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鐵龍軍團已集結完畢,明天早上就可以出發。”
窗外,縷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房間,清朗的微風吹起輕薄的純白絨布窗簾。帝國元帥戈龍單膝跪地,稍顯拘謹的對着書桌後雪清河彙報道。
這個房間原本的主人名叫雪夜,而在一週前,它的主人變成了雪清河。
雪夜將權杖交給雪清河,看似只讓他負責處理唐昊這件事。但實際上,從那一刻起,雪清河就是事實上行使天鬥帝國行政權的那個人。
也因此,這間專門用來處理政務的書房,主人也從雪夜變成了雪清河。
以往奪人眼球的古董字畫牆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佔據一整面牆的高大書架。各種類型的書籍把書架的空間全部佔滿,從最外面磨損嚴重的書皮可以看出,這些書被讀過不止一次、兩次、三次。
書桌上供皇帝把玩的奇珍異寶也全部消失,變成各種文件資料。從歷任皇帝都比較關注的軍事政務、再到前主人不太看重的民生政策都有。
桌面的擺放能看出雪清河有在盡力整理,但由於業務繁忙,工作數量實在太多,使得看起來還是有些凌亂。
“起來吧。”
雪清河將剛處理好的文件放到身側的一個架子上,看着畢恭畢敬的戈龍,平靜的問道:“力之一族還有沒有反抗者?”
“現在沒有了,殿下。”戈龍搖頭,“第一天的兩次動亂弄得我們焦頭爛額,聽聞此事的毒斗羅冕下就特意找到我,說他配置了一種毒藥,讓我們喂力之一族的人服下,然後每天定時給他們解藥就行。”
“?”
雪清河有些好奇,獨孤博到底幹了什麼,纔會讓戈龍這個鐵血軍人臉色鐵青,甚至在說到他時語氣裡帶着少許驚恐。
至於獨孤博爲什麼會出手雪清河沒有在意,因爲不用想,百分之百和古遊有關。
將力之一族全數收押就是古遊的建議,力之一族出現動亂肯定也在他預料當中。如果預料到還沒有準備反制手段,那就不是古遊大師而是那個前大師了。
察覺到雪清河的好奇,戈龍眼角抽了抽,看似有些不情願地解釋道:“毒斗羅冕下配置的毒藥會讓中毒的人每天在兩肋處出現持續一個時辰以上的麻癢感,而且一到深夜,頭頂和腳心就會出現持續至少半個時辰的針扎般刺痛。”
“雖然這些並不致命,也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但每天一到毒素髮作時,中毒的人都會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寧可被痛暈過去。”
“只用三天,力之一族最硬的骨頭也軟了,用每天乖乖聽話來換得解藥。”
說這話時,戈龍的臉僵硬的像一塊石頭,耳邊彷彿又聽到連綿不絕的慘叫聲。
爲了不嚇到這位風度翩翩的太子,他甚至偷偷把一些不太好的片段隱去。
戈龍從未想過,爲了止痛,有人會用毫無防備的頭猛撞牆壁,只爲暈過去度過那段難熬的發作時間。更極端點的暈不過去的,則滿眼血絲的拿着邊緣鋒利的石頭在腿上磨,試圖靠把腿鋸下來緩解痛苦。
可惜獨孤博下完毒人就走了,不然看到肯定會笑出來聲。
年輕人,意志力不行啊。老夫被折磨了幾十年都沒精神崩潰,你們怎麼才堅持了三天。
“.”
