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見魔氣這般一說,知道這老魔已經心存死志,忙將鎮魔金鈴猛搖,生怕老魔臨死反撲,拼個魚死網破,那時若是傷到這女子便悔之晚矣。
鎮魔金鈴吐出陣陣仙音,直擊那股魔氣,只聽魔氣中的老魔靈識道:“哼,事已至此,我便是拼了靈識受損,也不會叫你得逞,我要叫你永平與你那青牛宮聲名盡毀於此!”魔頭說完,那魔氣“呼啦啦”翻騰了起來。
老頭兒大驚失色,見手中金鈴竟鎮之不住,焦急萬分,還未來得及變訣,只見女子頭頂魔氣一陣翻騰之後,從魔氣中吐出一個字:“攝!”
“攝”字一出,自女子涌泉穴起,絲絲黑氣從她頭頂衝出,瞬間沿着女子的血脈佈滿整張面龐,此時看來,這女子一張臉上密密麻麻的紫色血絲俱現,青筋暴起,血脈憤張,雙眼空洞無神,眼白也消失了,只剩下兩個黑眼珠。
還未待老頭兒有動作,那女子“騰”的從牀上彈起,猛地撲了上來,一雙手牢牢鉗住老頭兒手腕,對着老頭兒的脖頸張口就咬,這一口險些咬下老頭兒一塊兒肉來,老頭兒的脖子頓時鮮血淋漓。
那女子死咬住老頭兒不放,老頭兒又不敢使大法術驅開她,怕她受了傷,可雙手又被女子縛住,捏不得法訣,大叫一聲:“皇甫奇!你竟使這般卑鄙手段,速速退去了,我可放你分身安然離去!如若不然......”
那隻見此時那女子張開嘴巴,用的是之前那魔頭的聲音,煞是詭異可怖,直接了當的打斷了老頭兒的話,只聽他道:“如若不然又怎樣?永平老兒,你當我是三歲小娃娃,這麼好騙嗎?哼!我若放了這女子,你還不將我這屢分身轟的渣都不剩?既然橫豎都難逃一劫,拼上一拼又何妨?”
話音剛落,女子身周魔氣大盛,翻滾不息。
老頭兒見了,心中驚道:這老魔竟運起了魔功,燃燒分身的靈魄之力,怪不得真氣激增,瞬間便能破了我的拘邪印,還衝將出來,直接佔了女子的身子,這下可難辦的很了。
無論如何,這魔也是要降的,這女子,也是要救的,老頭兒定了定神,對着面前女子道:“既然如此,你我各憑手段吧,倒叫我看看你這些年可有什麼長進!”
老頭兒剛說完,下盤擺了個丁字型,一股真氣從他的氣海澎湃而出,只聽他口中念道:“上天賜我威震萬靈,地降震雷入吾腹盛,鬼聞腦裂,出語驚神,急急如律令。”
唸完口訣,老頭兒口一張,“咔”的一聲,從嘴裡吐出一道雷電,這雷電一出口,便繞過被老魔附身了的女子面龐,直衝其後腦而去。
這口訣乃是他青牛宮不傳之秘——採聚雲氣電氣法,是爲在每年春季驚蟄前後春雷初動之時,立即在靜室中或房間內朝雷動方向焚香默祝,然行後丁步而立,面朝雷響之方,左手捻五雷印,是爲大指掐無名指根部,其餘四個手指握拳,指甲盡沒。接着默唸真訣,念畢後,瞑日存想雷震方的雷氣如霧隨着深長之吸氣入口中,再吞嚥入心腹之中,這裡是用口深吸吞嚥入腹,採聚七次至二十四次。如遇邪崇,就可存想腹中電火,以口吐雷擊之,邪魅自會退卻消失。
這雷訣出的也巧妙,不說雷法自是對妖魔有奇效,再說這位置也是刁鑽的很,這後腦乃是人的動作中樞神經所在,這老頭兒使的雷法本就被他將威力控制住,雖說威力不大,可若是擊實了,饒是他老魔的分身靈魄再厲害,載體被雷電麻痹,驅使不動,
也是莫可奈何。
雷速極快,瞬間便擊中了女子小腦,老魔靈魄本就殘缺,法力不如本體多矣,更兼強行催使秘法,燃燒靈魄活力,以生出更多真氣靈力,陡一被雷擊中,馬上就失去了對女子身體的控制,這女子雙手一麻,叫老頭兒得以抽身而出。
老頭兒之前只知女子中了邪法,是以僅用了簡單的印訣,可沒成想,竟是這般難纏的千年老魔,剛剛一時失察,差點兒出了岔子。
人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老頭兒已知這老魔便是當年的一陽魔君,再不小視,見此時老魔被雷擊中,有着短暫的間隙。
“就是現在!”老頭兒瞅準了時機,一掌拍在女子肩膀,使其背對自己,喚出一支硃砂筆,在自己手心上寫下雷火二字,面朝向巽方吸靈氣一口閉定,默頌真言:“雷公降現,手持神光,下照地府,洞見不祥,鬼神煞露,不得隱藏,急急如北極大帝敕。”念畢在自己掌上吹了一口氣,這氣過手心,頓時金光大放,猛地罩住面前女子。
女子被那金光包圍後,在金光中顫抖掙扎起來,似是極爲痛苦,不旋即,“嘭~噗~”光中老魔終是禁受不住,被這照現之法逼了出來。
老頭兒見老魔已經出得女子肉身,趕忙虛手一抓,面前金光罩隨着老頭兒手勢一收,正將那老魔的靈魄困在罩中。
