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不是傻子,自己此行會對多少人造成利益之創,便會有多少力量在後頭窮追不捨。這也是她爲何不肯告訴樑以儒的原因!
樑以儒不會武功,而且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擋在她前頭。
這是夏雨所不願看見的。
所以現在,她必須跑。
只要到了瘴氣林。外頭的人,就絕不敢再進去。不管裡頭有什麼,至少她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夏雨花拳繡腿,可逃命的功夫,那不是吹的,是打小練的。腳下飛速,不到關鍵時刻,她是絕不想放出“她”的。誰也不願意,就此睡去,而後被另一個“人”佔據自己的身體。然你,卻連她曾經做過什麼。都不知道。
щшш. ttκǎ n. C〇 這種感覺,夏雨一直很反感。
她倒不是怕受傷,只是不想傷害無辜的人。尤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林子後頭,好一場慘烈廝殺。
大批的攝政王府暗衛被一羣黑衣人截住,雙方交手,狀況何其慘烈。誰都不肯讓步,一個要追殺不休,一個好誓死保護。
一名黑衣人站在一角,冷眼看着廝殺的場面。
不多時,又有一名黑衣人快速跑來,快速奔到爲首的身邊。“大人不好了,攝政王在後頭。”
爲首的眉頭一蹙,“想不到,他會親自來。馬上撤離!”
“那他——怎麼辦?”黑衣人問。
爲首的輕嘆一聲,“咱們已經拖了一陣子,若她腳程夠快,這會子應該快到山頂了。到了山頂,便與瘴氣林相隔很近。應該會安全一些。何況進了林子,就不是咱們能幫得上了。”
黑衣人點頭,“是。”一轉身,一聲口哨長鳴。
那是撤離的信號。
一瞬間,攔路的黑衣人快速撤退,在東方越趕到之前,集體消失在林子裡。
景明一把扯下遮臉布。“該死的東西。”
“大人,怎麼辦?還追不追?”屬下急問。
“只要他沒有進林子,就要繼續追,若是能追到,便是咱的運氣。”景明急追而去,身後暗衛疾奔上山。
夏雨腳下不停,額頭的汗珠子止不住落下。
北峰山果然山路崎嶇,極爲難行。所幸夏雨也不是吃素的,這些山路對她這個野路子而言,是小菜一碟。站在山頂往下看,底下的山澗處白霧瀰漫。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瘴氣。
夏雨一刻也不敢耽擱,快速朝着山澗跑去。
後有追兵,她又不是不知道。
唯有進了瘴氣林,才能擺脫身後的那羣尾巴。
終於,她欣喜若狂。
前面就是瘴氣林,黑壓壓的叢林,瘴氣瀰漫,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半步。可是身後的那些惡狼,也在逐漸靠近。
回頭,可以清晰的看見塵土飛揚的畫面。
她急忙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解下身上的包袱,小心翼翼的取出裡頭的木盒子,還有那套黑色的羅裙。上次不知道是不是丟在東方旭那裡了,反正那套是丟了。
將黑色的羅裙套在自身衣服外頭,快速繫好臉上黑紗。利利寒劍,費了她不少銀子。上頭的灰塵,都是牀底下沾上的。
深吸一口氣,攝政王府的暗衛已經攔在了瘴氣林外頭。若不是她躲了一下,估計這會就該被包圍了。
攝政王府的暗衛,豈容小覷。
“說好了,找到證據就出來,不許多管閒事,也不許再折騰我。”夏雨自言自語,這纔將手伸向木盒子。
盒子打開,盒子裡的“黑寡婦”張牙舞爪,隨時等着咬她一口,喝她的血。
指尖一陣鑽心的疼痛,嬌眉陡蹙。
再睜眼,已非夏雨其人。
她是——黑寡婦。
慢條斯理的將木盒子收入袖中,她徐徐起身,若無其事從石頭後面走出來。嫵媚如斯的眸子,眼角微挑,似笑非笑,“今兒個真是熱鬧,攝政王府的狗,怎麼不拿鏈子拴好嘍?這荒郊野外的,若是遇見了狼,不知道是狗咬狼呢?還是狼咬狗啊?”
景明冷眸,“是你!”
“沒錯,就是我。”黑寡婦腳下輕盈。
“東西呢?”景明可沒忘記,當日黑寡婦從攝政王府的書房裡,偷了一樣東西。
黑寡婦咯咯輕笑,“東西啊?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餵了狗了,如今估計都是黃泥塊了。要不,我給指條路,你們自己去找?”