雪清河人都傻了,這個封號裡墊底的獨孤博有這麼恐怖嗎。
說句實在話,臥底這麼長時間,雪清河都沒正眼看過幾次獨孤博這個唯一和天鬥有關聯的封號斗羅。
畢竟,對於從小在封號堆里長大、認識的全是九十五級以上、爺爺甚至高達九十九級的年輕魂師來說,一個連九十一級都沒到的封號斗羅,屬實有點太平凡了。
不是看不起獨孤博的實力,只是他在封號裡普通的像個路人,不值得花心思去關注。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除非進化成真正的毒龍,否則在高端對局裡,毒屬性很難發揮作用。但場景換到碾壓局,毒屬性則能產生遠超其他屬性的恐怖壓制力。
難怪古遊會去和獨孤博交好,肯定是一早看穿他的真正價值。
再度驚歎於古遊(不存在)的深謀遠慮,雪清河食指輕敲桌面,笑道:“每次說到產量鑄鐵城都在抱怨採礦人手不夠,想必擅長鑄造的力之一族,一定也能在採礦上發光發熱吧。”
戈龍也忍不住笑了,附和道:“我想是的,殿下。”
“哈哈哈”x2
就在這君臣和睦、一片祥和之時,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咚-咚-咚-
熟悉的敲門聲,這段時間每天都會響起。聽到這個聲音,兩人同時閉上嘴巴,戈龍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而房間的主人雪清河,眼底則閃過一絲無奈。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主人的迴應,門外又一次響起敲門聲。
咚-咚-咚-
聲音清脆,明顯在用手指指節而不是手掌或拳頭。節奏整齊不急不緩,也反應出敲門的人很有涵養。加上溫柔細碎的腳步聲,想必門外之人一定是個大家閨秀。
咚-咚-咚-
門外的人在鍥而不捨,戈龍壓低聲音道:“殿下?”
像被門外之人的堅持所打動,雪清河只能無奈的說:“請進。”
門被推開,一位年輕貌美、同時具有高傲和俏皮兩種魅力的女子走進房間。看到房間裡的兩個人,女子雙手拉起裙子往兩側張開,膝蓋微屈,微笑低頭道:“下午好,皇兄,元帥。”
“下午好,公主殿下。”戈龍微笑迴應。另一邊,雪清河可沒戈龍這麼好的態度,毫不掩飾對她的嫌棄,說:“小妹,你又來幹什麼?”
來者正是雪清河和雪崩的妹妹雪珂,對比原著裡在月軒用好幾年時間培養宮廷禮儀、經過精心雕琢的公主殿下,現在只有十三歲的雪珂正值青春活力之時。
“監督你休息啊。”
拋下做給外人看的貴族禮儀,雪珂反手把門一關,蹦蹦跳跳的走到雪清河身後。注意到桌面上對比昨天沒有減少、反而更多的政務文件,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一個龐大的帝國,每天都會產生無數問題。其中大多數問題都不重要,放任不管就會自行消失。只有極少的一部分纔有實際意義,需要皇帝親自處理定奪才行。
可是,這並不意味着那些不重要的政務可以放任不管,如果裡面出現有價值的情報,一旦漏過沒管,帝國可能會出現大問題。
不能完全放任不管,全部認真處理又太浪費時間。最終的結果就是皇帝用信任的人組建內閣,讓他們每天過一遍政務,把認爲有價值的單獨拿出來讓皇帝處理,其他就給建議讓皇帝照抄。
雪清河顯然不符合組建內閣的條件,一來她還不是皇帝,二來見不得光的特殊身份,導致她在天鬥帝國沒有信任的人。
加上很多事讓別人去辦她不放心。沒辦法,只能每天辛苦一點了。
對比已經無了的二哥和三哥,年齡相近但完全聊不到一塊去的四哥,雪珂更喜歡和溫文爾雅類似白馬王子的大哥雪清河在一起。因此,雪珂伸出十指,指腹在雪清河頭頂輕輕揉捏,試圖用自己的方法讓大哥從繁重的公務中放鬆下來。
