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若就此被她奪去貞潔
見到了太子妃,衡玉含笑施禮:“願太子妃眉壽永福,福慶康寧。”
太子妃笑着點頭,擡手示意她起身,語氣愉悅:“叫衡娘子過來,是爲試衣,此前交待了尚衣局爲你置下了幾身裙衫, 今日方纔送來,正巧今晚用得上。”
衡玉輕眨了下眼睛。
素日裡太子妃待她固然便十分和善,但此時這般語氣與稱呼,較之此前的客氣,卻像是添了一層親密。
這是何故?
“你與月見身形近似,各處是比照着她來做的, 合適應當是合適的,只是不知你喜好, 便叫尚衣局照着最新的樣式做了幾身。”太子妃笑着催促:“快去換上瞧瞧,看看更喜歡哪個樣式,喜歡哪個便穿哪個。”
衡玉心領神會。
尚衣局做衣裳需要時間,這些大致是她初入東宮時備下的。
太子妃行事當真是細緻妥協。
“多謝太子妃。”衡玉道謝,並未推辭。
太子妃笑意愈濃,示意月見引着衡玉去更衣。
換了新衣,月見又替衡玉重新梳了髮髻。
“月見姐姐的手真是巧。”衡玉對鏡說道。
月見看着鏡中明媚悅目的少女臉龐,笑着道:“是吉娘子生得好看,任憑婢子如何胡亂倒騰都是好看的。”
衡玉透過鏡中與月見相視而笑罷,心中的好奇更深了些。
她這一番更衣梳髮收拾下來,不難發現,太子妃殿中的每個人都較之往常更添幾分愉色。
這份喜悅,好像並非單單隻因今日是太子妃誕辰之故。
“瞧瞧,這才真真是人比花嬌了。”太子妃望着折返回來的衡玉, 滿眼欣賞,越瞧越覺得喜歡。
衡玉初入東宮時,她自也是欣賞的, 但因心中存了份猜疑, 欣賞愈重,便愈添失落。
後來下定決心勸服了自己時,仍是存了份苦澀。
再到之後,她與太子說開了此事,那份猜疑徹底消散,再看向這個女孩子時,她只剩下了純粹的欣賞與讚歎。
而今,她多年來的心願得償,正是得益於對方相助,感激之下不免便生出了喜愛。
“除了試衣之外,實則還有一事想勞煩吉娘子……”太子妃說話間,項嬤嬤已經示意月見帶着殿中幾名宮娥退了出去。
“不敢談勞煩。”衡玉面上笑意未減:“若有衡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太子妃交待即可。”
太子妃聞言先是笑了笑,看向一旁的乳母。
項嬤嬤便笑着開口:“原本是不宜急着對外宣揚的,但吉娘子不是外人,便也不瞞着了——昨日醫官已爲太子妃診出了喜脈。”
一瞬的意外之後,衡玉只覺在意料之中。
方纔她便已有猜測了,沒成想竟還真是。
她露出真切的笑意:“如此便恭喜太子妃和殿下了。”
“還要多謝吉娘子此前送來的調理方子。”太子妃笑着道。
“衡玉不敢邀功。方子只是調理而已,更緊要的是您自身, 心中放寬了, 自然便如願了。”
太子妃抿嘴笑了:“我可不管,我如今就是信伱。”
衡玉莞爾:“衡玉又非送子觀音座下童子,您便是信,也當信那方子纔是。”
太子妃與項嬤嬤聞言不禁皆笑出了聲來。
殿中氣氛愈發融洽愉悅。
衡玉也並不覺得太子妃待自己的態度轉變有何不對。
人總是如此的,順心之下,面對那些令自己順心之人,便願意付諸更多的善意與喜歡。
人與人之間,喜愛之情的發生,從來不會是完全“純粹”的,毫無緣由的。
此乃人之常情,不必盲目自喜,也不必將此視作爲對方功利算計。
“昨日醫官開了張安胎的方子,我便想着,要託你帶給那位老先生給看一看。”太子妃眼中笑意未散,與衡玉直言道:“這一胎自是緊要的,我總覺着經那老先生看罷、亦或是另開一張方子,才能安心。”
