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他只是臉臭

第191章 他只是臉臭

“起先是瑤瑤說有些腹痛,想要去淨房,我不放心她,便扶着人過去了,可人才剛進去一會兒,我在外頭便聽她喊着說要生了要生了!於是趕忙就將人往屋子裡扶,結果這纔剛扶到牀上半盞茶的工夫, 孩子就出來了!”

顧聽南說着,笑得已是要直不起腰來:“我方纔還想呢,這要是再慢些,孩子豈不是要生在恭桶裡了!這若是等日後長大了,該如何向他解釋纔好?”

衆人皆笑起來。

喻氏的臉已然紅成了個猴屁股:“……誰成想這臭小子竟如此着急!”

孟老夫人也笑得眼角冒了淚出來:“這孩子往後隨他阿孃,是個急性子!”

吉南弦回過神來,總算接過了自己那與恭桶失之交臂的兒子,笑着道:“該取個小名兒了。”

阿姝小跑過來:“爹爹, 大家都說弟弟出來的急, 只用了半盞茶!”

吉南弦略一沉吟,道:“既如此,就叫半盞好了!”

喻氏瞪大了眼睛:“胡說什麼呢?你就這麼當爹的?”

衡玉笑道:“這個好,過滿則溢,半盞茶倒是剛剛好。”

聽得小姑此言,喻氏眼睛微亮:“就聽小玉兒的!”

吉南弦費解地看了眼妻子——同樣的提議,他說出來,妻子立即否決,妹妹說了個一模一樣的,妻子轉頭同意了不說,且這提議竟還成了小玉兒的了!

“那就叫半盞。”寧玉輕輕戳了戳襁褓中嬰兒的臉蛋:“小半盞……”

室內笑聲一片。

“好了。”孟老夫人笑着道:“孩子還小,都別抱着了,交給乳孃,放到搖牀裡去。”

吉南弦應下,動作小心地將孩子交給了乳母。

又關切了妻子幾句之後,便同孟老夫人一起去了外堂同宮裡來的醫官道謝。

“令娘子生產如此順利,又爲吉大人添得一位小郎君, 實乃大喜事也。”醫官笑着揖手道喜:“既一切順當, 那下官便先行回宮,將此好消息告知太子殿下。”

吉南弦含笑施禮:“有勞。”

那邊,孟老夫人讓人塞了一隻紅封過去,醫官幾番推辭不得,唯有笑着收進袖中,告辭而去。

因着“小半盞”的到來,吉家上下皆沉浸在一派喜氣洋洋當中。

這與剛生下來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無關,自九年前的那樁變故開始,吉南弦兄妹三人先後沒了祖父、父親母親,加之衡玉失蹤,深受打擊的吉家都陷入了一望無際的陰霾當中。

外人都暗中嘆息,吉家勢必要就此垮下了。

而之後,衡玉歸家,有了阿姝,寧玉義絕,吉南弦升任東宮舍人,而今又添了第二個娃娃。

這一樁樁,一件件,皆是代表着希望的新生與朝氣,讓這個家又漸有恢復蓬勃之勢。

當晚, 衡玉獨自一人在祠堂呆了許久,望着阿翁的牌位,只覺心中安定而又力量。

太子聽聞了吉南弦得子的好消息後,很闊綽地讓人休假五日,在家中多陪一陪剛生產罷的妻子。

衡玉這個做小姑的,自然是撈不着這般特殊的待遇,次日依舊照常入宮授課。

只是午後出宮回來的路上,在馬車內想着今日嘉儀郡主的一番話,不禁思索起來。

嘉儀郡主自也知曉了她家中添了個小娃娃,爲此很是豔羨。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豔羨之下,便道出了一樁心事來:“阿孃也想再給我添個弟弟妹妹的,爲此還喝了許多苦藥呢,但不知爲何,遲遲添不了。阿孃和項嬤嬤,爲此很是着急,我還私下撞見阿孃有回喝罷了藥,偷偷掉眼淚呢。”

想着此事,衡玉回到家中後,直接去了白神醫院中。

“不治!”

白神醫想都不想便怒而拒絕。

“不是讓您治。”衡玉道:“您想想啊,這醫治二字,講求的是面診,把脈,開藥,缺一不可——可我沒讓您出面,只是討張調理的方子而已,怎能叫治呢?”

