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鳳齊大營。
“還記得我給你的命令是什麼嗎?”維克多冷冷地看着,站在他面前這位還在洋洋得意的將領,強壓胸中怒火、低聲質問道。
“我是不是跟你強調過:你們的任務只是偵察、偵察!千萬不能讓傲金方面察覺到你們的存在,更不能與他們有任何接觸!”
“難道我的話還有哪裡不清楚嗎?”
“您不知道當時的情況,雷斌的大軍剛剛通過,傲金的四王子就帶着人追了上來。我擔心萬一出現什麼變故影響您的計劃,這纔對他們發動了攻擊!”
“您放心,他們沒有一個人衝過我的防線,雷斌不可能知道他的行動業已被我們發現這個情況!”
“不僅如此,傲金四王子也在我們的突襲中受了重傷,要不是他的那些手下拼死相救,我絕對可以將他的腦袋帶來給您!”說到這裡,這位將領還略顯出了幾分遺憾。
“你!”維克多徹底被眼前這個將領的愚蠢激怒了,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大人,勒斯將軍此舉等於隔斷了雷斌與康拉德之間的聯繫,這必然會加速雷斌滅亡的速度!”漢密頓擔心維克多盛怒之下,做出什麼衝動的決定,他趕忙起身插到了維克多和勒斯的中間。
維克多接任前方總指揮後,第一件事就是將漢密頓火線調往前方、升任他爲大軍的總參謀長。
借用漢密頓在軍中的威望,維克多順利在大軍中站穩了腳跟;也是在漢密頓的幫助下,維克多的‘糧倉’計劃得到了貫徹、執行!
此時見到漢密頓攔阻自己。維克多雖心有不滿,但想到漢密頓之前對他的那些幫助。他也不好繼續責備勒斯。隨便找了個藉口,維克多揮手將勒斯打發出了大帳。
“這個勒斯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公然違抗命令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敢向我邀功!”勒斯剛剛走出大帳,維克多就再次站了起來。
“一個小小的四王子,怎麼比得上那七、八萬的傲金大軍?!萬一要是因爲他襲擊伯禿,引起雷斌的警覺,改變他的行軍路線、甚至放棄襲擊‘糧倉’,那我們這麼多天的心血就要付諸東流了!”
“可笑他還在那裡自鳴得意!今天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剛剛就直接讓人把他捆起來了!”維克多確實被勒斯氣得夠嗆,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千萬不要啊!勒斯可是我們熱布達瓦丞相的親侄子,熱布達瓦丞相目前負責我們的後勤保障。如果我這個時候制裁了他的侄子?”
“怎麼,你擔心他刁難我?”維克多冷冷一笑,他的眼中充滿了不屑。
“熱布達瓦丞相爲人寬厚仁和、謙恭謹慎,絕不至於爲了一個勒斯做出有損國家利益的事情!”
“可也正是爲此,您更不好過分懲治他的侄子!畢竟您日後還要與丞相經常見面、打交道,您總不想讓自己每次見到他時都覺得不舒服?!”
“而且,勒斯這件事說到底也只是他立功心切,他並不是有心違抗您的命令!您也看到了,除了這一次。他對於執行您的命令一直都十分堅決。您這回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擡擡手,放過他?”漢密頓向維克多陪笑道。
“嗨!”維克多也明白漢密頓說得有道理,他也只得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現在康拉德應該已經知道,所謂‘糧倉’只不過是一個陷阱。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在傲金四王子逃回之後,康拉德立刻加強了傲金軍營內外的戒備,我們的人現在根本靠近不了那裡!他們只能在稍遠一些的地方。對傲金軍營進行秘密觀察。”
“這麼說?”維克多這次雖然沒有把話完全講清楚,可漢密頓還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看起來這個康拉德比我們想象中還要不好對付啊!”
“這個傢伙向來謹慎,這也是此次傲金皇帝會選擇由他來統兵、與我們對抗的最主要原因!”
“瞭解到這個情況後。我增派了人手,命令他們對每個康拉德可能與雷斌取得聯絡的路口進行監控。可是直到你召見勒斯,他們那邊還是沒有任何發現!”說到這裡,漢密頓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有點兒不對啊!康拉德這個人雖然一貫謹慎,但就算他準備按兵不動、想要看着雷斌滅亡,他也總要做出一些姿態啊!”聽到漢密頓的彙報,維克多迅速察覺到了康拉德的不同尋常。
“我與您的看法一致,也覺得康拉德的表現有些詭異,爲此我已然將營內差不多所有的斥候都派出去了,將我們的偵察範圍擴大了數倍。此刻,我還在等待他們的消息!”
