沒結婚的人隨手都能抓出一大把來。
王清走進來看到王檀,笑着對她招招手道:“我的乖女兒回來了。”
王檀站起來看着王清笑了笑,喊了一聲“爹爹”,然後走前兩步正準備對他行禮,王清卻伸手將她扶了起來,略有些不開心的道:“跟爹爹竟然也客氣起來了。”說完先走到榻上坐下。
周世瑛在旁邊對王檀擠了擠眼,王檀亦是對她笑了笑。王清自然看到了周世瑛的小動作,不動聲色的指使他道:“世瑛,你去外院幫我招待客人吧,我跟檀姐兒說說話。”
周世瑛對這個岳父還是很尊敬的,自然不會違揹他的話,但走之前還是耍了一個小手段,故意走到王檀旁邊,纔對王清拱手道是,接着悄悄的勾了勾王檀的手指頭,然後才從屋子出去了。
王檀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不由會心的露出一些笑意來。
王清看着自己當珠寶一樣養大的女兒,如今對着另外一個男人露出難分難捨的表情來,心裡不由有些酸酸的,像是自己一直珍藏的寶貝被人搶走了一樣。王清有些吃味的道:“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現在眼裡就只有夫婿沒有爹爹了。”
王檀不過是覺得在長輩眼皮底下與丈夫偷偷做點小動作,很有一種別樣的刺激感罷了。此時聽到父親語氣酸酸的,連忙轉過身來坐到王清旁邊笑着對他道:“爹爹說什麼呢,我最喜歡的一向就是爹爹,爹爹這樣說可要令女兒傷心了。”
雖然知道女兒說的是哄人的話,但王清心裡還是被哄得舒坦了些。然後又問起王檀道:“周家那小子對你可還好?”
王檀道:“有爹爹給我做靠山,他敢對我不好。”
王清瞥了她一眼,道:“巧言令色。”
丫鬟給他送了茶來,順便也給王檀端了一碗。王清看了她的茶碗一眼,吩咐丫鬟道:“去換一碗羊奶來。”
孕婦不能喝茶,看來肯定是周世瑛跟她說了她可能懷孕的事了,要不然他也不會注意要給她換一碗羊奶來。王檀不由有些責怪周世瑛大嘴巴,萬一真的沒有,令身邊的人都失望多不好。
等丫鬟重新換上羊奶之後,王檀看着王清,又笑着恭喜道:“要恭喜爹爹了,爹爹可是整個大燕朝最年輕的閣老了。”
王清臉上很有些自得的露出笑意,他如今意氣風華,也確實是有自得的資本的。過了會,他才又重新關心起女兒在夫家的生活來,道:“對了,聽說你和女婿最近在周家幹了不少的事?”
王檀拍馬屁道:“爹爹果然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消息靈通,我們最近確實是‘整頓’了一下侯府。怎麼樣,你女兒的手段沒有丟您的臉吧。”
“好了,別做成了點小事就沾沾自喜。”說完頓了頓,又繼續道:“現在‘整頓’了侯府也好,免得女婿在前邊戰鬥,家裡人卻在後面拖後腿。”說完又順帶透露點了消息給她道:“只怕過不了多久,繼遠侯就要致仕了,到時候侯府一門全仰仗着女婿,你的日子也能好過了。”
王檀有些吃驚,問道:“爲何?”繼遠侯還不到五十歲,這個時候致仕實在太早了點。
王清點撥她道:“你忘了,繼遠侯是文官。”
王檀頓時明白了,繼遠侯是戶部侍郎,管得是國家的錢糧,其中還包括軍餉。而皇家最忌諱的是一家之中一人掌兵一人掌錢糧,這容易造成他們私裡擁軍爲大。繼遠侯若不致仕,必然會影響周世瑛的前程,而侯府的以後明顯是要靠周世瑛的。繼遠侯無論是爲了兒子,還是爲了侯府,致仕都是最好的選擇。
王檀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父女兩人又繼續說了一會兒話,然後王清便也去外院招待客人了,而王檀則繼續留在了內院。
等用過了席面,陸陸續續送走了客人,然後王清叫上週世瑛和泓哥兒浩哥兒又去外院書房說話去了,而王檀和王楹則在錦春院裡陪着蔣氏說話。
閔氏頂着大肚子坐久了精神有些撐不住,由丫鬟護着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慎哥兒由奶孃哄睡後就在錦春院找了個房間歇午覺去了。
王檀一整天都沒見到顏氏,不由問起她來。閔氏聽到王檀提起她,不由微微蹙了蹙眉頭,然後才道:“涵哥兒讓她去順王府照顧順王妃去了,昨天就去了,昨晚就沒有回來。”