白神醫瞪眼:“你這是什麼歪理?”

“您細細想便不覺得這是歪理了。”衡玉眨眨眼睛,道:“您不是一直想嚐嚐京中各處的吃食麼,這滿京城內哪裡的酒最好,哪家的燒雞最香,可沒人比我更清楚了,外頭是輕易打聽不到的。”

白神醫不爭氣地偷偷嚥了下口水,斜睨着她:“你若真有孝心,告知了下人,讓他們帶我去不就成了?”

“盡孝是應當的,俗話說得好,父慈子孝,父慈在先嘛……”衡玉笑得無害:“所以,您再細想想?”

被迫“父慈”的白神醫掙扎了一下:“……當真就只是寫個方子?”

“當真!”衡玉伸出雙手做出討要之態。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

次日,午間課畢後,衡玉前去拜見了太子妃。

“吉娘子坐下說話。”太子妃讓人落了座,又親自吩咐宮娥去備茶點。

衡玉先是道謝,未有一一明言,只道多謝太子妃多日來的照拂。

看着面前神色誠摯的少女,太子妃於心底做着判斷——是個細膩且懂得記人情的。

二人坐着說了會兒話,太子妃問起嘉儀郡主近日的課業,衡玉皆細緻答了,未有半分邀功,也不曾拿那些華而不實的說辭來充場面。

太子妃聽在耳中,自也有所察覺。

“近日偶聽嘉儀郡主提及您夜間多夢,睡不安穩。恰巧家中有一位擅調理之道的老先生客居,是以便討了張方子來,斗膽想獻與太子妃。”衡玉將方子取出,雙手呈上去。

太子妃微微一愣。

她何時與嘉儀說過自己睡不安穩?

四目相視間,少女笑意坦然:“這方子專攻的乃是調理滋補之道,無病無疾也可一用,此前家中嫂嫂生下頭胎後,身子略有些虧空,便是這般調養過來的。”

太子妃聽出了弦外之音,心中微動之下,頷首示意項嬤嬤將方子接過。

“吉娘子有心了。”太子妃道。

“舉手之勞而已。”衡玉最後說道:“雖說是調理所用的方子,然各人體症不同,終究是不宜濫用的,故而您可使人先將此方交由醫官一看,再依照您的身體情況做些藥量上的調整,如此方更穩妥一些。”

這話中之意處處有所指,可見用意周全,太子妃點頭,認真道:“多謝吉娘子。”

“太子妃客氣了。”衡玉道:“只是那位老先生常說,若想諸症早消,除了用藥調理之餘,更應放寬心思,心中思慮過重亦可致各處氣脈不暢。興許心情鬆快下來了,也就能不藥而癒了。”

聽得此言,太子妃心有思索。

她對待子嗣之事,的確是憂思過重……

那邊,衡玉已起身行禮:“同小郡主約定了午休時下棋,衡玉便先告退了。”

太子妃回過神來,忙交待道:“送一送吉娘子。”

眼看那道少女身影退了出去,太子妃適才輕輕嘆了一聲:“乳孃,伱可覺着,這位吉娘子有一顆玲瓏心?”

“是。”項嬤嬤也不禁點頭:“識進退,懂分寸,不多言。”

“相較之下,這幅好樣貌,倒都算不得什麼了。”太子妃感慨道:“難怪得殿下這般欣賞……便是我懷了些其它心思在,幾番相處下來,也是討厭不起來的。”

“那這藥方……”項嬤嬤猶豫地問。

這些年來,什麼方子都試過,什麼各處郎中都暗中請過,全無見效……更不必提是這等連太子妃的情況都不甚清楚之下,隨意遞過來的方子了。

“總歸是吉娘子一番好意,就拿去給醫官瞧一瞧吧……”太子妃苦笑了一下:“左右也是要吃藥的,吃什麼不是吃。”

她縱是想就此放棄,父親母親及族人也不會同意的。

這些年年,各樣偏方,補品,跟不要銀子似得往她這裡送……擔着家中之人這般厚望,她又怎能不思慮過重呢?

