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一輛黑色賓利轎車停在望海別墅一棟精巧別墅跟前。
林楚生下了車,站在門口等候的阿姨上前看了看他的身後,聲音焦急:“林先生,蘇小姐沒回來嗎?”
林楚生一愣,眸光一沉,問:“她早上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嗎?”
阿姨搖頭:“電.話也打不通。”
林楚生拿出手機,撥通蘇沫的號碼,可是電.話那一頭傳來提醒對方手機關機的平板語調。他擰緊眉頭,不語轢。
“林先生,蘇小姐去了哪裡?晚上能回來嗎?”阿姨關切地問。
她在這裡幫傭時間不長,但是對蘇沫印象卻很好。蘇沫總是安安靜靜,雖然名義上是她照顧蘇沫,但是很多時候蘇沫會下樓幫她打掃,做飯,沒有一般富家小姐的壞脾氣,更不會無緣無故看不起人。
林楚生眸光沉了沉,對阿姨說:“我去找找。翦”
他說完上了車向市區開去。
在半路上,他的手機響了。林楚生一把接過:“沫沫,是你嗎?”
手機那一邊傳來悅耳輕快的聲音:“林少,是我。徐茵。”
林楚生意興闌珊地淡淡“哦”了一聲,繼續開車。
電.話中徐茵聲音動聽得像是夜鶯:“林少,在忙什麼呢?”
“在開車。徐小姐,抱歉,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林楚生冷淡地說。
他還沒說完,徐茵已在電.話裡笑了:“林少,這個電.話可不是我想打的哦。是林伯伯讓我來請你的。今晚在悅賓酒店,林伯伯做東請客,讓我們一起過去。”
林楚生頓了頓:“幾點?”
“七點半,在悅賓酒店。林少去嗎?如果不去的話,我也不去了。”徐茵的聲音隨意灑脫,似乎並不在乎。
林楚生沉默了一會:“我不一定。徐小姐按着自己的行程安排吧。我掛了!”
他說完不容徐茵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電.話另外一頭,徐茵看着手機眼底掠過挫敗,不過片刻她就冷哼一聲:“不去就不去,誰稀罕!”
不過她說完又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帶着委屈與歉然:“林伯伯,楚生說不去,恐怕要辜負您一番心意了。楚生的公司也很忙的,我能理解的。”
電.話那邊傳來林老的聲音。他似乎在勸着什麼。許久,徐茵面帶微笑:“好的,林伯伯,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到的。”
……
黑乎乎的冰冷房間裡,蘇沫打着寒顫瞪大雙眼看着門。在連續幾個小時的強光照射折磨之後,她又被丟入這個陰冷的房間中。強烈的反差對比令她眼前一片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一點光亮。
一整天未進食的胃開始疼了,那抓心抓肝的飢餓感令她坐立不安。可是更不安的是他們把她關在這個小黑屋裡是要做什麼?
他們什麼時候會放開她離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哐”的一聲,門被打開。
蘇沫被嚇了一大跳,兩道黑影默不作聲的走來,一把抓起她的頭髮狠狠向牆壁砸去。
蘇沫痛得尖叫一聲,可是下一下,她的腹部就狠狠捱上了一拳。這一下又狠又重,打得她五臟六腑都要移位。她痛得躺在地上不住地抽搐。
“你招不招!招了不就沒這事了嗎?”兩道黑影中有一個人陰沉沉地開口。
蘇沫痛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們讓我招什麼?”她的聲音中帶着痛苦:“我……我沒有犯罪!你們憑什麼把我抓起來!”
“你爺爺是做什麼?這五億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又是一下打在她身上。
那一下不知是用什麼打的,砰的一聲十分響亮,可是卻不是直接打在她身上而是力道直接入體,震得她渾身都疼。
蘇沫這下知道爲什麼房間裡都是漆黑一片了,他們這樣“偵訊”的確是見不得任何光的!
她心中悲憤交加。在這裡她根本沒有人.權也沒有一點尊嚴。在他們眼中,她就是被盯上的砧板上的一塊肉,任搓任揉由他們主宰。
“我沒有犯罪!我沒有!”蘇沫咬牙怒視着黑暗中看不見面目的兩個男人,“有種你們就打死我,我在這受的待遇,你們會付出代價的!”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冷哼一聲:“看你嘴硬到什麼地步!”
