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廣遇襲之後,遲興武用兵也變得更加激進。
而陳水,仍舊在高臺上護衛着蕭廣敲擊戰鼓。
此時,穿着禹軍甲冑的刺客,以蕭廣爲中心,兩米外的地方皆是死在陳水劍下的屍體。
初略一看,恐有六十左右。
一旁的鄭士元看到陳水的身手,完全就像看待一個怪物一樣。
這才過了多久?陳水何時這麼厲害了。
鄭士元一想到之前在自己手下狼狽脫逃的陳水,再與現在的陳水作對比,忽然感到恍如隔世。
太不真實了!
“小心!”
思索中的鄭士元,忽聞陳水一聲驚呼,鄭士元心驚之下回頭望去,只見一名刺客突然衝上高臺。
刺客手持一柄散發着寒光的長刀,正森然地朝着鄭士元砍來。
鄭士元見狀,擡劍防住了這一刀,但因爲太過匆忙的源於,仍舊被對方擊退數步之後才站穩。
鄭士元與陳水一看,立馬便知道,這名刺客遠非之前那些鹹魚爛蝦所能比,這是一名觀心境的高手。
刺客這時偏了一下頭,似乎對自己這一刀,沒能將鄭士元斬殺而顯得有些不滿意。於是刺客再次提刀,朝鄭士元快步走去。
陳水敏銳的察覺這名刺客的實力,恐怕在鄭士元之上。
陳水這時想要去幫鄭士元,但奈何,自己的面前也有四名刺客衝上了高臺,並且四人皆是觀心境的實力。
此時,四名刺客以圍攻之勢,封住了陳水所有的去路。無奈之下,陳水只好放棄支援鄭士元的念頭,轉頭迎戰這四名刺客。
而這時,鄭士元見到對方再次朝自己逼近,眼神一凝之下大步一邁,出劍與對方戰在了一起。
起初,鄭士元那詭異的半截劍,確實讓刺客吃盡了苦頭。
但突然間,刺客面對鄭士元的半截劍招,非但不躲不避,反而雙手持刀劃出一道殘影。
刺客出刀之快,在鄭士元還沒有半路變招之際,長刀已經斷了鄭士元的生命。
“旁門左道!”
刺客不屑地在鄭士元臉上吐了一口唾沫,隨後提刀走向蕭廣。
“鄭士元?”
被四名刺客拖住的陳水,不經意間看到鄭士元倒下的場景,再看到距離鄭士元不遠的蕭廣,一顆心頓時沉入了谷底。
此時的蕭廣,依舊在賣力的敲擊着戰鼓。
他看到了鄭士元倒下,也看到了陳水被多人纏住。可他面對刺客的逼近,實力低微的他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不是他不想逃,而是他就想逃也逃不了。
危難之際,蕭廣閉上了雙眼,不得已之下,只好將所有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了陳水身上。
陳水也瞭解到局勢的嚴峻性,但蕭廣現在還不能死,陳柱還在他手中。
千鈞一髮之際,陳水忽然冷靜下來,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一股強橫的劍意在永樂劍上凝聚。在這股劍意之下,身邊的四名刺客被劍意衝開。
當劍意凝聚在一個極點時,陳水猛然朝着逼近蕭廣的那名刺客斬下。
剎那間,霸道的劍意在肆虐,一道劍氣將高臺分爲了兩半。而那名刺客,也在這道劍氣之下化作一團血水。
“劍意??”
剩下的那幾名刺客,一見陳水這一劍的威力,猛然意識到什麼。互相對視一眼之後,面容驚恐地轉身逃去。
陳水見狀,沒有再去追擊幾人。不是他不想乘勝追擊,而是此時蕭廣的處境,讓他不敢去追。
此時蕭廣的身邊就他一個能打的,萬一他去追殺刺客,後面再有觀心境的刺客冒出來,那蕭廣必死無疑。
“若能留住陳水,何愁霸業不成?”
