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冬瓜小墩子與瘦猴子朱弼天生是一對嘴上的冤家,見面就打嘴仗還總往一起湊合,在一起就像小雞掐架,你一口;他一口,掐個沒完沒了,看不見就找,就像秤桿離不開秤砣;老公離不開老婆。
二壞背靠着背,你一句他一句,你不讓我,我不讓你。
朱弼說:“小墩子你是沒毛的豬等着被宰,菜板子上的冬瓜等着挨刀。”
小墩子說:“朱弼是豬鼻子插大蔥裝相,你就是個猴子沒成精成了妖怪了,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半夜去墳地能把鬼嚇沒魂了。”
朱弼嗑嗑吧吧的道:“啥阿舅——妖怪妖精的?俺阿舅——又不是孫阿舅——孫悟空。”
“人家長得好看的是妖精,比如大洋馬那是妖精,你長得死醜死醜的充其量是個妖怪,離妖精還差遠着呢!”
“死阿舅——冬瓜,你嘴就損去吧!對阿舅——對了,你總叨咕大洋馬,大洋馬到底長個啥模樣啊?”
“大洋馬那可不是一般人物,你若問老子她具體長啥子樣子嘛?老子告訴你噻!只需用一個字形容她。”
“哪哪阿舅哪個字?”
朱弼眨巴着鬥雞眼,一副迫不及待地的樣子,他越是着急他的嗑吧嘴越是掛不上檔。
“龜兒子瞧你猴急的樣子,跟他孃的娃子要吃奶似的,老子憑啥子告訴你噻?”
這二壞鬥了半天嘴上功夫,不知不覺睡着了,小墩子有個腸炎的老毛病,吃點辛辣等刺激性的東西就容易鬧肚子,那肚子疼起來跟刀攪似的,這不倒黴的肚子早不疼晚不疼,偏偏睡得正香時給疼醒了,他看了看大夥都睡得呼呼的,在用綠豆眼睛掃了一眼周圍,只覺得四處黑洞洞的瘮得慌,於是他推了一下身旁的朱弼。
“豬鼻子醒醒陪我去如廁,豬鼻子……”
無論小墩子怎麼叫朱弼也不動彈,這瘦猴子睡的跟死了似的,氣得小墩子嘟嘟囔囔。
“孃的,這死猴子咋子繼承了老子的死豬式睡眠了?”
小墩子實在忍不住了,那腌臢之物已然到了菊花門口了,再不去恐怕就要就地解決了。
小墩子心說:“這尿褲子我小墩子倒是常事,我膽子小啊!動不動就嚇得尿了褲子,尿褲子至少沒啥子味道嘛!一宿估計也風乾了,倒也是神不知鬼不覺,不至於丟姥姥家的臉。這要是拉褲兜子裡,母親的母親我的姥姥哎!那得頂風臭出去八百里去,豈不丟死個人噻!老子不能給豬鼻子留下話柄。”
想到此,小墩子仗着膽子爬了起來,貓着腰、捂着肚子急匆匆溜出了老巢,他來到了一棵老楊樹下,開始解褲腰帶,孃的,越着急越出差頭,啥子時候把腰帶又系成了死結了?
肚子越是如針扎似刀攪,他的手越是不好使,這腰帶的結越是往緊裡勒,一時間憋的受不了,急得小墩子滿頭大汗,邊竭盡全力解腰帶,邊夾緊就地打轉。
小墩子他母親的母親我的姥姥哎!在最危險的一秒,腰帶終於是解開了。小墩子心想辛虧及時,再慢一慢,那就糗大了。
小墩子蹲在空曠的雪地裡,只聞得西北風猶如鬼哭狼嚎不絕於耳,就像刀子一樣割得屁股上的肉皮疼,再掃視一圈周圍,漆黑一片,隱約看見樹影搖晃,陰森森、恐怖怖,不覺頭皮都發麻,突然又傳來一陣陣夜貓子驚悚的叫聲,叫得撕心裂肺。
這時他感覺有個人影向他襲來,把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小墩子側臉看看自己肩膀上啥子也沒有,再回頭一看身後黑洞洞的除了風聲颳着樹枝亂擺,連個鳥都沒有。
小墩子剛轉過頭來,又感覺誰拍了他肩膀一下,小墩子側臉一看肩膀上還是啥子都沒有,小墩子心想抓緊拉吧!風緊,拉完趕緊扯呼噻!可是心裡越緊張越拉不出來。
突然他又感覺有一根棍子杵了一下他的大白屁股,這回他更害怕了,孃的,難道大半夜的鬧鬼了不成。
小墩子蹲在原地作起揖來,他哭聲道:“誰啊?哪位鬼爺爺鬼奶奶顯靈了?還是我小墩子佔用了哪位山神土地的聖地了?如有冒犯還望請見諒噻!”
只聽身後“咯咯……”一陣壞笑,這笑比聲鬼哭的都嚇人,嚇得小墩子連屁股都沒來得及擦,褲子也忘了提了,爹一聲;媽一聲的,連滾帶爬。
“死冬瓜,阿舅——阿舅——你你往哪裡跑?”