雪清河沒制止雪珂,享受似的閉上眼睛。看到眼前兄友妹恭的一幕,戈龍微微躬身,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
作爲年齡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兒,雪珂深受雪夜大帝喜愛。她出現這裡在某種程度上代表着雪夜的態度,意味着雪夜並沒有因爲那件事而心生忌憚,反而對於雪清河繼位喜聞樂見。
聽說一直沒露面的雪夜大帝拉着雪星親王去海邊的行宮度假了,身體好像也有好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皇權能順利交替,忠誠的戈龍喜聞樂見。現在,他也該繼續去忙正事了。
至於角落裡無人問津的四皇子雪崩,誰在乎呢。
揉了大約一刻鐘,雪珂也累了。發現動作停下,雪清河睜開眼睛,淡笑道:“小妹,你就算討好我也沒用,這月軒你必須得去。”
“大哥~”
雪珂皺着小巧的鼻子,氣鼓鼓的像倉鼠一樣。可愛的妹妹好心過來撫慰大哥疲憊的心靈,結果大哥轉頭就來這麼一句。
月軒作爲天鬥帝國最好且沒有之一的貴族禮儀培訓機構,在天鬥帝國的貴族圈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其畢業生被譽爲真正的貴族,堪稱貴族身份的金字招牌。
因此,只要能付得起高昂的培訓費,幾乎所有天斗城的貴族都會選擇把孩子送進去學習。
當今太子是月軒的模範畢業生。另外據小道消息,雪夜大帝還和月軒的主人有些不能說出口的特殊關係。有機會和皇室搭上關係,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場。
月軒每年招收的學員數量只有一百個。爲了這一百個名額,每年天鬥帝國的貴族們幾乎搶得頭破血流。
不過,身爲帝國統治者的雪家,自然是不需要搶名額。雪夜和月軒那邊打了聲招呼,就順利要到明年雪珂的入學名額。
只可惜這一切對雪珂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哪怕是價值千金的入學名額,在雪珂眼裡的價值和一枚金魂幣差不多。
甚至還要再低一點。
不就是高傲了點、目中無人了點、指着其他貴族的小孩罵廢物嗎,又不沒有亂花國庫的錢,身爲公主這不都挺正常。那些人實力不強又不努力修煉,長的也不像大哥那麼帥氣,自己憑什麼對他們和顏悅色。
再說了,她的貴族禮儀又沒有毛病,憑什麼浪費三年時間複習一遍。
既然你雪清河不仁,休怪我雪珂不義。這下雪珂也不揉了,開口反擊道:“別光說我啊,你什麼時候才找個嫂子帶回來?”
“嫂子?”
雪清河的淡然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觀雪珂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說道:“父皇出門前都說了,讓大哥伱儘快找個太子妃回來。還拜託我平時多留意一下,看看同學裡有沒有適合的介紹一下。”
雪清河摸了摸鼻子,略帶尷尬的說:“沒必要這麼急.”
“當然有必要!”
佔據上風自然要乘勝追擊,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雪珂連忙說:“大哥,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四哥他十歲就知道怎麼去臨幸宮女,還在街上強搶民.”
“等等,強搶?”雪清河擡手打斷雪珂發言,眼神銳利如鷹,問道:“不對,你怎麼知道四弟他十歲就臨幸宮女?”
“他以前喝多了和那幫狐朋狗友吹噓,正好被我路過聽見.”
‘雪崩!!!’
