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拉開,莫小九先是將頭從縫隙中探了出來,而後持着雙刀組合成的弓跨出了門檻,得意的看了看流沙手中出鞘的長劍,道:“我這是計策,可不是躲。”
計策?隨着他的目光流沙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仔細一想便明白了過來,一時間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咬牙道:“你不但無恥至極,竟還這般陰險!”
莫小九將弓拆分成雙刀還入鞘中,說道:“輸了就是輸了,不甘認輸而找藉口,那是無賴之舉,是地痞流氓的行爲,二師兄可是驚符門弟子,這樣做可是有失身份的哦。”
無賴?流沙緩緩將長劍插入鞘中,左右看了看空蕩蕩的院落和天心等人緊閉的房間,冷笑道:“既然你說我無賴,那麼二師兄今天就當一回地痞流氓也無妨!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
莫小九一聽便立覺不妙,後退兩步道:“你 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流沙歪着嘴挽着袖,一步步逼近道:“你不但燒了我的房屋,還害得我被老頭好一頓折磨,你說我想幹什麼?!”
莫小九臉色一白,退入房中道:“你怎麼不說我被你害得好慘呢!況且那也是你先陰了我,我才報復的。”
“害你?”流沙掰了掰手指,發出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響,道:“我爲了能讓你以後得到老頭更多的指點好心好意將珍藏多年的寶貝給你去送禮,你居然說我害你?!”
太不要臉了!莫小九蒼白的臉上涌起一抹憤怒,說道:“那你如何解釋木盒中墨汁?”
“墨汁怎麼了?!”流沙將他逼到牆角,“墨汁好好的存放在裡面,你不觸發機關它會噴出來麼?!”
莫小九退無可退,只得向旁側移動,抓起兩本書冊擋在身前道:“二師兄,你臉皮太厚了!我明明就沒有觸發什麼機關!”
流沙一把奪過書冊扔在地上,似懶得再與他廢話,一把揪住其衣襟道:“我管你有沒有觸發機關,反正今天你別想從我手上逃脫!”
“憑什麼?!”莫小九怒得無以復加,也一伸手抓在了他的頸前,說道:“你害了我,我燒了你的屋,我們扯平了,你憑什麼還要揍我!”
“扯平了?”流沙傾身向前,指了指自己的臉,道:“好,就算之前的扯平了,但當時你還趁我疑惑不備之際狠揍了我一頓!這又怎麼算?!”
說罷,不等莫小九開口,他揚起拳頭就猶如滾石般落了下去,惡狠狠的道:“作爲你的師兄,惡整你一下怎麼了?你不但不虛心接受,竟還敢報復!”
砰的一聲響起,拳頭與臉接觸的一瞬間莫小九就看見了一片閃亮的星星在眼前一陣亂晃,身體不自主的向後退去,然而還不等他腳下站穩,流沙帶着勁風的兩個拳頭又襲了過來,快如電密集似雨點。
於是一陣陣拳拳到肉的砰然之聲便交織着慘叫響起,一瞬間傳遍了整個驚符門,嚇飛了屋頂茅草上正在梳理羽毛的好大一羣小鳥。
良久之後,一堆倒塌的書架中,流沙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指,坐在地上無比舒暢的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眼前完全認不出是誰的莫小九,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下才算是扯平了。”
莫小九痛苦的**着坐起身,兩邊臉腫得遠遠超過了鼻子的高度,那模樣就如有一個發泡的饅頭被人狠狠的從中間捏了一把,雙眼也是高高的隆了起來,使得眉毛變成了一高一低,看着極爲滑稽。
他將後背靠在書架上,咧了咧嘴卻感覺臉上有如針扎般的疼痛,不由得憤恨的用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看向流沙道:“二師兄,你下手太狠了。”
“狠麼?”流沙整了整因爲劇烈動作而凌亂的衣衫,站起身道:“我怎麼覺得還不夠呢?”
還不夠?莫小九一聽嚇得赫然彈了開去,躲到一排沒有倒塌的書架後連連搖頭擺手道:“夠了夠了,親愛的二師兄,小九就只剩下半條命了,你就高擡貴手給我留口氣吧。”
流沙故作思考的摸了摸了下巴,最終在莫小九的一陣心驚肉跳中點了點頭,“好吧,看在你是我小師弟的份上今天就到此爲止吧,等哪天我手又癢了再找你也不遲。”
“還來?!”莫小九全身皮膚髮緊,感覺背後冷風直刮,咽喉蠕動得幾乎是停不下來,道:“你 你不要太過分。”
“嗯?”流沙側了側耳,裝作沒有聽清的道:“小師弟你說什麼?師兄沒聽清楚。”
“沒什麼沒什麼。”見勢,莫小九哪還敢多言,連忙彎腰撿拾散落地上的書冊,“我是說師兄您快回屋休息吧,這裡就由師弟來打掃,不勞師兄幫忙了!”
