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喊聲方落,那踟躕的龍影整個頓了下來,猛的身子蜷縮,竟緩緩化作一個球狀,衆人不解其意,凝神觀看。
驀地,那青龍盤踞到極點,龍口大張,猛然噴吐,一個圓滾滾的龍珠猛的迸出!
這龍珠與其說是青龍吐出,不如說是其自身所化,龍珠吐出之後,那青龍之象也湮滅消失了。
這龍珠一出場,便自光華宛轉,耀眼之極,以往所謂氣箭,乃是有其勁而無其形,縱然帶動空氣顯露形體,那也是影影綽綽,似有似無。
然而這一顆龍珠,卻彷彿是實體一般,甚至能看到珠內氤氳之氣,緩緩而動。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那青龍整個停頓之後,到激發龍珠迸射,彷彿是從一個靜的極致到動的極致!
青龍不動,那龍珠卻如流光電掣,劃破長空,直向着葉青穹手中箭矢砸去!
葉青穹心中又是震驚又是不自禁地佩服,自己這一箭雖然威勢無窮,但其本質在於引導,只要能鎖定對手,便絕無處可逃。
陵滄卻率先看穿了其本質,以凝聚之極的一擊先行破去自己的先機,使這一箭無法瞄準陵滄,便勢難出手了。
然而此刻,卻是真正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葉青穹暗自思量,難道你那小小年紀的修爲,所發出的氣勁就真的能阻擋住我這一箭不成!
箭射龍珠!
珠砸箭矢!
二者瞬息相遇,兩相較勁,竟是陵滄這一箭略微佔了上風,那箭矢被龍珠砸下,微微偏移,向着地上射去。
龍珠自然也受到其箭矢影響,二者竟雙雙墜於地上。
葉青穹眼力不凡,早看出其勢,大驚失色,對當先軍士喊道:“快躲開!”
然而那兩箭爆裂何等迅速,地上登時便被炸出深達丈許的溝壑,氣勁隨着地面猛的四散,罡風猛烈,將那爲首的軍士都催動的紛紛倒地!
那罡風卻多半是浩天弓所引發的正氣流動所致,適才一箭重在引導,然而箭矢射中地面,氣勁無法疏散,便以地面爲中心猛的激射而出,再加上陵滄龍珠箭的爆裂之勢,豈是尋常士兵能夠抵擋得住的?!
陵滄卻率先設下風遁結界,那罡風雖然猛烈,卻也只是將衆人吹動的稍稍晃動。
他見對方前陣人馬倒地紛亂,後方軍士也暫時散亂起來,心知戰場之上,千鈞一髮,戰機絕不可失,忙一聲大喊道:“衝殺!”
身先士卒,抽出龍淵劍猛的一揮,向前奔騰而去!
那明浮塵等人早看出便宜,立即下令開城迎敵,數千軍士以逸待勞,如同洪水海潮,,嘶聲吶喊,瘋狂涌出!
陵滄手持龍淵劍擋者披靡,也不見他用什麼招式,一揮一舞,便有數十對方軍士被斬落下馬,倒了一地!
身後軍士看出便宜,紛紛涌入,一個個橫衝直撞,趁着對方片刻的散亂,衝殺入敵陣,瘋狂地收割着性命。
那葉青穹咬牙切齒,見陵滄威勢凜凜,不可阻擋,心中有意要上前與之拼鬥,卻知今日士氣已歿,不可久戰,只得取出一支長槍,望空抖個槍花,槍頭亂竄,將幾名敵方軍士戳死。
他也發一聲喝,長槍如同龍蛇亂舞,瞬間便取走了十幾條性命,衆人見他神勇,也不禁微微一頓。
葉青穹心知不可戀戰,大聲喝道:“且退!來日再戰!”
那手下士兵早被對方衝擊的七零八落,聞聽此言,紛紛倒退,若不是還有幾名副將掩護,難免爲對方乘機掩殺,損失慘重。
明浮塵下令收兵,暫且回城,雙方各自停戰。
初戰告捷,陵滄回到城中,明浮塵與孫難平滿是笑意,齊聲誇讚。
陵滄笑道:“僥倖,那葉青穹心高氣傲,偏要跟我爭個高下,我又先以亢龍無悔壓制住他的氣勢,他更要跟我硬拼,致有此敗!哈哈!”
明浮塵笑道:“能夠料到對方主帥脾氣,那也算是機智,若三哥在場,定會對你另眼相看。”
孫難平卻忽的嘆道:“葉青穹雖一時不察落敗,畢竟元氣未失,更何況他的奇門箭、將軍箭未曾施展,再加上那個神秘莫測的黑衣人……我們仍是不可掉以輕心啊!”
忽的一個嬌俏的聲音道:“怕什麼,不是有本姑娘在麼?什麼奇門箭、將軍箭的,都是不堪一擊!”
陵滄見秦憐心終於肯出房門,又驚又喜,只是礙着明孫二人在場,不便過於顯露,只得低聲笑道:“有秦大小姐親自壓陣,自然萬無一失!”
秦憐心聽他誇讚,雖然明知是安慰自己之語,依然得意不已,喜笑顏開。明浮塵與孫難平知道要破奇門箭、將軍箭須在秦憐心身上,見她終於敞開心扉,也自感豁然。
這兩位都是老江湖,久經風雨,雙雙對望一眼,嘻嘻一笑,紛紛走了出去。
秦憐心見他二人離去,臉上莫名的一紅,啐了一聲。
陵滄過去拉着她的手道:“心情好些了嗎?!”
秦憐心臉色一黯,搖頭道:“怎麼會好?要不是知道你今日要出城爭鬥,我纔不會出來呢!”
陵滄聽出她話語中的關心之意,心中感動,問道:“你剛纔都在看嗎?!”
秦憐心嗔道:“當然啦,我們兩個是箭神的傳人嘛,萬一你出師未捷豈不是壞了師傅的名頭?我作爲師姐,自然要多加掛懷啦!”
陵滄無語道:“你什麼時候成師姐了?”
秦憐心撲哧一笑,揚起臉輕聲道:“我本來就是師姐,你有意見嘛?!”
陵滄見她俏臉含笑,嬌豔無倫,心中一動,寵溺的將她攬在懷中,輕聲笑道:“沒有沒有,我怎麼敢有意見!”
秦憐心臉上更紅,心中卻是感到莫名的溫暖,靠在陵滄胸前,再不出聲。
半晌,陵滄輕聲問道:“你的箭術練的如何了?可有信心破那奇門箭,將軍箭?!”
秦憐心嘆道:“這兩日我一個人憋在屋裡,爲了排遣便認真想了想那神箭門的功法,倒也有幾分領悟,想來要破那奇門箭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從來都沒見過那種箭法,也不能有十足的信心。”
陵滄抽出手來,輕聲嘆道:“那我倒要想個辦法逼他使出來,否則……”
秦憐心驚道:“你要幹什麼?不要自己去犯險!”
陵滄笑道:“你放心吧,我會跟五哥他們商量的。”
秦憐心看着陵滄走出去的身影,一種複雜的心情升了起來。
明浮塵聽了陵滄的話,皺眉道:“那奇門箭當年在柯捨生手中大放異彩,但自從他安心只治理朝政後,便沒有人再見過了。不過我聽聞,那箭法的奇異之處,便在於它的詭異!”
孫難平也點頭道:“不錯,我也聽說過,那箭射出後,你明明看到是射向旁人的,卻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明明是從左方射來,卻會從右面突襲,甚至從背後襲來,等到你反應過來,已經中箭!決難抵禦!”
陵滄聽罷更是心憂,心中默默思索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