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萍氣沖沖的去方府找了方年,涼清韻跟在後頭拉都拉不住。只見方萍冷哼一聲,悶氣坐了下來,十分不滿道:“那個宋青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她還以爲自己是涼家大太太呢?給誰甩臉色呢?真是可笑!”
方年聽着方萍的話,皺着眉頭道:“在怎樣,宋青都是涼夫人。現在,柳容沛只不過是霸佔了涼家酒莊而已。是名存實亡。涼家酒莊,一直以來都是涼家的,所屬人還是宋青的。你明白嗎?”
方萍聞言,心裡頭“咯噔”一下,看着方年好一會,才問道:“哥哥,你的意思是,柳容沛還沒有得到涼家酒莊?”
方年反問,“你以爲呢?”
方萍的眼神有些狐疑,又看了方年好一會,才言道:“我明白了。”
方年笑了一聲,又十分款款道:“你又擔心什麼?我總不可能吊死在柳容沛這一棵樹上去。要知道,柳容沛那個人是隻老狐狸。他的話,你又能夠相信幾分呢?”
方萍似乎是一臉不耐煩的模樣,言道:“行了,我知道了。”
方萍自然是賭氣,她賭氣的還是因爲涼夫人給了她臉色。她現在來找方年訴苦,方年又不聞不問,這方萍心裡頭又怎麼能夠舒服呢?她心裡頭,肯定不舒服。方年明知道,就沒有勸解,反而是對涼清韻道:“陸督軍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涼清韻垂低了眸,似乎是有些歉意,答言道:“我還沒有去找陸督軍。”
方年一聽,神色立馬鐵青了下來,言道:“今天一定要去找陸督軍。你要知道,現在陸督軍的大姐扣在了柳容沛的手中,你去問問陸督軍,說可以幫他打聽打聽他大姐的下落,然後在和陸督軍談條件。明白嗎?”
方年幾乎是在手把手的教着涼清韻,涼清韻也仔細聽着,微微點了點頭,溫婉道:“是,舅舅。我知道了。”
方年讚賞道:“還是清韻聰明。”突然又話鋒一轉,突然嘲諷道:“不像那個涼若玖,不學無術,留了一會洋回來,我看就那樣吧。什麼都沒有學到,反而是帶着一身病回來了。簡直是可笑。”
提起涼若玖三字來,涼清韻的神色明顯一變,聲音漸冷道:“舅舅。我不想聽到關於她的任何事情。她是死是活,都和我無關。我現在只希望她走的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看見她的那張臉,我就覺得噁心。
方萍一聽,看了一眼涼清韻,十分不悅道:“你噁心什麼?我每天看着宋青那張耀武揚威的臉,也覺得噁心。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讓那個柳容沛趕緊滾蛋,我和你舅舅架空整個涼家。明白嗎?這纔是最至關緊要的事情。不要在談論她了,誰知道她和那個老東西跑哪去了,是死了,還是被土匪打死了。涼家一出世就急着跑了,真是可笑的緊呢。”
涼清韻只有應允道:“是,母親。”
方萍又打量了一眼涼清韻,眉頭蹙起,似乎多有些不滿,說道:“行了。你趕快拾掇拾掇一下,去找陸生說吧。”
涼清韻微微頷首,應了一聲“是”,便就出去了。
爲了躲着風頭,還有爲了避着那個柳容沛。現在方萍和涼清韻都住在方年這裡,以防萬一。
現在整個綿州的人都知道了她們母女二人和柳容沛勾結,讓涼家酒莊落入了柳容沛之手。這可是後頭被人捅刀子的話柄,可方萍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對這些話,她一直都拋之腦後,不覺得有什麼。
誰是金主,誰就說了算。
方萍端起茶盅來,掀開茶蓋,輕輕吹了幾下,抿了口。眉宇之間似乎憂心忡忡,她放下茶盅,看向了方年,又擔心問道:“哥哥,你覺着那柳容沛到底是想怎麼樣?”
方年聽着方萍這麼問,覺得好笑,答言道:“得到涼家酒莊的人,肯定不是柳容沛。如果柳容沛得到了涼家酒莊,他會留着宋青嗎?依照他的作風,難道不趕緊殺了宋青讓這涼家酒莊姓柳嗎?”
方萍想了一會子,趕忙對方年道:“哥哥的意思是,這宋青還藏着什麼寶貝?有人要那個寶貝?”
方年言道:“之前就傳出來過這涼家酒莊底下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想來,柳容沛背後的人應該就是爲了這個寶貝而來的。而那個寶貝,或許只有宋青知道。所以他們都是在等着宋青開口,所以才留着宋青活口的。”
方萍像是已經得到了那塊寶貝一樣,眼底滿含着那份竊喜,勾脣笑了聲,滿意道:“看來,這個宋青還真是有用啊。只要我們得到了那塊寶貝,還怕整個綿州的人在說風雲嗎?你說是不是呢?哥哥?”