蕭廣睜開雙眼之後,看到陳水斬出的這道劍痕,眼中除了震驚之外,更多了一種明悟。
恍然間,蕭廣還是慶幸自己之前的決定,慶幸沒有因爲陳柱的事情而引起陳水的不滿,因爲這樣,至少他們之間還有緩和的可能。
很快,在前方指揮大軍進攻的遲興武,也得到了蕭廣危機解除的消息。
得知蕭廣危機一解,遲興武用兵便更沒有忌憚了。
在禹國大軍的大舉推進下,本就被動的黑虎關,很快城牆被禹軍佔領,虎山國的士兵成了甕中之鱉。
雖然虎山國的統帥依舊還在頑抗,但敗局已定。
當晚,蕭廣在黑虎關中,專門設宴慶賀此次大戰的勝利。
原本蕭廣打算利用這次慶賀,好好改善一下他與陳水之間關係,但奈何,陳水卻因爲一些私事,婉拒了蕭廣的邀請。
倒不是陳水不識擡舉,陳水之所以會拒絕,是因爲戰後聽到修傑的彙報,從而心情沉重的他,感覺不到任何勝利的喜悅。
修傑面色有些沉重來到陳水面前,彙報道:“山主,我們的兄弟死亡三十多人,重傷者在五十餘衆,輕傷的目前還沒有統計出來。”
陳水聽後神情一呆,突然感覺眼前天昏地暗,呼吸也有些窒息之感。
這些都是跟着他出來的兄弟,算是兩世以來,第一批屬於自己的屬下。陳水對這些人極爲的重視,幾乎視如己出,可轉眼就有這麼多人失去了生命,這對陳水而言,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稍微緩和一些之後,陳水連忙抓起修傑的手,催促道:“快帶我去看看。”
當陳水跟着修傑來外圍的一塊空地中,經歷大戰的大重山人恭敬地讓出一條路。
陳水走進人羣中,他看到這些人的臉上,並沒有幾人臉上有勝利應有的喜悅,更多的是戰爭帶來的沉重。
當陳水看到受傷的兄弟時,心中突然有一種撕裂般的痛苦。重傷者無不是殘肢斷臂,可他們見到陳水走過來,卻堅強地朝陳水擠出一個笑容。
但這一個個善意的笑容,卻如同一根根尖銳的針,狠狠紮在陳水心間。
陳水何嘗不知道,這些笑容是做給他看到,只是爲的是不想讓他擔心,只是爲了讓他能夠心安。
當初四百餘人追隨着他來到東彰,昨天還一起有說有笑,轉眼間,昨日光景已然面目全非,他感覺到自己的無能,也感覺到深深地後悔。
“兄弟,堅持住,你一定可以沒事的。”
陳水在修傑的陪同下,繼續朝前走着,突然見到前方傳來閆森焦急的聲音。
陳水急忙上前一看。
只見這名追隨他從大重山出來的兄弟,身體被利刃貫穿,鮮血正在止不住的往外流淌。雖然閆森與其他幾人正試圖救治,但這名兄弟的氣息卻越來越弱。
陳水拉開幾人上前,瘋狂給這名垂危的兄弟渡送真氣,試圖護住傷者的心脈,但效果近乎無用。
這時,這名兄弟像是感受到陳水的到來,勉強睜開雙眼望着陳水艱難喊道:“山...主...”
陳水聞言,連忙打斷道:“好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別說話,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名兄弟聞言艱難地笑了笑,但是這一笑之間,嘴中頓時涌出血沫。
他強忍着痛苦,繼續笑着說道:“山主,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機會。”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真到了那一刻,誰又能控制得住?此時的陳水內心最爲脆弱的地方,被這名兄弟的舉動觸動了,他內心的堅強頓時崩塌。
陳水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入眼眶,若非陳水還在是努力的控制着,恐怕此時已經掉落下來了。
陳水語氣哽咽,帶着哀求道:“行了,兄弟你別說了!”
這名兄弟搖着頭,依舊倔強道:“山..主我想..告訴你,你沒有嫌棄我實力不足,我很...很開心。而且跟着你出來,我從來不覺得後悔,最主...要的.是,我也沒有給你丟臉。”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們都是好樣的。”
聽到這裡的陳水終於壓抑不住,淚水不受控制地順着眼眶流了下來。
聽到陳水的回答,這名垂危的兄弟也總算了卻了最後的心願,滿足的閉上了雙眼之後,再沒了動靜。
“哥!求你,求你救救他?”
看到這名兄弟的生命現象流失,從未向夏宇澤低過頭的陳水,因爲無法接受兄弟在自己面前死去的事實,心中焦急之下,朝夏宇澤叫出了對方期待已久的‘哥’。
雖然夏宇澤跟陳水有了新的約定,但是從內心來講,夏宇澤還是很希望陳水能夠叫他一聲‘哥’。
可此時,夏宇澤是如願以償的聽到了陳水稱呼他爲‘哥’,但迴應陳水的卻是欲言又止的哀嘆。
“這...唉!”
聽到夏宇澤的哀嘆,陳水慌亂地問道:“我都叫你哥了,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夏宇澤解釋道:“這人的生機已斷,而且已經沒有了求生的願望。若是朕的本體在這裡,朕還有把握救下他。但以現在的這種情況,朕也無能爲力了。”
以陳水對夏宇澤的瞭解,雖然有時候會不正經,並且會坑人,但面對大事,說出的話絕不會無的放矢。
也正因爲這一點,聽到夏宇澤解釋之後的陳水,不甘地發出一聲憤懣長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