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複雜的陰謀,或者說是國際形勢劇變,總是有些人發現一些預兆,但往往不被重視,因爲證據太少,但等到證據足夠的時候,事情就該發生了。提前離場的勞恩回憶着當年父親滿臉憂愁時說的一句話,也許那時候他也像今天一樣苦惱過。
但父親當時是怎麼做的?勞恩突然想知道這個問題,回到別墅中,他翻開父親留下的自傳,認真讀了起來。
“預備好車輛,我要去xxxx號軍事基地,”他撥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的總管。
“先生,十分鐘前剛剛得到秘密通知,您已經沒有權限通過那裡的警戒措施。我剛纔正要向您彙報。”總管給他傳來一個再沮喪不過的消息。
“果然,”勞恩放下電話,徒勞地抱着腦袋。自己終於體會到父親當時的無力感,面對着提前就知道錯誤的zf決策,卻只能做事後的補救工作。
在這種龐大的角力,無盡的利益追逐遊戲中,個人清醒的意願顯得多麼微不足道,毫無用處。
“那你再幫我做最後一件事,抓緊查查關於科學界最新流行的話題,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勞恩重新坐下,對着電話說道。
“這件事情我已經辦完了,先生,根據最可靠的消息,當然這是佔用了很多的今年支出預算,最先在《自然》科學雜誌上發表相關論文的人,是多年前南美洲xx國一傢俬人研究所,但據我們詳細調查,他們擁有多條秘密資金匯入渠道,經過多方求證,是來自於黃龍公司一家下屬科研機構的撥款。雖然他們做的隱秘,但金融上的事情,恰恰是我們擅長的。”
“該死,果然和我想象的一般,怎麼就恰好在長生研究有了預期性進展後,又拋來一套讓那些人灰心喪氣的理論出來,不,也不能怪他們不相信,就算他們擁有相關最頂級的科學家,也看不出那些理論聯繫中的破綻,單單靠我從邏輯上的一點聯繫,事情上的一些巧合,怎麼能取信於他們,”勞恩自言自語地說道。
“先生,您遇到什麼麻煩?不是一切已經準備好了,軍方最近也向我們屈服,他們馬上就要重新開始手術名額拍賣,並且還有特別贈送的名額。”總管是他的絕對心腹,因爲他得到保證,也將給他購買一次手術機會,以作爲長年孤身一人在這個家族服務的最高獎賞。一些大家族的繼承人還都沒有這個機會,可見恩情之重。
相比軍方曾經被迫讓出的一些技術和相關人員,使得極少一些私人機構也擁有移植手術的能力,但那效果,和以後的護理工作,差距很大,遠遠不是一些人宣稱的那樣,表面上差距很少,或者沒有差別。看看最近幾年接受手術的人員生活狀況,和早期那些人的差別就知道了,雖然這都是絕對秘密,前者,只能享受一些平常娛樂,連劇烈活動的能力都很難具備,那需要很多訓練,更別說結婚生子這些事情,雖然有哪個生理能力,但幾乎或多或少都有很多心理和生理障礙;後者幾乎和常人沒有多少差異,如果不是有最詳細的檔案,和dna樣本,你只會認爲他們就是普通的中年,或者青年人。
“一件很麻煩,但是無能爲力的事情,算了,還是享受生活吧,這些事情,我想也只有上帝才能管得了,除非有一個契機出現,”勞恩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底並沒有放棄。
他將有關長生技術的出現時間,相關人員,地點,資金注入等等一系列事情,綜合到一起,發現除了外星人突然到來,但頗令人奇怪地,幾乎是無償支持了不少極端重大有效的超科技之外,其他的東西,幾乎都有一條明顯的脈絡,圍繞着幾個人展開。
但顯然,這種沒有實際證據證明的推斷,是不可能得到實際支持的,否則他們早就垮了。
相信發現這點的人很多,但他們在重大利益前選擇了共同的做法,那就是接受,利用,控制,而不是遏制,反對,消滅。
勞恩苦苦思索着破局,在喝掉六倍黑咖啡後,終於讓他找到一個最無奈的現實,那就是破掉這些謎團很簡單,只要在相關長生的科技領域上,證明對方是錯誤的,那麼可想而知,不用自己動手,那些爲了長生不老,根本就是瘋狂的傢伙們會把對方撕成碎片。
“你再幫我一次,找到最先享受那個移植技術的傢伙,雖然他很多年毫無消息,但我相信你的能力,雖然論年齡來說,他要算我們爺爺一輩了,但我對他卻是感激和憎惡各佔一半。”勞恩說道。
“好的先生,不過這次困難很大,可能需要今年全部預算投入到這件事情,”找一個人不困難,找一個幾十年前的人也不困難,但如果找一個幾十年就該死掉的人就不容易了。尤其對方還有不輸於自己的背景實力,雖然這些年可能悄悄退出了。
“好吧,把我的另外一個基金也動用,我會吩咐他們配合你,”勞恩這時下了血本,一共兩個主要基金,都是運行良好的,如果投入到這上面,可能幾年都會陷入虧損狀態。
十天後,焦急等待中的勞恩獲得了他想要的消息。
“先生,一切都搞清楚了,但我先要提醒您,我們惹了一個大麻煩!”管家的聲音急促而焦急,以至於第一次對勞恩使用了感嘆的語氣。
