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林是個精細的人,見張瞎子的反應,他就知道,這件事找錯人了,或者說,不應該找張瞎子幫忙。
“也許,我們是沒事找事了。”
跟在李宗鼎和張瞎子的身後,馮天林忽然自言自語了一句。
正如李建昌他們,本來可以不多事的,偏偏去招惹別人,到最後害人害己,搞的大家都不能安心。可是現在的情形又何嘗不是一樣的呢?自己所做的一切,又何嘗不是去招惹對方呢?如果把對方招惹急了,自己的下場又能好到哪裡去了?
“哎!”
張瞎子的眼睛瞎,可耳朵卻非常的靈光,他聽到馮天林的話,卻是很配合的嘆了口氣。
李宗鼎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善於察言觀色,此時他心裡一片清明,知道這事不應該參合太多。
就這樣,三人都懷着不想參合太多的心裡,進了病房。
在沙發上坐下之後,張瞎子開門見山道:“今天是破日,咱們有言在先,只談閒事,不算卦斷事。”
破日,既是凶日,此日諸事不宜。
聽到這話,大家都是一愣,沒想到張瞎子來了這麼一手,果然是招妙棋。
今天是什麼日子,別人不清楚,但馮天林還是非常清楚的,見張瞎子這麼說,馮天林笑了笑道:“老張,別擔心嘛,大家知道是破日,不會爲難你的,今天只說怪事,不開算。”
“呵呵。說怪事我喜歡,你們遇上什麼怪事了,說來聽聽?”張瞎子心中一陣輕鬆,只要馮天林能夠理解自己,就已經夠了,畢竟很多的朋友了,交情上過得去就好。
正好,李宗鼎也不想牽涉太深,於是連忙應和,“好啊好啊!張大師見多識廣,他說的話,一定不會錯的。昌兒,你們把昨晚發生的怪事再說一遍給張大師分析分析。”
“……”
一羣年青人沒什麼社會經驗,也看不破張瞎子的想法,只是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張瞎子聽着聽着,表情就嚴肅了起來,他是個專研卦術癡迷的人,遇到新鮮的事情,他總喜歡來一卦。雖說他也知道今天不吉利,也開口說了今天是破日,不能算卦,但他的內心卻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掙扎着想卜一個卦。
等到紅衣美女說完,張瞎子的心裡癢癢的厲害。
終於,張瞎子沒能抵禦住強烈好奇心的驅使,他選擇算一卦,不過他很聰明,他換了一種起卦的方式,拿出身上裝着的六枚銅錢,也不說起卦,直接往前面一丟……
“嘩啦啦……”
銅錢全部從茶几上滾落在了地上。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拿掉了東西。”
張瞎子一邊說着,一邊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個手帕,擦了擦鼻子。
看上去,張瞎子只是拿手帕時,弄掉了銅錢。
“老馮,你幫我把銅錢檢下。”張瞎子又說道。
馮天林非常瞭解張瞎子,張瞎子的一舉一動,他都瞭如指掌。他知道張瞎子的性格,他這是故意想斷卦的,讓自己檢,就是想讓自己告訴他,銅錢的正反面情況。
於是,馮天林連忙去檢銅錢,李宗鼎也跟着幫忙,紅衣美女也彎腰幫忙。
“咦,這銅錢摔成兩半了哦。”紅衣美女撿起一枚銅錢,驚訝道。
“啊!”聽到這話,張瞎子心裡頓時一涼。
李宗鼎也撿起一枚,咂了咂嘴說:“我這也是兩半的,這銅錢用的太久了吧?”
又是一枚銅錢壞了!
張瞎子的手,猛地一哆嗦。
馮天林撿起剩餘四枚,並沒有壞,和其它兩個斷成兩半的銅錢,一起交給了張瞎子。
銅錢壞了,這是不吉利的徵兆,更何況壞了兩枚,所以這一卦是不能算的,再算就會出人命的。
張瞎子把銅錢抓在裡面,摸了摸,只聽輕輕四聲脆響,剩下的四枚,也都斷成了兩半!
六枚銅錢,全部斷了!
張瞎子猛地一哆嗦,連忙念道:“我不算卦了,我再也不算卦了,我發誓,永遠也不算了,再算我就死無葬生之地!”
“我不算卦了,我再也不算卦了,我發誓,永遠也不算了,再算我就死無葬生之地!”
