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馮老激動萬分的嘶厲叫喊:“你們說什麼!那個古冥族的王子居然還活着!”他實在是太過的激動了,高空中漂浮的血池都爲之一顫。
“啊!他還活着!”場面中忽然混亂到了極點。
安氏衆人都是身軀一震,驚聲說道:“他不是當年被少主親手殺了嗎!”
“我們蠻荒大陸居然還有古冥族的人!”
場面喧譁到了極點,馮老歇斯底里的叫道:“他現在在哪裡?快說!”
忽然聽得不遠處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你們的事情老身不想去管,只是老身的女兒你們必須要放。”
這冷冷的聲音蓋過了一切的喧囂,響在了每一個人的耳邊。這聲音似乎有着攝魂的力量,場面馬上爲之一靜。
只見在兩軍對峙中間的那片山林中緩緩走出了一隊人,這隊人的數量在二十左右,全部都是一身白衣如雪的女子,除了爲首的那個婦人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冰清玉潔、容貌清麗的少女。
許多人都是認識爲首的那個婦人的,紛紛驚呼出來。
“冰王獨孤無垢!”
“冰王竟然來了!”
“是她們天蟾山的人!”
安氏二族長安非寒神色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激動了,他朝前走了好幾步,有些震顫的叫道:“無垢……”
“你不用過來,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今生我都不想再見到你,這次前來我只是是要回女兒。”獨孤無垢只是冷漠的掃了安非寒一眼。
“母親!”安若容神色複雜的叫了一聲。她馬上注意到了獨孤無垢身後的兩個人,正是餘苑舞和韓映雪。餘、韓兩人都是被她先後帶入到安氏的,她本是要爲安氏培育兩個外姓子弟中的好苗子,不想兩人的資質被獨孤無垢所看重,便強行帶去了天蟾山學藝。這次是自分別後,她第一次見到兩人了。
餘苑舞和韓映雪緊隨獨孤無垢身後,她們的目光四處的搜尋着,卻是在找着蕭雲升。她們都知道蕭雲升加入了安氏,具體的情況卻不太清楚。
獨孤無垢朝着隋廣宏那邊緩緩逼近,一字一頓的說道:“隋盟主,你們烏盟和安氏死也好,傷也好,我都不會去管,只是若容乃是老身的女兒,還請你放開了,不然老身絕不善罷甘休!”
隋廣宏深深的打量了獨孤無垢一眼,忽然戲謔的一笑,說道:“真是奇了怪了,冰王,據老夫所知,明明是你做了對不起二族長的事情,你怎地還生起二族長的氣了,哼,就連令媛可都不姓安吧……”
“給我閉嘴!”激動叫喊出來的乃是安非寒,他眼如滴血,身體震顫不已。
安若容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無法言明的痛,他是到很久後面才發現安若容其實並非自己親生,乃是獨孤無垢和他成親前就懷有的種,他爲此和獨孤無垢大鬧,最後還失手殺死了獨孤無垢天蟾山衆愛徒,這造成了兩人之間永無法彌補的隔閡。他爲此事愧疚不已,也徹底失去了主動。一直以來,獨孤無垢在安氏都有着特殊的地位。
安若容也是渾身一顫,她對着隋廣宏說道:“你……你說什麼……”她之前也隱隱感受的到一些,只是這事情被當衆說出來,那感覺自又不一般。
獨孤無垢目光閃過一抹深深的寒光,說道:“廢話少說,隋盟主,我女兒你到底是放不放。”
隋廣宏說道:“冰王,你帶領着天蟾山二十子弟,莫非就想從我們烏盟手中搶人嗎。”
獨孤無垢喝道:“前不久老身和絕名宮唐宮主已有定言,若容已許配給唐少宮主,不久之後既要將若容送至絕名宮完婚,你們烏盟莫非要同時和我們天蟾山和絕名宮爲敵嗎!”
“已許配給了絕名宮!”隋廣宏目光一震。
獨孤無垢一字一頓的說道:“隋盟主,老身最後再問一次,人你到底是放,還是不放?”
