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恁地這般不小心!唉,這該如何是好?”
茶肆老闆的焦灼聲隨之傳來。(_)凌風以及那美婦和一衆護衛此刻全都看了過去,一眼便看清楚在竈臺旁發生的事。
原來茶肆中的一個夥計,可能由於粗心莽撞的緣故,手提茶壺不慎撞到另一個夥計身上。壺中剛燒開的沸水,一下子全都潑在同伴的手臂上,將他整條右臂燙傷。
這種被沸水燙傷的滋味可不好受,倒黴的那個夥計直甩手臂,口中痛呼不已。茶肆老闆急得直跺腳,這兩名夥計都是他的兒子,現在不論誰的過錯,得儘快找大夫醫治纔是。
闖禍的夥計是茶肆老闆的小兒子,他見到大哥被自己燙傷之後,連忙從旁邊水桶中舀了一瓢涼水,潑在大哥手上的右臂上。
在冰冷的涼水浸潤下,被燙傷的夥計手臂上灼熱刺痛減輕了些。可是,不過幾個呼吸間,只見他燙傷部位的皮膚開始潰爛,並且佈滿了水泡,錐心的刺痛隨之而來。
看見自己老爹不停埋怨做錯事的弟弟,那夥計咬着牙忍着痛,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說道:“爹,二牛不是故意的,您就別說他呢!”
“你這孩子,都傷成這樣子,還替你弟弟說好話!”茶肆老闆心疼地說道。他心裡最清楚,這種燙傷最折磨人,不僅疼痛難忍,醫治起來傷口癒合也十分緩慢。可以說是活遭罪。
“二牛。你還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村裡找郎中!”
“我,我這就去!”
那名叫二牛的夥計慌不迭地扔掉手中木瓢,便欲回村請郎中來給自己大哥治傷。卻在此時,一個溫和的男子聲音響起。
“讓我來試試吧!”
說話的人正是凌風。他此刻滿臉微笑,拿起靠在桌旁的荊杖,朝那茶肆老闆父子三人走去,口中說道:”這位大哥的燙傷很嚴重,若是耽擱了治療時辰,日後恐怕會留下傷患!”
茶肆老闆打量了他一眼,臉上流露出猶豫的神情。看凌風的打扮。的確像是一名行腳郎中。只不過,一位身上連兩個銅角都掏不出來的郎中,醫術想來也不會高明到哪裡去。
若是讓他替自己兒子醫治,治好了當然千好萬好。若是治不好,反而將兒子傷勢弄嚴重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茶肆老闆心中所擔憂,自然瞞不過凌風。他淡淡一笑,朗聲道:“我有祖傳妙藥,功效神奇,可治百病。像這位大哥的燙傷,在下有信心能在一炷香內讓其痊癒。”
聽他說得這般玄乎,不僅茶肆老闆父子三人難以置信,那華服美婦以及一衆護衛也是驚奇不已。
“老人家。你就讓這位小兄弟試一試!”說話的是那絡腮鬍大漢。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隨後又對茶肆老闆補了一句:“若是這位小兄弟治不好,我這兒還有汴京城百草堂獨門秘製的創傷藥。此藥雖不能讓你的夥計燙傷在一炷香時間內痊癒,但只要敷上後,絕對能夠保證在三天之內痊癒!”
有他這番話,茶肆老闆也就放下心來,連忙開口請凌風出手替自己大兒子醫治。凌風走近之後,看了一下夥計被燙傷的患處,也沒多說,吩咐茶肆老闆取一碗清水來。
不待茶肆老闆吩咐。他那闖禍的小兒子轉身在竈臺上拿起一個瓷碗,在水桶中舀了一碗清水端了過來。這時,凌風慢騰騰地將掛在荊杖頂端的綠色葫蘆取下來,葫口朝下,對着瓷碗倒出一滴碧綠色液體。
只見。隨着葫蘆中流出的那滴碧綠色液體落入瓷碗內,霎時。整碗清水都變成碧綠色,散發出如蘭似馥的清香味,讓人聞之心神舒爽,精神大振。()
此刻,不僅茶肆老闆父子三人滿臉驚奇,四周那些身穿勁裝的大漢也紛紛圍了過來,目視瓷碗中變成碧綠色的清水,嘖嘖稱奇。
凌風見狀微微一笑,從茶肆老闆小兒子手上接過瓷碗,卻不是遞給被燙傷的那位,而是送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大口。
“噗!”