雪清河心裡勃然大怒,恨不得把帶壞雪珂的雪崩碎屍萬段。但表面上還是維持一副溫和的樣子,只是多了點嚴肅,說:“小妹,不要聽你四哥胡說,他喝多了在吹牛呢。”
雪清河當然知道雪珂說的是實話,因爲強搶民女的事她是知道的。而且按雪崩的性格,也真能做出十歲臨幸宮女這件事。
至於爲什麼雪清河只知道雪崩強搶民女而不知道他臨幸宮女.那就要看親愛的雪星叔叔用的什麼手段了。
算算時間,那個被臨幸的宮女應該已經在最近的武魂殿主持下覺醒武魂了吧。
可能是因爲在雪珂身上看到自己的另一種可能性,一個無憂無慮生活的可能性。雪清河平時非常照顧雪珂,甚至達到百依百順的地步。
雪清河可不希望,自己辛苦養的水靈靈的白菜,突然被某些噁心的傢伙潑上大份。
“原來是這樣”
雪珂毫無疑問的相信了,在相信雪清河和相信雪崩兩個選項中間,正常人都知道該選誰。
而且她本身對所謂的“臨幸”也是一知半解,又不是隔壁作爲附庸存在的朱家,需要早早學會相關知識服務戴家。在皇宮裡長大、又有雪清河遮風擋雨的雪珂,就連“臨幸”二字也是從雪夜和雪崩還有一些早熟的同學身上聽來的,具體內容還不太清楚。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出去玩吧。”
好不容易把太子妃這件事糊弄過去,雪清河連忙趁此機會送客趕人。要是讓雪珂繼續說下去,估計沒有個三小時不好收場。
“太好了,那我要出宮。”
“嗯,可以。記得帶一隊護衛。”
“知道了~”
聽着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確認雪珂徹底離開,雪清河嘴角邊的溫和瞬間垮掉,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唉~”
以前只是個太子,天鬥皇帝是雪夜,太子妃的存在可有可無,就算沒有也不會出現太大問題。
可現在自己變成還未登基的準天鬥皇帝,那太子妃的位置可就重要了。
每個人都想成爲皇親國戚,已經陸續有幾家貴族過來旁側敲擊,打聽自己對他家女兒有沒有興趣,要不要相處一段時間。現在加上過來打直球的雪珂,雪清河有點頂不住了。
如果她是男的,這個問題約等於不存在。可她是個女人,所以才變成大問題。
其實可以隨便找個平民女子,對外說是地下戀情長跑,直到最近才修成正果。接着用貴族富饒的生活爲籌碼,暗中威脅不讓她說出真相。
只要心裡有一絲貪戀,就不用擔心平民女子背叛。
也可以讓那個女人派一個經得起查的女死士過來,和前者一樣的操作,只不過去掉威脅這一環節。
至於貴族和魂師雪清河沒有考慮過,前者有關係網更可能說漏嘴。後者有個人實力,可能會因爲厭煩而選擇背叛。
況且,有了太子妃,新的問題也會隨之誕生。
娶妻生子娶妻生子,搞定娶妻,那就該生子了啊。
帝國需要繼承人,君不見未來日月帝國的皇帝徐天然爲了繼承人一事煞費苦心,甚至死因就是沒有繼承人。
如果徐天然有繼承人,就不會逼迫橘子借種於日月帝國親王,以此娩出日月帝國血統最純淨的王儲。如果不逼迫橘子借種自己不喜歡的人,這樣橘子就不會借種霍雨浩,更不會選擇背叛,進而聯手霍雨浩反殺徐天然。
結果就是日月帝國表面上姓徐,實際上姓戴,虧到姥姥家去了。
當然,這是未來的問題,雪清河現在也不清楚該怎麼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也不知道天鬥人對同性的看法如何,如果能接受,或許可以讓古遊犧牲一下幫個忙。
天鬥皇帝和古遊大師喜結連理?
確認四下無人,隱藏在屏風後的佘龍踱步而出,低聲道:“少主。”
“佘龍長老,”佘龍突然出現打斷雪清河跑偏的思路,他沒回頭,扭了扭發僵的脖子,伏案接着對桌面上的文件瘋狂輸出,“那個女人怎麼說?”
“教皇大人同意了。”佘龍低垂眼簾,“但她有個要求,說您需要用天鬥帝國太子的身份去和她交涉,她纔會同意增派人手進一步封鎖昊天宗。”
佘龍看起來有些疲憊,馬不停蹄的往返天斗城和武魂城,對他這個強攻系不太友好。以前還能偷懶慢慢來,這次事態緊急,佘龍只能全力趕路。
還好武魂蛇矛作爲器武魂的同時,也提供獸武魂的強悍肉身,否則還沒法這麼來回奔波。
“我知道了。”
雪清河神色平淡,貌似比比東的回答沒有引起她的情緒波動。佘龍細心的注意到,少主的手頓了一下,然後下筆的速度快了幾分,筆尖貌似也快要在紙上刺出個洞。
佘龍跟在少主身邊也有一段時間,看似明面上少主和比比東沒有關係,但從稱呼到態度,顯然不是這麼一回事。加上比比東還是聖女時無故消失了一段時間.
