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涼風颳過陳水的臉龐,吹起陳水兩鬢之間垂落下來的思愁。冷風帶來的涼意,讓陳水的腦瓜子清醒了不少,也讓陳水從夏宇澤的話中回過神來。
陳水望向夏宇澤,語氣堅定地反駁道:“不可能,人的一生的命運,其生老病死都在大道之中,區區人心又豈能左右不了?”
“大道給的是軌跡,人從出生便在這個軌道上前行,這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命運。但人的心中所想,大道干涉不了。”
夏宇澤緩緩地說着,在陳水的面前,突然多出一幅畫面,畫面中有一個人從出生到有了自己思想,然後有自己的追求,開始謀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再到死亡的所有過程。
這個人所經歷的一生,同樣活過一世的陳水,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這時,夏宇澤繼續解釋道:“有些人雖然敢想敢做,但處處碰壁。這是因爲人還在大道的牢籠之中,在能力不夠或者沒能找到牢籠薄弱的部位時,生活總是舉步維艱。一旦人找到了那條適合自己的路,那他便能衝破牢籠,那些在別人看來不可能的事情,才能得以事先。”
聽到這裡,陳水其實已經認同了夏宇澤的這些說法,因爲在前世也好,今生也好,他都會遇見許多人在追逐着自己的路,但多數人都遍體鱗傷,只有少數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些到死都沒能成功的人,並不是不夠努力,好像更多的只是時運不濟。而夏宇澤的說法,好像又隱隱解釋了這種不公平的現象。
就在陳水獨自苦思之間,夏宇澤又說道:
“有時候,人活着其實不過是爲了自己。心善的人會爲了滿足自己的良心,而選擇幫助他人。惡人同樣也會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無所不用其極。這中間會發生的意外,有些是在冥冥之中,但有的卻在命運之外。”
夏宇澤玄而玄之的講述,即便陳水聽得懂夏宇澤所有表達的道理,但腦袋依舊感覺到一陣暈眩,依舊讓更相信科學依據的陳水,無法相信這些事情。
陳水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你說的這些都太玄乎,我實在沒辦法認同你說的這些。”
陳水的舉動,讓夏宇澤忍不住笑了笑嗎,並說道:“那朕說得再通俗一點好了。”
夏宇澤說到這裡,忽然望向了遠方,這一瞬間,夏宇澤就好像陷入了某種追憶。
良久,在陳水的等待之中,夏宇澤娓娓說道:“不管是你還是朕,我們一直都在追求着更多更好的事物,內心好像永遠都得不到滿足。即便你已經活過了一世,並離奇保留前世的記憶,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們其實生來就是在與人鬥、與天鬥、與己鬥。”
話畢,夏宇澤感嘆了一聲:“但可惜,正常人的一生不過短短百年,基本還沒看到結局,人就已經離開了。”
聽到夏宇澤說的這一點,陳水也忍不住的點了點頭。兩世爲人的他,見到太多遺憾,有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有的發生在別的身上。當他們反應過來時,多半已經光陰不再了。
這時,夏宇澤又接着說道:“當人們開始嫌百年太短時,便開始與天爭命。當許多事情是人力所不能爲時,人便開始想要追求力量。而這,就是武道修煉最初的原因。”
“與天爭命?”
陳水心有所感的望向夏宇澤。
這一刻,陳水忽然開始認同起夏宇澤的說法。
比起前世的渾渾噩噩,自從重生到洛河大陸之後。在這崇尚武力的時代下,他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與他人走過的每一步。
他發現,他總是在因爲需要,而在與他人爭;因爲想要,而與他人爭;因爲內心的感受,而與他人爭。
“等你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你自然就清楚了。”
夏宇澤笑了笑,對此沒有過多的解釋。但此時的陳水,基本已經被夏宇澤的觀點所說服。
忽然,陳水想到了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不禁自嘲地問道:“你說...發生在我身上的死而復生,還有你我之間的相遇。究竟是命運的安排?還是命運的疏忽?”
夏宇澤悠然地笑着,搖着頭說道:“關於這個答案,你我誰又能猜得到呢?或許答案就藏在不遠的將來,或許,至死都得不到解答。”
“說來也是!”
聞言,陳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與夏宇澤兩人站在直聳而立的山尖,徹底與周圍的羣山峻嶺融爲了一體。
次日,陳水一如往常那般,跟在商隊中繼續朝樑國進發。沒有一人注意到陳水一夜未歸。
像這樣的事情,陳水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因爲高峰之上的天地靈氣遠比山腰處的靈氣要濃郁,更加適合陳水的修煉。
特別是昔日東昇的那一刻,陳水可以很清楚感受到,靈氣從地底噴發出來。
通靈境的修煉方式,其實就是讓武者貼近自然,通過類似靈脩的冥想,將自己身心融入天地。感受其中瀰漫遊離的天地靈氣,將其在納入體內,遊走在四肢百骸與命器之中,最終成爲武者體內的靈力。
直到通靈境的武者能夠與天地靈氣做到,氣與神合之時,便是通靈大成之時。
大成的通靈境武者,體內的靈力與天地中的靈氣,形成一個大循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只要武者不死,在精神足夠充沛的情況下,可以一直戰鬥下去。
若能有幸感知天地靈氣演化的過程,便能打開洞玄境的大門,一窺天地之妙。
當然,現在這些對陳水來說還有些遠。
現在的他,還沒有做到靈氣在體內循環,更別說與體外的靈氣形成大循環。不過陳水相信,這一天早晚會來。
順着人工修建的山間道路加快前行,衆人終是趕在黃昏之前,進入了樑國的地界。
入目所見是一座防備設施完善的小城,小城獨立在羣山之中,進出的城門只有前後兩扇城門。
處在邊境的大山之中的一座小城,其城牆竟比禹城的內城還要高上不少。
一想到四周巍峨的山嶽之中,生活着一些未知的野獸,陳水也就釋然了。
這裡進出的人,基本都是成羣結隊,並且多數都帶着一個簍子。這些人之中,有許多武者的修爲都不弱,放在禹國那樣的地方,都是少有的好手。
還未進城,陳水便見到了樑國前來招待他們的官吏。對方領頭的是一個年過五旬的老者,老者先是去確定了陳水一行人的身份之後,這才領着陳水他們在城中暫住一晚。
次日,陳水隨樑國官吏一道,再次踏上去往樑國都城的路途。