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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域,隆城!
此城和婁關城相隔不遠,在同一地理位置上,算是毗鄰。
在城中,有戶葉姓人家,很普通的一戶人家,不是大門大戶,只是很尋常的家庭,一家數口人,在城的邊緣地帶,開了一家小小的飯館,維持着生計。
這戶人家,就是葉無垢十一世降生的地方。
洛北依舊,看着她出生,親手抱了她,又給了取了名,不過這一次,沒有在說長命百歲的話,這一世,他要讓葉無垢陪他到天荒地老,百年歲月,怎麼夠!
他在這戶葉家對面的空地上,蓋了幾間草房,然後靜靜等待着葉無垢長大。
墨流雲說過,千年之後,葉無垢會歸來,而今千年已過,洛北還要等上十八年,這,纔是完整的千年。
冥冥之中,好似真有定數,當年他十八歲後醒來,於婁關城外的山谷中,見到了葉無垢。
現在,他也要同樣等到葉無垢這一生十八歲的時候。
葉無垢漸漸長大,倆歲、五歲…
她會走會跑了,她已經能夠分辨出,這世間中的熟人和陌生人。
在她心裡,住在家對面的那個年輕大哥哥,就是她最熟悉的人,從第一眼見他時,她就知道,這個大哥哥,好像是她的守護神,所以,她很願意跑到草房的小院子中,陪着大哥哥。
哪怕什麼話都不用,就這樣陪着,便是歲月靜好!
她現在並不知道,她心中的大哥哥,在她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更加不知道,已經等了她千年歲月了。
“大哥哥,你家裡,今天客人好多呀!”
今天的確來了很多人,父母來了,弟弟和弟妹來了,墨流雲和程雙,姜研、小乾,等等來了許多人,小小院子,都容不下這麼多人。
可是,她在這裡,卻一點都不覺得這裡很擁擠,好像空間很廣,這種感覺很奇怪。
洛北微微一笑,道:“是啊,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朋友,知道我在這裡認識了你,並且住了下來,所以就想來看看,我認識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咯咯!”
葉無垢清脆笑起來,說道:“我這麼可愛、漂亮,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對吧?”
洛北道:“你從來,都沒有讓人失望過,但是!”
“但是什麼?”
見他不說下去,葉無垢問道。
洛北笑着搖了搖頭,不在繼續下去。
這是最後的等待,看着這一生的葉無垢,哪怕程雙,眼中都是有着動容,她儘管不知道太多,可這千年洛北的等待,她都看在眼中。
千年之情,寧負天下不負你,這樣的深情,如何不讓人動容!
不過好在,一切的等待,都要結束了,有情人終成眷屬,這纔是最大的幸福。
葉無垢逐漸長大,出落的越發亭亭玉立,方圓百里,千里,乃至整個北山域,逐漸的都知道了這小小隆城中,生活着一位絕代佳人。
於是似曾相識的一幕又發生了!
其實這樣的一幕,在過去的千年中,每一世都會出現,倒是讓人有些見怪不怪了,只要這些人不亂來,洛北也不會多加阻止。
北山域上,很多勢力的後輩都來了,就連天玄盟中當今最出色年輕一代,竟也聞訊而來。
不過,當他們看到草房子前,揚身而立的青衫青年後,天玄盟的人驚退而去。
哪怕時間可以遺忘掉所有,在天玄盟的傳承中,有倆個人,絕對不會被遺忘,一個是洛北,一個是姜研。
數天後,再度有人前來,卻是直接跪在了草房子前。
洛北沒有現身,這些人在不久後退去,從此,隆城十分安靜,再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前來所謂的提親,葉無垢的生活,重新回到了過去的恬靜。
當然依舊不會有外人知道洛北的身份,也不會知道,那個雖美,卻並未踏進武道之門的美麗女子,究竟有什麼身份,竟值得洛北在此守護。
時間再度推移而過,葉無垢今生十八歲的生辰到了。
這一天,洛北的草房小院子中,又來了許多人,該來的,都來了,便是多年不見的秋萱也來了。
秋萱擁有玄奼之體,天地大劫之後,便一直在九天戰神殿中修煉,得最好資源,這一身修爲,早已是當世絕頂之列。
只是多年來,她依舊單身一人,她也知道,這份等待,看到洛北的等待後,她就沒有了任何希望,然而,這份情,怎麼也忘記不掉了,也罷,就這樣生活下去,可以遠遠看着他,他幸福,那也就安心了。
“都來了!”
