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之中,對於李子俊進城這個消息,表現最爲平淡就要數丞相亞力克。他聽到下人的彙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就開始繼續處理手頭的公務。好像李子俊的這個做法並沒什麼大不了,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在京城暗潮洶涌的同時,李子俊這一行人直接來到了皇宮。他們到達宮門口的時候,天色還沒有完全大亮,但他們遠遠就看到大量馬車已經停靠在那裡。
李子俊跟隨費奇走進等候皇帝陛下接見的大廳,他發現原本寧靜、寬敞的大廳此刻顯得有些擁擠和吵雜。數十名請求覲見弗吉爾陛下的官員無序地擠在大廳前面,他們紛紛爭着將代表自己的牌子舉到接待人員面前,不停地要求將自己被接見的時間靠前。
對於眼前的情景,李子俊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不禁有些發愣。
正在這時,有幾個人人羣中走了出來,這幾個人的臉上一個個佈滿了愧疚的表情,他們低着頭來到李子俊的面前。
“大公,對不起!都是我們的錯!害了蓋文和約克他們兩個。”凱特、克萊門斯和特羅洛普不好意思地向李子俊說道。
“這是他們運氣不佳,與你們其實沒什麼關係!”李子俊擺擺手,苦笑着向他們說道。
李子俊在說這番話的同時,心中有些奇怪,以他們三個人的身份,如果沒有皇帝陛下的宣召,他們沒有資格直接請求覲見,他不明白這三個人爲什麼要跑到這裡湊熱鬧。
三人中克萊門斯最機靈,他看到李子俊眼中的疑惑上前了半步。
“我們三個人都不夠資格求見弗吉爾陛下,可我們又不能眼睜睜看着蓋文和約克送命,於是我們就將自己有些分量的叔伯都請來了,希望他們能夠救下蓋文和約克。”克萊門斯小聲的同李子俊說道。
“真是讓你們費心了!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我也不好說什麼,等到這件事了之後,我一定向這些長輩登門拜謝!”
“大公您就別說了,如果不是我們鼓動蓋文和約克參加舞會,他們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尤其是我,他們原本都不想去,是我應將他們拉到了那裡,我真是太對不起您了!”克萊門斯最初只是想讓這兩位朋友散散心,卻沒想到惹下了這麼大的禍端,他如今悔得腸子都青了!
“後來如果不是我疏忽,他們也不會受那麼大的罪!”克萊門斯有些懊惱的說道。
在蓋文和約克剛剛被抓的時候,克萊門斯以爲只是例行調查,並沒有給予過多關注。可讓他預料不到的是,由於蓋文和約克的特殊身份,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授意,他們被定位成了一級嫌疑人。
當克萊門斯得知這個情況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遭到了數次毒打。他來不及檢討自己的過失,趕忙聯繫各種關係,當然也包括凱特、特羅洛浦這些與蓋文和約克有過交往的幾個人,讓他們與自己一同幫着兩人疏通。
幾個人多方努力,也僅僅保住了蓋文不受刑罰,約克這段時間遭了大罪。如果不是他足夠剛強,幾個人的運作又起了一定作用,他此刻即使不被屈打成招,也已經被人硬生生套上莫須有的罪名了。想到這裡,克萊門斯幾個人更覺得羞愧難當了!
“這件事我大概也有些瞭解,我知道你們已經盡了全力。這次我這麼急着趕回來,正是爲了救下他們。你們放心吧!”李子俊邊安慰他們,邊取出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遞給‘猴子’,讓他上前爲自己排隊。
這時,站在前排的那些官員也有人看到了李子俊,他們微微一愣之後,個個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不約而同地給‘猴子’讓開了一條道路,充滿希望地看着他將令牌遞到接待人員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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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這些官員一個個將自己的令牌都收回了懷中,嘈雜的大廳一下靜了下來。
“還有沒有人要求覲見?”接待人員連問了幾聲,剛剛還擔心自己被落下的官員這時都沒了聲音。
接待人員見衆人都在躲避自己的眼神,這些人與之前的表現簡直大相徑庭,他在心中暗笑幾聲之後,只拿着李子俊一個人的令牌轉身向內彙報。
沒過多久,李子俊就得到了准許覲見的命令,一名內侍帶着他走進了皇宮,大廳內的官員們用期盼的眼神一直目送他們離開。
這名內侍並沒有帶着李子俊去弗吉爾陛下平常辦公的宮殿,而是走上了一條李子俊十分陌生的道路。
“我怎麼記得這與我之前常走的那條路不太一樣啊,難道這是捷徑?”李子俊越向前走心中越覺得疑惑,他忍不住停下腳步開口問道。
“大公您真是好記姓!這條路不是什麼捷徑,這裡通往格拉迪斯公主原本居住的宮殿。格拉迪斯公主遠嫁到紫清帝國之後,陛下每當懷念她或是有什麼煩心事的時候,就會到這裡小坐一會兒。此刻,陛下正在那裡等待您!”