“抓住她!”景明一聲令下,暗衛急撲黑寡婦而來。
她低笑,嫵媚的眸子,瞬時變得冷冽入骨,周身殺氣騰然。
冷劍出鞘,染血方歸。
只那一瞬,晚上一抖,立時劍花四濺,直逼涌上來的暗衛。旋身半空,冷劍如梭,快速而精準狠辣的劃過那些人的脖頸。她最喜歡一劍劃開人的頸動脈,那一瞬的鮮血噴濺,灼熱滾燙,好不熱烈。
景明飛身相迎,一掌推向她。
說時遲那時快,冷劍直破掌風,剎那間貫穿了景明的手掌。若非他及時縮手,此刻她必定廢了他。腳尖一點,她飛身踩着他的肩膀,一個漂亮的凌空翻,身駕輕功消失在瘴氣林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沒了。
死死捂着鮮血淋漓的手,景明萬沒想到,當初被東方越重創的她,竟然恢復得這樣神速。甚至於今日的武功,比昔日所見,越發厲害。
“大人,怎麼辦?”暗衛問。
景明冷了眸,“搜!一定要在王爺來到之前,找到她。殺了她,永絕後患。”
“是!”暗衛隨即分散開來。
可是人進了瘴氣林,他們哪裡能找得到。
瘴氣林中,白霧繚繞,瘴氣常年不散。濃郁的瘴氣,讓這一片林子,成了一處死地。沒有鳥鳴蟲語,也沒有任何的活物。除了不生不死的樹木、還有雜草,依舊旺盛。
美眸眯起,拂袖驅散跟前的白霧,這一帶白霧繚繞,極爲容易迷路。必須小心謹慎,免得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冷劍在手,緩步走在林子裡。
只是這瘴氣,怎生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見過?瘴氣中,夾雜着少許的白花清香,似乎不單純只是瘴氣。
會是什麼呢?
她環顧四周,到處是茂密的樹木。這北峰山的山澗,下寬上窄,如同一個葫蘆口,風也很難吹進來,所以瘴氣在這裡經年不散。
驀地,腳下一頓。
下一刻,眸中殺意現,冷劍出鞘,旋身瞬間,鮮血噴濺。
在她的後方位置,一名黑衣人被劈成兩截。腕上一抖,冷劍歸鞘。她快速俯身,鼻間隱約聞到一股酸味。沒錯,是濃郁的酸醋味。
嬌眉微蹙,她不解,爲何會有酸醋味?
仔細查探,竟發現對方的遮臉布有些潮溼,指尖稍稍捻過,湊到鼻間輕嗅,果然是酸醋。怎麼這樣奇怪?酸醋?
先不管這些,既然瘴氣林中有活物,那就證明這裡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隨意取了落葉將屍體遮蓋,她便循着這人在林子裡留下的痕跡,小心翼翼的追蹤。
樹木越來越茂密,頂上越來越不見光,四下漆黑如夜。
驀地,前面似乎有說話聲。
她縱身一躍,輕巧的落在樹梢。一眼望去,有十多名黑衣人圍坐在一棵百年老樹的樹腳下。這些人,應該與自己方纔殺的那個人,是一夥的。
但聽得有人道,“老四尿個尿,怎麼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我去找找看!”
便有人起鬨道,“八成看見了妞,死活不肯回來了,你還是別去湊熱鬧了。”
“瞎扯淡。”那人朝着黑寡婦來時的路走去。
她知道,如果找到屍體,自己很快就會暴露。可這麼多人圍着一棵樹坐着,四下又沒有什麼寄居點,不是很奇怪嗎?
百年老樹,樹幹粗大,還不知道有幾百年的年齡。
江湖上也有人,掏空樹幹,然後就地取材,挖個地道或者地窖之類的。這種伎倆,她也不是沒見過。看樣子,是該探一探這棵樹了。
她的輕功獨步武林,翩然如蝶翼輕展,悄無聲息的落在大樹的樹梢上。指節輕輕的叩擊樹幹,聽得那輕微的悶響。空洞之音,必有玄機。
羽睫陡然揚起,看樣子她猜的一點都不錯。
可怎麼進去呢?
這確實是個難題。
殺了這些人,倒也沒什麼難的,難的是不能驚動裡面的人。她有理由相信,裡面必定重兵防守,絕難輕易進入。
驀地,她想起了那個去找人的黑衣人。宏冬找才。
沒錯,就是他!
眸微冷,殺人對她而言太簡單,要救人那才難。
俄頃,底下人看着同伴急急忙忙的回來,“糟了糟了,有人跑出去了。”
“怎麼可能?”所有人面面相覷。
“是真的,老四就是去追人了,所以一直沒回來,這會子還不知能不能追到。”他壓着嗓子疾呼,“快去把人追回來,否則消息泄露,咱們都得死。”
音落,爲首的冷了眸,“追,決不能讓人跑出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四散開來,急追而去。
爲首的走了兩步,卻突然頓住,“你爲何不去追?”
“我若是去追了,這裡誰來看守?”他問。
爲首之人冷颼颼的轉過身來,“你——你不是——”
話音未落,冷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我不想殺人,但若你敢輕舉妄動,那就怨不得我了。”他是誰?可不就是黑寡婦嗎?她要是想殺人,誰能逃得掉?她笑着,美眸如斯,“還愣着幹什麼,開門。”
爲首的心驚,冷劍已經割開了他的肌膚,只需再往裡頭移少許,就能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