張瞎子不停的重複着這幾句話,就好像是着了魔似得。
他慌慌張張的拿起怪狀,站了起來,就往外摸去……
馮天林連忙扶着張瞎子,朝外走去。
誰也沒有說話,靜悄悄的……
等到馮天林把張瞎子扶進了電梯,李建昌突然道:“神經兮兮的,搞什麼鬼呢?”
“住口,你知道什麼?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東西,整天就知道給我招惹是非,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敢說這種話,我沒你這個混蛋兒子。還有你們,沒事都去找點正事做做,不要整天纏着我的兒子。”李宗鼎忽然大怒,指着他的兒子李建昌罵了幾句,又對着兒子的朋友發了幾句牢騷,就怒氣衝衝的走了,追張瞎子去了。
李建昌被罵的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雖然李建昌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嬌慣,但還從來沒被他父親這麼罵過,一時間被罵的愣住了。
而李建昌的那些朋友,一個個臉上火辣辣的,也都終於坐不住了,紛紛起身離開。
這羣朋友大多數都是一些狐朋狗友,整天和李建昌混在一起,無非就是騙吃騙喝,再騙些好車開開罷了。李宗鼎是個白手起家的企業家,很是看不慣這些遊手好閒,猶如寄生蟲般的年青人,但因爲心疼兒子,卻又一味的縱容。今天,張瞎子的一番言語讓李宗鼎知道,他的兒子招惹上**煩了,這個麻煩大的程度居然能讓張瞎子說出了再算卦就死無葬生之地的話來,可見其事態的嚴重性。
紅衣美女沒有離開,而是跟在李宗鼎的身後,追上了張瞎子,一起來到了張瞎子家。
張瞎子家住在一樓,和醫院只有一牆之隔。
把張瞎子扶到屋子裡面,張瞎子給祖師上了香之後,心情這才漸漸的平復了下來。
心情平復之後,張瞎子就對李宗鼎說道:“老李啊!管管你的兒子吧,別讓他出去胡鬧了,別的我就不說什麼了。”
“我剛剛已經罵過他了。”李宗鼎尷尬的迴應道。
“哎!”張瞎子搖了搖頭,“糊塗啊糊塗!”
“呃……”
李宗鼎感到莫名其妙,“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會管教他的,張大師,你放心吧,以後你每月的生活費我包了。”
“不是錢的事情。”馮天林忽然站了起來,拉着李宗鼎到了一邊,嚴肅的說道:“你還沒聽出來嗎?你的兒子有難啊!”
“可是,可是我已經罵他了啊!還趕走了他的朋友。”李宗鼎詫異的說。
一聽這話,馮天林指着李宗鼎急道:“你是真的糊塗啊!你以爲你的兒子還是三歲小孩啊!你罵他能管用?他是大人了啊!”
“那又怎麼樣?”李宗鼎還是聽不懂馮天林的意思,他對兒子的教育,實在是個外行。
“哎呀!昌哥受不了刺激,說不定會去找那個怪人的,他的性格就是這樣的啊!”這時,站在門口沒說話的紅衣美女,忽然說道:“伯父,趕緊派人把他看住吧,要不然誰也擋不住他啊!”
一聽這話,李宗鼎彷彿想到了什麼,連忙就往醫院跑去。
紅衣美女剛要離開,卻被馮天林叫住,“你叫什麼名字?”
“伯父,我叫殷紅。”紅衣美女迴應道。
“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馮天林頓了下解釋道:“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只有你才能救建昌,快告訴我生辰八字,我合一下。”
殷紅頓了頓,聰明的說道:“我和建昌同年同月同日生,不過他是夜裡生的,我是中午十二點生的。”
“哎呀!果然是好命啊!快走快走。”
馮天林掐指一算,連忙拉着殷紅的胳膊就走,還不忘對這張瞎子叫道:“老張,晚上我來找你喝酒。”
“別得罪他!”
張瞎子不放心的走到門口,大聲的提醒道。
“知道了!”
馮天林迴應了一句,卻在心裡暗暗歡喜:“太好了,遇到了這種厲害的角色,看來那件玄案告破有望了啊!”
“伯父,你要帶我去哪?”殷紅不解的問。
“當然是去救建昌了,他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又一起從小玩到大,他現在有難,你又可以救他,你難道不願意救他嗎?”馮天林話題一轉又道:“你的車在哪裡,我估計建昌已經上車了。”
“怎麼可能?還有,你怎麼知道我能救他,我不信你啊!”
殷紅一把掙脫開馮天林的手,她可是一個極有主見的女人。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九鱗記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