“哼!我便送你上路。”老頭兒這一套霹靂手段,叫那老魔是半分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只見老頭兒喝道:“赦!”面前金光猛一收縮,直接將老魔的靈魄打散,再不復存在了。
與此同時,向南而去幾萬裡外有兩座大山,遠遠望去,山頭漆黑如墨,走近才知,這山上並無花草樹木,光禿禿的屹立在那兒,荒涼的很。
這處有個地名,叫做雙口丘,就在這裡的某座山洞中,有一人突然口吐鮮血,血液腐蝕性極強,血箭飛了丈餘,濺在山壁上,生將山體酌出一個大坑來。
只見這人身披黑色斗篷,渾身都被罩在裡面,看不清其表情。
這人吐完了血,運氣功來,不一會兒,身上冒起陣陣黑煙,他停了功法,森森的咬牙切齒道:“永平!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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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經過了千難萬險,在森林裡兜了一個大圈子,終是走了出來,猶如撥開雲霧見青天,頓覺腿腳都麻利了許多。
小溪就在眼前了,黑子如是想道,驀地,自打他與大栓到得這小溪旁起的種種經歷,如放映般在他的腦海裡重現,黑子想着想着,眼眶不覺溼潤了。
黑子對自己道:“當日我若不好奇,非得進那林子問路,也許就沒有今天這諸般事情了,也就不會與大栓他們走散,唉,不知那於公公現今如何了,脫了險沒有。”
“算了,還是不想那麼多了,我得加點兒緊了,爭取在日落前趕到清章城,這樣就能早些與他們會合了!”黑子說完,在小溪處喝上幾大口水,又灌滿了一壺,這才朝着清章城方向揚長而去。
此時的黑子心情極爲暢快,林中的這些日子可真生受他了,想一個小小孩童,整日提心吊膽,若不時刻保持警惕,說不定何時便叫猛獸吃了,叫賊人颳了,平日裡雖也沒少受苦,可大不如這幾日來的這般猛烈而集中。
正當黑子上了小道,一路疾走之時,忽然從林中蹦出一個人來,擋在黑子身前,將黑子嚇了一跳。
黑子猛地一停,擡眼一看:“媽呀!鬼!鬼!”
只見這人臉色蒼白,眼眶發青深陷,整個人骨瘦如柴,一張面目時而露出猙獰之態,時而露出懼怕哀求,瘋瘋癲癲,不知是打哪兒來的。
這人見到黑子,馬上一把將黑子抓住,口中喃喃道:“救命,赫赫,赫赫,救命!快救救我!”
黑子一邊掙扎一邊大叫道:“你是誰?快放開我!”
那怪人剛要說話,面部肌肉突然一陣扭曲,他雙手抱住自己頭顱,摔倒在地,身子不住的在地上打着滾,“啊啊”大叫了起來,似是疼痛難忍。
黑子脫了身,趕忙往後退了幾步,離那怪人遠遠的,才觀察起這人來。
這人痛苦一陣,終是不再翻滾, 掙扎着朝黑子爬了過來,這情狀好生怕人,黑子連忙叫道:“你別過來,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那人擡起頭,就那麼望着黑子,目露哀求道:“我......我叫......我叫宋通達,是......赫赫.......是......你快走,去清章城叫人來......赫赫,叫人來救我,快!快!”
黑子見他說的奇怪,口齒不清,時不時發出“赫赫”的鼻音,更兼樣貌可怖,不敢近前,只遠遠問道:“你......你這是怎麼了?需要我幫忙什麼嗎?”
那人臉上一陣掙扎,氣喘吁吁,又斷斷續續的道:“這林中有......有鬼,我已中了邪......法,你快走,赫赫,赫赫,快走!叫人來......叫人來救我!”。
黑子聽完那怪人的話,未及細想,陡然瞳孔睜大,驚叫道:“林中有鬼?!”
不等那人確認,黑子已經知道爲什麼那怪人表情詭異,說話磕磕巴巴不甚清楚了,原來是中了邪法,黑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繞過那人身子,頭不敢回,撒開丫子努力朝林外飛奔而去,一直跑了一個時辰,出了小道,遙遙向北一望,依稀可見清章城的影子,大路上也有少許行人匆匆而過,這才放下心來。
黑子心道:剛纔那怪人叫宋什麼來着?哦,對了,宋通達。嗯,我先到城裡去找大栓,胖石他們,至於那人嘛......
黑子考慮了一陣,畢竟他心地極好:然後再去官府報官,叫官府派人去抓鬼,將那宋通達給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