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憔悴的臉(上)
像是知道有人要進來似的,惜雪房間的門並沒有上鎖,輕輕擰動把手門就開了,白煊宇握着把手的手心出了點汗,有點粘粘的很不舒服,最後深吸一口氣,他用力的推開房間的門,擡腳踏進惜雪的房間。在樓下時,白煊宇聽佳美說惜雪是在樓上自己的房間睡覺,在走進來之前他也是那麼認爲的,可走進房間後他卻沒有在鋪着碎花牀單的單人牀上看到惜雪,而是在房間西面牆上的窗戶那裡,找到了本該躺在牀上睡覺的惜雪。
一雙很舊看上去又比惜雪的腳小很多的粉**咪拖鞋整齊的擺放在牀邊,這雙拖鞋是惜雪的媽媽在她小的時候做給她的,曾是她最喜歡的生日禮物,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沒捨得扔,即使現在沒辦法容納她的整隻腳,她還是穿着沒捨得丟掉。而此刻惜雪是光着腳站在窗邊上,白煊宇見她腳上連襪子都沒穿,不由得擔心起來,他原以爲惜雪是在睡覺的,卻沒想到她不但醒着還下了牀,她可是剛出院沒多久,身體還是很虛弱的,這樣光着腳站在地板上還在窗口吹風,白煊宇不禁因惜雪不愛惜自己而皺起眉來。
想大跨步的過去把惜雪抱回牀上休息,再在牀邊理直氣壯的好好說說她,要是換了以前,白煊宇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但現在他已經沒那個資格,在給惜雪帶來那麼多的傷害後,他已然失去了那份理直氣壯的底氣。在房門邊躊躇了好一會,白煊宇才踏出腳步,正式走進這間到處都充滿少女氣息的房間。
佳美怕房間的空氣不好會影響惜雪的身體,就把窗子微微打開了些,想使房間內的空氣得到流通,本來她只打算敞開一會就關上的,但聽到樓下傳來的吵鬧聲,她在門邊聽了一會,要是沒什麼大事她就不下去了,但傳上來的噪音可是讓她覺得很不爽。樓下傳來的噪音越來越大,佳美忍無可忍又見惜雪躺在牀上睡着了,才離開房間下樓出去處理那三個噪音製造者,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樓下三個胡鬧的大男生身上,就忘了惜雪房間裡的窗子還沒關的事,所以窗子就一直開着,直到白煊宇走進房間的時候,窗子還在開着。
惜雪根本就沒睡,爲了讓在房間裡陪她的佳美安心,她才裝睡(雪姬:樓下有三個噪音製造機就算想睡也睡不着啊-_-#! 惜雪:說的對,你說出了我的心聲o
站在窗子前,惜雪歪着頭靠在窗框上,身上穿着的是件淡黃色印有蒲公英花的長裙式的睡衣,長髮鬆鬆散散的披在肩背上,雖然是披散開卻不會覺得凌亂,也許是最近休息不好的關係,她的頭髮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麼光亮。聽走進房間的腳步聲,她就已經知道進來的人是白煊宇,對於這個和自己有着糾纏不清緣分的人,他的每一個些小的細節她都銘記於心,就算只聽到呼吸的聲音她也能認出他來(雪姬:樓下吵的那麼兇,想不知道是誰都難,幹嗎說的這麼肉麻兮兮的-_-b。 惜雪、煊宇異口同聲:要你管,一邊涼快去! 雪姬被PK飛)。
“院子裡的蒲公英都開了。”從窗口望下院子裡籬笆邊,開放的蒲公英,惜雪淡淡的說道,她並沒有回頭看白煊宇,說話的樣子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彷彿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從背影看白煊宇覺得惜雪消瘦了很多,就連聲音聽上去都是有氣無力的,看着這樣的惜雪,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產生陣陣抽痛的感覺。從出院在家裡休養的這些日子以來,惜雪一直在等待着白煊宇來見她,她在等待着他的解釋、等待着他將整件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一個人躲在別墅裡的時候,白煊宇曾經在腦子裡無數次的幻想過,與惜雪再次見面時的情景,他心裡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和她說,他不僅要向她道歉,更重要的是他要把自己對她真正產生感情的事告訴她,他無法忍受惜雪誤會他自始至終都是別有目的。之前他接近惜雪也許是動機不良,但隨着接觸的增多,他真的愛上了她,當時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現在他要把一切都說出來,他不想惜雪誤會他對她的感情。怕見到惜雪的時候太緊張會無法說出想說的話,他曾在別墅裡一遍遍的對着天花板練習,可現在當惜雪與他近在咫尺,他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曾經擠滿腦子的話此刻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更糟糕的是他連叫惜雪一聲都叫不出來,就像是上天在此時收回了他的語言能力似的。
惜雪消瘦的背影和不含任何情緒波動聲音讓白煊宇感到害怕,那其中含有的疏離感是更使他的心懸了起來。
深呼吸,白煊宇終於向站在窗口的惜雪走去,在快到惜雪身後的時候,他張開自己的手臂用力的把惜雪抱進了懷裡,像是要揉進自己身體裡似的他抱住惜雪的兩支手臂收的很緊,身子因被箍的太緊而產生輕微的痛感,但惜雪並沒出聲。即使在挨惜雪的耳光、即使在被她哥哥揍,白煊宇此刻也不會放開擁着惜雪的手臂,他太想念把惜雪抱在懷裡的這份安心與幸福的感覺,分開的這段時間他太想太想這種感覺了,想的都發瘋了。白煊宇把自己的腦袋埋進惜雪的頸窩,從口鼻呼出來的熱氣直接噴灑在惜雪最敏感的肌膚上。靠在惜雪身上,這樣他就可以聞到惜雪身上那獨特的淡淡的青草香味,這些天來他也一直都好想念這個味道,這個能使他心中怒火暫時平熄的味道。
“你爲什麼要來?”對白煊宇突然靠過來抱住自己惜雪既不掙脫,也不像以前那樣握住白煊宇的手,只是像剛纔那樣靜靜的站在窗前沒有感情的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白煊宇只想起這三個字,除了道歉說對不起,他講不出別的話來,其實除了這三個字,他實在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話來道歉。
“你來就是想對我說這三個字嗎?”惜雪拉下箍住自己的白煊宇的手臂,離開白煊宇的懷抱,向旁邊退開了幾步,與白煊宇拉開一定的距離,目的有擡眼去看他。
看到惜雪對自己如此的冷淡、厭惡,連看都不願意看他,白煊宇的心就像被生生訂上許多鐵釘一樣疼,他知道自己沒有臉來見惜雪,他只是想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說完了他就走,想是這麼想的,但要是他就這麼走了,那不是要永遠失去惜雪、失去這個真正給了他陽光的人了嗎?他不想放棄,也捨不得就這麼放棄。
“雪兒,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諒我,我、我也不值得你原諒,不過我是真的愛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白煊宇像是鼓足了一輩子的勇氣才說出這番話。
他走進惜雪,隨着他一步步的走進,惜雪就一步步的後退,直到她的後背緊抵在牆面上,退無可退爲止,這種你進我退的情形才結束,面對與自己臉對臉的白煊宇,惜雪選擇逃避,把頭扭向了一邊,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