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月亮已高掛空中,雲城從熱鬧進入了安靜的氛圍中。除了還在營業的賭坊與青樓,整個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除了路過的打更人幾乎看不到人影。
念雨嘟囔着走在安靜的街道上,他整個人身影蕭瑟,一邊走一邊掐着手指頭似乎在糾結什麼事。
當念雨路過城北準備往城西方向走時,才踏上橋邊時,一陣風颳過,念雨連忙用袖子遮住眼睛,抱怨道:“幹嘛呢?”
橋中心站着一位穿着明黃色衣裳戴着帽子的女人,念雨嘆了一口氣後無奈往前走着說到:“小花涼你不是出城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櫻姬不是追着你嗎?”
“念雨,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正在念雨對面的花涼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整個人靠在橋邊似乎再說今天月色不錯,壓根不在乎自己被追殺這件事。
“喲?您還需要我做事啊?一直跟着你的那個狐狸精呢?”念雨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壺酒,灌了一口後同樣靠在橋邊,仰頭看月亮,自顧自說着:“血月降至,羅剎現世,要變天咯。”
“蘇濁不願意離開雲城,你應該也不會離開這裡。我需要你保他一命。”花涼朝着念雨的方向,扔了一件東西,在月光下劃出了一道影子。
念雨連忙接過,看着手掌上那塊黑色的石子倒抽一口涼氣,看着花涼的目光中帶着嚴肅的神情。
“這是報酬,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蘇濁不能死。如果他死了,你可以算算自己的下場。”花涼說話的聲音有些冷,她不知在想什麼。
“就衝這玩意,這單子我接了。對了,逃亡那會記得別往南走,南,死路一條。”念雨小心翼翼的將石子放起來,衝着花涼鞠躬:“您都捨得給我方界石了,保個狐狸精的命沒啥問題,畢竟,我也是蒼穹地界十殺手之一嘛。”
月明星稀,打更聲迴盪在巷子中。櫻夙在睡夢中反反覆覆夢到一片白霧,看不清的人羣她怎麼都撥不開,一直穿梭在模糊的人影中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怎麼了?”
“聽說李家、王家、趙家幾位公子出城遊玩,遇害了。”
“現在幾家在鬧呢。”
樓下的談話聲十分吵雜,櫻夙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發現天早就亮了。陽光順着關閉的窗戶縫線灑進來,整個人沒睡醒的模樣。
“咚咚咚”
敲門聲才落下便響起沐儀的聲音:“櫻夙起來了嘛?”
“稍等!”櫻夙連忙下牀順手拿起外衣披上,胡亂的抓了一把頭髮便跑去開門。
她看到沐儀站在門口,穿戴整齊的,整個人精神看起來比之前好了不少。
“出事了,你先收拾一下,隨後跟我前往術師館。”沐儀說的同時,伸手去幫櫻夙把歪掉的外衣整理好,之後她便繞過櫻夙進屋坐着,從乾坤袋裡拿出一本書專心看着。
櫻夙哀嘆一聲,無奈的回房洗漱:“又出什麼事了?能不能消停一會啊...我來雲城就是想玩而已。”
她不愛裝扮,簡單洗漱完畢後只是把一頭秀髮高高紮起,便對着沐儀精神飽滿的說着:“走吧沐儀。”
兩人朝着術師館出發,一路上聽到了不少人在討論清早發生的事。櫻夙聽了個一知半解,只知道出事了,但不知道什麼事。
術師館今日大門開着,穿着不同門派的術師來去匆匆,臉上的神色看起來都不好,就連平日在此巡邏的護衛也不見蹤影。
櫻夙還打算在門口觀望後,就被沐儀拉着往裡走。櫻夙不情不願的走着,心裡還在嘀咕怎麼老抓着祭祀師不放,就她兩這修爲,沒事老往術師館上湊幹嘛呢。
她兩才踏進院子,便看到院子裡放着十具屍體,上蓋白布。明明青天白日,日光照在院落中,可依舊給人一種陰冷感。
櫻夙看到白鶴衝這個方向走來,看到祭祀師時目光一亮。他手一揮,白布自動掀開,露出了十具乾枯的屍體。
櫻夙看了一眼後倒抽一口涼氣,與沐儀雙雙往後退一步。
她眼前十具乾屍臉上還掛着寒霜,露在衣服外的身體上佈滿了黑色的咒文,密密麻麻。任何人只要看一眼,都覺得頭暈目眩。
白鶴見狀連忙運用靈力將白布蓋上,衝着櫻夙、沐儀二人好聲好氣的說着:“這是今日送來的,這幾個人身上的咒文與你那天送來的男子手腕上的一樣。你們是祭祀師,能看出什麼名頭嗎?”
櫻夙與沐儀對視一眼,櫻夙瘋狂眨眼睛,給對方眼色。要知道,整個祭祀師中最出名的人必定是她自己。
誰都知道,所有真傳弟子中,最低修爲都是金丹入門,只有櫻夙,練氣修爲中期。整個人也不愛修煉也不看書,成日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
沐儀幽幽嘆氣,看着櫻夙的目光裡帶着責備,扭頭對白鶴說着:“這說明那靈體開始動手了,那名被櫻夙送來的男子是否還活着?”
“還活着,已經安排在別院,由符師看管。”白鶴伸手作“請”的模樣,整個人神情疲憊,明顯這幾天被折騰得夠嗆。
櫻夙心道,對方肯定沒事啊,因爲後半夜櫻夙送離染到術師館外牆後,親眼看着對方熟練的翻上牆頭,囂張得不行。
別院離主院不是很遠,遠遠便看到整個院子貼滿了黃符,紅色的絲線在院子上空若隱若現。符師這個門派與祭祀師差不多,都有對付靈體的辦法,但整個門派沉迷畫符,致力研究各種奇形怪狀的符咒。
櫻夙當初就貼過符師畫的美夢符,睡了整整三天,最後是被櫻姬給打醒的。
守在門口的符師看到三人過來,連忙站直身體,掏出一大把黃符笑嘻嘻的說着:“館主,祭祀師,這是我門派最新研究的靈魂出竅符、不停流血變花瓣符還有一天之內不停摔跤符。來兩張?”
“不了。”白鶴神色都沒變,彷彿習慣了。櫻夙也無奈的擺擺手,她記得很清楚,白老頭說過,符師畫符無人能敵,可惜似乎整個門派腦子都有病,不務正業。
白鶴推開大門,帶領櫻夙、沐儀朝院子裡走去。
裡邊更是貼滿了黃符,櫻夙眼尖,看着一張貼在牆壁上的符上分明是在亂畫,上邊還用硃砂寫着:“雄桃花吸引符”
櫻夙在此刻,十分認同符師腦子都有病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