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玲把話說得這麼清楚明白,對方也看得清清楚楚了,如果對方聰明,現在就應該揹着她的小揹包對着姚佳罵罵咧咧一通走人了,可那個女孩子跟木樁子似的,依然笑吟吟地站在原地,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
朱玲玲輕飄飄來了一句,假裝好心地提醒她,“你還不走嗎?這年頭父母賺錢都不容易,你就這麼浪費父母的心血?”
七百元的培訓費不是小數目,朱玲玲想着在錢的問題上把方小魚打發走。
方小魚如果留下,那不就證明姚佳是有幾分本事的。
朱玲玲之前可是在馬小嘴和隊員們面前說了姚佳不少的壞話,自然不想方小魚這個能證明姚佳能力的人留下來打她的臉。
說了,方小魚幾個若真是當着隊員們的面交了錢,不光她的話失了可信度。
大夥明天,後天,不都得去滿大街的發宣傳紙啊。
那可不行。
只要熬過了這個月,她就另有大好出路了。
朱玲玲可不能讓這幾天“掃大街”的事變成了事實。
可她哪知道啊,她才說完呢,就見方小魚從小包包裡掏出了幾張簇簇新的百元大鈔,交到了姚佳的手上,“這是我的學費。”
朱玲玲簡直目瞪口呆,還有這麼傻的人,她都說到這份上了。
她還上趕着交錢,甘願上當受騙。
這人確定今天帶了腦子過來的?
還是家裡錢多的沒處花了?
朱玲玲仔細看方小魚,明明就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
今天方小魚穿得特別樸素,衣服是去年穿過的一件格子棉襖,半新不舊的。
腳上穿了一雙棉鞋,揹着一個粉色小斜肩包。
包包看着挺好看的,像是檔次挺高的樣子。
其實就是個地攤貨,朱玲玲在越都商城見過,才20元一隻。
這樣的孩子700元錢的培訓費,不應該這麼幹脆就拿得出手的。
朱玲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拿出錢來一點沒有肉痛的意思。
朱玲玲可不能真讓她報名報成了,伸手就要去奪錢。
卻被方小魚一把扣住了手腕,痛得她直跺腳,“放手,我是在幫你了,知不知道?你傻的還報名啊。”
朱玲玲的氣急敗壞,方小魚沒有放在眼裡,淡淡掃了她一眼,鬆開了手。
朱玲玲揉着被捏痛的手腕,不知道方小魚是什麼意思,總覺得她是在笑話她。
可她有什麼可以笑話她的呢?
反正今天她就是倒黴,碰到這個二傻子。
可說她人傻吧,手勁還真不小,都要痛死她了。
看着方小魚脣邊的笑意,朱玲玲怎麼就覺得她是故意要弄傷她的呢。
朱玲玲此時真的挺頭大的。
“碧波要倒了,這是騙人的。”朱玲玲再一次強調。
姚佳忍無可忍,“朱玲玲,你什麼意思,你這樣子煽動隊員,你是不想在培訓中心呆下去了嗎?”
方小魚看了眼氣結的姚佳,佳佳姐還是太寬容了,做爲基地長的女兒,佳佳姐分分鐘能讓眼前的攪屎棍走人,何必與她多費口舌。
“佳佳姐,這人真是我們碧波的隊員嗎?”她懷疑地問道。
朱玲玲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損害碧波培訓基地的名聲和利益,可有人懷疑她的時候,她不幹了。
對朱玲玲來說只能她做初一,別人不能給她做十五。
“我不是,難道你是?一個連學員都不是的人,怎麼跟人說話的呢。”
朱玲玲氣焰極其的囂張和平時畏頭畏腦的樣子完全兩樣。
姚佳望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了方小魚身上。
雖然不知道方小魚的用意,不過還是回答了她,“她是我們碧波的,只是做出來的事常常讓人懷疑這人是不是一心爲着我們碧波着想。”
之前朱玲玲就熱衷於聊八卦,搬是非,那還只是私底下搞搞,不敢明目張膽的來。
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錯了藥,還是打了雞血了,不管不顧起來。
要知道朱玲玲平時再怎麼不喜歡她,也不敢當面給她作對。
畢竟姚佳的身份擺在那裡,可今天她不怕。
姚佳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一時之間又想不到哪裡不對,總之朱玲玲的態度很奇怪就是了。
方小魚像是了悟般地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難怪我怎麼覺得這個看着不像碧波的學員,倒像是雲騰培訓基地潛入在我們碧波的攪屎棍呢。我想她在背後肯定說了佳佳姐不少的壞話。”
雲騰培訓基地和碧波培訓基地同爲國家跳水重點培訓基地,又互爲競爭對手。
兩家培訓基地的基地長拜了同一個師傅,還是同門師兄弟,只是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分道揚鑣了,各立門戶。
幾年來一直老死不相往來,在碧波的勢頭駕於雲騰之上的那幾年,雲騰倒還安安分分的。
兩個基地隊員們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近幾年雲騰出了好幾個跳水名將,還頻頻搞事,走上上波路的雲騰更是挖了碧波不少的好苗子。
而碧波卻是一落千丈,今年的全運會男女隊也只有賈美麗和孫超險險進入十六強,之後再無表現。
而云騰的好幾個隊員不但挺進了八強,更有隊員在全運會上拿到了銀牌,一時間雲騰培訓基地風頭無兩。
雲騰的隊員見着碧波的隊員態度就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雲騰的人看碧波的人眼睛都長天靈蓋上去了,全運會上兩支隊伍還起過沖突。
所以方小魚說完這句後,隊員們的表情變得相當微妙。
想想朱玲玲之前的表現,實在是讓隊員們懷疑。
“佳佳姐,這人口口聲聲說我們碧波要倒了,完全沒有一點集體的榮譽感,對你一個前輩師姐一直口出不遜,你早該好好懲戒她了。”
“你,你挑撥離間。”朱玲玲氣的舌頭打結。
方小魚不以爲意地剜了她一眼,“我覺得這樣的人應該逐出碧波培訓基地,不能讓一根攪屎棍壞了我們碧波的名聲。”
“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到我們隊裡指手畫腳。”
朱玲玲都要被氣死了,說她攪屎棍,這人才分明就是臭得要死的攪屎棍。
再被她攪下去,她的計劃全都要泡湯了。
朱玲玲感覺到隊員們看她的目光越來越古怪,剛剛她和她們可是說好了的。
可現在,這些人不會是要變卦了吧。
朱玲玲暗暗咬牙。
那些人呢?
他們說好的馬上過來,怎麼還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