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峰他們所在的位置並不偏僻,就在街道左拐的路旁,最重要的是那裡二十幾個人正打成一團,被圍攻的是衛書洵的同學。
所幸衛書洵來得及時,大家似乎剛剛纔開打,伍峰和孔平兩人身材高大健壯,兩人一左一右共同舉着張桌子把同學們護在牆角,另一手拎着把凳子揮舞,使那羣小混混不能近身。
衛書洵二話不說衝上去,揪住最外圍的混混衣領就是一個過肩摔。雖然帶了球棒,但衛書洵沒有貿然使用,萬一一個不好把人給打殘了可是要吃勞飯的,他現在萬分珍惜自己的大學生活。
不過擒拿這羣只會揮舞鋼管的小混混已經足夠,偶爾用球棒擋住他們揮來的鋼管,然後擒拿術,軍體拳輪番,接照着小混混們的腹部,手腳等不是太嚴重的地方打,讓他們暫時失去行動用。
“書洵!”伍峰和孔平看到衛書洵,滿臉驚喜的放下桌子就想衝上來幫忙,其他的同學也蠢蠢欲動。
“你們別動!”衛書洵趕緊阻止他們。他打架習慣了,知道下手輕重,但這羣同學不懂,只怕他們猛衝猛打,最後鬧出大事來。
小混混只有十幾個人,衛書洵捱了幾下鋼棍,不過總算打倒了大部分人,剩下的小混混們讓開了路。衛書洵跑到伍峰跟前,打量一圈,發現全部是他班上的同學,不由疑惑:“你們怎麼回事?”
“衛書洵?!”身後傳來一道意外的聲音。
衛書洵轉頭,看到一個二十四五歲模樣的黑瘦男人,同樣滿臉意外:“你是排骨?”
排骨是個外號,因爲他個子矮瘦,被朋友調侃像塊排骨,人又最喜歡吃糖醋排骨,因此直接取了這個外號。他們團伙的工作就是聚集在街頭設賭博作莊賺錢,上次衛書洵被成哥的人追堵,就是他們的人幫忙把那羣人揍了個半死,當然衛書洵也出了錢。
衛書洵到a市上學,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碰上他們,衛書洵還把他們給揍了一頓。要知道衛書洵的賭術還是他們教的,大家也算是朋友。不過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衛書洵指着身後的同學問:“你們怎麼回事,爲什麼和我同學打起來?”
“我纔想問怎麼回事。”排骨滿臉不爽:“你的同學突然跑過來鬧事,我們當然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衛書洵看向伍峰:“伍峰,怎麼回事?”
“書洵,你怎麼認識他們?”伍峰疑惑的問。
“他們跟我是同鄉,別管這個,你先說怎麼回事?”
“他們敲詐勒索鍾友兩千元。”孔平接口:“我們只是想要回來。”
“敲詐,你確定?”衛書洵挑眉。他和排骨這羣人好歹認識多年,雖然這羣人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他們自稱“盜亦有盜”,賭博就是賭博,絕不偷搶。至少在衛書洵認識他們的那幾年,他們一直都專注賭博事業,沒鬧出過偷搶的事。
“鍾友親口說的,還能有假。”孔平瞪向排骨:“你們把錢還回來就算了,不然我們會報警的。”
“什麼敲詐勒索。”排骨冷笑,看向躲在人羣后的某個人:“我們是拿了那小子兩千塊,不過是他賭輸給我們的,我們可沒敲詐他。”
衛書洵看向躲在衆人身後的鐘友:“鍾友,你把事情說清楚。”
“真的是敲詐,他……他說我撞傷他,跟我要醫療費,搶了我的錢。”鍾友顫顫微微的說。
衛書洵看了看一臉冷笑的排骨,他下手不重,倒地的小混混已經都站起來。而且他們的頭頭章哥還沒來,章哥手底下另有一批人,衛書洵可不敢讓自己的同學和這羣不良團伙交惡。
揪住鍾友的衣領把他拉出來,鍾友擡頭一看到包攏過來的小混混們,嚇得想往後躲。衛書洵扣着他,說:“不用怕,你就在這裡當面把事情說清楚。真是被敲詐,這羣人今天全部得給我躺下,我一力爲你承擔,但如果你敢騙我……”衛書洵揮起手上的球棒,一棍重重敲斷桌腳,鍾友臉色蒼白。
衛書洵拍拍他的背:“不用怕,說實話,你得給爲你冒險的同學一個交待。”
衛書洵的保證令鍾友眼前一亮:“是敲……”對上排骨陰扈的神色,再看看手拿鋼管包攏過來的小混混們,鍾友顫了顫,畏畏縮縮的道出了實情。
就如排骨所言,他早上到處瞎逛,路過這裡時,看到路旁有人開牌局賭博,一時好奇湊上來看了兩眼,發現其中一個人贏了很多錢,其他三家水平都不怎麼樣。他自覺自己打牌的水平不錯,平常在家裡也小贏過一些錢,不過都是朋友鬧着玩的幾十塊而已,哪像這裡的牌局,幾局下來就贏了上萬。
這時剛巧贏錢的人心滿意足的離開,鍾友就搶了他的位,旁邊還有幾個路人羨慕的叫他快點打完,他們好接他的位。牌局很順利,一開始連贏數把,隨後開始有輸有贏,再然後就一直輸。鍾友越想翻盤就輸得越快,他錢不多,很快就把剛取的兩千塊給輸光了。
此時鐘友才醒過神,這種賭局其實就是電視和網絡上常提過的賭博騙局,剛纔贏錢的人根本就是這羣人的託,路人也是他們一夥的,他們通過言語使他覺得贏錢很容易,引誘他上當受騙。但此時醒悟也晚了,鍾友想把錢要回來,反而被這羣人揍了幾拳把他趕走。
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孔平看他模樣不對,關心的問了幾句,鍾友就鬼使神差的說自己路上撞到一個小混混,被對方敲詐“醫藥費”。那小混混和四五個同伴搶走了他兩千元。
孔平是個正義感暴棚的人,一聽還得了,當下叫上宿舍的人,還有幾個玩得好的朋友,本來也叫了打架厲害的衛書洵,可惜衛書洵關機,沒找到人。但他們總共叫了九個人,覺得沒問題,於是讓鍾友帶他們來找小混混。
其實大家都認爲小混混拿到錢肯定早跑了,就是來找找線索,看到人的話再考慮是否要報警。如果對方肯還錢,也就不必麻煩了,省得驚動學校。
抱着這樣的想法,並沒有考慮太多,大家毫無防備的走進這條街道,看到四五個在路邊賭博,鍾友指認這些就是敲詐他們的人。
接下來就不必說了,孔平等人的意思是好好談,把錢要回來就行。但小混混們誰有耐心好好談,排一看他們來者不善,立即叫了幫手,於是大家就被十幾個手拿鋼管的人圍在了這裡。要不是衛書洵來得及時,可能已經變成聚衆鬥毆的惡劣事件了。
雖然沒鬧大,但這件事被學校知道的話,輕則記過處份,嚴重的說不定直接退學。鍾友實情一說出來,當下把大家氣得不行。
鍾友的話一如衛書洵的推斷,不過他還是認真的再次詢問:“你剛纔說的是真的?確定?”
