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若玖看了一眼涼清韻，什麼話都沒有。轉身就出了花廳，凝蘭小心翼翼扶着，輕聲問：“夫人，您覺得尹素這一次只是單單爲了給方銘一事報仇而來的嗎？”
涼若玖神色冷了冷，道：“不見得。”
凝蘭也點點頭，言道：“是，夫人。凝蘭也不見得。那幾日，尹之總是打電話給她。想必，這一回她沒有那麼容易就離開。”
涼若玖微微擡了擡下巴，提醒着凝蘭：“提早防備着些總是好的。”
凝蘭頷首應聲：“是，夫人。”
隨後，涼若玖又問道：“段勳手底下的那些人最近有何動向？”
凝蘭答言：“回夫人您的話，沒什麼動向，還是一直窺探與酒莊。”
涼若玖道：“繼續盯着。”
凝蘭點頭回答：“是，夫人。凝蘭明白。”
回屋後，凝蘭扶着涼若玖坐下來後立馬倒了杯水，言道：“夫人，潤潤嗓子。”
涼若玖言道：“我先洗把手。”
凝蘭立馬明白涼若玖是何意，忙點頭道：“是，夫人。”
很快，凝蘭就端着洗手盆進來，稟告道：“夫人，一切就緒。”
涼若玖應了聲，將雙手伸進洗手盆，涼若玖洗得格外用力，擦手之時，眼底分外厭惡，冷冷道：“我就連那串珠子碰都不想碰，我覺得髒。可爲了借尹素之手鏟除方銘，不得已。如今想想，真是令人厭惡。”
凝蘭低了低眉，言道：“夫人，他該死的。”
涼若玖難免有些感慨，五姨太一事一直是涼若玖心底的刺。眼底也黯淡了幾分，頗落寞道：“的確是該死的。”
凝蘭欲開口說什麼，方叔步子匆匆進來，稟告道：“夫人，方晗穎來了。”
涼若玖聞言，將擦手毛巾扔在水裡頭，眼底幾分不悅冷聲問道：“事情已經結束，我和她之間的合作也已經結束。她還來做什麼？”
方叔答言道：“她說有要緊事找夫人您，是關於涼清韻的。”
涼若玖斟酌了幾分，還是應允道：“罷了。請她進來吧。”
方叔點頭回答：“是，夫人。”
方晗穎進來時像是身後帶着一股風一般，冷颼颼的。
涼若玖對方晗穎這個人有些提防，她若狠起來，比自己還要狠。她自然不會引火燒身，開口冷聲質問道：“方家已經斷子絕孫了，你還想讓我怎麼做？”
她擡眸望着涼若玖，開門見山就道：“殺了涼清韻！”
方晗穎這一出口，倒是讓涼若玖驚了下。
這涼清韻又如何得罪了方晗穎？
涼若玖納悶，緩緩坐了下來，挑眉問：“此話怎講？”
方晗穎看着眸色淡然的涼若玖，多了幾分惱怒，沉聲道：“涼清韻一直在和方年勾結，你今天爲何乘着這個機會一同追究她的過錯？難道還想被她擺一道嗎？你以爲，五姨太的事情就沒有她的份嗎？若不是她給方年和五姨太下了催情藥，又怎麼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涼若玖聽着，心驚膽戰。
她未曾想過方晗穎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她詫異，乾笑了聲，盯着她問：“你在說什麼？”
方晗穎再次冷聲道：“我說，五姨太一直涼清韻出謀劃策。包括威脅到涼府，誣陷你的事，樁樁件件她涼清韻都參與了。涼夫人現在應該明白說我的話了吧？”
涼若玖還是笑，問：“我爲什麼要相信你的話？你又有何證據證明？”
方晗穎更是冷笑了聲，有些譏諷道：“你以爲那個蘭秋是什麼好東西？都是一路貨色，只是你可憐她，被她矇混過關罷了。”
涼若玖吩咐凝蘭：“召蘭秋進來問話。”
凝蘭頷首回答：“是，夫人。”
凝蘭剛出去，方叔就進來了，他稟告道：“夫人，林婉柔求見。”
涼若玖蹙眉，林婉柔不是回了上海嗎？
正想着，又聽見方晗穎說道：“我先走了，反正涼夫人，你原模原樣問蘭秋就是了。”
涼若玖半信半疑，但還是點了點頭。
方晗穎走後，方叔低了地聲音，詢問道：“夫人，見不見？”
涼若玖還是應允道：“讓她進來吧。”
方叔答言：“是，夫人。”
林婉柔盈盈進來，微微欠了下身子，笑顏道：“涼夫人好。這涼家今個兒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方年死了。”
涼若玖冷冷盯住林婉柔，眼底起了幾分殺機來。林婉柔見狀，忙婉轉道：“涼夫人可不要誤會了。涼家的消息一向都是鎖的很緊的，旁人自然是聽不到什麼風聲的。只是我今個兒恰好碰見了。還望涼夫人不要多心了。”
涼若玖眼中的殺機才褪了幾分，挑眉問：“你來，恐怕不是爲了說這個吧？”
林婉柔低了低眉，笑着答言：“我來，是爲了要同涼夫人說一說涼清韻之事。”
涼若玖微微有一怔。