洛北笑看衆人,道。
墨流雲道:“今天,應該是普天同慶的日子,我們都來,迎接聖女歸來!”
曾經三大主宰,洛北也好、墨流雲或是姜研也罷,他們的確拯救了天地,可是,沒有葉無垢的付出,他們沒那個時間。
天地能有今天,衆生可以安好生活在天地中,皆因葉無垢!
聖女歸來,當然普天同慶,當得起衆生恭迎。
洛北深吸了口氣,回過身子,看向對面的人家,神色中,他都掩飾不住心中的激動,千年又十八年的等待,今天,終於要圓滿了。
如往常一樣,對面人家房門緩緩的打開,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但今天開門的,居然是葉無垢,她的表情和平常一般無二,唯有所不同的是,她端着一壺酒,倆個酒杯,直接向着草房子這裡走了過來。
“小丫頭,你想做什麼?”
洛北隱約感覺到,今天的葉無垢,好像已經變得不同了。
葉無垢輕笑道:“認識大哥哥這麼多年,又得大哥哥的照顧,今天,是我的生辰,來請你喝一杯,可以嗎?”
“當然,當然,進來吧!”
小院子中,一張桌子,倆張椅子,倆人相對入座,只有酒,沒有菜,酒也不是美酒,尋常人家,還拿不出好酒,但就這樣,已經讓人很滿足了。
葉無垢舉杯,道:“大哥哥,這一杯,我敬你,謝謝你多年來對我和我們一家人的照顧。”
洛北道:“今天是你的生辰,理當我來敬你。”
葉無垢道:“既然是我的生辰,那就該聽我的。”
洛北微微一怔,旋即失笑,道:“好,聽你的,都聽你的。”
隨後,葉無垢再度舉杯,道:“第二杯,敬你多年來的陪伴!”
話音一出,洛北,以及這裡的所有人,神色全都爲之欣喜,今天,是葉無垢的生辰,她就已經,自行拿回了屬於自身多年前的記憶了嗎?
“無垢!”
“先飲完此杯!”
葉無垢再給他斟滿,又舉杯,道:“第三杯,敬你沒有讓人失望,天地還在,衆生都很好!”
這一番話,已是讓人不在懷疑,屬於她曾經的所有記憶,全都恢復了,今天起,她不僅是這一生的葉無垢,也是多年前,讓天地衆生,都爲之敬仰的軒轅聖女。
看着洛北喝完這一杯,葉無垢又給他斟滿,繼續說道:“第四杯嘛,不在敬你,我敬我自己,籌謀多年,如今,這世界上,再也不需要我來做什麼,那麼接下來,我就該去追尋自己的生活了,洛北,今天我生辰,藉此時機,與你道一聲珍重,未來若有緣,我們在聚!”
“啊!”
話音傳來的瞬間,哪怕洛北超脫天地,一念之間,可毀滅一個世界,這個時候的他,心神都忍不住劇烈的震盪起來,整個人都好像要昏掉。
這是什麼意思,未來若有緣?
輪迴千年,終於到了今時今日,怎會出現這樣的變化,這難道說,在輪迴之中,發生了什麼變故,導致曾經的生死不離,出現了變數?
“洛北,告辭!”
“不,你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洛北連忙起身,看着葉無垢,說道:“你既已知過往,那便該知道你我之間的情緣,那爲何…”
“我知道呀,可,又怎樣?”
洛北又怔住了,她什麼都知道,可是,如她所說,又怎樣?
原來,今天的葉無垢,再也不是以前的葉無垢了,哪怕有了往年的記憶,她也不在是往日的葉無垢,她有了新的思想、決定,不一定要按照曾經的生活軌跡去走。
洛北的神色,逐漸黯淡下來,等待了千年,這劇本,不應該是這樣進行的啊!