“巋然不動?!這個康拉德確實有點兒意思!無論怎麼說,康拉德絕不可能對雷斌不聞不問,否則,傲金皇帝將來也不會輕易放過他!他一定是啓用了哪條我們並不知情的秘密通道!”
“我也這麼想!可我業已想盡了辦法,還是沒能找出那條通道到底在哪裡!我愧對您的信任!”漢密頓羞愧地看着維克多,不好意思道。
“沒關係!這裡畢竟還不是我們自己的國家,有些我們不知道的通道很正常!將軍不用太過在意!”
“實際上,我也根本不擔心他們之間取得聯絡!”
“傲金四王子被襲前,我也不太在乎他們能否聯繫得上,甚至說,我還希望康拉德的使者可以出現在雷斌的面前!不過現在”漢密頓以爲維克多這麼說是在安慰自己,他的表情越發難堪了。
兩人說話間,維克多的一名親信忽然走進來,將一張紙條遞到了維克多的面前。
“這下你能夠放下顧慮了!這會兒,就算是康拉德將伯禿擡到雷斌的面前,他只怕也未必會相信康拉德的話啦。”維克多看過紙條上的文字後,他稍顯緊張的心情立時鬆弛下來。
“我在得知了勒斯的所作所爲之後,立刻派人對我們的這個疏漏進行了補救。只是由於當時我還不清楚自己的辦法能否有效,所以我並沒有向你提起這件事!”維克多邊說邊將自己手中的紙條遞向了漢密頓。
“現在好了,我們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執行我們的計劃了!”
漢密頓本就對維克多手中的這張紙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此刻聽到維克多說得這麼篤定,他也愈發好奇那上面的內容了。不等維克多將紙條遞到面前,漢密頓已然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這是真的?”漢密頓反覆將紙條上的文字看了三遍,驚喜之餘,他變得有些患得患失。
“千真萬確!”維克多認認真真地向漢密頓點了點頭。
“沒想到您居然還藏了這麼一招妙棋!”漢密頓的目光再次回到了紙條上,他看着紙條不住嘖嘖稱奇。
“如無意外,雷斌這次恐怕是無路可逃了!”漢密頓將紙條遞迴給維克多,眼神較比之前業已完全不同了。
“有沒有信心將他生擒活捉?”維克多突然看似無意地問了漢密頓這麼一句。
漢密頓稍稍一愣,隨即苦笑着向維克多連連擺手:
“您的這個要求對我太高了,我現在連能否百分之百戰勝雷斌都不敢保證!”
“您也說了,這裡還不是我們的領土。一旦戰鬥開始,這裡必然會有各種我們預料不到的情況出現。這些,不要說讓我解決,就是說說都讓我覺得頭痛!”
“更何況,那個雷斌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傢伙!他雖然有些自以爲是,但這絕不代表他魯莽、愚蠢。相反,這個傢伙在戰場上非常謹慎,同時還擁有着相當敏銳的嗅覺。在我的心目中,他一直是一個不錯的優秀將領!傲金選他作爲康拉德的後備,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麼多不確定的因素累積在一起,我可沒信心對雷斌戰而勝之!”
“不如這樣,您將康拉德這邊交給我,您專心去對付雷斌。能者多勞!您就多擔待些!”漢密頓看着維克多憨笑道。
其實,雷斌如今差不多已是入甕之鱉,拿下他絕非漢密頓描述得那麼困難!
漢密頓之所以要這麼說,目的只有一個:將圍殲雷斌這個功勞讓給維克多!
目前,表面看維克多好似已順利地接管了前方大軍的指揮權,可無論是漢密頓、還是維克多本人都很清楚,衆將只是暫時屈從於維克多那尊貴的身份。
事實上,軍中絕大多數將領並不看好維克多的這場‘處子秀’,他們當中甚至還有些人在等着看維克多的笑話。
在軍隊當中,真正能夠讓人信服的還是實實在在的軍功!而這也正是維克多的軟肋。
維克多的個人能力毋庸置疑,他只是缺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漢密頓對此早已心知肚明!
在這樣一個情況下,漢密頓自然不會蠢到以爲維克多真的會將‘消滅雷斌’這個大功讓給他。
只是他漢密頓剛剛的表現也並非完全虛僞做作,經過這麼多天的接觸,他對於維克多已然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
漢密頓很清楚,他的這次失去一定會從維克多那裡換來更大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