今個兒，還真是奇怪了。
她看着林婉柔，道：“坐吧。”
“多謝涼夫人。”
林婉柔謝過後，這才坐了下來。
林婉柔剛欲開口，就看見凝蘭急匆匆進來，便收回了話去。
凝蘭上前來，在涼若玖耳畔輕聲稟告道：“夫人，蘭秋來了。”
涼若玖吩咐：“讓她現在門口候着。”
凝蘭頷首應聲：“是，夫人。”
林婉柔蹙眉問：“夫人可是有什麼事嗎？”
涼若玖答言：“無事。說你的吧。”
林婉柔頷首，啓脣道：“涼夫人。想來您應該知道涼清韻一直以來就圖謀不軌的吧？對涼家覬覦窺探之心，對涼夫人這個位子，更是有着遠大大抱負和野心。所以，她要從你手中奪走這個位子。一直以來，都將您蒙在鼓中，暗地裡頭做一些謀害您的事情。您以爲是他人做的，可其實，是她做的。”
涼若玖眸色越發冷清，又響起方纔方晗穎的那番話來。涼若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沉聲道：“林小姐既然這樣說，看來，是同清韻有了什麼過節吧。之前，你們不是一直合作的都很好嗎？怎麼事到如今，反來在我跟前揭穿她呢？”
涼若玖勉強僵着笑了笑，望着林婉柔。
林婉柔更是含笑，回答道：“涼夫人這可就誤會了。我們並不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同她合作，只不過是利用她的愚蠢而已。難道，涼夫人還真的相信我在同她合作？”
涼若玖看着林婉柔一臉笑意，她也真是夠能裝得了。這樣城府極深的人，少打交道便是最好的。
只可惜，現在不想打交道，別人都找上門來了。
涼若玖沉聲道：“合作一時，那便都是合作了。你被擺一道的時候，又何曾這般沉着冷靜過？”
林婉柔的臉色立馬煞白了下來，沉了沉，才言：“有些時候，看到的，聽到的，都有可能是假象。所以，我們也不會全信。”
涼若玖笑顏道：“知道你聰明，可惜，當時並非如此。”
林婉柔直勾勾盯住涼若玖，質問道：“涼夫人你在暗指什麼？”
涼若玖微微擡了擡下巴，看着林婉柔，言道：“你一度懷疑我是我出了那麼下作的手段來阻止你和陸生，所以，一直耿耿於懷吧。”
林婉柔迷惑，問：“不是你？”
涼若玖答言：“我不會用那麼下作的手段。”
林婉柔腦子“嗡”的一聲彷彿炸開一樣，再問：“那是誰？”
涼若玖緩緩搖着綾絹扇，淡言道：“你心中有數。”
林婉柔猜了又猜，同她爭陸生的還能有誰？她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笑來，有些微怒道：“用這般下作的手段來誣陷督軍，真是賤！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看來，日後她什麼都做的出來！”
林婉柔臉上的怒氣可以微微看出來些，可她聲音中的怒氣，是最明顯的。
涼若玖看了一眼牆上鍾，轉臉來對林婉柔道：“想來林小姐您的話已經帶到了，可以請回了。你在我這裡待得越久，就越是招人懷疑。”
“告退。”
話落，林婉柔便起身來離開。
涼若玖淡言：“不送。”
涼若玖喚道：“凝蘭。”
凝蘭忙上前來答言：“在，夫人。”
涼若玖沉聲道：“讓蘭秋進來。”
凝蘭頷首應聲：“是，夫人。”
沒一會，凝蘭就帶着蘭秋進來了。
蘭秋一進來，便是“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就連頭都不敢擡起來，整個人雙肩微微顫抖着。
涼若玖看着如此膽怯的蘭秋，總歸有些不相信方晗穎的話，她言道：“蘭秋，我問你件事。你必須如實回答我。若是你不如實回答我，那麼，這綿州的亂葬崗可不缺你一個。”
蘭秋一聽，雙肩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了，趕忙回答道：“我一定如實回答！我一定如實回答！”
涼若玖啓脣問：“是不是涼清韻一手主使五姨太和方年的事情，是她給五姨太和方年下了催情藥，是否是這樣？”
蘭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點了點頭，回答：“是，夫人。當時，二小姐還讓我去買了催情，藥……”
涼若玖的心也跟着沉了沉，垂眸冷聲道：“你下去吧。”
“是，夫人。”
蘭秋起身來，退了出去。
涼若玖冷着張臉，沒有隻字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