忽然聽得後面馮老深深的說道:“隋盟主,放了她吧。”他回答的倒是乾淨利落。
有了馮老的話,隋廣宏當即沒有了異議,他咬了咬牙,吩咐着白蒙和石拱解開了安若容身體的禁制。
安若容緩緩走向了獨孤無垢,顫聲說道:“母親,您怎麼將我許配給唐萬宣,我還沒有答應啊……”
“這事由我做主,你不用再說!母親都是爲了你好。”獨孤無垢斷然說道,她一把拉過了安若容,正要帶着安若容離去,誰想安若容忽然暈厥過去,氣若游絲。
安若容這幾天本就是受盡煎熬,精力耗盡,剛纔確認自己並非安氏之人,心緒動盪已到了一個臨界點,而剛纔獨孤無垢定下的許配之事成爲了壓垮她身體的最後一絲稻草。
“靈脈氣息怎地這般微弱了!”獨孤無垢一摸安若容的腹部,頓時大驚失色,她連忙將安若容抱到了另一邊的大樹下,說道:“苑舞,映雪,你們給我護法,我要醫治若容。”
“是!師父。”
餘苑舞、韓映雪等二十子弟成一個圓形盤坐,將獨孤無垢和安若容圍在了其中。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被這個變動所驚,朝着獨孤無垢那邊看過去,這個時候卻是異變突起,安古忽然猛噴出一口鮮血。隨着一口鮮血噴出,他的身體忽然變得有些透明起來。
“蓬!蓬!蓬!蓬!”
周圍連續炸開,自安古的身體爲起點,忽然連貫出了一片片的血色虛影,這一連串的虛影以一種無法想象的速度直衝向安佩容。
“啊……”安佩容渾身巨震,有如靈魂附體,她的身上升起一股濃烈的血色,古老神秘的氣息在迅速醞釀。
“出!”
安古用盡最後的力量使出一爪,在一股強勁掌風的連帶下,安佩容的身軀便要向這邊捲來。
“放肆!”
隋廣宏怒極,他沒想到安古還真敢出手,安佩容似乎就要脫手而出,他怒極之下猛地運力於手,正要將安佩容的咽喉捏碎,卻被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給彈開了半寸。
“蓬!”
正是趁着這半寸之距,安佩容離開了隋廣宏的掌控,快速被捲到了安古那邊。
“佩容!”
安載德和安雲天兩人將安佩容一把扶住,安佩容只是身體潮紅,身體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真正重創的乃是旁邊的安古,他再也支撐不了身體,緩緩盤腿坐下,身體各處都有血光流出。
“祖父,您……”安載德一手探去,總算是知道安古所做何事了,他顫聲說道:“祖父,您這是何苦呢……你神功未成,這般強行將傳承給了佩容,性命豈能保住啊……”
安雲天等人聞言,身軀都是巨震。就在剛纔,老祖宗安古赫然已將傳承隔空渡給了安佩容!
衆人的眼眸顫動着,呆呆的看着安古,一時間他們都明白了安古的用心。安佩容只有得到了傳承俯身,纔有可能從隋廣宏的魔爪安然回來,這是唯一的出路。
安古嘴角又鮮血不斷溢出,他慘淡一笑,說道:“若不如此,佩容豈能回來……若是等那血光吞天大陣完全啓動開來,我們安氏全都要完了……老夫苟活二百年爲何,爲了保存家族,結束了這老殘之軀有何不可……”
“高祖父……”安佩容一手緊緊握着安古之手,已是泣不成聲,“我對不起您……”
安古身上的血光散的越發劇烈,已是走到了生命的最後,他直直的看着安佩容,掙扎的說道:“佩容,如今你已獲我傳承,一旦煉化,必將擁有絕世功力……答應高祖父,不要再輕言死亡……記住你的使命,守護好家族……答應高祖父……”
安古的七竅已被鮮血浸潤,此時如同鬼神一般,他渾身已腐朽,只是憑着無以倫比的信念才支撐下最後一口氣,他掙扎着非要聽到安佩容的一句保證。
安佩容眼淚簌簌掉落,她緊緊的一咬嘴脣,顫聲說道:“高祖父……佩容答應您……”
“好……”安古喉嚨口傳出一聲模糊的嘶喊,身體徹底輪作一片僵硬,卻是已坐化此地。
兩百年不死之身,就此殆亡!
“祖父!”
“老祖宗!”
安氏衆人一片戚然,無數人爲之流淚。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息在醞釀,沉默良久,一雙雙血紅的雙眼緩緩擡了起來。
忽然響起了安載德嘶厲的吼叫:“殺!”
一場生死大戰,終於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