他們朝着伏在地上的蘇沫慢慢走去……
……
車子停在咖啡小屋,林楚生大步走了進去,正在咖啡小屋忙着交接的珊妮見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林總,你來這裡有什麼事?”
林楚生看了一眼,好看的眉間是止不住的焦躁:“沫沫呢?”
珊妮搖頭:“沫沫不是在家裡養病嗎?我昨天還看見她呢。今天她可沒來這兒。”
林楚生眉頭擰得更緊了:“那林助理知道她去了哪兒了嗎?”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習慣性地稱呼珊妮爲林助理。
珊妮看見他眉心不展的樣子,心中一動。這個神態她最熟悉了,每次事關林氏未來重大的決策他總是下意識地這樣皺着眉頭。看來蘇沫在他的心中真的已經很重要了。
珊妮連忙問:“她是什麼時候出門的?出門前她說去了哪裡嗎?也許她只是還沒回家而已,過一會就會在家裡了。”
林楚生正要說什麼,忽然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冷冷按掉。可是打電.話的人卻始終不放棄。珊妮不得不多看了他兩眼。
林楚生終於接起,冷冷開口:“什麼事?”
珊妮耳尖地聽見電.話那邊傳來林老中氣十足的怒吼:“你這個臭小子居然敢掛我的電.話!我讓徐茵去請你,你怎麼愛理不理人家?我命令你今天晚上一定要過來!聽到沒有?!”
珊妮看見林楚生的俊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爸爸,你要感謝人家自己去。非要我去幹什麼?你也不要撮合我和徐茵了,我對她不感興趣。”林楚生冷冷地說。
“你你……那你想要誰家的千金?爸爸好不容易幫你搭上徐家這條線,你又想要怎麼樣?”珊妮聽到電.話中林老的憤怒聲音:“你快三十了知道嗎?你還挑挑揀揀的。徐家的姑娘怎麼不好了?家世好,學問也好,關鍵是人落落大方,爸爸看得很滿意。”
“爸爸滿意的是她有個軍.銜很高的爸爸吧。”林楚生冷笑一聲:“爸,我現在有事沒空去。你們自己先吃吧。”
他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一回頭,眼底的冷意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珊妮看得心口一縮。
這位平日彬彬有禮的林少發火起來對自己的老子也能這麼講話,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沫沫還能去哪裡?”林楚生壓下心頭的不悅,繼續問珊妮。
珊妮正在冥思苦想,忽然咖啡小屋的店門“叮叮噹噹”被打開。一位穿着一套黑白優雅套裝的時尚女人走了進來。
林楚生回頭,眉頭皺得更緊,聲音低沉冰冷:“徐小姐,你怎麼來這兒了?”
來的人正是徐茵。
她今天穿着正式,一頭烏黑的長髮優雅挽起,剛好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線條優美的肩頭。
她上前,指了指外面的司機:“是林伯伯讓我來接你一起過去的。林少,老人家一番心思,雖然你不想接受但是還是得尊重,不是嗎?”
她說得十分無奈,不過那一番話卻是在理。
林楚生眉間的不悅稍稍褪去。他問:“是我爸爸讓你來的?”
徐茵點頭:“是啊,林少,你不知道嗎?這次吃飯的不但有我爸爸和我媽,還有我爸爸從前一羣老戰友。這些人你最好去見一見。”
林楚生猶豫了下。
徐茵已自然而然地勾上他的臂彎,笑着說:“好啦!我都來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當給我一個面子,過去和老一輩的吃個飯。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明天再處理。”
林楚生一怔,忽然看向她。雙眸微眯,盯着徐茵妝容精緻的臉,冷沉沉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處理什麼事?”
徐茵臉上的笑容忽然僵硬。她不自然笑了下:“你一直不肯去赴宴,那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了。呵呵……難道不是嗎?”
