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家。
燈火通明。
讓本來的冷秋變的暖和了些，涼若玖放下茶盅，問道：“給胡老闆的酒送過去了沒有？”
謝鄒才答言道：“回夫人您電話，送過去了。”
涼若玖又蹙了蹙眉頭，問道：“你們沒收人錢吧？”
謝鄒才忙回答道：“當然沒有，這是太太您吩咐過的。”
“那就好。”
涼若玖心底這才鬆了口氣。
涼若玖又叮囑道：“和胡家關係打好，是做不完的生意。”
謝鄒才點了點頭。
涼夫人聞言，笑了下，淡言道：“你呀，現在滿腦子都是生意了。”
涼若玖的神色微微有一變，答言道：“自然了，涼家的生意可不能毀在我的手上。”
有些時候，涼夫人看着涼若玖這般辛苦也格外心憐，言道：“若涼家有個男丁，你倒不至於這麼累了。”
涼若玖卻說道：“無妨。都一樣。”
涼夫人笑笑，說：“你呀。”
涼若玖挑眉看了一眼外頭，窗還大敞着。許是方纔剛剛跑過藥味，她便起身來去關了窗，說：“這秋涼啊，母親你可一定要記得添衣裳。更要記得按時喝藥，多讓如冬給您做些補身子的吃食。相信過不了多久，您的身子就會好起來了。”
涼夫人笑顏道：“都記着呢，你別太擔心了。”
涼若玖微微頷首，剛要轉過身來。卻瞧見來了一位客人，因爲撐着傘，所以她看不大清楚是誰。是看得見是方叔帶着來的，她蹙了蹙眉頭，對涼夫人道：“母親，好像是來人了。”
“誰來了？”涼夫人蹙眉問。
涼若玖搖了搖頭，回答道：“看不大清楚。”
涼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質疑來，沉聲道：“這大雨天的也有客人來，倒是稀奇了。”
涼若玖緩步走了過來，輕言道：“女兒也同樣好奇。”
母女二人相視一怔，涼若玖更是蹙緊了眉頭。
果然，沒一會，方叔就進來稟告道：“夫人，大小姐。譚明耀來了。”
譚明耀？
他說的改日拜訪，還真的是改日拜訪呢。
涼若玖冷笑了聲，道：“今個兒呀，我還真是要會一會那個譚明耀。”
方叔的面色也有些凝重，鎖眉問道：“那大小姐，是請不請？”
涼若玖雲淡風輕應允道：“讓他進來吧。我在這，就是要看看他能夠使出什麼花樣來。”
“是，大小姐。”
方叔出去請了譚明耀進來，涼若玖愜意坐在了沙發上頭，說：“這才離開一會，就已經冰了。這天，也是冷了。”
涼夫人聽着涼若玖的這句話，不免覺得好笑。天涼了，自然如此，她說道：“秋過了，冬來了，就越發的冷了。你也要注意你自個兒的身子。”
涼若玖頷首，回答道：“自然。”
涼若玖還在同涼夫人說着話，便聽的方叔一聲：“譚先生來了。”
涼若玖的眼神緩緩移開，落在了譚明耀身上，吩咐道：“來人，看茶。”
“是，夫人。”
譚明耀看着涼若玖，立馬又文鄒鄒的施禮言道：“這位恐怕就是大小姐了吧。”
他的確是有着一把好嗓子。
涼若玖微微頷首，以示迴應。
譚明耀笑了下，又誇讚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大小姐真是萬里挑一，風姿卓越，柔美動人。”
柔美？
這個詞彙用在她的身上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或許看起來就是如此。涼若玖也笑着反誇道：“譚先生誇獎了，您也是儀表堂堂，正人君子呢。”涼若玖話中帶着含沙射影之意，更多的，還是諷刺。
譚明耀忙婉拒說：“哪裡哪裡。譚某隻不過是一介平凡人罷了。涼先生才應該是儀表堂堂，正人君子。”
涼若玖聽譚明耀這麼說，覺得格外諷刺。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真是有自知之明的一個人。
涼若玖看着譚明耀，微微揚了揚下巴，很是得意道：“我父親自然是。這世上所有讚美的詞彙來形容我父親都不足爲過。”
譚明耀附和着說：“大小姐說的確實如此。”
涼若玖笑了下，卻是皮笑肉不笑。
那些人就連父親提都不敢提，這個譚明耀一上來就提父親。從蛛絲馬跡來看，估計是有備而來的。
只是，爲了什麼而來涼若玖就猜不透了。
“譚先生坐下說話。”
“多謝大小姐。”
譚明耀謝過後這才坐了下來。
涼若玖開門見山問道：“譚先生這樣冒雨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譚明耀回答：“是關於秋之先生的事情。”
“哦？”涼若玖挑眉看着譚明耀，就連多一個字都沒有。