並非是她偏信何人,而是多年來的事實擺在眼前。
衡玉應下來:“小事而已,衡玉必當辦到。”
項嬤嬤便雙手將方子遞上。
衡玉折起,將方子收入袖中之際,觸碰到了其內備着的應急之物。
“稟太子妃,石老夫人與秦夫人及家中郎君到了。”月見隔簾笑着稟道。
衡玉會意福身:“那衡玉便先告辭了。”
太子妃點頭,含笑吩咐月見:“前面嘈雜,帶吉娘子去偏殿歇息,等候晚間開宴。”
月見應“是”,衡玉退了出去。
在臨出內殿之際,只見一名氣質不俗着命婦服的老夫人帶着晚輩走了進來。
這便金家如今的老夫人石氏了。
而其後,便是其兒媳秦氏,太子妃生母。
再往後瞧,是一位年輕郎君——正是衡玉見過的。
衡玉避讓至一側,垂眸福身。
石老夫人見她眼生,多瞧了一眼,卻也未作停留。
那年輕郎君卻停在了衡玉跟前,擡手施禮,語氣幾分侷促:“吉娘子,多日未見了。”
衡玉便擡頭看向他,含笑點頭:“金六郎君。”
少年眼神如水,泛起清澈波瀾,正要開口時,卻見自家祖母與阿孃皆回頭看向了自己——
一時只得匆匆再揖一禮,朝衡玉點頭示意,隨着祖母進了殿中,向太子妃行禮:“少陵見過阿姐。”
太子妃笑着點頭:“得有半年之久未見少陵了,愈發沉穩了。”
“沉穩什麼呀。”秦夫人看一眼兒子,取笑道:“方纔進來時,盯着那位娘子瞧,眼睛都不知道轉一下了!”
金少陵立時紅了面頰:“母親……”
太子妃訝然失笑:“阿孃說得可是吉家娘子?”
“那便是吉家娘子?”秦夫人快言快語:“那便對了!自打從上個月從城外西郊回來,便跟丟了魂兒似得,起初我還當他中邪了呢,拷問了他那隨行小廝,才知是於西郊見着了儀兒身邊的那位女夫子——正是吉家的娘子!”
見得四周的視線皆朝自己聚集而來,少年只覺彷彿於人前狠狠死了一遭。
父親說得對……輕易是不可隨母親一同出門的!
阿姐之所以自幼沉穩溫柔,也與母親難脫干係……
偏生自家母親嫌他“死”得還不夠,指着他取笑道:“瞧他還臉紅上了!”
“你一個郎君,有甚不好意思的?男大當婚,開竅了是好事!”秦夫人笑着道:“我可是打聽過了,這吉家娘子尚未婚配,說不定可以求你阿姐從中牽個紅線,做個媒人呢!”
太子妃聽得一個激靈。
這個媒人……她可當不得!
這不是明擺着從她家殿下手中搶紅線麼?
她可萬萬沒這個膽量和本領。
“阿孃未免過於着急了。”太子妃笑着含糊過去:“這才哪兒到哪兒……年輕人之間的事,又何必咱們過多費心。”
“瀅瀅說得沒錯。”一直未說話的石老夫人無奈看向兒媳:“且看將少陵臊成什麼模樣了。”
秦夫人是有些懼她的,聞言赧然一笑,也不敢再多說了,連忙轉開了話題:“瀅瀅的氣色瞧着比上回見時要更好了。”
石老夫人看過去,欣慰點頭,問道:“上回送進宮來的那些補藥,可還有剩餘了?”
“且還有呢。”太子妃含笑道:“祖母與母親暫時便不必讓人再送了。”
“這是什麼話,莫要覺着養好了幾分,便鬆懈了。”石老夫人苦口婆心:“好好調理着,都是爲了你好……”
“你祖母說得對……”
太子妃話到嘴邊,到底是嚥了回去,只是點頭應下。
家中對她生育之事期望過重,如今有孕未滿三月,還是先不急着告訴祖母與母親了,以免出了什麼差池,再空歡喜一場。
她與太子皆是這般想法,故而這個消息便暫時還未傳出東宮去。
各府的命婦女眷陸陸續續地到了,蕭夫人此時也出了定北侯府,剛上馬車,這般時辰不早不晚,最是妥當。
蕭夫人走後不久,侯府內的幾名護衛暗暗犯起了嘀咕:“真是怪了,今日怎沒見王副將軍?”
“莫不是被將軍派出去辦差了?”
