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睡美人(上)
XX醫院的走廊裡等候的人們一夜未眠,佈滿血絲雙眼透漏出他們的疲憊。葉凡儒雙手握着手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管家時刻跟在他身邊,以葉凡儒的身體熬夜是極其不適當的,可女兒如今躺在加護病房裡,他那能睡得着,擔心加上疲憊是他犯了好幾次病,幸好管家身上帶着藥纔沒有出事。
父親擔心着女兒,做哥哥的何嘗不是。同樣一夜沒睡的惜楓此時和昨天一樣緊貼在加護病房的玻璃窗上,窗簾阻隔住他的視線,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根本就看不見,即使如此,他還是緊靠着玻璃窗想找到窗簾的縫隙,藉此來窺看裡面的情況。
佳美的父母知道消息後,也都趕到了醫院和女兒一起在醫院裡守了一個晚上。病房就算只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使他們緊張上半天,大家就這樣在擔心害怕中度過。換班來的護士已經換好衣服進入工作崗位,時鐘運行新的一天又將開始。佳美的爸爸拿着早餐從外面走過來。
“先吃些東西吧,熬了一夜都餓了吧?”佳美的爸爸把食物拿給大家,可都說吃不下,只好都放到一邊去了。
“小甜點,你吃點東西好不好?”佳美的媽媽想勸女兒吃點東西,女兒憔悴的模樣讓她好是心疼。
“媽,我沒胃口。”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還躺在病牀上,佳美便沒有了半點食慾。
“不吃東西,也喝點水,小楓葉你也是,喝點水潤潤嘴脣。”佳美的媽媽到醫院內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幾罐果汁回來。
“吃不下東西,就喝點果汁吧,再怎麼擔心也不能不吃不喝,要是咱們都垮下了,小雪球可怎麼辦?”想到加護病房裡的惜雪只能靠注射營養液來維持身體,大家接過果汁都沒有心思打開來喝。
清早的醫院很安靜,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喂!誰呀?”佳美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接聽時有些氣急敗壞,也不知道是沒睡覺,還是顯示的號碼是陌生的,總之聽上去她的火氣很大。
“吃火藥了嗎?野蠻女,幹嘛那麼大火氣,是我啦,夏灼野,我現在意大利的家裡,我問你惜雪的手機是不是關機了,我給她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人接,喂!你知不知道怎麼回事?”電話那邊的夏灼野因爲爺爺要過生日,幾天前被父母叫回了意大利,本不想回去的他是硬被父母給抓回去的,爺爺大壽,做長孫的總不能缺席吧!離開的挺匆忙所以沒來得急告訴惜雪。
“夏、夏灼野,惜、惜雪她、她住院了,嗚哇!”沒說上幾句,佳美便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忍了一晚上的眼淚全部爆發了出來。
電話那邊的夏灼野一時沒反應過來,在自己的耳朵飽受佳美哭聲折磨得快要耳膜穿孔前,他回過了神。
“告訴我,惜雪在那家醫院?”
“嗚嗚!在、在XX醫院。”電話另一邊的佳美仍是哭哭啼啼,說話都是抽抽噎噎的。
知道惜雪所在的醫院後,夏灼野掛斷電話,叫來夏家本宅的管家,讓他去安排飛機,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惜雪身邊。
夏灼野在意大利那邊忙着找飛機往回趕,佳美這邊也沒能空閒下來。
接完電話沒多久,惜雪的體溫忽然升高,醫生護士自然又一陣忙亂,直折騰到中午才從病房裡出來。
“醫生,我妹妹怎麼樣了?”見醫生出來,惜楓第一感衝上去問道。
“醫生,我女兒的情況怎麼樣?你們不必考慮錢,只要能把我女兒醫好,花多少錢都無所謂。”葉凡儒拄着手杖在管家的攙扶下來到醫生面前,只要女兒平安無事,就算花費掉他的全部財產也無所謂。
聽父親提起錢,惜楓恨恨的看了他一眼。
“你們先不要急,目前我們已經採取措施給患者降溫,她的呼吸暫時還有些困難,必須依靠氧氣罩,不情況暫時還能控制住。”醫生擺脫惜楓那的雙手,把惜雪現在的情況向他們做了簡單的說明。
“你是說我女兒現在沒事了,對嗎?”
“不,我們只是暫時控制住了她的病情,患者現在的狀況很反覆,要二十四小時嚴密注意纔可以。”聽到惜雪還沒有完全擺脫病魔的糾纏,所有人的心都還是懸着的。
夢幻世界
“我的女兒,快醒醒!快醒醒!”長髮飄飄的年輕少婦,輕搖枕在自己腿上淺眠的女兒。
“媽媽!”張開眼睛的少女看清眼前的人激動的叫道。
“我的寶貝,不要哭,告訴媽媽你的痛苦與疑惑。”聽到媽媽的話,惜雪微轉過頭去,望着面容依然如十年前一般無二的媽媽。
“我的女兒,雖然我不在你的身邊,但我的心時刻跟你在一起,寶貝,說出來吧!”那少婦也就是惜雪已經過世了十年的媽媽,在夢幻的世界裡,她的模樣依然如同十年前一樣,絲毫沒有改變分毫,仍然是惜雪記憶中的樣子。
“媽媽,你是來接我的嗎?”媽媽沒有回答,只淡笑着搖了搖頭。
“媽媽,帶我走吧!我和你在一起。”
“我的女兒,現在是在夢境中,所以你才能看得到我。”
“我不管!媽媽,帶我離開,我不要再品嚐痛苦的滋味。”
“我的女兒,夢總有一天會醒的,不要因爲虛無的美麗而迷惑了你清澄的雙眼,回到你在的地方去吧!”媽媽用溫暖的手爲枕在腿上的女兒邊梳理着頭髮,邊說道。
“不要!媽媽,不要再丟下我!”惜雪抱着媽媽的腰,把臉埋進媽媽懷裡哭起來。
“我的女兒,你如果一直停留在夢境中,現實中的你就會越來越虛弱,到最後你將永遠停留在夢鏡之中,再也回不到愛你的人身邊,你希望這樣嗎?”媽媽撫摩着惜雪的背,脣邊掛着微笑。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永遠和媽媽在一起。”惜雪緊緊抱住媽媽的腰不肯放手,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親近媽媽了,好希望這個夢不要醒來。
“傻孩子,夢境終是虛幻,你遲早要醒來的,不要用逃避作爲療傷的方法,媽媽已經知道自己當年那麼做是錯的了,當時我沒有勇氣去面對,可我希望我的女兒不要重蹈覆轍。”惜雪眨着大眼睛看了看微笑着的媽媽,慢慢的轉過身看向身後。
躺在病牀上的自己戴着氧氣罩,身上有很多很細的管子,身邊還放了很多連接着管子的儀器,自己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而在病房外守侯的家人她也看到了。焦急的哥哥、眼睛腫腫的佳美,還有拄着柺杖一臉病容的父親,看到他們擔憂的面龐,惜雪很難受,更讓她心裡難受的是沒能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他,爲什麼不在?”女兒的喃喃自語使媽媽臉上多增添了一抹笑容。
“邁開腳步吧!我的女兒,回到愛你、關心你的人們中間,那纔是你該呆的地方。”
聽了媽媽的話,惜雪望着衆人和躺在牀上的自己好久,卻遲遲不肯邁出腳步。
病牀上的睡美人眼角竟然流出淚來,隨之體溫也跟着升高,醫生護士又是一陣忙亂,惜楓等人自然是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好在有驚無險,惜雪算是又闖過了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