譚明耀的面色凝重了下來，十分誠懇說道：“秋之先生當初事發的時候，我聽到過消息。我也見過那個兇手。”
那個兇手？
他一開口，涼若玖就知道是不是了。
涼若玖故意問：“哪個兇手？”
譚明耀忽然低了低聲音，沉聲道：“大小姐，這個人，想來你們也應該認識。更是十分熟悉的一個人。這個人，也是當年殺死秋之先生的兇手。我遲遲不敢來告訴您，就是因爲怕被暗殺。事到如今，我實在是看不下去那個人興風作浪了，也不想看到你們被矇在鼓裡頭了。”
涼若玖配合着他，繼續問道：“我如何相信你的話？”
譚明耀擡眸看着涼若玖，一臉的篤定，答言道：“因爲我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涼若玖冷笑了聲，問道：“是嗎？”
譚明耀點了點頭，極其肯定道：“是的，大小姐，我絕無半句虛言。”
涼若玖聞言，又看着譚明耀如此篤定的模樣，是越發覺得好笑了起來。她挑眉問：“那你倒是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譚明耀又壓了壓聲音，回答道：“那個人就是陶之平。”
涼若玖聞言，即刻冷斥道：“胡言亂語！”
涼夫人的神色也微微有一變，沉聲問：“陶之平？你有什麼證據說是陶之平殺了秋之的呢？”
譚明耀卻是一點都不急躁，更是在一遍篤定道：“我就是目擊證人。當時，陶之平因爲一樁生意和秋之先生吵了起來。怒氣之下就用毒酒毒死了秋之先生！”
他滿口謊言，只有毒酒這一事纔是真的。
涼若玖還是裝模作樣道：“陶伯伯怎麼可能是殺死父親的兇手，你定然是在胡言亂語了！我和母親根本就不會相信你說的話！所以，譚先生，請回吧。”
涼若玖直接下了逐客令，譚明耀又一次篤定的重複着。他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涼若玖去相信。
只是可惜，他滿嘴謊言，還打算欲蓋彌彰。
譚明耀又一次重複道：“大小姐，我所言都是事實！請您務必要要相信！”
涼若玖懷疑譚明耀是否之前和尹之沒有溝通合作過，兩個人，說着反方向的話。這位譚先生，所說的話更是天花亂墜。
“譚先生，請回吧。”
涼若玖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譚明耀見狀，也只好收回了話，收斂了點，答言道：“大小姐。請您務必要相信我的話。我所言都是事實。”
譚明耀一次又一次的重複，涼若玖就會信了嗎？自然不會信。
涼若玖嗤笑了聲，看住譚明耀，沉聲道：“你的證據就是說話嗎？那這麼說來，我想說是誰殺了父親就是誰殺了父親，是不是你也殺了父親呢？”
涼若玖故意如此問，譚明耀眼底閃過一絲惶然來，轉瞬即逝，他即刻就解釋道：“大小姐，我絕對是爲您着想！更是要爲秋之先生討回公道！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句句屬實，大小姐……”
涼若玖冷冷盯住譚明耀，漠然道：“我相信您，就會召見你。”
譚明耀微微頷首道：“是，大小姐。譚某明白了。”
“送譚先生離開。”
涼若玖直接吩咐，譚明耀被請走了。
這熱茶纔剛剛端上來，但是他譚明耀是無福消受的。
譚明耀走後，涼若玖嗤笑了聲，諷刺道：“還真是睜眼說瞎話的一個人。”
涼夫人蹙了蹙眉頭，疑惑不解問道：“之平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如今說這番話，又是有着什麼企圖呢？”
“我派人去查。”
話落，涼若玖就喚道：“江瀘！”
江瀘立馬從外頭進來，恭敬道：“屬下在。”
涼若玖吩咐道：“去查一查，這個譚明耀的來頭。”
江瀘點頭回答道：“是。”
本來今天這個譚明耀提起父親來，涼若玖就氣不打一處來，又十分篤定的去誣陷了陶伯伯。涼若玖這胸口還壓着一團火呢，冷聲道：“這個譚明耀也是太愚蠢了些。很早之前我就查過了父親身邊的親近人，包括陸叔叔陶伯伯在內，我仔仔細細查過。陶伯伯根本就沒有去過北平，又何來那一說？他簡直是滿口的謊話。”
涼夫人深深鎖眉到道：“他這麼做的目的，的確令人深思。”
涼若玖看向涼夫人，眼神中是質疑和冷然，贊同道：“的確令人深思，只能先等查出來再看結果了。”
涼夫人又囑咐道：“不過，也得盯緊了他。難免出個什麼意外。”
涼若玖微微頷首，回答道：“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