方年卻是蹙緊了眉頭,他聽着方萍的話,覺得方萍簡直是在白日做夢,沉聲道:“說你聰明,你是聰明的。可是,說你愚蠢,也不爲過。”
方萍一聽方年這麼說自己,立馬就不樂意了,臉上神色變換的極快,問着方年,“爲何這麼說?”
方年起身來,看着方萍,挑眉問道:“窺探與那塊寶貝的人多了去了。還有你我的份嗎?”
“這……”
方萍低下了頭,攥緊了帕子。她之前是有聽到過風聲,想要涼家這塊寶貝的人多了去了,她和方年能夠排上老幾?想到這裡,方萍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方年又囑咐道:“你可千萬不要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到時候,掉腦袋的就不止你我了。”
一聽掉腦袋,方萍手一麻,緊攥着的帕子立馬就掉到了地上,沒有顧忌去撿起,而是趕忙答言道:“是,哥哥,我清楚的。”
方年道:“清楚最好。”
方萍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什麼。
……
涼清韻挑了好一會衣服,終於挑到了自己滿意的那套,這纔出了門,坐上了汽車,道:“去督軍府。”
司機恭敬應了聲“是”,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涼清韻,只看得見一抹黑。兩隻耳朵上戴着一對白玉耳墜,她轉了下頭看着車窗外,那對白玉耳墜便跟着搖曳了幾下。她似乎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開了點窗,靠在了車窗邊上。
就這樣一路,到了督軍府後,司機便提醒道:“二小姐,到了。”
涼清韻淺淺“嗯”了一聲,下了車。她緊了緊身上的黑色的披肩,披肩上頭全繡着四季海棠,好像生怕陸生看不見似的。司機站在一側,好像是聽着吩咐還是怎的。果然,沒過一會,涼清韻便道:“你先走吧。”
司機心知肚明,涼清韻這樣打扮,只是給一個人看的,而那人,不用怎麼猜想就知道是誰。司機也沒有那麼沒眼力見兒,恭敬應聲道:“是,二小姐。”
涼清韻又道了聲,“走吧。”
“是。”
司機應聲完,便開車回去了。
涼清韻親眼看着汽車沒了影子,這才準備進去,剛走了幾步,就被門口看守的士兵攔了下來,“站住!”
涼清韻被這麼一喝,的確是嚇到了,她直勾勾的盯着那個士兵好半天,準備開口斥責的。但又想到這裡是督軍府,陸生就在裡頭。她又一貫溫婉端莊慣了,這般疾聲厲色自然不好,便婉言道:“你好,我是來找陸督軍的。”
那士兵一臉的剛毅,看着涼清韻,乾脆道:“督軍這會子正在開會,你明天再來吧。”
明天再來?涼清韻一聽就着急了,明天再來做什麼?今天就要同陸生把事情說完的,交不了差,恐怕回去後又該是一番責罵了。涼清韻蹙緊了眉頭,懇求道:“我來找陸督軍真的是有要事,等不到明天的!”
“明天不行,那就後天!”
他又直言拒絕,一下子噎得涼清韻說不出話來,她再道:“我是涼清韻,麻煩你通報一聲,成嗎?”
那士兵再次否決道:“是誰此刻都不能夠打擾督軍開會!”
涼清韻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讓自己進去。涼清韻實在沒轍了,從包裡頭拿出幾塊大洋來,準備塞給那個士兵,卻未料到,那士兵直接對涼清韻道:“你拿什麼,都沒得商量!現在悍匪橫行着,督軍商議的事情正好就是關於這些打擊悍匪的事情。有什麼事,明天再過來說!”
涼清韻哪行?
明天過來這黃花菜都要涼了!
涼清韻急的在原地跺腳,整個人的神色像瓷白一樣,還是繼續懇求道:“我真的是有要事要找陸督軍的!就麻煩你通融通融行嗎?我說幾句話就走!真的只說幾句話就走!”
“不行!”
他的態度還是否決。
涼清韻快把嘴皮子說破了,他都不肯開門讓涼清韻進去。涼清韻只好等着,外頭又吹着冷風,她又穿的單薄了些,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了起來。可爲了見陸生一面,受這些苦又算什麼?涼清韻依舊是雷打不動的等着。
等了大概一刻鐘左右,涼清韻忽然看見張副官出來了,她趕忙迎了上去,鼻子痛得通紅,忙道:“張副官!我有要事要求見督軍!”
張副官一聽,立馬皺起了眉頭來,在看着涼清韻這個樣子,便應允道:“你跟我來。”
涼清韻感激涕零,“謝謝張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