“還是我們小師弟體貼啊,知道二師兄累着了。”流沙負手挺胸,一步一搖的向着門外走去,說道:“既然如此,就有勞師弟了,師兄便先回屋歇着了,一會忙完後可記得來喝茶。”
流氓!徹頭徹尾的流氓!莫小九牙癢得幾近想要啃食流沙的肉,恨恨的對着其背影攥緊了拳頭,總有一天我會要你知道今天得罪本少爺是多麼多麼的不明智!
因爲咬牙切齒的之故,嘴中又是疼得一陣嘶嘶抽氣,可當他目光再次落到滿地狼藉的書架和書冊時又不禁泄下了氣來,還是先把這裡整理乾淨爲好,要不然等到老頭回來,肯定還要被一頓好收拾。
這時,從山下回來的白方看見了藏書樓大開的門,以及門口散亂散亂的紙卷和書籍,還有那書籍上被星星點點灑滿的墨點,不由得微微一驚,三兩步的便奔了過來。
“這怎麼了?”臨得近處,他一眼便看見了蹲在倒塌書架後屬於小師弟的背影,剛要上前,卻見轉過來的面目幾乎非人,根本不是小九,於是鏘的一聲拔出長劍一指,厲聲道:“何處來的賊子,竟敢來盜我驚符門藏書!”
莫小九不明其此話何意,愕然的左右看了看,見房中除了自己外並無他人,道:“大師兄你在說什麼?什麼賊子?”
白方聞聲一怔,這聲音怎麼和小師弟一模一樣?再看看其衣着,腰間佩刀,還有那隱隱可以看出些許熟悉的臉龐,不是小九還能是誰?他收起劍遲疑的道:“你這是……”
莫小九扶起旁側的書架,一邊將書籍碼在其上,一邊憤聲的說道:“讓某個無恥敗類陰了一頓。”
聽此,白方轉眼便明白了其言所指,這驚符門中除了流沙外還有誰能幹出這樣的事?必然是之所爲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二師弟也太不像話了。”
“何止是不像話!”莫小九發泄般的將手中的書冊砸在身前的一堆紙卷中,然後將之想象成某人,擡腳就是一頓狂踩,“簡直就不是人!完全是畜生!畜生畜生畜生!!”
“親愛的小師弟,你這是被誰惹惱了?好像很生氣很憤怒的樣子?”流沙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前,一臉毅然的道:“快告訴我,二師兄去幫你揍他個鼻青臉腫!”
聽着這猶如惡魔般的聲音,莫小九渾身一個激靈,僵硬的轉頭看着那被流沙揚起至眼前的拳頭,面部肌肉不由得一陣抽搐,他左顧右盼的移開視線,“啊,這裡太亂了,我得趕緊收拾收拾!”
“好了你們不要鬧了。”白方制止道:“小九你也不要收拾了,我找你們有要事商量。”
流沙不善的向着莫小九晃了晃拳頭,那不善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若膽敢再提及這件事就要你好看。
莫小九裝作沒有看見的撓了撓頭,顧左右言其他道:“什麼要事啊大師兄,老頭與師姐呢,怎麼不見他們的人?”
白方示意流沙進屋,然後轉身合上了門,說道:“師尊被尺千叫去了主殿,而師妹則跟蹤長風去了帝都。”
“跟蹤長風?”莫小九看向他道,“跟蹤長風做什麼?”
白方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次參加比試關係到宗門安危,我始終覺得等到明日再引走長風還是不保險,而且思來想去總覺得那日在啓靈之地他可能猜測到了我的身份。”
“這不可能吧?”莫小九皺眉思索道:“他若是猜到了你是誰,這段時間爲何不來找你麻煩?”
“起初我也覺得不可能。”白方踱了兩步道:“但細細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因,這裡畢竟是火雀宗,若真的撕破了臉對他也沒有好處,所以可能是基於此他纔沒有任何動作。”
“可這都只是猜測,並不能確定他是否知真的知道了你的身份。”莫小九道。
白方搖了搖頭,說道:“此事我們要從壞的方面打算,假如他真的知道了我就是那日之人,此後肯定就會有所防備,那麼明日想引走他的計劃就很有可能會落空。”
流沙道:“所以,你讓師姐跟蹤他,然後在途中將之伏殺?可你有沒有想過長風爲何在此時突然下山?以師姐的修爲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