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衣襟,靑燈湮滅。(燈芒一散,一切瞬間化爲虛無。
雲散、竹舍、拱橋、小島等等,完全沒有了蹤影。阿木的眼前,唯有茫茫大海,不見盡頭。
只不過如今,不是夜‘色’,而是白日。
虛空萬里無雲,唯有一輪日,高掛於天。天地,一片湛藍,無邊無際。
燈滅,居然苦海未散。阿木輕輕地一挑眉,看來這青山大陣,果然極爲厲害。最後的幾盞燈,絕非之前的一百盞可比。
幻象!
阿木明明知道,那是幻象。可是,剛纔還是險些‘迷’陷其中。連噴兩口鮮血,阿木的丹海纔算漸漸平息,但是腦海之中,還是一團糟。
前一百盞燈,幾乎盞盞皆是回憶,‘欲’‘亂’阿木心神。但都沒有成功,反而成就了阿木的心境圓滿。
可是,這第一百零一盞,竟然險些破了阿木的仙心。單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阿木定了定心神。
但是,二百年光‘陰’,方纔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發生過的?那是自己記憶深處的一切嗎?
阿木眉頭微鎖。因爲,方纔雲散的一切,在阿木心中揮之不去。
幽幽琴聲,不絕於耳。淡淡香氣,似在鼻尖。尤其是最後的那一刻,綠裙如蝶散落。
綠芒之中,阿木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麼。
“因爲,那一世,你遲來兩日。這一生,你要還我二百年!可是。僅僅二百年!”
“阿木,一切都是你的!三界,九棺。當然還有我……”
“那一世,錯過!這一世,無憾吧!”
那一切,像一顆種子,正在生根發芽。或者說,其實那一切,早在土裡。只是被塵封而已。
如今,破土而出,得見光明。瘋狂生長。
自己和雲散,到底什麼關係,發生過什麼?雲散的那些話,都隱含着什麼意思?
雲散、二百年、求不得!或許。唯有見到真正的雲散。才能清楚一切。
然後,阿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前望了一望。眼前,苦海無盡。但是,阿木明白,唯有向東,纔會再看見燈芒,纔可能破陣。
那最後的幾盞燈。都是要演繹自己的二百年嗎?
“呵呵!”阿木冷笑一聲,“那就看看。這二百年裡,還有什麼。”
心念一動,肩頭的荒魂獸,再次化爲成年體。腳下升雲,直奔東方。
…………
陣外,青山之巔。白衣婆婆,再次睜開雙目。
此時,竟然已是夜幕。但是,這卻是阿木在青山大陣中的第七個晚上。
陣內、陣外,時間完全不同。
雖然陣中,阿木只不過到了苦海離夢島,聽了一首曲子,飲了幾杯仙酒,但是真正的苦海之上,已然是七次日升日落。
“七天!”白衣婆婆,皺了皺。阿木的速度,還是超出了白衣婆婆的想象。
可,不是太慢,而是太快。
最後八盞燈中的第一盞,僅用七日,這與白衣婆婆估計的三個月,有太大的差距。
“看來一切,比我想得還要快。可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看見那最後的一盞燈!”白衣婆婆自言自語。
而此時,白衣婆婆身邊的那盞靑燈,青芒大展。整個青山,其實都在其燈芒之下。
隨即,她把目光,投向青山它處。從上到下,還有六盞燈,各分成兩組,品字形排列,熠熠散芒。
“那六盞燈,沒有那麼容易吧!逆天之人!”白衣婆婆嘆了一口氣。可是,此時,她已然沒有太多的信心。
………
再說阿木,在眼前苦海之上,一路向東。
天海均是湛藍,有時,都讓人有些飄忽。哪個是海,哪個是天?荒魂獸上,阿木盤膝凝神,修復受損的神識。
還有七盞燈,阿木心中思量。只是,不知那些燈,何時會出現。
而就在此時,阿木識海之內,竟然顯映,苦海之上,白帆點點,遙遙而來。
帆船?