在衆人驚奇之時,只見他張嘴噴出一股水霧,灑在茶肆老闆大兒子的燙傷患處。隨後,他如法炮製,三兩口將碗中清水均勻噴灑在對方燙傷的右臂處。
做好這一切,他將手中瓷碗遞給茶肆老闆,微笑着道:“老人家,放心吧,這位大哥的燙傷馬上就會痊癒!”
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茶肆老闆大兒子發現自己被燙傷的右臂,先前灼熱刺痛消失不見,傳來一陣陣清涼感覺,十分舒服。
在不少人圍觀目視下,只見他原先被燙傷潰爛的右臂皮膚,以眼見的速度開始癒合。最多不過半柱香工夫,整條右臂上的燙傷已經全部痊癒,皮膚看上去光溜溜,連疤痕都沒留下。
好神奇!
這是此刻茶肆內所有人心底油然而生的念頭。
“好了!爹,我的燙傷全好了,哈哈……”茶肆老闆大兒子甩了甩右臂,滿臉興奮地大喊道。
“小兄……,不,神醫,多謝神醫妙手回春,小老兒感激不盡!”茶肆老闆此刻改了稱呼,朝凌風連連作揖答謝。
“些許小事,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凌風笑着說道。在離開四平城之前,碧兒得知主人這次是要以凡人身份歷練心境,於是用自己木屬性神通,按照本體碧玉靈葫的形狀大小以及功用,煉製出一個仿製品送給了主人。
仿製品功用不及碧玉靈葫十分之一,但是其內也蘊含十丈方圓的空間,可以儲存大量木靈液,以及各種靈藥靈丹靈酒。這是碧兒一番心意。她的本體碧玉靈葫需要不斷培植靈藥。以供四平城所需,故而就算讓主人帶在身旁,主人也不會答應。有了這個仿製品,正好可以替代,等同於自己伴在主人身旁,陪他一起走遍天涯,歷練心境。
這丫頭也算是一片苦心。凌風自然不會拒絕她的好意。進入北魏國凡人界三年多來,他也一直依靠靈葫中的木靈液,尋疾問苦,醫治黎民百姓。
木靈液乃是聚集天地靈氣。木之精髓凝聚而成。對修仙者尚有增強道行的絕大妙用,醫治凡人病患,自然是藥到病除,幾有起死回生之能!
不過。木靈液蘊含靈氣太過龐大,普通凡人若要服食,一定要用清水稀釋,否則,不但起不到醫治病患的功效,反而會讓凡人身體無法承受龐大靈氣衝擊,會經脈盡斷,爆體而亡!
凌風剛纔從靈葫中滴出的碧綠色液體,正是木靈液。在木靈液龐大靈力滋潤下,醫治茶肆老闆大兒子的燙傷小疾。立竿見影,馬上奏效。
受人茶水之恩,此刻凌風也算是回報了對方。他微微一笑,準備繼續自己未完成的行程。卻在此時,那絡腮鬍大漢走了過來,雙手抱拳一禮,對他說道:“小兄弟年紀輕輕,卻有這般神奇醫術,在下年泊佩服,佩服!”