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對了,少主。”佘龍趕緊轉移話題,“屬下有一事不明。”
“說。”
“古遊大師爲何安排力之一族的罪人去鑄鐵城?”
佘龍和戈龍名字裡雖然都帶個龍,但實力和身份上的差異,讓佘龍可以問出很多戈龍不能問的問題。
力之一族的去向就是其中之一。
以力之一族的特點,讓他們下礦坑並無不妥。鑄鐵城附近除了鐵礦還有很多稀有礦石的礦脈,對比普通人,身強體壯的他們在同等時間裡能挖到的礦無疑要多得多。
可力之一族更擅長鍛造,從天鬥帝國角度考慮,安排他們全力鍛造武器裝備才能最大化發揮他們的價值。同時也能讓戈龍的鐵龍軍團從中脫身,方便執行其他任務。沒有技藝精良的鐵匠,礦石再多也沒用啊。
“佘龍長老。”
“是,少主有何吩咐。”
雪清河平靜的問道:“你認爲,泰坦鍛造的武器裝備,對比你的蛇矛威力如何?”
“回少主,不及蛇矛半分。”
佘龍的聲音沒有自豪,反倒有種被小瞧的恥辱。區區鐵匠鍛造的武器裝備,什麼時候能和千錘百煉的武魂相提並論了。
“沒錯,鐵匠的技藝再好,鍛造的武器裝備都不可能比得上魂師能附加魂環的武魂。”
雪清河從魂導器裡取出一個掌心大小的物件,頭也不回的甩給身後的佘龍。“所以古遊大師給了我一個建議,一個可以改變世界的建議。”
佘龍接過一看,發現雪清河交給自己的是一枚正八邊形的徽章。
手感和重量,都在說明這個就是用普通鋼鐵做的。入手卻奇異有種溫熱感,表面略顯粗糙的雕刻了紅色的龍形態花紋。
唯一特別的,是龍的眼睛用了一枚小小的紅色寶石,封號級別的觀察力讓他發現裡面有被精密加工過的痕跡。
“這是?”
“龍符咒,古遊大師給我的小樣品。”雪清河解釋道:“使用方式是輸入魂力,至於效果,你自己試試看吧。”
“記住,不要傷到我的書房。”
雪清河的話意味深長,可惜佘龍沒有領會雪清河的意思。他把玩着手裡的鐵疙瘩,沒明白這哪裡改變世界了。
花紋不太好看,當寫字作畫時用的鎮紙估計要賠本。紅色寶石應該是某種低級火屬性天材地寶,鐵塊發熱是紅色寶石的作用,而不是鐵塊本身特殊。
至於更多的,佘龍就看不出來了。
最後,他決定按少主所說輸入魂力,看看這東西有何特別之處。
轟!
一團火球,猝不及防的砸在佘龍臉上,險些把他精心打理的頭髮燒成捲髮。
“噗嗤”
“?”
佘龍的視線轉向伏案工作的雪清河,問道:“少主,你剛纔是不是笑了?”
“沒有。”雪清河搖頭。這肯定是不能認的,體貼的上司不能讓屬下尷尬。
況且,她也沒想到佘龍竟然會這麼耿直,把龍符咒正對着自己的臉。
“試用過了,有何評價?”
“.”