“嗯。”鍾友不敢擡頭,身後同學們的目光如實質的刀一般紮在他身上。
“既然是誤會,這件事就算了吧。”衛書洵看向排骨,又打量一圈其他人,說:“至於大家的傷,改天我作東,再給大家賠罪吧!”
排骨看向兄弟們,點點頭:“看在書洵的面子上,這件事就算了。”所幸衛書洵下手有分寸,大家傷得不重。就算有人心中不滿,也因爲畏懼衛書洵不敢表現。實力擺在那,排骨也不想爲了兩千塊跟衛書洵結怨,從口袋裡掏出錢遞給衛書洵:“兩千塊你拿回去吧,要早知道他是你朋友,這麼點錢我還懶得賺。”
鍾友眼前一亮,伸出手就想拿:“那就謝謝了。”
排骨收回手,對着鍾友冷笑,鍾友伸着手愣住。衛書洵看他一眼,接過錢,想了想,抽出五百遞回去。
“這五百是鍾友請大家喝酒的錢,今天的事請別放在心上。”
本來想給一千,不過依鍾友的性格估計捨不得,五百還不夠在場每人幾十塊分的,要是還有人因此不滿找鍾友麻煩,衛書洵也懶得理了,鍾友看到他抽出五百都急了。衛書洵把錢遞給他,他立即當面數清收進口袋裡。
看着排骨等人離開,衛書洵轉向鍾友:“先別急着高興,大家幫你把錢要回來,你是不是應該請大家吃一頓飯?”
“當、當然。”鍾友強笑,其實他一開始的打算是騙同學們捐助,沒想到孔平那麼衝動,直接找人衝過來,他想拒絕都拒絕不了。
總算錢還是拿回來了,可惜五百塊被衛書洵拿去做人情,他儘管不願意,也不敢多說什麼。至於請同學們吃飯,雖然肉痛,他也不敢拒絕。這事他把同學們得罪狠了,但嘴巴怎麼也說不出道歉的話,只能態度熱情的對衆同學說:“今晚大家一起到校門口的味聚軒吃飯,我請客,謝謝大家今天幫我。”
衆人態度冷漠的點頭,他們不在意這頓飯,但需要一個道歉。既然鍾友吝嗇一聲對不起,他們也不介意從其他地方補回來,但也僅此而已了,這個朋友他們以後不敢再交。
“書洵,看起來你和那羣小混混很熟啊?”回去的路上,鍾友湊到衛書洵身邊探問。
“關你什麼事!”伍峰是個直腸子,看鐘友不順眼,也不稀罕做表面功夫,胳膊一頂,把鍾友從衛書洵身邊撞開。伍峰用力攬住衛書洵的肩:“謝了書洵,幸虧有你在。其實本來擔心叫你一個人來也幫不上忙,但我實在不知道能向誰求助,又不敢報警,怕被學校退學。”
“嗯,太冒險了。”衛書洵點頭:“如果不是剛好認識他們,恐怕就是一場聚衆鬥毆,你們下次應該謹慎點。”
“誰能想到。”孔平冷哼,認真對衛書洵道:“謝了書洵。”
其他同學也紛紛對衛書洵表示感謝,衆人集體無視鍾友,鍾友臉色微白。
離開這條疑似紅燈區的街道,走到路口時衆人停下腳步。在路口處站着一個人,只是一個人,但氣勢比起剛纔的十幾個小混混合起來更恐怖。並沒有特意針對誰的感覺,只是一身黑衣,身姿挺拔,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大家就不自覺的怯步不前,不敢靠近他。
此時那人擡起頭,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烏黑的瞳眸冷冷掃過他們,看向衛書洵:“書洵。”
“周泉。”衛書洵跑上前,笑着問:“你的事情處理完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周泉低頭,眼中倒映的是衛書洵誠摯的笑容,看着就是一個普通單純的學生。但這個學生,和他想象中的好孩子完全不一樣。
回學校交接完任務後,本來想接衛書洵吃飯,剛巧看到他跑進這條街道,周泉擔心他有危險,就跟了上前,於是看到了和他印象完全兩個極端的衛書洵。但努力保護朋友們的書洵仍舊很可愛。
“怎麼了?”衛書洵疑惑。
周泉摸摸他的頭:“今晚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