“不應該啊,往常副將出去辦差,總要交待安排一番的……今日可是連句話都沒有。”
“會不會……是病了?今晨起身時,我見副將的屋門好像是從裡面閂起來了……往常那般時辰,副將早打完半個時辰的拳,挨個兒踹門將咱們揪起來了!”
“這話你自己不覺得離譜嗎?副將怎會生病?這麼多年,你何曾見副將病過?”
“這倒也是,副將是鐵做的……”
有人提議道:“不然咱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幾人一合計,便結伴來到了自家副將屋外,見門果然是從裡頭閂着的,一人遂上前敲門試探:“將軍……”
“滾。”
屋內傳出一道沙啞的聲音。
幾人聽得一愣,大眼瞪小眼。
說句不恰當的,這個“滾”字,沙啞中帶着一絲生無可戀的顫意,怎像是……怎像是那萬念俱灰自我厭棄的失節婦女?
副將這是遭遇了什麼!
“將軍,您可是哪裡不適……”有人壯着膽子問。
屋內之人肅聲道:“別來煩我!”
幾人再不敢多留,立時悻悻轉身下了石階。
然而越走越慢的幾個人當中,到底有一名藝高人癮大的小兵鼓起了勇氣,貓着腰折返回去,屏息將耳朵貼在了門框邊。
其餘兩名同伴則識趣地躲去了一旁的盆栽後,坐等戰報。
屋內,王副將身着中衣坐在牀邊,閉着眼睛牙關輕顫。
昨晚他陪着嚴明喝了回酒不當緊,竟是葬送了自己的清白!
按說……此等事,吃虧的必然是女子,可那個人是顧聽南!
王副將顫顫擡手,摸向自己脖頸處,他晨早起身時便照過鏡子了,那裡有一處暗紅痕跡,是她昨晚留下的……
想到彼時巷中的情形,他再次難以順暢呼吸。
這就與他親上了,那下回見面,她會不會……?
王副將滿眼驚駭,猛地抱緊了自己。
論起體力,她自然勉強他不得,可不知爲何,這女人古怪得很,他一靠近她,便沒了反抗的力氣!
若果真就此被她奪去貞潔……那之後等着他的,豈非就是去父留子?!
思及此,王副將驀地站起了身。
不行,他萬萬不能任由自己落到那般田地!
蹲身在門外偷聽的小兵朝同伴們打着手勢——屋子裡完全沒動靜啊!
等等,好像有動靜了!
小兵連忙將耳朵貼得更近。
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拉開。
小兵險些摔倒,幸得反應敏銳扶住了門邊,纔算穩住身形。
然而……
小兵強笑着擡起頭,看向那正死死皺眉看着自己的王副將。
盆栽後,那兩人火速地逃離了現場。
“將……將軍……”孤立無援的小兵快哭出來了。
“替我去辦件事。”
小兵立即改蹲爲跪,扯出笑臉:“您說!”
王敬勇正色低聲交待道:“去幫我……查一查顧聽南的家中人口背景,越快越仔細越好。”
他必須找個人出來……日後好替他主持公道!
他就不信,她家中沒人管得了她!
小兵打了個激靈:“……是!”
這八卦,到頭來不還是叫他手到擒來了嗎!
……
天色暗下,東宮內卻通亮如白晝,琉璃彩燈高懸,舞樂聲入耳。
宴上,男女分左右入席,除卻宗親官員之外,受邀的各國使臣也無一缺席——太子爲儲君,更是日後、甚至是不久之後的新君,這一點,任誰都是再清楚不過的。
宴席過半,有宮人在太子耳邊低聲傳了句話,太子遂起身向衆人說明有事需前去料理,暫時離席而去。
宴上熱鬧依舊,諸人推杯換盞,酒意催人,興至濃時,又因儲君離席,那些異國使臣與諸侯更是少了拘束之感。
不多時,一名內侍來到了蕭牧身邊,低聲道:“太子殿下請蕭節使去往書房一敘。”
這話傳的隱秘,蕭牧微頷首起身。
離去之際,他向衡玉的方向看了一眼,與她幾不可察地微一點頭。
衡玉看一眼他身前引路的內侍,回他以會意的眼神。
“那小子便是定北侯蕭牧?”見得蕭牧離去的背影,一個生着異族面孔的男人拿異族語說道:“看起來不過如此,就這麼一個白麪小子,竟也能將你們嚇破了膽?”
咳咳,高估了自己的手速,這章沒搞上事,下一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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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