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能否告訴我,當年到底是誰制定了那份計劃?”李子俊正要吩咐猴子將鬥冬擡回房中,何晏忽然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他臉色難看地走到李子俊近前,低聲問道。
“是你的父親!”李子俊沉思了一陣,鄭重地給出了答案。
“但不得不說的是,那條路在地圖上的標註與實際情況存在很大差異,也許將軍當年只是一時疏忽、沒能留意到這個情況!”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你也應該知道,當年貝開特在得知你父親遇險消息的時候,並沒有故意不前;相反,他曾經拼盡全力試圖及時趕到事發地點,可最終,他還是慢了一點!但即使這樣,他還是比布魯姆早到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很奇怪,一馬平川、沒有受到任何阻擋的布魯姆,居然比山路崎嶇、不斷受到騷擾的貝開特到的還晚!”
“可戰報上說,他們兩個是一起到的啊?”何晏的眼中明顯出現了一絲懷疑。
“戰報的結尾確實有這樣的說明,但你只要再仔細看看戰報裡面的內容,你就會發現其中的蹊蹺!”說到這兒,李子俊從懷中取出幾張紙遞給了何晏。
“這是我命人按照原文抄錄的當年戰報,你拿去看看吧,相信你很快就能發現其中的問題!”
“另外”李子俊本還有些話要同何晏說,可看到他還在發呆,不禁有了幾分猶豫。
“少爺,還有什麼話您就明說吧?”
“其實,在你父親這件事情上,還有一個旁證。你有沒有發現,你這段時間的提升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
“那都是我的岳父大人”說到這裡,何晏猛地一震:
“你不會是說?”
“沒錯!我不否認尤大人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實際上,貝開特同樣是你應該感謝的人!”
“貝開特從頭至尾都清楚你的身份,如果當年那件事與他有關,他又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提拔你?”
“那是因爲他愧疚!”
“愧疚到不斷提拔你跟他作對?!別把自己想得太聰明。更別把其他人想得太笨!有些事,貝開特其實早就發現了,他只是懶得點破你而已!”李子俊拍了拍何晏的肩膀,與猴子一同走出了涼亭。
“少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離開花園兒後,猴子再也忍不住了,他低低地向李子俊問道。
“別人的事兒少打聽!”
“嘿嘿,這回這件事你不說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麼?”
猴子機警地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後。他伏在了李子俊的耳邊:
“何晏的父親本來是想立下頭功、順利晉升,於是他就制定了一份極爲有利於自己的計劃。只是他沒想到,他選錯了合作伙伴,被布魯姆那個老混蛋徹底擺了一道!其結果您也知道,他只能飲恨而亡了!”
“別胡說!這些話到此爲止,再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啦!”
“少爺,您就放心吧!我也就是喜歡跟您嘮叨嘮叨,其他人,打死我也不說!可少爺,您覺得何晏現在知道這個情況嗎?”
“我是真希望他不知道啊!走吧。別在這兒廢話啦!”李子俊回頭又看了一眼花園內,推着猴子的肩膀離開了這裡。
第二天的一大早,貝開特將諾干城中所有重要官員都召集到了他的府上。
首先,貝開特當衆宣佈,將所有家產捐出救災;
貝開特的這個舉動可謂是大出衆人意料,他們實在不明白,爲什麼一個出了名的‘大貪’會突然間有了這樣的轉變!
而正當所有人都在疑惑貝開特此舉是何用意的時候,貝開特又宣佈了他的第二個決定:
“我的兒子鬥冬,在前段時間的併購中,涉嫌強買強賣。甚至有近似強取豪奪的行爲出現。因此我宣佈:廢除鬥冬所有已經簽訂的合同,一週內,土地及房產所有權將全部無償轉回到之前主人的名下!”
“而爲了懲罰鬥冬,我已經打斷他的雙腿、並廢去了他的無功!”
“嗡!”聽到貝開特的這番話。大廳內立時亂了起來。
鬥冬能夠在‘併購’這條路上走的如此之遠,可不僅僅只是借用了貝開特一個人的權勢!他其實很聰明,將在座將近一半的官員都拉入了他的陣營,而這實際上纔是他在諾干城可以隻手遮天的真正原因!
聽到自己即將到手的肥肉要轉手他人,也就難怪在場這些官員們按捺不住了!