佘龍嘴巴張了張,很想開口把這東西貶的一文不值。但心底有卻一個聲音在提醒他,千萬不要小瞧這個看似玩具的東西。
沒聽到佘龍的回答,有所預料的雪清河說:“武器魂導器-龍符咒,用普通鐵礦石和火焰紅石打造的武器魂導器。只要輸入魂力,就能發射火球進行攻擊。”
佘龍驚了,急切的問道:“武器魂導器?和那把光之聖劍”
“一模一樣。”雪清河肯定了佘龍的猜測,並且給了他更大的震撼:“目前龍符咒的等級還比不上光之聖劍,但這個是他和唐三兩個人合作完成的全新武器魂導器。”
“記住,是全新武器魂導器。”
“真是可怕的天賦,無出其右的武魂理論知識,算無遺策的政治佈局,早已失傳的魂導器製造技術,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嗎。”
雪清河不禁感嘆道,自己還在爲先天二十級魂力和六翼天使武魂沾沾自喜時,古遊竟然已經開始尋求武魂之外的力量,重現古代文明的光輝。
這個真相讓佘龍瞠目結舌,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這些會毀壞道心的真相。
“現在明白爲什麼他會安排力之一族去挖礦了吧。”
“是的,屬下明白了。”
佘龍服了,對比讓力之一族去鍛造魂師眼裡沒有意義的武器裝備,毫無疑問,讓他們去挖製造能武器魂導器的稀有礦石更加重要。
就在這時,刺豚斗羅刺血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房間。而在他的身邊,跟着一位本不應該出現的絕美女人。
“少主,我們回來了。”刺血低下頭,女人則微微躬身。這次雪清河放下手裡的筆,擡起頭問道:“有沒有新的發現,刺血長老、夜鶯。”
沒錯,跟在刺豚斗羅身邊的,正是在天斗城武魂聖殿摸魚摸得正爽的夜鶯。她上一秒還在吃着蘋果唱着歌,下一秒就不明不白被刺豚斗羅拉了壯丁。
出於多張底牌多條路的考量,千仞雪在趕回皇宮的路上,命令刺血去武魂殿找白金主教薩拉斯,向他說明自己的身份和武魂殿的計劃,以防止皇宮內出現預料之外的變化。
只不過,這個想法被古遊給制止了。
不開玩笑的說,像薩拉斯這種天使狂信徒,大概率在知道千仞雪六翼天使正統繼承人身份後,第一時間就號召武魂殿信衆揭竿而起入宮勤王。
什麼?比比東的鳩佔鵲巢和平奪權計劃?
你找別人去,別讓我們的天使繼承人去幹這種髒活累活。
千仞雪被說服了,薩拉斯的狂熱信仰她也有所耳聞,確實能幹出這種事。最終在古遊的建議下,刺血在天斗城武魂聖殿裡找了夜鶯作爲底牌。
夜鶯:古遊,你竟然恩將仇報!
古遊:夜鶯姐,我連魚都釣不了,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摸魚。就好好給我加班吧,桀桀桀。
以上對話只是玩笑,夜鶯出身自鬼斗羅旗下的武魂殿隱蔽部隊,在打探消息和潛入調查方面很有一手。無論逼宮的結果是成功還是失敗,這種人纔在千仞雪手下都能發揮出作用。
見刺血沒有說話的意思,夜鶯很有眼力勁的開口:“回少主,我們還未找到失蹤的泰隆,戰鬥地點也沒有新的發現。”
入鄉隨俗,夜鶯現在也稱千仞雪爲少主。雖然沒能看到“雪清河”的真實樣貌,但六翼天使武魂和兩個武魂殿長老總不可能是造假吧。
這個回答明顯不能讓雪清河滿意,她皺起眉頭,說:“古遊的攻擊把泰隆打成重傷昏迷狀態,一直到離開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如今天斗城還處在封城限制進出的狀態,難道他能拖着重傷之軀避開層層守衛離開不成?”
“不,少主,”夜鶯否認了雪清河的猜測。“屬下認爲,是有不知名的第三者把泰隆帶走了。”
次日,天斗城。
“號外!號外!天斗城明天解封,天斗城明天解封!”