王檀有些奇怪,順王妃有什麼不好用得着顏氏前去照顧她的,不久前她在宮裡看到她,她就不像有不好的樣子,況且,三房今日請客,她作爲三房的長媳實在是不該缺席的。
王檀想到那天蔣雯跟她說的事,不由問蔣氏道:“娘,王楨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蔣氏猶豫了一會,然後嘆了一口氣,纔開口道:“這些事我本不想告訴你們的,反正我是無視她這個人的,也不想她的事影響你們過日子的心情,既然你們,那我就告訴你們。順王妃這輩子,只怕沒有福氣再有孩子了。”
王檀和王楹都有些吃驚,不由微張着嘴巴看着蔣氏,然後便聽到蔣氏將整件事娓娓的道來。
王楨當初抱養了一個侍妾的兒子,原來打算的是用他抗衡白側妃生的長子的意思。
只是不管王楨的目的爲何,她既然打算抱養了這個孩子,便沒有留下孩子生母的意思,免得孩子懂事後,是該親生母還是親養母傻傻分不清。只是孩子剛抱養過來生母就去世了,多少顯得太漏痕跡了,她本是打算過個一兩年,讓這個侍妾慢慢病亡的。
只是這個侍妾既然能得王楨選中並順利生下兒子還讓王楨記成了嫡子,怕也是有些本事的,對王楨的想法多少也能看得出來。只是她身份低微,反抗不了王楨,爲了兒子她也不能反抗。只是在死之前,她想替兒子做點事。
王楨是跟順王不和沒機會生下兒子,不是不能生。但只要給她這個機會,她以後是很可能會生下名正言順的嫡子的。真正的嫡子出生,到那時她的孩子別說繼承王府,只怕連性命都堪憂。
於是,她偷偷給王楨下了涼藥。按說王楨的性子一向謹慎,她是不可能這麼容易得逞的,但結果就是,那侍妾確實是得逞了,這中間有沒有其他人的幫助不得而知。而侍妾自以爲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王楨應該不會這麼容易發現的,就算以後發現,她怕也已經成了一堆枯骨,王楨應不會懷疑到她身上來。而事實卻是,王楨在不久之後就發現了。
做下這樣的事,那侍妾自然是沒有命的了,但王楨被傷害的身體卻也沒有辦法彌補。
蔣氏最終做總結道:“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她自己作的,她自己又不是不能生了,何必爲了跟個側妃計較就匆匆抱養別人的孩子。就算要抱養,孩子的生母遠遠送走就是,何必想要取人性命。”
王檀覺得有些震驚,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兒不覺得意外。她甚至能猜到,當初的事說不定還有白側妃的影子在,若不然,一個一無人手二無人脈的侍妾想要對一個算得上聰明且性子還十分謹慎的王妃下藥,那怕她再聰明也不容易做到。而白側妃有王府一部分的管家之權,身後又有寧太妃撐腰,手上的人手和人脈怕不少。
先是悄悄的幫助侍妾給王楨下藥,讓王楨再也生不出孩子,等事成了之後再將事情透露一二分給王楨,侍妾自然是活不成了,而對一個生母害得她不能生的孩子,王楨怕也無法做到一心一意輔佐他當上世子。你看,這樣一箭雙鵰的好主意,唯一得利的就只有白側妃。
王楹也是和王檀一樣的震驚的,好一會之後,也是嘆了一口氣。
蔣氏繼續道:“她傷了身體後,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些解毒的方子在喝,只是那些藥彷彿有些不對,毒有沒有解不知道,倒是將人真的喝出病來了。昨天涵哥兒讓顏氏去順王府照顧順王妃,想來她是有些不好,所以顏氏昨日送了信回來,說要在順王府多留幾天。”
王檀和王楹一時都有些不知說什麼,對視了一眼默默的不知道說什麼。反而蔣氏道:“算了,算了,反正是連你父親都當沒這個女兒的,我們也懶得管她,她過得是好是歹都與我們無關。”說完怕王檀和王楹會繼續因爲這件事心情受影響,便又說起另一件喜事道:“對了,渝哥兒尚主的旨意下來了,福雅公主十一月下降。”
王楹笑着道:“是嗎,那真是喜事。那福雅公主和渝哥兒以後是住在公主府還是住在家裡?”