這時只聽身後邊有個公鴨嗓子嗑嗑吧吧的裝神弄鬼。
嚇破了膽的小墩子聞得聲音耳熟,回頭一看,原來是朱弼呲着一口碎糟牙。
在這詭異的深夜,配上朱弼這張吊死鬼的尊容,比看恐怖點影都驚悚萬分。
方纔小墩子叫朱弼,其實朱弼早就聽到了,只是裝着沒聽見,他見小墩子貓着腰捂着肚子跑了,他提着氣,高擡腿輕落步,人不知鬼不覺的尾隨在小墩子身後而來。
朱弼身輕如燕,別說小墩子,就算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古幕楓也未必能察覺得到,小墩子剛蹲下,他“噌”躥上了小墩子身後的老楊樹,這猴頭往樹杈上一騎,定睛向下看。小墩子天生的膽小鬼,跟做賊似地鬼鬼祟祟的。
朱弼心說:“小墩子死冬瓜阿舅——叫你總罵俺,俺罵不過你,但阿舅——俺能嚇死你個龜孫子。”
朱弼開始在樹上裝神弄鬼,先是學夜貓子叫,他覺得還不夠解氣,又下來拍小墩子肩膀,拍完“噌”又躥上了樹梢,過一會再下來,然後再上去,反覆兩回,覺得不過癮,乾脆掰了根樹枝,用樹枝捅小墩子的大白屁股,如此一番使壞,果然這死冬瓜被嚇得不輕,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小墩子見是朱弼戲弄他,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一跳十八個高,指着鼻子對着朱弼破口大罵“死豬鼻子你個龜兒子缺了八輩子的陰德了,你裝鬼戲弄你墩子爺爺,你這輩子是個猴崽子,下輩子你還是個沒毛的猴崽子。”
朱弼咯咯笑道:“阿舅——死冬瓜你一天到晚針扎火燎,臭蝲蝲蛄落旗杆你硬裝鳳凰鳥,你阿舅——阿舅——那小膽子都沒有蚊子屎大,剛纔是不是嚇得拉褲兜子了?”
“拉褲兜子不是你墩子爺爺所爲,你孃的豬鼻子你裝起鬼來比鬼都嚇人。”
小墩子嘴裡罵着朱弼,仍不忘再次蹲下,伸手掏出草紙擦了擦屁股,然後站起身來提上褲子,一生氣,孃的又繫了個死扣子。
朱弼呲着碎糟牙:“小墩子你阿舅——看看你衣服裡懷裡有阿舅——啥?”
小墩子不以爲然的拍了拍胸脯子道:“有你個阿舅噻!”
小墩子手剛拍到胸脯上心說:“咦!什麼東西硬邦邦的軟乎乎的?”
他將手伸進衣服裡一摸,果然裡懷裡有個又軟又硬之物,小墩子把東西拽了出來一看,不由大驚失色,這不是女子墳窟的那隻繡花鞋嗎?它什麼時候又跑到我身上來了?這他孃的不是活見鬼了嗎?
朱弼見小墩子都要嚇沒脈了,禁不住“咯咯”笑了起來,這一笑把夜貓子差點招了來。
小墩子一拍鋥亮的大腦門兒,猶如恍然大悟的罵道:“豬鼻子是你乾的吧?”
這朱弼的確是個了不起的飛賊,竟然沒人發現他什麼時候進了墳窟把繡花鞋拿走的,更爲奇怪的是他偷偷把繡花鞋放進了小墩子的懷裡,竟然連小墩子自己都沒察覺。
小墩子心想:“這朱弼是人是鬼?這身手也太快了,難道他是人中鬼嗎?也許是鬼中人,這以後可千萬不能得罪這個雷公嘴,否則這活閻王一刀遞過來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朱弼有兩大絕活,可以說他是靠着這兩個絕活臭名遠揚的。第一個絕活便是輕功,他的輕功之所以了得。
首先是天賦,他的骨骼跟正常人也截然不同,他的骨頭跟飛禽似的,空而輕,毫不誇張的說渾身上下不到二兩肉,整個身體前彎後弓,就像個沒毛的野猴子,個子矮小,比八仙桌高不了多少,腿長而細,如同兩根麻稈,臂長過膝,活脫脫一隻長臂猿。
第二個絕活乃後天苦練而成,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不怕嚴寒凍,夏練三伏不懼酷暑熱,只有如此這般自我折磨才能練就出看家的本領。
身背石鎖,腿系沙袋,一副塑料小體格,總負重量一百單八斤,揹着爬山、上樹、爬竹竿,一練就是二九一十八載。
勤學苦練一十八年後再看這沒毛的活猴子,那真是高來高去,陸地飛騰,走高樓、越大廈如履平地,橫跳江河豎跳海,萬丈高樓腳下踩。 善打暗器,雙手可以齊發墨玉飛蝗石,白天打箭靶,晚間射香頭,使用暗器百發百中。
他的輕功具體高到什麼成度?據說在雪深三尺三的地方,他從兩層樓頂一躍而下,雙腳踩在雪地上,一個腳印都不會留下,再擡起腳看看他的鞋底,一塵不染;片雪不粘,這便是傳說中的踏雪無痕,這種奇特的輕功早已失傳多年,後來由於朱弼的問世又再現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