舉着最新一期《天鬥報》的報童穿梭在大街小巷,期待這條消息能吸引路過的行人掏出魂幣購買他手中的報紙。
“小鬼,把報紙給我。”
很快,路邊一名賣豬肉的小販就買下了報童手裡的報紙,快速翻閱起來。
天斗城封了一個星期,禁止任何非官方人員進出,晚上還實施宵禁。小販手裡的存貨也差不多賣光了,雖然趁這個機會賺了一筆,但再繼續封下去,怕是要在很有錢的情況下被餓死。
因爲不能出城,魂師的獵魂活動被迫改爲喝茶。路口拐角處一家裝潢精緻的茶館,三三兩兩的魂師聚在一起聊天喝茶。
“喂,聽說了嗎,那天空中的大錘子和大蛇,分別是昊天斗羅的昊天錘和毒斗羅的碧鱗蛇。”
“咱們和昊天斗羅沒仇吧,他爲啥要攻擊咱們?”
“誰知道呢,他連教皇都敢殺,殺我們這些普通魂師估計和喝水一樣簡單。”
“哇,這tm神經病吧。”
“小道消息,現在太子殿下主持大局,是因爲雪夜大帝突然駕崩了。”
“?”“?”“?”
“你們別不信,雪夜大帝身體一直不太好,唐昊和毒斗羅冕下的大戰刺激到他突然發病,御醫沒救過來,只能太子殿下頂上。”
“.有道理啊。”x3
“真希望太子殿下能儘快登基,我都迫不及待要喊雪清河大帝了。”
“力之一族的混蛋終於被制裁了,那個叫泰坦的傢伙我早就看他不順眼。”
“聽說他們被安排去挖礦五百年,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帝國在裝裝樣子”
“別瞎說,這可是太子殿下下的命令。太子殿下言出必行,還讓戈龍元帥帶領鐵龍軍團親自監督,這五百年肯定一年也不會少。”
“不愧是太子殿下,就是比和稀泥的雪夜有魄力。”
“傳聞雪清河殿下計劃明天和武魂殿白金主教薩拉斯在皇宮會晤,準備共同商討如何處理昊天斗羅。”
“真的假的,皇室的人好久沒有和武魂殿有交流了吧。還白金主教,你咋不說教皇親臨。”
“真的,我大哥就在武魂殿打雜,這件事在武魂殿裡都傳開了。”
“我和你們說,昊天宗就是一羣瘋子。我早就知道,他們是一羣瘋子!”
“小點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喝多了,我立刻把他拉走。”
“別拉我,嗝,他們就是一羣亂打亂砸的瘋子!用昊天錘的都是瘋子!!!”
“大小姐,您三天沒閤眼,真的需要休息了。”
月軒三樓,唐桂半強迫的把唐月華拉離窗邊,拉上窗簾,讓外面的聲音傳不進房間。
房間裡就他和唐月華兩個人,所以他對唐月華的稱呼,也從月軒的夫人變回了昊天宗的大小姐。
“不是這樣的,昊天宗不是這樣的。”
唐月華一臉崩潰,無力的摔坐在沙發上。柔軟又舒適的沙發沒有像平時那樣讓她放鬆下來,反而沒有支撐的感覺更加強烈。
月軒已經停課,她憔悴的樣子也不用擔心被外人看到。緩緩滑倒躺在沙發上,嘴裡還嘟囔着:“你們誤會了,昊天宗不是這樣的.”