可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貝開特接下來又宣佈了他的第三個決定。與他的這個決定相比。他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幾乎都變成了浮雲:
“由於身體關係,我已經向朝廷提出了辭呈,在朝廷正式發文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我會將手上的所有工作都交給尤大人代爲處理!”說着,貝開特示意尤上前接手他的印信。
“這怎麼可以?在朝廷正式公文到達之前,大人您決不能將印信交給尤大人,這於理不合!”就在這時,前排的一名官員忽然起身高聲阻止了貝開特。
衆人趕忙定睛觀瞧,他們發現,起身反對貝開特的正是諾干城的城守、也是這西姆拉省的第三號人物米羅!
看清米羅的模樣後,衆人立時明白了他如此激動的原因。
在東宇,正常情況下,雖然大多都是執政官卸任、副執政官接任,但直接將這個省的第三號人物扶正的先例也不是沒有,甚至可以說不少。
只不過這需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副執政官不能正式代理執政官的職務。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本着儘可能平穩過度的原則,朝廷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會順水推舟、順勢扶正副執政官。而這也是米羅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個結果,所以,他稍顯急迫的站了起來。
大王子倒臺之後,五王子在迅速接手大王子勢力版圖的同時,也在大力擴展他的影響力。應該說,他在西姆拉省的發展十分成功,此刻,在這座議事廳中,有大半官員從某種意義上講,都算是他的羽翼!
平時,這些‘羽翼’自然是以貝開特馬首是瞻;可今日不同,貝開特明顯去意已決,不管是出於對自身利益的考量、還是派系整體利益的維護,他們都只能做出一個選擇,那就是無條件地支持五王子在西姆拉省的二號代言人米羅!
尤其是在米羅已然公開表態的情況下,五王子的這些‘羽翼’們更是羣情洶涌地站了起來!
貝開特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對於眼前發生這一切居然沒給出任何反應。而尤的表現則更加不堪,他就如同是熱鍋上的螞蟻,只能不住原地打轉,拿不出任何解決的辦法。
一時之間,大廳內人聲鼎沸,眼看就將亂成一團。
“咳咳!”就在這時,門口處突然傳來了兩記咳嗽聲。
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這樣的咳嗽原本很難引起衆人的注意,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大廳內的所有人居然都清晰地聽到了這兩記咳嗽,並同時停止了爭吵。
“殿下,您請!”衆人疑惑間,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瞬間將他們的目光吸引到了大廳門外。
“六王子?!愛德萊德?!他們怎麼來了?”大廳內立刻有人認出了來者的身份,他的呢喃旋即傳遍了整個大廳。
“來,麻煩各位給讓一讓!”李子俊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側身彎腰、將六王子一步一步引到了貝開特、尤和米羅的面前。
“您二位怎麼來了?”貝開特故意裝出一副剛剛看到六王子和李子俊的樣子,趕忙將兩人請到了正位坐定。
“微臣給二位王爺見禮!”貝開特待六王子和李子俊坐穩後,率領大廳內全部官員,向他們二人深施了一禮。
“免禮!免禮!災情似火,我和愛德都擔心再有異變,爲了儘快趕到災區,我們提前出發、甩開了大隊。今天到這裡,我們本想打聽一下這裡物資的配給情況,以便我們確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誰曾想”說到這裡,六王子微微一笑。
“我多句嘴,各位在爭論什麼問題,可與災情有關?”六王子看了看下面,朗聲問道。
“要說有關還真有點兒關係!”貝開特整理了一下思緒,將他之前宣佈的三件事又向六王子和李子俊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大人能夠獻出全部家財救助災民,實在是我等之楷模,我和愛德代表朝廷和災民們謝謝您!”說着,六王子與李子俊起身,一同向貝開特施了一禮。
“不敢當、不敢當!”貝開特連連還禮、擺手。
“當得!當得!”一番客套後,六王子和李子俊再次坐回到了椅子上。
“至於您的兒子,不管他犯了什麼錯,您的懲罰都已經足夠了,千萬不要再難爲他啦!而且,你要儘快給他醫治傷腿,力爭讓他復原。他武功已失,要是腿再留下什麼,那他日後的生活可就不好過了!”
“多謝殿下!”貝開特最擔心六王子揪着鬥冬的事情不放,聽到了六王子這番公開表態,他的心終於安安穩穩地落回到了胸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