林楚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掙開她的手臂,對珊妮問:“林助理,還有什麼地方沫沫會去的?你給我地址或者電.話,我去看看。”
珊妮在一旁早就忍不住了。她連忙說:“對了,沫沫一直在捐助一家福利院。也許她今天去那邊還沒回來。要不你打這個電.話……”
她說着寫下一串電.話號碼,遞給林楚生。
福利院?這像是蘇沫會幹的事。
他拿起手機要撥通這個號碼,忽然手機被一隻白皙秀美的手按住。他挑眉看去,眼底的冷意不知什麼時候已悄然凝聚。
徐茵委屈地說:“林少,赴宴的時間快到了,這次都是老一輩的在場,我們晚到不好吧?”
林楚生冷冷盯着她的手,薄脣吐出兩個字:“讓開!”
徐茵臉色一僵,握住他的手機的手不由顫了顫。珊妮在一旁感覺到了兩人之間微妙的僵硬尷尬氣息。她看着徐茵難看的臉色在心中失笑。
徐茵終究還是心高氣傲了點。她自以爲是地以爲拿長輩就能逼着林楚生就範,但是她卻不知道林楚生的脾氣。
林楚生平時看着清冷不多言,做什麼事都不緊不慢,其實眼裡最揉不得一點沙子。如果徐茵今天知難而退,改日也許林楚生會對她心懷愧疚,請她吃一頓飯陪個禮。
但是在這節骨眼上,她卻來捻虎鬚,那不是找死嗎?
“楚生,你說什麼?”徐茵臉上也難看了。
她從小到大還從沒有哪個男人敢這樣對她,包括她的爸爸,從來都是疼她疼得捨不得打捨不得罵一句。
“我說,放開!”林楚生俊臉冷凝,如黑曜石一樣的眼中目光沉冷:“徐小姐聽不懂國語嗎?”
徐茵脣一哆嗦,臉上的笑容像是要變成要哭容:“你……你不能吃飯完再打這個電.話嗎?到底是誰讓你這麼着緊。蘇沫嗎?”
她這一句一出,不僅林楚生一怔,珊妮也愣住了。
徐茵纔剛來這裡不久,她怎麼知道林楚生在着急找蘇沫?光憑剛纔那一句關於福利院的事?
珊妮懷疑地看向徐茵。徐茵目光一閃,放開手。
林楚生狐疑地盯着她,看得她笑容都掛不住。
正在這時,徐茵包裡的手機響了。她如得了特赦一樣趕緊接起。
“徐小姐,你過來看看吧……事情有點……不太妙。”電.話裡的聲音斷斷續續。
徐茵一聽下意識回頭心虛地看向林楚生。珊妮也敏感地嗅到了不一般的氣息。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我在外面。”她二話不說地把電.話掛了。
林楚生冷冷把目光從她身上收回,拿了珊妮給的號碼出門去打電.話了。徐茵看見他離開,氣得臉色難看。
珊妮在一旁忍不住趕人:“徐小姐要喝咖啡嗎?不喝咖啡我們要做生意了。”
徐茵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笑:“蘇沫和你是好朋友嗎?”
珊妮哼了一聲算是承認。
徐茵走到她跟前,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開口:“如果你是她的朋友最好勸一勸她,有的男人她高攀不上的,就趕緊撒手。”
珊妮心中一凜,盯着徐茵眼底閃爍的冷意,也忍不住昂頭冷笑一聲:“徐小姐,對一個明顯不喜歡自己的男人,最好還是不要糾纏了。你看起來這麼有氣質,有文化的樣子,這一句免費送你,每當你想要犯賤的時候,可以拿來給自己好好勸一勸。”
徐茵一聽氣得渾身發抖。
珊妮一張嘴不饒人,職場打拼五六年可不是白混的。
徐茵臉色忽青忽白,一咬牙,冷笑:“你們等着瞧!”
她說完匆匆走了出去。
珊妮看着她離去的身影,眉頭皺了起來。徐茵這個女人看起來不簡單,就衝她剛纔想要忽悠林楚生一起跟她赴宴的手段就知道她的心機和城府真的頗深。
沫沫呢?珊妮看着在門外走來走去打電.話的那抹清冷身影,深深皺起了眉。
沫沫,你在哪兒呢?可前千萬不要出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