阿木不由睜開雙目。苦海之上,竟見帆船?茫茫苦海,無邊無岸,怎麼會有帆船?
不過,那些帆船,速度極快。
“仙寶?還是古寶?”阿木一皺眉。可是,他竟然沒有看出那是什麼等級的法寶,這樣的情況,絕對不多見。
一共三艘帆船,每艘船的樣式都極爲特別。那不似一般海荒上的帆船。帆上星芒閃閃,而以阿木辨識木材的眼力,竟然沒有看出那船身是什麼木質材料。
三艘船,都淡淡地散着白光。那種光,阿木似曾相識,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頗爲奇特的是,那三艘船的帆下,各自掛着一盞靑燈。
那燈,也和阿木見過的燈,截然不同。也完全不同於,之前青山大陣中的所有的燈。
三盞燈!阿木心中一動。
三盞燈,居然全在閃亮。
白日行海,還要挑燈?阿木心中微奇。不過,這真山大陣之中,諸多幻象。阿木已然,見怪不怪了。
帆船迅疾,荒魂獸更快。相向而行,自然很快相遇。
可是,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
那三艘帆船之上,沿着甲板,均有修士站立,如同護衛僕人。那些人,無論男‘女’,都是清一‘色’的身穿白衣,看來都同屬一個‘門’派。
所有修士,各個境界不俗,等級最低的,竟然都是玄仙。
“樂土無憂島的人!”阿木心中思量。
苦海之上,能有如此陣勢的,非樂土古流莫屬。不過,那帆船之上,卻沒有任何的標記和字樣。
雙方‘交’錯。
可是,三艘船上的所有人,居然沒有任何一個,感知意識到阿木的存在。雖然,阿木沒有絲毫的隱藏自己。
阿木微微一愣,隨即釋然。因爲,在青山大陣之中,阿木往往以旁觀者的身份出現。
原本,阿木以爲說不定,雙方會‘交’錯而過。
但是,就在這時,中間那艘船的船頭,一箇中年的白衣修士,突然一挑眉,然後一擡手。三艘船,居然整齊劃一,瞬間停住,沒有絲毫地遲緩。
這一點,讓阿木頗爲讚歎。因爲,就是荒魂獸,也未必能如此急停。
那白衣修士,乃是一名天仙九重境。目視海上,其眼中神芒閃爍,似乎發現了什麼。可是,阿木神識掃過,茫茫大海,一切皆無。
“主人!”此時,那白衣修士,回身衝着那船艙躬身施禮,“星海之上,有個……修士!”
那白衣修士的話,有些微微遲疑,似乎在思量如何措辭。
“星海?”阿木一皺眉,“而又哪裡有修士?莫不是自己?可是,那修士壓根就沒有看向自己。”
隨即,船艙內,傳了一個男子悠緩的聲音,“茫茫星域,有個修士,何怪之有?”
“呃?”那白衣修士苦笑一下,“主人,那修士似乎有些特別。屬下不敢做主,還請主人,移駕一觀!因爲,他身帶六道之光,浮在星海之中。”
身帶六道之光,浮在星海之中?阿木心思茫然。
“哦?”那船內的男子,似乎微微一愣,然後船艙內,青光一閃。
一個白衣男子,已然立在船上。那男子,英俊瀟灑,氣度非凡。阿木一見,那男子,便是心中一動。
因爲,那個男子,他似乎在哪裡見過,似乎像極了一個人。可是,依舊想不起來。
“挑燈!”那白衣仙僕,高聲道。
譁——
只見,另一個仙僕,單手一點。那船帆下的靑燈,驟然大亮。
一瞬間,阿木都感覺光華刺目。
“嗯?”然後,阿木突然感覺,眼前一黑。
再一眨眼,眼前,竟然化爲了黑夜。苦海之‘波’,竟然不見。
六道輪迴光!
虛空中,如水紋擴散。而那六道輪迴光裡,正浮着一個青衣男子,其眉心,‘插’着一把匕首。
那竟是,二百年前的阿木,飄在茫茫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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