看着他的難過,葉無垢突然撲哧一笑,院子中的其他所有人,都也是會心的一笑。
洛北明白過來了:“你在騙我,還有你們,全都知道了,故意在看我的笑話?”
姜研掠出,上前挽起了葉無垢的胳膊,看着洛北,笑道:“堂堂主宰,天地中的第一位超脫者,洛北,看你挺聰明的,居然也有這樣傻傻的時候。”
“無垢找了你千年,你等了無垢千年,你們之間的情,難道你真的以爲,就算輪迴出現了變數,便可影響了你們的感情,真是笨蛋一個。”
“不過無垢,這麼多年來,他爲了你,吃了許多苦,你可倒好,這剛回來,就這樣耍了他一遍,不怕他真傷心難過啊?”
葉無垢瞥了洛北一眼,道:“誰讓他這千年來,小丫頭小丫頭的喊,他都快喊上癮了,不做一番懲戒怎麼行。”
洛北錯愕之極,隨即又是嘆了聲,這女人,果然都是不愛講道理的物種,不過沒關係,只要劇本沒有改動,方纔那些,又算得了什麼。
“無垢!”
姜研退後,葉無垢蓮步輕移上前,撫摸着依舊年輕,卻充滿着諸多滄桑的臉,尤其那一頭灰髮頭髮,讓人的心,都不免痛了起來。
她完全可以想像的到,自身當年離開之後,洛北的心中會有多痛,正如更久之前,自己知道洛北隕落後,自己心中的痛,那是一模一樣的。
上蒼真的殘忍,讓自己承受了這樣的痛,又要讓洛北也承受相同的痛,難道說,這些,就是公平嗎?
這樣的公平,葉無垢寧願不要!
“你的頭髮,還能變回到原來的顏色嗎?”
洛北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變不變得回來都沒關係,只要有你在身邊就行。”
葉無垢輕聲道:“以後,我會好好陪着你,永遠都陪着你,我要讓你以後的每一天,都是幸福,都是歡笑,我要讓所有的痛苦,再也不會降臨在你身上。”
洛北道:“只要你在我身邊,那就不會有痛!”
葉無垢嫣然一笑:“洛北!”
洛北道:“我在!”
葉無垢深吸口氣,道:“我,回來了!”
洛北道:“是,你回來了!”
那一瞬,天地佈滿紅霞,天下震動,億萬裡紅妝拉在天際之上,龍嘯鳳吟之聲,迴盪着天地。
那放眼看去,虛空之中,有金龍與金凰若隱若現,有無數珍稀異獸匍匐恭敬。
天地震動,衆生朝拜!
哪怕這隆城中的人,都也在此刻,全數跪倒在地,一陣陣恭敬之聲,響徹在天地中。
“衆生,恭迎聖女歸來!”
軒轅聖女歸來,這是世間中最大的喜事,莫說衆生朝拜,天地在恭迎,就是那浩瀚之中,亦有異像誕生,有神秘光華誕生,破開天地屏障,落在葉無垢身上。
這一瞬,葉無垢猶若功德圓滿,她體內,不曾有絲毫氣息散發出來,可是,那一種無可形容的強大威嚴,天地懾服,不敢不從。
那即便是洛北、墨流雲和姜研,都心神爲之悸動,似乎屬於葉無垢的無上之威,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們。
“原來如此!”
葉無垢看向蒼穹,低聲的道。
“怎麼了?”洛北問道。
葉無垢輕笑着搖了搖頭,道:“我們以後再說,衆生免禮,都起來吧,你們,也都散了!”
天地衆生起身,億萬裡紅妝,漫天紅霞,真龍真鳳,奇異之獸,緩緩的散去,天地在瞬間中,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洛北,陪我去見見,我這一世的爹孃,好嗎?”
“當然好!”
洛北溫和笑道:“我還要向他們提親,讓他們,把他們最寶貝的女兒嫁給我!”
葉無垢輕哼道:“嫁給你,哼,誰說要嫁與你了。”
洛北壞笑一聲,道:“不嫁給我,難道,你還想嫁給別人?”
葉無垢美眸輕轉,笑道:“嫁給你也行啊,什麼時候,你打得過我再說呀!”
“呃…”
“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