昊天宗從令人尊敬的上三宗變成全是瘋子的錘子宗只用了一週時間,快到唐月華都沒能反應過來,這股風氣就已然成型並愈演愈烈。
所有人都討厭昊天宗,所有人都排斥昊天宗。好像討厭昊天宗在天斗城是政治正確一樣。
很明顯,古遊的計劃奏效了。
先讓雪清河以民衆的安全爲由封鎖天斗城,使得天斗城人怨聲載道的同時又只能憋在心裡。等過幾天,再通過選擇性的散播一些消息,將封鎖的矛頭直指向昊天宗和唐昊,天斗城人就會將鬱悶一股腦的發泄出來,甚至會在交流中強化這種認知。
結果就是昊天宗在天斗城人的心裡好感度暴跌,幾乎沒有出現反對天鬥帝國和武魂殿合作對付昊天宗的聲音,甚至有人提議讓鐵龍軍團去協助武魂殿封鎖昊天宗山門。
至於“天鬥帝國和昊天宗打架,爲什麼力之一族沒了”這件事,沒人在乎。
沒錯,這都是學新聞學的。如果不是昊天宗真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古遊都想復刻經典之作洗衣粉了。
唐月華不明白唐昊爲什麼突然對孩子動手,更不知道宗門的慘狀就是這個孩子的瘋狂報復。在她心裡,哥哥唐昊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昊天宗是大陸最強最偉大的宗門,她決不允許昊天宗被外人誤解。
可是她人微言輕,九級魂力什麼都做不到。她很想讓唐桂回宗門把這件事告訴哥哥唐嘯,讓唐嘯出手重振昊天宗威名。
下令封鎖天斗城的是太子雪清河,不是被傳和自己有關係的雪夜大帝。唐月華清楚雪夜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可找不到雪夜,再有非分之想也利用不上啊。
雪清河不見外人,即便她以月軒主人的身份找了很多學生的關係,也無法提前把人從天斗城裡送出去。現在大勢已成,只等雪清河開閘放水,讓這股反昊天宗的風暴席捲整個帝國。
“大小姐,請您好好休息,我再出去打探一下。”
自家大小姐廢了,唐桂很有眼力勁的爲主分憂,主動外出打探情報。簡單請示過後,他換上樸素的衣服走出月軒,向着魚龍混雜的集市方向走去。
集市裡,情況比月軒附近更加不堪。魂師好歹會自持身份不輕易說粗口,平民可不在乎這個,各種粗鄙的話全砸昊天宗頭上。
考慮到封鎖對平民的影響更大,雪清河下令打開糧倉幫扶平民,確保每個人都能吃飽飯。可就像救濟糧一樣,再好的救濟糧也沒法比得上一頓正常的飯菜,平民的生活質量無法避免持續下跌。
這筆賬,自然而然的被算在昊天宗和唐昊頭上。
唐桂輕蔑的瞥了一眼衆人,區區螻蟻,也就只配逞口舌之利,等昊天錘真砸到他們頭上,這些人會被嚇的屁滾尿流吧。
“哼。”
趁無人關注自己,唐桂轉身走進旁邊巷子。穿過好幾個巷口,最後停在其中一間房門前。
旁邊的房間,一個提着桶的大媽正好走出來,看到唐桂,驚訝道:“韓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就回來啦,蘇珊大媽。”唐桂溫和的和大媽打了聲招呼。
韓德是他在這裡的假名,對外公佈的身份是行車商隊的護衛,方便掩飾他整天不在家。住在這裡的人身份很低,幾乎不可能出現在月軒附近。所以唐桂沒有僞裝,也沒人發現這個韓德就是月軒裡高高在上的唐桂主管。
簡單寒暄一番,一起抱怨了幾句昊天宗,唐桂就和蘇珊告別,推開房門走進房間。
房間非常昏暗,厚實的窗簾把陽光都遮擋在外面。裡面的佈置也很簡單,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加上一張小小的牀,完美符合長時間不在家的單身漢人設。
前提是要忽略牀上被繃帶包成木乃伊、從粗壯鐵鏈鎖住的人形生物。
唐桂將椅子拉到牀邊,扯掉塞在人形生物嘴中的抹布。笑着說:“醒了?”
“.”
沒有聽到回答,唐桂也不在意,繼續說:“爺爺死了,爸爸重傷,族人被抓,最崇拜的昊天宗被螻蟻污衊,感覺很難受吧。”
“.”
沉重的呼吸又重了幾分,顯然唐桂的話刺中他心中的痛點。他只是動不了說不出話,耳朵沒聾,附近幾千只鴨子在聊天時早就把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了。
“你是誰?”
木乃伊睜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牀邊從未見過的人。聲音乾癟且嘶啞,顯然很長時間滴水未進。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有人試圖奪走了你珍視的一切。”
“.需要我做什麼。”
唐桂滿意的笑了,拿出一本《覺醒之書》放在枕邊。
“去奪走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