“格拉迪斯公主?”李子俊覺得這個名字非常熟悉,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過。
“請問這位格拉迪斯公主是什麼時候出嫁的?我的腦海裡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格拉迪斯公主具體什麼時候出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聽說至少也得是十六七年前的事情!”
聽到這裡,李子俊猛地一陣,他終於想起自己在哪裡聽到格拉迪斯公主的名字了!那是自己母親當年的好友,也正是她們的關係,才造就了弗吉爾陛下與母親的那段緋聞。
據說母親跟隨父親回到塞納半島不久,格拉迪斯公主就主動要求遠嫁到紫清帝國,從那以後,她也再沒回到過東宇帝國。
如果猜測沒錯,弗吉爾陛下時常出現在那裡的最根本原因,並不是格拉迪斯公主,而是爲了懷念愛得萊德的母親!他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曰子,在這樣一個地方接見自己,李子俊心動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李子俊被內侍帶到了類似蘇州園林的庭院外,內侍笑着對他說:‘弗吉爾陛下只允許他一個人入內’。
站在院外,李子俊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他藉着這個機會偷偷探查了一下園內的情況。讓他略感意外的是,園內居然真的只有弗吉爾陛下一個人,其他所有的防護力量都在園外。
確定園內並沒有什麼陷阱,李子俊微笑着向內侍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這個園子。
這個園子並不大,但每處建築都必臨水,而且各個建築相互配合十分得當,佈局也相當緊湊,非常講究對細節的處理。即使李子俊這種建築的絕對外行,也可以輕易地看出此園的煞費苦心!
“愛德,到這裡來!”弗吉爾陛下在不遠的一座小樓上擡手呼喚着李子俊。
李子俊其實早已發現了弗吉爾陛下的位置,但他還是裝出一副剛剛看見的樣子。聽到弗吉爾陛下的聲音,李子俊趕忙躬身向他施禮,之後才緊走幾步登上小樓。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別那麼拘束!過來看看,東宇之內,這裡的景緻可並不常見!”弗吉爾對自己身後數步之遙的李子俊揮揮手,讓他來到自己的身邊,指着下方說道。
“這座庭院的建築習慣好像與我們東宇不太一樣,我覺得似乎有些類似紫清帝國的風格!?”李子俊來到扶欄邊,將這間園子的風景盡收眼底。他的眼睛看着眼前景緻,心中卻在猜測弗吉爾陛下在這裡召見他的用意,言語中帶出了一些試探。
“格拉迪斯就喜歡紫清帝國的這個調調,就是她當年纏着我爲她建了這座園子!可這座園子剛剛建成,她就離開了,一走就是十七年!十七年啊!”弗吉爾陛下語氣中流露出濃濃的傷感,他的眼神也變得異常糾結和複雜。
看到弗吉爾陛下的這個表情,李子俊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最初本想安慰弗吉爾陛下幾句,但隨即又覺得像弗吉爾這麼強勢的君主不會希望被別人認爲軟弱,他又將口邊的話嚥了回去。
“我聽說‘人只要總是不經意地回憶過去,那就代表這個人老了’。最近這段時間,一幕幕過往經常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看來我真的有些老嘍!”
“陛下常年堅持習武、身體又一直康健,此刻的狀態絕不亞於壯年!您與‘老’字還有不小的距離呢!”李子俊拱手道。
“你小小年紀,好的不學,怎麼也跟那些馬屁精學得油嘴滑舌的?!”弗吉爾陛下看了李子俊一眼佯怒道。
“臣只是實事求是而已!”李子俊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認錯,一本正經的堅持着。
“算了,算了!我們不要在討論這個無聊的話題了。”弗吉爾陛下看到李子俊的樣子,苦笑着擺了擺手。
“我現在就想知道,‘血玉如意’遺失與你有關嗎?”弗吉爾陛下此言一出,冷冷地看着李子俊,再不是剛剛那副和顏悅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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