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整個魔洲,修復鬼棺!
阿木終於明白,魔洲修羅界的靈氣貧瘠,不僅僅是因爲當年的三界大戰,而更重要的乃是血月大陸內部鬼棺的汲取。
集一界之力,修復一棺。那樣的手筆,真的遠遠超出阿木的想象。
而血北寒吉鎮的十字長街,竟然是擡手便滅了鬼尊一世輪迴的黑衣男子臨死前的一記封印。
那個沒有面目的黑衣男子到底是誰?他和神域內大戰戰之神王的黑衣男子,是同一個人嗎?可是,阿木心中沒有答案。
先有十字街,後有寒吉鎮。
但是,在那鏡像中,阿木並沒有看見,如今寒吉鎮的形成過程。料想如今的寒吉唐家及那些鎮民,都是在不知多少萬年後纔出現的。
萬古歲月,時間概念早已模糊,不能具體那年那月。
阿木眼中的鏡像再變,而那被再次打入輪迴的鬼尊之魂魄,則在六道輪迴光中,悠悠盪盪。
不過,也許是鬼尊最後的一絲靈性未滅。那些魂魄,在六道輪迴中,雖然幻化沉浮,但是並沒有完全散去。
幾度輪迴幾度夢,不知又是幾世幾生。鬼尊的那些魂魄,終於再入海荒。
鏡像中,無盡的雲霧,連綿的山巒。紫氣,紫峰。數點飛鳥,無盡古木。那乃是一處仙境。
遠望,隱隱有古色城牆,露在雲端。
“嗯?”阿木心中一動,因爲那是自己在修羅柳鎮王家後院。幻花鏡像中看見過的景象。
紫幽聖城,紫雲山巔!
九九八十一座墳墓,毫無規則地立在紫山之上。如同片片的灰雲。每座墳墓前,都有石碑,可是碑上卻沒有一字碑文。
滄桑久遠的氣息,瀰漫所有。因爲,那在紫幽上都是禁地。
那到底是何人的墳墓?阿木心中再次發問。
天女幻花沒有給他答案,戰之神王的記憶中沒有答案,如今的鏡像依舊沒有答案。紫幽天幕之上。到底隱含了多少秘密?
再見那鬼尊之魂,在九九八十一座墳墓中,迴旋繚繞。其中的一座墳墓。散出微然的共鳴光芒。
瞬間,紫幽城內,紫氣漫散。鬼尊之魂,猛然消失。
紫山。還是紫山。聖城,還是聖城!
只是此時,一名紫袍男子,丰神瀟灑,溫潤如玉。一名白衣女子,清秀淡雅,雪膚花貌。他們笑着,溫柔地牽着一個紫衣女孩的手。然後踏雲而去,只留下背影。
“姑母!”阿木心中一震。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這個景象。可是,他知道這一次該是鬼尊的視角。
鬼尊魂魄,曾經看了當年天女出生時的一切。
轟
就在阿木思慮間,所有的鏡像,驟然消失。一切的鏡像,瞬間散去,到此爲止,阿木感覺頭暈目眩。
這是至尊鬼神臉上,留存下的記憶嗎?還是,至尊鬼神臉開啓了這神奇古井中記錄的一切。
玄之又玄,不可解惑。
此時,鏡像消失。阿木眼前的唯有古井,古樹及院落中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阿木未帶上至尊鬼神臉時的樣子。
突然,那古井光華大展。井口,則浮起九枚水滴。那每一枚水滴都光華璀璨,似乎孕育着一個世界。
古域之眼!阿木心中一動。沒想到這古井域門,竟能醞釀出如此珍寶。
古域之眼,乃是最爲強大的古之域門,才能凝結出的精華。擁有古域之眼,便如同隨身帶呃域門。只要祭出古域之眼,便可直通那古之域門連通的任何地界。只不過,每一枚古域之眼,只能用三次,便自動消失了。
九滴水滴,便是九枚古域之眼。這絕對是可與可不可求的至寶。
阿木自然不會客氣,這也正是阿木在修羅界內,急需的東西。單手一揮,阿木把那些水滴,完全收入天狐仙鐲中。
隨即,只見那古井上,散出無盡的星圖。
那竟是一副魔洲修羅界的全圖,而且不是原來的魔洲大陸,而是如今的七星伴月。
這古井域門,竟然幾乎涵蓋了,修羅世界的所有星域。只不過很多地方,阿木極爲陌生,比如妖之星域、雲之星域等等。
此時,只要阿木輕輕一指,便可通所有,甚至無需一塊靈石。這樣的上古域門,不知比海荒神州的域門強大多少倍。
阿木自然是想先回到無恨谷,可惜那古井域門對應的傳送點,卻離無恨谷遙遙。離無恨谷最近的傳送地,竟是忘川河畔。
阿木微微一皺眉,可是就在此時,那星圖上的一點,驟然一亮。
阿木凝眸,那處地界,似乎羣山遼遠,乃是雪色小鎮,正是血北寒吉。瞬間,阿木已然有了決定。
先到寒吉!因爲,阿木的心中有種預感,寒吉鎮,似乎要有大事發生。當年的一切,似乎要有個了結。
再則,寒吉往南萬餘里,便有一道域門,可通血月中陸,即使回無恨谷,也是一條可選的路線。
想到這裡,阿木定了定心神,然後單手一揮兒,兩尊血魂衛,直接收回。鴉兒、荒魂獸也暫時進了天狐仙鐲。
至尊鬼神臉,阿木沒有摘下,而是依舊帶着。
最後,阿木看了看着望魂古宅,透過石牆。如今的阿木能夠看見丹房內,那奇異的圖案上,涌動的力量。