那些方子也好,補品也罷,她每每吃起來,總要想到父親緊縮的眉心,母親殷切期盼、欲言又止的神態。

時長日久之下,她看到那些被端到面前的東西,便忍不住覺得胃中翻涌。

想着這些,太子妃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睛:“若醫官說吉娘子送來的方子可用,這段時日便將其餘的方子、補品,皆停一停吧。”

項嬤嬤便應下來。

說完這句話,太子妃莫名輕鬆了些,輕呼出了一口氣,道:“殿下這幾日忙於招待各處來的使臣,待忙過這段時日……我便與他提一提吉娘子之事。”

項嬤嬤思索着點頭。

……

因家中多了個小侄子的緣故,衡玉近來歸家時,更多了些迫不及待,往往是於家門前下了馬車便直奔嫂嫂處,其餘諸事暫放一旁,總要先蹭一蹭小半盞軟乎乎的臉蛋兒再說。

喻氏性情好動,如今關在房中坐月子難免悶得慌,好在有寧玉和顧娘子陪着說話、打葉子牌,才勉強坐得住。

至於吉南弦麼……

倒也想多陪一陪妻子來着,奈何妻子總看他不順眼,嫌棄他幫忙時笨手笨腳,爲了不惹剛生產後的妻子煩心,便多是呆在隔間裡守着兒子,略盡換尿布之綿薄之力。

這一日見得妹妹回來,便拉着人去了外間說話。

衡玉警惕地看着他:“阿兄作何,該不是要同我告嫂嫂的狀吧?”

吉南弦淒涼一笑:“我倒也不至於如此自找沒趣,乃至自尋死路的。”

“那阿兄爲何如此鬼祟?”

“自然是有正事。”吉南弦看一眼左右,壓低聲音對妹妹道:“總也該是時候見一面了吧?”

衡玉眨了下眼睛:“見誰?”

吉南弦看着她:“自然是定北侯啊。”

結盟許久,卻還未曾得見盟友一面,他總覺得這盟結得不甚牢靠……

有些話,總要當面見了談一談,彼此多些瞭解,心中才能踏實。

衡玉想了想,也能理解自家兄長的心情,所謂結盟,一切都只憑她一張嘴從中傳達而已,若她換作兄長,說不定要疑心是她臆想杜撰。

“那我讓平叔去傳信,邀他出來與兄長見一面?”

吉南弦點頭之餘,問道:“你們平日裡私下見面,多是約在何處?”

“燕春樓。”

吉南弦:“?”

難怪他近來於暗下偶然聽到些傳聞,說這位蕭侯沉迷酒色,合着……?

他回頭看了一眼內室,神色複雜地道:“你嫂嫂她纔剛生產罷,若叫人瞧見我去花樓……我活是不活了?”

衡玉一想也是:“那便換個去處?”

“挑一處熱鬧些的茶樓……咱們與定北侯錯開些時間進去,也不會引人懷疑。”吉南弦提議道。

這種地方不能選在太過隱蔽之處,否則哪怕只是同一日出現,也會顯得異樣招眼。

衡玉贊成點頭:“那就清知茶樓吧,嫂嫂喜歡吃那裡的點心,回來時阿兄恰也能捎上一份。”

吉南弦欣慰地看着妹妹:“甚好。”

而後想了想,又低聲問道:“此去見定北侯,我要做些什麼準備?”

衡玉微微一愣:“準備?”

“我雖還未曾見過定北侯,但近日也略聽聞了一些說法……”吉南弦道:“據聞他不苟言笑,於人前常是冷着一張臉,儼然就是一座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活冰山,十分不好相處……這些時日凡是前往侯府拜訪之人,也均被他拒之門外。”

衡玉思索着點頭:“的確是如此。”

她於營洲與他初相見時,便是此等感受。

“那——”吉南弦略有一絲忐忑:“依你之見,要如何準備?或是說,與之交談相處時,哪裡是需要多加留意的?可有什麼忌諱之處?”

此人願意與他們結盟,且無任何條件,這一點他始終覺得有些不安。

如今又得知對方性情不易相處,自然也就忍不住多些考量。

“阿兄多慮了。”衡玉安慰道:“他只是臉臭而已,實則百無禁忌,阿兄不必準備什麼,人到便行了。”

“當真?”吉南弦半信半疑。

“千真萬確,我這便讓平叔去送信。”衡玉沒有耽擱,轉身往外走去。

“欸——”吉南弦擡手想要將人喊住。

當真就只是臉臭而已?

……

最近的更新應該能固定下來,每天儘量都保持四千字的更新量(づ ̄3 ̄)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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