蔣氏道:“福雅公主親自向太后請求,說願意住在我們府裡。”
一般而言,公主和駙馬有公主府可住,但若公主願意住在夫家,則是說明公主看重夫家的意思。
裴氏聽到這個時,也是鬆了一口氣。福雅雖然不受寵,但也是皇家的公主,媳婦的身份太高了,做婆婆的也有壓力,若是再遇上個性子強悍的,婆媳兩人有得磨了。看看福安長公主現在,雖然東昌伯世子還是名義上的駙馬,但福安長公主現在就差光明正大的養面首了,東昌伯世子早就綠雲罩頂了。
東昌伯府又沒有什麼愛卿重臣,相對來說福安長公主還是自家人,何況福安公主也只是以養戲子的名義養在家裡搞,在外面還是規規矩矩的,皇家對此雖然知道一些內情,但也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東昌伯府失去福安長公主的倚仗,早就落魄了,對福安公主的行爲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而如今福雅長公主願意退一步,裴氏心裡也多記她一分好。
蔣氏又道:“前幾日你們大伯母來問我,說想要將覃葒院和霓紡院打通成一個院子給福雅公主和渝哥兒住,我同意了。”
裴氏雖然纔是長房張媳,但現在的王府卻是先帝賜給王清的宅子,裴氏想要對宅子動作,自然要問過王清和蔣氏。
王檀點了點頭,道:“福雅再怎麼說也是公主,這也是應該的。”王檀接着又問道:“對了,以後浩哥兒成親,您準備用哪個院子做新房?”
蔣氏回答道:“蕓宜院。”
王檀想了想,蕓宜院是個中等偏大的三進院子,若是浩哥兒和他以後的媳婦兩個人住,倒也不會委屈了。
蔣氏道;“說起這個我倒想起浩哥兒的親事來,上次我去威海侯府喝喜酒的時候碰到晟親王妃,她問我我們家是不是有不許納妾的規矩,有探我的口風打聽浩哥兒有沒有定親,看着倒像是想和我們家結親的意思,你們說這門親事能不能結。”
晟親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因爲跟先帝年紀隔得遠,當年先帝爭儲時他還是個小娃娃,與先帝沒有什麼利益之爭。而等先帝上了位,這位王爺又幸運的成爲了先帝拿來刷兄友弟恭寬待兄弟的典範,而這位晟親王也聰明的緊緊抱住先帝這根大腿,所以到最後他是兄弟中除了先帝混得最好的一個,現在掌管着內務府。
王檀對晟親王府不是太熟悉,不由問道:“晟親王妃想定給浩哥兒的是哪一位?”
蔣氏笑了笑,道:“晟親王府裡跟浩哥兒年紀合適的,就只有王府的嫡長女常琳郡主。”
王楹道:“晟親王爲人圓滑,在朝中說得上話,若是兩家真能結成親家,倒算是浩哥兒有些高攀了。若是常琳郡主的品行沒有問題,我看這門親事倒是可以結。”
蔣氏點了點頭,接着又道:“晟親王妃在京中以賢孝著稱,平時接觸來看她也不像是表裡不一的人,女兒的性子隨母,常琳郡主應該不至於是個品行不好的人。”
王檀笑道:“想那麼多做什麼,到時候讓人打聽打聽就是。”
蔣氏道:“說得也是,何況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等晟親王妃的口風明確了再說。”
母女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等道王清和周世瑛從外院書房裡出來時,已經是快傍晚的時候。
正好蔣霈也來接王楹和慎哥兒,王檀和王楹便一同告別了王清和蔣氏,隨丈夫出了王家,然後各自打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