不過,如今的阿木已不敢在生事端。也許,有一天,阿木還會再來。
阿木衝着那三間石屋,躬身一拜,然後直接一點古井星圖中的寒吉鎮。
水光大展,古井域門啓動。阿木的身影,直接消失在水光之中。
……
日升月落,寒吉古鎮。平靜了很多個日夜。直到有一日清晨,這種寧靜,被突然打破,而且如初裂的冰面,漸漸地蔓延。
第一個知道,殘北消息的自然是慕容荒,因爲醉魔羅的消息網。幾乎遍佈魔洲修羅界。
寒吉鎮北的宅院內,黑衣慕容荒正坐在院中的一角落。此時,他擡頭看那四角的天空。虛空中。有云,但是天色湛藍。
如果按照修羅魔洲的四季,寒吉的春天最美。正是此時,雖然冰雪四季不融。但是寒吉的春。也有自己獨特的味道。
多晴,少雪。唯有,每月的十六的白日裡,才飄些清雪。
兩年的平靜,讓這成千上萬年都在心機謀劃的奇男子,內心真的生出一絲安樂。
寒吉鎮,真的很美。血月大陸,果然不錯!那種心境。慕容荒只有在大慕容王朝天之城皇宮的桃園中,纔有過。
記憶悠悠。卻似相隔萬年。
慕容荒坐在角落裡,一張石桌,一盞清茶。茶香縷縷,縈繞不散。陪侍的,則是巨門星君和文曲星君,還有慕容上將戰雲。
這樣的日子,是他們兩年裡的常態。不是無聊,而是閒適。他們都在等一個節點,一個引爆一切的結點。
可是寒吉鎮上,沒有絲毫的異動。血月還是血月,棺影也只是棺影。
而正這時,正北的方向,突然飛來一道玉簡,依舊是落在巨門星君的手中。
巨門星君微胖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因爲,那是戰之大陸曙光城的傳信玉簡。多少年,曙光城醉魔羅,都沒有直接遞到自己手中的玉簡了。
神識一掃,巨門星君臉色微變,不由看了看文木然。
“什麼事!”慕容荒倒是神色從容地端起茶碗,輕輕打了打茶花,然後品了一口,不失王者之風。
“大掌櫃,戰之大陸曙光城域門急信。殘星北域,萬古神廟,突然消失了,化成了百里漩渦!”巨門星君不大的眼睛微眯。商人的敏感,讓他感覺到己方似乎有折本的可能。
“哦?”慕容荒手中的茶碗也是微微一停,“萬古神廟消失,這倒是一件大事。什麼時候的事情?”
“九天前!這已經是我們最快的傳遞速度!堪比上古域門!”巨門星君道。
慕容荒點點頭,剛要問文木然什麼。可就在這時,另一道玉簡,隨即而至。
“嗯?”接連兩道玉簡,所有人都明白,定是又發生大事了。
巨門星君,接過玉簡,神識一掃。這一次,巨門星君的臉色有些難看。
“大掌櫃,駐守殘北天坑的天仙級守衛被殺,有人闖入了破軍洞府!”
“嗯?”慕容荒眉頭一挑,輕輕地放下茶碗,“殘北星域,連高階真仙都少見,玄仙已是最高修行者,竟然有人能滅咱們留守的天仙?”
“什麼時候?”慕容荒再問。
“八天前!”巨門星君道。
“殘北天坑內的那道域門,有人動過嗎?”慕容荒看似隨意地問,可是卻再次拿起茶碗,飲了一口茶,只是那茶已然無味。
“大掌櫃放心,天坑內的域門,絲毫無恙!”巨門星君道。
“那就好!”慕容荒心神穩定,嘴角一彎。因爲,那殘北天坑的秘密,還沒有人知道。
“屬下可再派人去守護!”巨門星君道。
“不必了!再派人,反而有些此地無銀了。”慕容荒擺擺手,然後看向文木然,“先生以爲如何?”
文木然淡淡一笑,道:“殿下說得有理。當年,破軍在殘北修行,汲取大陸之力,同時守護那道域門。如今,破軍不再,那殘北天坑,從表面看已無任何價值。”
“天仙修士,守護殘地,本就是異常之舉。料想那滅了天仙之人,定是行色匆忙,否則多半會發現那天坑中的端倪!事已至此,不如聽之任之,反正沒有殿下的密咒,誰也不能輕易打開那座門。也不會有人知道,它通向哪裡。”
慕容荒、巨門星君都點點頭。
“以先生看,是誰殺了咱們的天仙守衛!”慕容荒又問。
“殿下心中已有人選,何必問我?”文木然似笑非笑。
慕容荒淡淡一笑,道:“我是不敢斷言,才問先生!”
“殿下,不敢斷言,不如說不願承認!”文木然苦笑一下,然後嘆息道,“殘北星域,貧瘠無人。最大的力量便是咱們的醉魔羅,所以殺守衛的不可能是修羅人。只可能,是他回來了!五百多年,他終於再現了!黑紗女,說得對。他不會死,也沒有死!”
“阿木!”
“阿木?”
慕容荒和巨門星君,同時說出阿木二字,只不過一個語氣平靜,一個不敢相信。因爲,到目前爲止巨門星君,都沒有正面接觸過阿木。
“等待的結點到了嗎?”慕容荒冷冷一笑,擡頭看着虛空中的黑白之日。
因爲,明日,便是這個月的血月之夜。也許,會發生什麼。
不過,此時,誰也不會想到,那竟是寒吉鎮上,最後的一次血月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