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收穫的同時便意味着凋零,你是否還願意冒險那未必會結一次果的綻放?
“我的生命可是永遠停留在春天的。”歐門庭又笑呵呵地來迎接老主顧了,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裡屋的誰。
“大夫呢?最近好難受。”樂源直奔裡屋。
“上我這找大夫?你被狄總甩了?喂,月葬也沒送回來吧,你不是連租金也交不起了吧?”
樂源實在沒力氣瞪他,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又泡了冷水,她可不想現在就死,“完全是不放心你纔沒拿回來的,我還有用呢。”
“你該不會還打着鉥日的主意吧?”
“暫時……不想了。”
OK哥審視着她細微的表情變化,她的思想似乎經過了一場浩劫。
“這陣子的傷積累起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醫生也是熟人,沒什麼好隱晦的,“且調理着吧,內外皆傷,可別嘚瑟了,讓歐老闆隨便輸點真氣給你通通血脈也有好處,你自己運功調理也行,打架就免了。”
OK哥一臉童真,“我纔不要輸真氣給她呢!”
說着不願意,卻還是照做了,他的內力和她大不相同,溫和,醇厚,卻頗有力量,繞得渾身像冬天坐在壁爐旁邊一樣暖洋洋的,甚至有自身正處於修復中的癢感,她不覺笑起來。
“你幹嘛?我是喜劇演員啊?我還沒這麼正經過呢,你變態呀。”
樂源還是忍不住渾身有爬蟲的癢勁,“哎,你的真氣怎麼那麼奇怪,你到底練的哪個路數哇?”
“無門無派,自學成才。”
“吶,OK哥。”她反而突然傷感起來,好像那些癢感都隨笑聲一同流逝了一樣。
Www •тт kān •¢O “嗯?”
“我還不知道你的過去呢,你……到底是誰呀?”
歐門庭笑了笑,“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調查唄。”
“可我不想調查你。”
他沒回應,因爲他也始終不知道,她身上那悖離了這亂欲冰封世界的靈氣究竟來自何處。
“金屋?”柯景恩和秦城互相看了看彼此的吃驚。
“是啊。”華禹回答道,“想問問你怎麼處理。”
“你自己決定就好。”柯景恩也沒多做思考。
“那我打算上報後捐給博物館了。”華禹不以爲然地說。
“那是私人財產吧!”阿景滿眼心疼。
“不交出去難道自己開採嗎,你錢夠多了。”
“我的小華禹還是那麼單純。”阿景盯着他遠去的背影感慨道。
秦城整天圍在她身邊,“不告訴他神兵的衝突嗎?”
阿景搖了搖頭。
金萬年走進很久沒拜訪過的神兵中國部主席辦公室,“別來無恙呀。”
藍請巖一臉嚴肅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什麼時候都笑得出來?”
“放心,老徐跟我對着幹又不是一兩天了,他想得美。”
藍主席知道他的秉性,“只是徐部嗎?”
金部長不以爲然地笑笑,“老趙是主席當不成,鏟我來鬆你的土,他們目的顯然不同,哪天會內訌也說不定。”
“明槍易躲,要當心那些看似無關卻不是朋友的人。最近埃及復出的雄鷹騎士劍隊很吃得開,而且突然追查起二十年前的案子,現在中國也全力幫助調查,我們神兵怎麼也得扛着,這期間亂的很,你千萬小心。”
“放心,我會的。”
“之前秦城緩刑的事已經引起非議,真出了事我這個空有名頭的主席恐怕也不能放水了,柯景恩那女人狡猾透頂,可別被她吃定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她不是那樣的人,也許我和她除了互相利用,也算是朋友。”
沈修元最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尋藝整天拿與樂源的快樂回憶祭奠愛情,他擔心匯明又不能成天在外面,正待電話接不通之時,沈哲從突然氣勢洶洶地破門而入,直接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推到牆邊,“說,僱傭鐵鉤說潛龍幫有意聯合的是不是你?”
沈修元先是一驚,眼神轉而篤定,“是我。”
“你憑什麼!”這個暴躁的哥哥馬上就要氣急敗壞了。
“因爲我恨他們!恨伏明會!”弟弟的氣憤甚至咆哮帝般壓過了哥哥。
沈哲從的手明顯鬆開了點,“恨伏明會?”
“他們害了方家,怎麼能不恨?”他緊咬着牙根眼神臘腸狗一般兇狠。
連沈哲從也信以爲真了,不知那看似孤弱無援的弟弟實則是在竭力回想數月前的自己,他從沒對這私生子正眼相看過,此刻卻莫名生出一種處於同陣營的友好感,而且那憎恨反而比陽奉陰違的笑容顯得更可靠而單純。
“倒是你,明明握有那麼大的權利,爲什麼不剷除伏明會!”沈修元見哥哥默不作聲,便竭力演得像一點。
“你懂什麼!武林幫派怎麼能跟社會混子沾染!”
“都是黑幫,有什麼區別!”顯得無知一些總是好的。
沈哲從一拳將他打倒在地,“從今天起你不許出門,也不許用電話、電腦還有一切通訊工具。”
糟了,沈哲從竟然玩這一手,這樣不只幫不上樂源的忙,連尋藝都沒法聯繫了。
與柯氏結盟後的伏明會過得輕鬆多了,樂源時常倒出空去醫院偷偷看望夏界,“等我爸爸好了,我就帶你們走,我們走遍天涯海角也把醫仙找出來治你們的聲帶好嗎?”
