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驟然屏住了呼吸,那是一種危險靠近的前兆。就好像小時候跟虎子走在林子裡,有野獸在快速靠近的感覺。手,不自覺的握住了腳邊的銳利石塊。
臉畔的樹幹駭然破開一個大洞,一隻素白的手直接貫穿樹幹,扣住了她的肩胛。肩胛陡然一沉,夏雨面色煞白,石塊狠狠的朝着“鬼爪”砸去。
下一刻,東方旭迅速收手,人已近在咫尺。
夏雨操起石頭就往他臉上砸去。
說時遲那時快,東方旭一掌拍碎了石頭。粉塵揚起,冰涼的手,準確無誤的勒住了夏雨的脖頸。只需他稍稍用力,就能捏碎她的喉骨。
夏雨痛苦的凝眉,卻見東方旭依舊眸色溫和的瞧着她,脣角帶着清淺的笑意。他徐徐轉頭,望着慢慢悠悠走來的趙朔,“王爺不心疼?”
趙朔靠着樹幹站着,漫不經心的捋衣袖,“你說呢?”
夏雨掙扎着,奈何在窒息的情況下,人的反抗是最薄弱的。但——脖頸上的手,漸漸的鬆開,空氣又回到了胸腔內。她心下一怔,卻見眼前的人兒正含笑望着她。
東方旭放開手,眸色微恙,“看樣子,王爺不是那麼上心。”
“你這壇老陳醋在這兒,本王豈能三心二意。”趙朔走過來,沒有看夏雨一眼,視線悉數落在東方旭身上,“這個答案可還滿意?”
“王爺說笑了,小生不敢受此厚愛。”東方旭將夏雨打量了一番,“這小子身無半兩肉,長的倒也清秀。只是相教王爺平素的喜好,難免差強人意。若王爺想換換胃口,攝政王府裡,有的是好面首。”
趙朔伸手撫上夏雨的面龐,就像打量着貨物,“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來點小蔥拌豆腐,也是極好的。”他湊近夏雨,邪肆勾脣,低語呢喃,“你說是不是?”
夏雨一個冷戰,想起了趙朔與東方旭方纔的姿勢,有種毛孔直立的感覺。
捂着生疼的脖子,夏雨輕咳嗽幾聲。眼珠子一轉,她忽然笑着湊上去,一如趙朔般的親暱,附在了趙朔的耳畔,“王爺說什麼,那就是什麼。”語罷,她突然含住了趙朔的耳垂。
便是這一突兀的舉動,連趙朔都愣住,下一刻,他不敢思議的盯着她,一動不動。
四目相對,那雙桃花眼,眸色深沉,教人看不穿猜不透,深邃難辨。
東方旭的眼底,掠過一閃即逝的錯愕。說時遲那時快,他伸手直扣夏雨的肩胛,幾欲擒住夏雨。
腰間頹然一緊,夏雨瞬時回過神。
熟悉的茶香撲面而來,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神經。趙朔攬她入懷,緊扣她纖細的腰肢,一個飛旋攜她離開原地。
而東方旭的那一掌原本該落在夏雨身上,卻落在了趙朔的脊背。東方旭許是被力量反彈,竟卻連退數步,快速騰空離去。
趙朔身子一顫,直接抱着夏雨翻滾在地。
她瞪大眼睛,看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趙朔。
在趙朔的脣角,有嫣紅的鮮血源源不斷的涌出。
夏雨慌了神,慌忙從他身上爬下來,“喂,你別死!你還沒告訴我,海叔到底是誰殺的?趙老九,你武功那麼好,別給我裝死!喂!”
趙朔仰躺在地上,無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沒良心的東西。”
“趙老九,你怎麼樣?”夏雨如釋重負,還以爲他替自己捱了一掌會就此厥過去,“你別睡,我帶你回去。撐着點!”
她還不知道海叔是誰殺的,還沒爲海叔報仇,所以趙朔絕對不能死。
可看着趙朔奄奄一息的模樣,似乎傷得很重……
四下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夏雨一咬牙,乾脆背起了趙朔。
她身材嬌小,力氣卻不小,從小到大都是混在男人堆裡,所以——夏雨搖搖晃晃的揹着趙朔,額頭的汗珠子不斷的往外冒,“遇見你,算我——倒了八輩子血黴。趙、趙老九,我告訴你,要、要不是看在你替我捱了一掌,我——我就把你丟在這裡喂狼。我警告你,就算、就算你救了我,也、也別想從我身上撈到好處……”
“廢話真多……”趙朔趴在她背上低語,最後乾脆閉目養神。有個白送的人肉轎子,還不樂得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