凌風知道對方還有下文。聽後笑而不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小兄弟,年某是個粗人,也就不多繞彎子。家主人由於舟車勞頓,感染寒疾。請了好幾位大夫把脈醫治,卻一直不見好轉。還請小兄弟一展妙手。替家主人把脈醫治!”那名叫年泊的絡腮鬍大漢滿臉懇切的說道。
“好說!”凌風點了點頭,滿口答應下來。他從進入茶肆那一刻起,已經將在場所有人都察看了個遍。那位華服美婦舉止雍容,一看便知非是尋常人家。她身旁四周的護衛,個個都是凡人中百裡挑一的武者,特別是面前這位名叫年泊的大漢,太陽穴高高隆起,眼眸精光內斂,很顯然已經將後天武技煉至巔峰之境。
沒有靈根的凡人,也有適合自身修煉的法門。只不過,相比起修仙者修煉先天之氣,凡人武者修煉的是後天之力,兩者不可同日而語。打個比方,就算凡人武者修煉後天武技,達至登峰造極之境,卻難以抵擋最低階的練氣一層修士,一個普通火球術的攻擊。
這就是修仙者和凡人之間宛若天塹般不可逾越的差別!
凌風隨着年泊走近端坐在茶肆中間位置的華服美婦,對方看見凌風到來,微微點頭,柔聲道:“有勞小兄弟費神了!”她看上去二十七八歲,而凌風雖然活了數百歲,可是容貌卻保持在二十歲年輕人的狀態,對方這位小兄弟的稱呼,一點也不爲過。
“無妨!”凌風展顏一笑,就坐在美婦對面的木凳上,和聲道:“請夫人伸出右手,在下爲您把一把脈!”
美婦依言而行,伸出右手平放在桌上。此刻,凌風沒有多說,直接伸出左手兩根手指,輕輕搭在對方手腕脈搏之上。他在伸手之際,明顯感受到從站立在身後的年泊體內,散出一股凌厲氣機。若是一般人,絕對難以發現,可是凌風神識何等強大,年泊氣機一散,他立刻就清晰感應到。
看來這女子身份還真不一般,身旁的護衛竟然如此緊張她的安危。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保護的主子,早就被人暗中下毒,若非遇上我,一月之內,必定毒發身亡!
其實早在之前,凌風已經看出美婦面色有異,像是中了慢性毒藥。正待一問究竟的時候,上演了茶肆老闆兒子燙傷的一幕,因此耽擱下來。此刻,經過他散出一縷神識透過手指鑽入美婦體內察看後,已經確定對方中了一種極爲霸道的慢性毒藥。
所謂霸道的毒藥,只是對凡人而言。跟南荒蠱族的毒藥相比,美婦中的慢性劇毒不過是小兒科的玩意兒。
凌風收回左手,臉上露出沉吟表情。站立在他身後的年泊好像有些心急,連忙問道:“小兄弟,我家主人有無大礙?”
凌風想了一下,目光直接看向美婦。問出一句:“敢問夫人。近七天來可曾服食過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此言一出,年泊以及四周一衆護衛臉色陡變,他們彷彿從凌風話語中已經聽出些什麼。
“妾身十天前從孃家啓程趕往汴京,一路上都是四名貼身丫鬟服侍,飲食都是自備,從未吃過外面的東西!”美婦秀眉微蹙,想了一下,說道。她沒有半點虛言,從桌上擺放的幾樣精美器皿就可以判定。
“這就奇了!”凌風微微一笑,目光有意無意朝美婦身旁四名丫鬟掃了一眼。道:“在下剛纔爲夫人把脈之時,發現夫人體內氣血衰竭,經脈萎縮,此乃中了慢性毒藥的症狀。既然夫人飲食都是自備。這體內的劇毒又是從何而來?”
“中毒?”
凌風這番話說出後,立刻引起軒然大波。四周衆多護衛全都站起身,滿臉震驚,向美婦圍攏了過來。
“你們四個,站到一邊去!”
此刻,只見年泊眼神凌厲,緊盯美婦身旁四名丫鬟,右手一指,厲聲喝道。
那四名丫鬟見狀,全都嚇得簌簌發抖。依言離開美婦身旁,朝年泊所指方向走去。就在她們轉身之際,最左邊一個身穿綠衣的丫鬟突然動了起來。
她身形一晃,十幾道烏光從嬌小的軀體上透出,快若疾電般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其中有三道烏光,分別射向凌風、年泊以及那美婦三人。
“好賤婢!”