小應、小聲點了點頭。
不過比起恢復聲音,對現在的小應來說,更幸福的是跟樂源去柯家做客,然後,見到秦城。
那天,秦城第一眼就認出小應了,他亦沒有忘記多年前一個孩子純真的神情,對他們兩人總是單獨在一起這點,樂源心理其實是稍有顧忌的,不過她並沒有表明,她在秦城的目光裡,確實清楚地感覺到了十分不友好的元素。
“柯董,他到了。”柯景恩從聽筒裡收到管家的訊息,然後她看了看面前的樂源,“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呢?”
當那名訪客踏上門廳的地板,樂源的表情就凝固在驚訝的一幕,“獨孤萬?”
獨孤家和華家是死對頭,阿萬爲什麼會獨自出現在這?後者雖百感交集卻還是一眼就看見了樂源。
更令她不安的是,阿萬明明看見了她卻連個招呼也沒打就直奔柯景恩而來,“柯董,您好。”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阿景把他叫來的嗎?要試探我嗎,她起身意圖迴避,柯景恩卻制止了她,然後面向阿萬,“如今你的敵人都在你面前,說吧,來找我是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還是什麼心情?”
聽她的語氣,對樂源這個盟友是持肯定和信任態度的,不應該用華禹慣用的伎倆來衡量她,樂源這才勉強留下,不過依然沒有放心。
“對不起,柯董,我對兩家的恩怨感到很抱歉,不過現在的獨孤家從沒有過傷害柯氏的意思,不要讓上一代的背叛讓我們繼續仇恨下去了好嗎?”
“上一代?”柯景恩挑起眉毛,“是啊,正因爲我是上一代的人才對你口中的恩怨給華家帶來的傷害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如果你我的立場互換,或者你今天不是來有求於我,就不會這麼輕描淡寫了吧。”
阿萬有些羞愧地躲避柯景恩的目光又像被某種力量拉回來了一般,“沒錯,可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我也不會來這裡求助。”
柯景恩盯着他,“嗯,這句好像誠懇些,剛纔的話題就先拋開,你到底有什麼事非要我幫忙不可?”
“我聽說你有佛子。”阿萬迫不及待地脫口而出。
佛子?傳說中對恢復身體元氣以及強化內功的聖果,只存在於深海海底的泥石之下,他要這東西幹什麼?樂源獨自揣摩。
“佛子……”柯景恩似乎在回憶什麼,“我曾經有,不過真不巧,已經用光了,那東西,如果真這麼需要的話,也許自己挖比打聽誰有存貨要快。”
阿萬敬意的目光中滿是失望,“什麼,沒有了?那東西本就珍貴,現在資源已經過度開採,深海還有沒有都是問題。”
“這我也沒辦法,怎麼你們家有人快死了嗎?”柯景恩平靜地隨口一問。
阿萬像是在壓抑怒氣,又流露着慌張與怯懦,“打擾了。”
柯景恩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淺笑道,“真無聊。”
樂源有些不安,不過她並沒有使其流於表面,“阿景,你也恨獨孤家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
樂源真誠地看着她,“以前我一直以爲你是因爲華家才恨獨孤家,現在我突然覺得你本身也十分排斥他們。”
柯景恩笑笑,“你這雙眼睛怎麼那麼尖呢,沒錯,不過我排斥他們不是因爲背叛,我不喜歡的也不是上一代的獨孤家,而是這一代,否則,我也不會救啓延了。”
“爲什麼?”
阿景也沒有避忌,“上一代雖然背叛了華家卻是無奈的選擇,就連痛恨他們的華禹也覺得救啓延不是壞事,可這一代,除了擁有鉥日的繼承人外沒有什麼能勝過上一代那九個人的,啓延在選人的時候似乎太注重個性而忽略了些重要的東西,這些孩子太不團結也太不坦誠了,只是我從來都不瞭解他們家的琉兒,她似乎被抱以很大的希望卻突然消失,總之,如果沒有個像樣的統率來引導,獨孤家恐怕還是難逃敗北的命運。”
“是嗎。”樂源仔細品味過卻發現自己是認同她的,雖然很不情願,可阿景是中肯的,也是真心地給阿萬建議和回答,她是善良的,遠不像傳聞中那樣可怕。
“如果是你的話也許能把獨孤家管理得很好。”
樂源苦笑着搖搖頭,“你高估我了。”如果那話是從華禹口中說出來,她應該會覺得是試探或諷刺,可從阿景口中就沒有那樣的意味,這個女人最難得的並不是她的外表或能力,至今樂源終於敢承認,即使是感情那樣粗線條的華禹被她吸引也毫不奇怪,因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才相處這麼短的時間,卻越發害怕自己曾經的身份被揭穿,因爲不想被華禹憎恨,也不想失去她此刻的友情。
阿萬離開柯家,一時竟不知道去哪了,琉兒,如果是你現在會怎麼辦呢,他開着車轉悠了一會兒便接到一個陌生來電,而聽筒傳來的聲音竟然是樂源。
他們的見面不是在咖啡館或酒店,而直接在雙方能最快到達的路邊進行,“哪一個?”樂源開門見山。
“什麼哪一個?”阿萬反倒被動了。
“受傷的是哪一個?”
阿萬的眼光開始閃躲,“你問這幹什麼。
“我有佛子,說吧。”
“什麼,你有佛子?可你不是一直把我們當作敵人嗎?”
“那是兩回事,你廢話少說,先回答我的問題。”
阿萬盯着她,有些發愣,“賽文。”
樂源心裡頓時緊了緊,“爲什麼!”
心中的焦急使得阿萬沒能注意她的過分激動,他一想起賽文受傷的理由就無限羞怯,“我沒有辦法解釋。”
“是什麼時候的事?”
“有一陣了,情況還是沒有好轉,我打聽了很久纔來找柯董,沒想到……”
她暗自握緊了拳頭,凡舞,別讓我知道這又是你乾的好事,“我三天後給你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