“你趕緊說,”勞恩一陣恐懼,當他真正從事這件事情的時候,才發覺自己也不是那麼高尚,充其量只是能夠稍微控制一下慾望,能夠清醒地看待整個事情,但最終目的還不是和他們一樣,只不過自己不希望得到一個更加真實的結果。
“那位先生全名是葛朗倫特-沃爾克,相信先生您應該在會裡的機密檔案處查閱過這個人的部分資料,”
當然,他就是第一個投資把腦移植技術開發出來的傢伙,甚至後來面對整個美國的力量都有辦法脫身,消失不見。那種在當時看來幾乎是騙局一般的科學實驗,也只有那種變態老頭敢投下幾乎相當於一些大家族全部資產的鉅額資金。
勞恩心裡緊張地想着,他本以爲對方受過很大打擊,這些年也毫無消息,應該沒有多大能力了。但能讓經驗豐富,鎮定能幹的管家怕成這樣,看來是超出自己預料了。也是,一個有膽子,冒着全世界聲討風險的傢伙,怎麼可能簡單,會裡的情報機構養了一羣吃白飯的傢伙。
“我們拿到了他當是第一次與那位世紀科學家見面時的對話資料,也許是他爲了留作紀念,或者是要挾工具,或者是責任推託用的,總之這數十年前資料他竟然還保存得非常完好,我們能夠拿到非常巧合,是一個長期服侍他的傢伙,偶然間聽到了他感嘆的話語,起了異心,才冒死偷出來,爲的是要求我們給他辦理一次移植手術。…”
“但是他很快發現了,那個傢伙估計此時已經被沉到大西洋裡,或者進了鯊魚的肚子,我們的人也損失了不少,歐洲聯絡處好幾個地方都被摧毀,最後還是藉着會裡的秘密身份威懾了他,沒有繼續追究我們,不過他以後肯定會報復,而且最後對方說的一句話,也很讓我害怕,”管家直言不諱地說道。
“什麼話?”勞恩焦急地踱着步子,他很想馬上看到那捲錄像帶,可此時管家位置顯示還在數千裡之外。
“你們將會惹到連我也懼怕的怪獸,不管你們想拿這些東西幹些什麼,作爲一個曾經的前輩,我忠告你們,保持對那些事情的沉默,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你的家人,家族,甚至整個國家,我不想看到美國從地球上消失。年輕的孩子們,我以兩輩子的經驗告訴你們,這個世界有很多非常奇怪的事情,你根本無法用常理推測,相信我,往往保存自己纔是最好的做法。”管家繪聲繪色地描述了當時的情景,他突然有個想法,想想也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如果對方不是還有其他考慮,不會那麼容易讓自己帶走,或許他也想借此警告後代們一些事情。
“他的意思我明白了,”勞恩也很快想到了這點,如果對方和檔案中記載的一般,哪怕只有十分之一,自己也不可能拿到對方那麼保密的東西,FBI,CIA也同樣不能。
“而這種基因裡的毀滅機制卻又關係到細胞正常的新陳代謝,是不可能被去除或者替換的,否則,人將發生不可預料的畸形變異。也因此要想達到長生,除了剔除替換基因序列裡的致病基因,以及其他不良的片斷外,是不可能通過基因優化的途徑達到最終的長生,這是由物質世界的定律所決定的。任何事物本身都在不停的運動,生長和死亡同樣是一種運動,是不可能人爲停止的,最多將它變緩。”
“然而雖然物質的生命不能夠長久存在,但依託於物質大腦存在的意識卻可以通過更換載體的方法而長久保存,因爲意識本身便是在不斷的運動之中,它的消亡是因爲載體的物質滅亡。”
幾小時後,勞恩和管家一起在地下室內,看着這卷半個多世紀前的錄影帶,那時候技術就很發達,圖像很清晰,裡面兩個人的對話,也非常清楚。
“果然如此,他們的計劃在那麼久之前就開始全面佈局了,我現在真正明白沃爾克先生爲什麼提醒我們,能有這個時間和決心的組織,也只有國家長期的戰略決策才能做到,然而表現在外面,卻僅僅是幾個人,我還聽說,這個畫面的年輕人,按說到現在已經七八十歲,可是裡面基地的人講,還和中年人沒有什麼差別,好像衰老過程停止一般,他們軍方捂着這些技術不放,只弄個容易賺大錢的買賣出來,難怪他們能在會裡糾集了一幫支持者,靠着這種技術,完全可以支撐到那些幻想科技的實現,看來愚蠢的人只有我一個,虧我還自鳴得意,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哈哈,”勞恩說到最後,自嘲地笑了起來。
“先生,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管家聽懂了一些,但他很害怕,這麼大的刺激之下,自己的主人會發瘋。
“既然不能對抗,那就依附,投靠,沒有什麼可恥的,還好我醒悟得早,想來還有一幫人被矇在鼓裡,只能享受二流生命技術,還以爲自己很高貴,殊不知就算貴族,也有世襲和暴發戶的區別,哈哈,真是好笑,果然任何時候,都不會團結一致這個說法的存在。”勞恩毫無表情地笑着,矛盾的表現,恰恰反映他對現實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