年泊反應最快,雙掌疾伸而出,掌心透出兩股凌厲氣勁,將襲向美婦和凌風的烏光震飛。而他自己左肩卻被一道烏光擊中。
同一時間,慘叫聲在茶肆內響起。包括丫鬟護衛在內。有六七人被烏光擊中後,倒地不起。那名突然出手的綠衣丫鬟,卻在此刻飛身躍起,宛若乳燕投林般朝官道另一側小徑遁行而去。
“第一小隊第二小隊負責守衛,第三小隊前去追擊綠珠。一定要將那賤婢生擒活捉!”隨着年泊一聲令下,沒有受傷的護衛全都動了起來。其中二十餘人迅速散開。在茶肆四周嚴密佈防警戒,另有一隊數十名護衛朝綠衣丫鬟逃走的方向追擊過去。
所有護衛都像是訓練有素久經沙場的將士,雖然遭遇先前異變,卻沒有半點驚慌失措,處事不驚,進退有據。
這一切全都落在凌風眼中。他從先前那名丫鬟出手行刺,直到現在,臉上神情沒有半點變化,好像這一切都跟他無關。
這時,只見年泊來到美婦身前,單膝跪下,沉聲道:“屬下護衛不力,請王妃娘娘責罰!”
從他的話語中凌風聽出,眼前這位美婦原來是一位王妃,難怪她簡裝出行,也有這般大的排場。
“年將軍何罪之有,快快請起!”美婦連忙吩咐年泊起身回話。年泊依言站起身後,他的身體忽然有些踉蹌站不穩。
凌風目光看去,只見年泊原本那紫膛臉上,浮現一層淡淡的黑氣,很顯然是中了劇毒。在他左肩肩窩位置,插了一根寸餘長的鋼針,針身泛出淡藍色光澤,應該是淬了劇毒。
“小兄弟,還請你施展妙手替年將軍等人解毒,本宮一定重重賞賜!”美婦臉上露出焦灼色,急聲懇求道。她的這名手下名爲家僕,實則乃是父親麾下猛將,一直對自己忠心不二。此刻見到對方身中劇毒,她自是無比緊張。
“一切有我,夫人請放心!”凌風溫言說出一句。隨後,他衝站在竈臺那裡滿臉驚惶的茶肆老闆父子三人喊了一聲,吩咐他們提一桶清水過來。
茶肆老闆聽後回過神來,招呼兩個兒子,從竈臺後面的水缸中打了一桶清水,飛快提了過來。這時,凌風將早已準備好的一枚解毒丹捏碎,化成粉末散在木桶內的清水中,還用木瓢在水中劃了幾下,好讓藥力均勻散開。
隨後,他先是舀了一碗桶中的清水,遞給美婦,口中說道:“夫人只要將碗中水喝乾,所中慢性劇毒自然會消弭化解!”
美婦接過瓷碗,衝他點了點頭,然後慢慢將碗中清水喝乾。凌風見狀一笑,起身來到年泊身前,將他肩窩處的毒針拔出,然後遞上一碗稀釋解毒丹的清水。年泊道謝一聲,張嘴仰頭將碗中清水一口喝乾。
接下來,凌風如法炮製,爲身中毒針倒在地上的六七人一一醫治。他們顯然沒有年泊功力深厚,在中了毒針之後,立刻昏迷不醒。凌風撬開他們牙關,每人灌了一碗解毒水。
修仙者煉製的解毒丹,稀釋之後,仍然具有神效。片刻之後,那些身中毒針的人全都清醒過來,個個神清氣爽,精神比沒有中毒之前還有好上三分!
年泊在衆人中功力最深厚,恢復的也是最快。他此刻滿臉都是震撼驚意,喝了凌風一碗清水之後,他運功察看,發現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從丹田內升騰起來,遊走四肢百骸,瞬間將侵入體內的劇毒祛除。
不僅如此,這股暖流餘力未消,在體內遊走一週天之後,重新納入丹田之內。同一時間,他發現自己苦修多年的內力,竟然在這一刻有了十足增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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